劉元呢,這些明明是來殺她的人,她卻還讓人為這些殺人厚葬,敬的就是這些人的忠義。


    人不怕比,就怕沒得比,眼下不就是比上了,他們的天枰一下子往劉元那兒倒了。


    劉元能為殺她的人都吩咐收屍厚葬,難道還會薄待自己的兄弟嗎?


    想到這裏,一群本就天枰傾向劉元的人更是打定主意追隨劉元。


    劉元轉頭吩咐道:“將今晚的事傳到楚軍裏去,讓他們睜大眼睛好好地瞧瞧,楚軍的將軍是怎麽對待這些為他們舍生忘死的將士的。”


    捉住那麽大的把柄不利用,劉元豈不白活了那麽多年,立刻馬上的就有了好主意,打定配合裏麵的白池和韓駒都動起來。


    本來對楚軍還懷著極大希望的人,有了這樣明顯的對比,劉元吩咐他們做的事也不是劉元造假的,都是真實發生的事,說句實話,叫一群同袍們看清了那都是什麽樣的人,難道不是他們應該做的。


    要是能讓對麵的楚軍都過來了,不用跟自家的兄弟打仗,那就真是太好了!


    揣著這樣的念頭,他們是高高興興地到對麵的城中傳話,一定讓城裏的兄弟知道他們的將軍是有多不拿他們當回事。


    既讓他們去散播流言攪亂楚軍的軍中,劉元又同時每天天亮就陳兵城外,天黑收兵。一次兩次的,楚軍從一開始的嚴陣以待到後來的不以為然,就算大軍都已經集結於城外的了他們都無動於衷,反正劉元的大軍放在外頭也就是個擺設而已,又不會真打起來,何畏之有。


    隻是城外沒有打起來,城內的百姓卻突然暴動,那些齊軍正是第一時間帶著人想殺守於此城的楚軍,尚未知成與不成。


    “小娘子,裏麵傳出了動靜,打起來了,打起來了。”那會兒的天還沒黑,劉元早就跟白池和韓駒說過,她會每日大軍圍於城外,日出而圍之,日落而收兵,他們若是動起手來,就該掐著這個是時間把城門打開了,她會立刻帶人進城。


    “城門開了嗎?”城裏傳來動靜還不夠,還得城門打開了,隻要開了他們就立刻帶兵衝進去,一股作氣地將城池拿下。


    “報。小娘子,韓將軍和白先生都在城門上,城門已經打開了,我們是不是立刻進去?”又有士兵來報,劉元雖然坐在輪椅上,聽到這樣的答案難掩高興,立刻吩咐道:“大軍立刻開拔進城,記住對裏麵的將士大喊一句話。”


    想要不戰而屈人之兵,劉元前麵鋪墊了那麽多現在也得繼續。


    “請小娘子吩咐。”一個個聽著劉元的話都拿眼看了過去,等著劉元發話,劉元輕聲地道:“楚軍無義,連自家的士兵死了都不敢為他們收屍,這樣的將軍他們確定要為他們血戰到底?”


    劉元這樣吐了一句,“你們隻需大喊楚軍無義,我等皆不願白死,務必讓城中所有楚軍都降了。”


    她帶的這些兵都是楚軍,他們說的話想必裏麵的楚軍都會聽的,也都願意聽的。


    “是!”劉元也沒有亂說什麽話,他們也不想跟同袍打起來,要是喊完這一句能讓他們全都投降了,全都投到了小娘子的麾下,那就再好不過了。


    “去吧,我等你們的好消息。”裏應外合,劉元就不相信了他們會沒有想法,裏麵的人聽了那麽久的楚軍不仁的話,他們還能依然對楚軍忠心耿耿?


    大軍開拔,全都往大開的城門而去,嘴裏聲聲大喊道:“楚軍無義,我等原就是楚軍,為忠義者而死雖死猶榮,為這等無義之人而死,吾待不願,不願!”


    聲聲叫喚,他們都把自己的想法喊出來了,也相信其他的人都有著跟他們一樣的想法。


    白池身側還站了不少人,聽到進成的將士喊上那麽一句,低頭問道:“你追隨的這個漢王的小娘子,看起來心思不少啊,亂楚軍的軍心好手段。”


    “也是楚軍他們自己做得不對,小娘子僅僅是善於捉住機會罷了。”意思意思幫劉元謙虛了一句,想必見著了劉元,讓他們自己親眼看看劉元究竟有多厲害,會比他現在對他們說一千道一萬要有用。


    “能夠捉住機會的人不少。”那人聽著白池謙虛的話如此道了一句,白池道:“你一向是懂得捉住機會的。”


    被這麽誇了一句,那人也是一頓,隨即是大笑,“希望一切都如你所說。”


    “小娘子許下的承諾從來沒有做不到的,你放心。”說動於人,要麽是名,要麽是利,要麽就是財,而劉元給了白池的是三樣都有,隻要他們降了,這些東西劉元都會給到他們。


    這人也是最後再與白池確定一句,究竟白池之前和他們說的話是作準還是不作準。


    “白池,白池,小娘子進城了,進城了,你快下來,下來。”白池跟這些人周旋,韓駒是帶著人馬把這城都給平定了,見著劉元在後頭被阿花推著進來,他是第一時間要迎上去,也不忘叫上白池。


    “諸位與我一道去見見小娘子?”白池也是要去迎的,相請於其他人,也是希望他們都可以一道的去。


    “請,請。”


    話都是白池代傳的,這是初見劉元確定他們利益的時候,去是一定得去,非去不可。


    白池請他們先行,而白池跟在他們的後頭。


    劉元帶的兵馬用最快的速度占據了整座城池,劉元是最後得到通報說是城內其他的楚軍都已經被拿下,這才由阿花推著慢慢的進城。


    韓駒和白池都迎著劉元而來,“小娘子。”


    劉元與他們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同時朝著白池身邊上那幾個穿著非富即貴的人見禮,“劉元身有不便不能與諸位見禮,還望勿怪。”


    客客氣氣地說來,其實一幹人看到劉元竟然讓人推著走進來已是詫異非常,再聽到劉元這樣吐字,他們這才堅定了心中的想法,劉元,劉元是個殘廢的?


    “雖知小娘子年少了得,卻不知小娘子身有殘疾。”他們是真不知道這件事,白池也從未與他們提起,項羽他們也不至於把劉元一個殘廢從他們手裏逃出來的事鬧得天下皆知。故而今日一見麵,這才會特別的驚訝不可置信。


    劉元輕輕一笑,“許是在他們看來,我無論是殘疾或是不殘疾,我依然是我,不值得一提,這方不曾與諸位提起。其實若非我這條腿斷了,我定親自去見諸位的。”


    身殘而誌不殘,劉元的表現讓他們看出這個意思,相互對視上一眼,都從各自的眼神看懂這個意思。


    “諸位幫我拿下城池,我讓白池與諸位許諾的東西諸位可以放心,一概作準。”一進城門就把話給放出去了,這麽不必他們們問就已經說白的舉動,叫他們都一頓。


    “小娘子十分爽快。”劉元配合成這個樣子,他們也說不出旁的話來,隻能如此的感慨。


    劉元輕輕笑道:“既為盟友,答應的東西該給就得給,多拿架子徒讓雙方猜測不過是讓我們之間生了間隙罷了,劉元做事一向幹脆。所以諸位還請放心。”


    爽快成這樣,他們都不好再說些什麽,與劉元連連垂拱而笑。


    “城中之事,從前如何暫時還是如何,諸位隻要守住四條規矩,諸位隨意。”得了城,劉元還直接把城都給他們管了,眾人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劉元。


    白池在一旁道:“諸位,我早就跟諸位說過了,小娘子是個爽快利落的人,隻要城中安定,這城歸附於小娘子,小娘子也不會攔著各位做什麽不做什麽。”


    “小娘子剛剛的意思是將城池交給我們來管。”有人輕聲詢問一句,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劉元明明白白地點頭道:“不錯,但是諸位管著城也得守我立的規矩,這一點諸位能做到?”


    這城都要交給他們管的架勢,他們感覺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再一次看著劉元,想再確定一下自己有沒有聽錯,若是沒有聽錯,他們這一次選擇幫劉元還真是選對了?


    “不知小娘子的規矩是什麽?”


    總還有人記得問起這個問題,劉元道:“四條規矩罷了。”


    “想必諸位都聽說過家父的約法四章,比照那四條罷了。”如今這天下分崩離析的,人心雜亂,規矩立得太多當回事的太少,劉邦的約法四章極好,劉元覺得用得順手,因此也就此與他們定這些規矩。


    “對漢王之名我們省有耳聞,但這約法四章的內容,還請小娘子明示。”一個個朝著劉元倒是客氣地詢問,劉元點了點頭,衝著白池道:“你告訴他們。”


    白池朝著劉元作一揖,應了一聲是。


    約法四章這事白池自然是清楚得很的,一條一條與他們說來,簡單是不假,他們聽得也十分明白,當然在聽著的時候拿眼多看了劉元幾回。


    劉元坐在輪椅上神情淡然,麵對他們或是打量或是好奇的目光也是淡淡應對,沒有一絲的不適。


    白池說完了,劉元詢問道:“諸位都聽明白了,還有什麽問題?”


    征詢一聲,他們聽著白池的約法四章都點了點頭,都是一些常發生又需得防著的事,劉元開口讓他們守這規矩,比起楚軍什麽都不說隻管讓他們都聽他們的好得多了。


    “小娘子的約法四章是包括所有人?”劉元的話說得倒是很直,他們也還有一些疑問要問個清楚,莫要引起什麽不必要的誤會才是。


    “對,任何人,也包括我。”劉元指著自己這般說,這特意指著自己的,不知為何讓一幹人聽得心下都忍不住的跳動了,劉元這般模樣,好像在敲打他們?


    暗想他們都想多了吧,怎麽可能會是敲打呢。


    劉元一眼瞥過他們,“行軍執法貴以嚴,我手下的兵若是有犯了這哪一條規矩的,諸位隻管告來,我一定讓他們客客氣氣的與你們賠罪,按規矩要打還是殺也一切照辦,誰都不會是例外。”


    劉元都說了自己的兵也得守這樣的規矩,他們聽著也覺得還不錯,畢竟一視同仁也沒什麽好說的。


    “不過,諸位也得守,轉告你們的家人讓他們也得守。今日與諸位的會麵,諸位都是客客氣氣的,我希望這種客氣一直下去,莫要有一天為了手下的人傷了和氣。”劉元連城都交給他們管了,隻要求他們守她的規矩,聽起來似乎也沒什麽問題。


    隻是多多少少還是讓他們有一些不舒服,劉元說來怎麽讓他們有種被設計的感覺。


    劉元爽快地將他們要的東西給了他們,現在就算還沒到手的,劉元也肯定地告訴他們她一定會給,絕不會失信。


    就連城都交到他們手裏打算讓他們管,看起來劉元的誠意很夠,就是後麵的一句警告吧,真讓人不舒服。


    “小娘子,楚軍的守城大將拿下了。”在他們心裏覺得不舒服的時候,兩個小兵拉著一個將軍回來了。


    劉元看了一眼,“這是楚軍的將領,諸位以為該如何處置?”


    乍然被劉元那麽一問,心裏正不舒服著的人都頓了半響,不確定劉元是真的在問他們嗎?


    “諸位沒有想法?”劉元瞧著他們半天沒有反應,好奇地再問了一句。


    他們這些人怎麽可能全無想法,隻是沒有料到劉元會問起他們罷了。


    “既然諸位沒有想法,將士們呢?”劉元這問完他們沒有反應,果斷地轉移了話題,問起手下的將士。


    剛想說話的人立刻讓劉元問出的一句給堵住了,這心裏不舒服的感覺更甚。


    劉元果真是要聽他們的意見的嗎?問出來之後又是這樣的隨意地就變了,怎麽都覺得不像是在問詢他們的意見,隻是客氣地隨口一句而已。


    “小娘子的意思是?”白池還算是比較了解劉元的人,劉元問起了將士,他雖然有想法,但也不太確定,是以問上一句,盼著劉元說個清楚。


    “楚將捉住了,守城的楚軍呢?”劉元沒有回答白池,隻是反問了一句,白池看向了一旁的韓駒,韓駒道:“都被綁起來了。”


    沒有投降的人隻管將他們綁起來,這樣的做法沒什麽問題。


    “召集我們的將士,把楚軍所有守城的將士也都叫上,讓他們聚到一起,這個人如何處置,讓將士們來決定。”劉元這樣算是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直接讓一群人都呆住了。


    尤其是那一群本來以為劉元會問他們再決定的人,拿不準劉元這樣做是幾個意思。


    “小娘子要處置一個楚將何必勞師動眾,要殺要放都是小娘子一句話的事。”有人將劉元這等做法認為不妥當的地方說了出來。


    “我這樣做自有我這樣的做的道理,諸位總不會還管我要怎麽處置這個楚將吧。正如適才那位先生所言,這人落在我的手裏,要殺要放都是我一句話的事。”


    拿了那人說的話來堵那人,那人臉上閃過不悅,但話又是他自己說出去的,說來說去還能是劉元的不是?


    “去吧。”劉元成功堵了他們說不上話,吩咐人都隻管照她說的去做。


    “是!”韓駒是覺出了劉元又想鬧事,高興地露出一抹笑容,趕緊的去把人都叫了來。


    “諸位請。”劉元吩咐完手下了,衝著這城中的這些愛權愛勢的人客客氣氣地相請,讓他們不妨一道去觀禮。


    雖是不同意劉元的做法,但他們其實也是十分好奇劉元是打算做什麽。


    是以就算心裏不高興,那也都還是與劉元一道往城中的廣場去。


    這一場由百姓與齊兵起而與外麵的劉元裏應外合贏得的一場戰,劉元喊了將士前來討主意,齊兵和那些鬧事的百姓也都跟著來,其實也是想看看新得了城池的劉元是個什麽樣的人。


    隻是一眼看到劉元那雙腿,讓他們沒有想到劉元是個女郎不說,竟然還是一個身有殘疾的女郎。


    “小娘子,人都到齊了。”韓駒辦事的效率還是挺高的,劉元他們一行走到城中央的功夫,他竟然就把人都叫齊了來。


    劉元在這一路上也跟那些人問了一些問題,聽起來她問的問題都帶著好笑,各人的反應都由一開始的應付到後來變成了不耐煩,劉元臉上的笑容一直不減,但白池卻能感覺到劉元隱藏笑臉下的殺意。


    一個個不知死活當劉元是一個普通的小娘子,也不想想一個普通的小娘子腿都斷了還會上戰場嗎?


    劉元道:“甚好。”


    韓駒被劉元誇了一句那叫一個高興啊,咧著嘴笑得十分開心。


    至於那楚將已經被押到中間,叫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劉元被阿花推著緩緩走了過去,楚將喝道:“小丫頭片子,你究竟想怎麽樣?”


    “一會兒你就會知道了。”劉元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讓他好好看看,她是想做些什麽。


    “諸位,我是漢王劉季之女劉元。項羽無道,無信無義,我父聯合天下諸侯伐於項羽,這些都是大義凜然的話,說來說去,最簡單的一句是項羽想讓我們劉家人死,我們劉家人不想死,也不想讓追隨我們劉家幾經沙場奮戰將士為我們劉家而白死,所以我們反了項羽。”


    前麵的話聽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後麵的話就很有問題了,至少那一群已經顯得輕視劉元的貴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劉元,難以相信劉元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太,太不可思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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