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不曾執掌天下,我不曾大權在握?”劉恒想激人,可惜劉元不吃這一套。


    “故而阿姐舍不得,你嚐過了權利的滋味,你不想放開,哪怕陛下不想當這個皇帝,你卻逼著陛下當這個皇帝,阿姐何其自私。”聲聲指問著,劉恒是在控訴劉元。


    “那又如何?我的自私,我不曾幫著陛下治理天下?我沒有讓大漢的百姓過上好日子?我沒能守住大漢的安寧?我就算舍不得權利,自私又怎麽樣,我有這個能力,我治得好這個天下,我便不能做?”劉元反駁地問。


    劉恒大聲地道:“故而你還想成為女皇嗎?你想登基成為皇帝,大漢的皇帝?”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話是你說的?你都能想,我想想不成?”劉元似乎故意逗著人,引得劉恒想要跳起來。


    “看看你有什麽,你都敢想皇位,而我呢?我有人,有兵,有才,有錢,我要是想要這個天下,天下誰能與我抗衡?”劉元直問劉恒。


    劉恒道:“天下必會群起攻之,你坐不穩這個皇帝的,貴族諸多,他們容不得你一個女人坐上皇位,你要天下大亂?”


    “再亂我也能平了,我的戰功難道你不知道?”劉元再問著劉恒,劉恒怎麽可能不知道劉元的戰功,正是因為知道才會害怕,若是劉元當真生了為帝之心,誰能攔得住她?


    “阿姐是說笑的,阿姐是在說笑的對不對?”劉恒急切地衝著劉元問,他想讓劉元肯定地告訴他,劉元隻是在說笑的。


    “若是連你這樣的人也能想當皇帝,也有當上皇帝,我不僅會把你拉下來,我也可能會坐上去。”劉元朝著劉恒冷聲輕喃,顯露的霸氣。


    劉恒道:“我也是你的弟弟,你能愛護陛下至此,為何不能一樣待我?”


    “因為你是劉邦的兒子,卻不是呂雉的?劉邦的兒子都是一樣薄情寡性,我不想為劉邦的兒子費盡心力,最後卻叫人棄之如敝履。”劉元第一次在外人的麵前顯露對劉邦的不喜不屑。


    劉恒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理由,怔過之後卻是大笑,“沒想到,沒想到啊,阿姐竟然如此不喜於父皇。”


    “不喜於有這樣的父親而已,你總不會不知道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劉元的身體會垮就是因為劉邦,她難道還要感恩戴德?


    她不能弑父,不能在任何人的麵前顯露恨意,不代表她不恨。


    比起恨來,她的人生還有很多事要做,還有很多的人想要她過得好,她不會為了一個劉邦毀了自己。


    世人容不下她的恨,不願意看到她對劉邦的怨和不喜,她便藏起來。


    那些年麵對活著的劉邦,她不喜都不曾顯露出來,至少除了劉邦沒有人看出她的偽裝,現在劉邦都死了,劉元隻會做得更好,不會因為一個死了的劉邦讓自己落得群起攻之的下場。


    劉恒道:“阿姐從不與旁人說,為何卻告訴我?”


    “你知道的。”劉元認定了劉恒一定能明白她為何告訴他的原因,卻叫劉恒如臨大敵,劉元之所以會無所顧及地告訴他,她是恨著劉邦的,因為劉元不會讓劉恒活得太久的。


    “阿姐要殺我?”想法一閃而過,劉恒驚出一身的冷汗。


    劉元道:“是啊,你不會再有機會活著見到任何人,包括你的母親。”


    提到薄姬,劉恒急切地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與我阿娘沒有半分關係,你要怎麽對付我都可以,你放過我阿娘,你放過我阿娘。”


    劉元道:“太細致的事,不是你能做得到的。或許有些事是你開的頭,過程完善起來卻絕對不是你能做到的。”


    “阿姐還想把我們這些兄弟全都殺了不成?陛下的身體出了問題,哪怕生下的子嗣也一樣活不下去,將來,將來阿姐總要選一個人輔佐,為什麽阿姐不能選擇我?”


    劉恒說出品的話,劉元盯著劉恒,“看來項慶告訴了你很多事。父皇都未必能從項慶的嘴裏問出來的事,項慶卻告訴了你是嗎?”


    “那麽父皇知道這些事,這些項慶告訴你的事?”劉元目光灼灼地盯著劉恒,或許劉邦也知道一些事,但是因為關係著大漢的未來,也是劉邦想要給大漢留一線生機,所以他可以裝糊塗,就算很清楚的事,他也會裝作不知道,不了解。


    “劉家的人啊,果然各有各的心思,誰都猜不透,誰都猜不著。”劉元冷笑地說,劉恒不能反駁,既然是他經曆過的事,他知道自己到底瞞了多少人,也知道劉邦有些事裝著糊塗。


    “提上他們,走。”後麵還有人跟著,一個個都聽著上前,趕緊的把人提著走,劉恒知道至此,他再也沒有任何可以打動劉元的東西。


    “阿花你帶著人往前麵,把人全都揪出來。”劉元不想由著人在後麵捅心,提醒阿花繼續往前去,阿花本來以為要跟著劉元一道回去的,沒想到劉元卻如此提醒。


    心不甘情不願的,卻也是沒辦法,


    隻是劉元沒有想到帶著劉恒和宮女回到長樂宮的時候,竟然看到了薄姬在,而呂雉一臉的怒意。


    薄姬跪在地上,臉上盡是決絕,可是在看到劉恒的時候大驚失色,“恒兒。”


    “殿下。”徐莊和張良都回來了,兩人的臉色皆是凝重,劉元道:“徐廷尉查出來的?”


    “薄太妃前來探望靖安的徒弟卻想動手,叫太後捉了一個人贓並獲。”主意是張良提的,沒想到會如此見效,或許因為薄姬一口氣殺了太多的人,不想再喚人殺其他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親自動手。


    薄姬是來與呂雉請安的,隻是請著請著安卻往後麵去動起手來,呂雉早就讓人守在外頭,無論什麽人,隻要敢動手,立刻扣起來。


    雖然呂雉明白總會有人來的,卻不料人來得那麽快,而人竟然真是薄姬。


    呂雉在知道是薄姬時,想到劉恒,立刻明白薄姬打的是什麽主意。


    “你以為害死了我的盈兒就能讓你的劉恒當上皇帝?不可能,盈兒若是出了事,不僅是劉恒,先帝諸子沒有一個能逃得了,我會讓你們一個不留。”


    劉邦害了劉元,劉盈更是因為劉邦的女人和兒子出了事,呂雉絕不能讓他們活下去,活得承繼這個天下。


    她的孩子不好,他們哪一個都別想好。


    劉元不知前麵呂雉都與薄姬說了什麽,進門就聽到呂雉的宣告,徐莊與張良的額頭都跳了跳,顯然沒想到呂雉能放出這樣的狠話。


    “你若是敢,自有人容不下你。”薄姬朝著呂雉放話,呂雉道:“容不下我不過是一死罷了,你以為我會怕死?你以為你們傷了我的孩子,容不下我的孩子,我不敢和你們同歸於盡?”


    呂雉一聲冷笑,“都是當母親的人,你能為了你的兒子豁出性命不要,我同樣也可以,我會做得比你們更狠。”


    聽著呂雉的話,劉元道:“阿娘,我們還是問問正事。”


    張良也好奇地問了劉元,“殿下是在哪裏碰到恒皇子?”


    因著劉恒他們還是無功於朝廷,故而隻能喚著恒皇子。這樣的稱呼也用不了多久了,劉盈的孩子即將出生,一個接一個的,若是他們不想尷尬,也得找機會為國出力了。


    “密道內。就在關押項慶的鐵籠下麵。密道是父皇準備的,我們都不知道,父皇卻告訴了劉恒,劉恒這些年從項慶的嘴裏得到多少消息隻有他自己知道。”


    張良聽著心頭更是直跳,劉邦做的到底是什麽事,他是不想讓大漢安寧嗎?


    項慶被關押了,不說帶劉盈去見見,卻告訴劉恒,還把密道也一並說了,劉邦究竟想要如何?


    滿腹的疑問卻沒有機會問清楚,劉元道:“劉恒想要帝位,薄夫人也想成為太後,因而不擇手段達到目的無可厚非。但是們事敗之後的後果,你們準備好承受了嗎?”


    雖然麵帶笑意,但是他們都清楚,無論是呂雉也罷,劉元也好,隻要她們出手,隻要她們發現了他們母子在背後做的事,動的手腳,她們都不會再容他們。


    “你什麽都不想知道?你不想要知道陛下給恒兒留下的兵馬嗎?”此刻的薄姬感受到了殺意,突然丟出這樣的一句,引得劉元看了過去,“父皇還給劉恒留了兵馬啊。”


    呂雉眼中閃過冷意,“當日在陛下的榻前,你也是要被陛下賜死的人之一,你能活到現在靠的是誰?先帝所謂的兵馬,你以為你們要是死了,他們師出無名還會敢動?”


    “阿娘言之有理。”劉元笑著稱讚。“一個活著的皇帝和一個死去的皇帝,就算當真有父皇的詔令,未曾詔告天下便僅僅隻是見不得光的詔書,最後就算一把火燒了又有誰知道?”


    額,劉元這個主意委實的好,直接把人都解決了,甚好甚好!


    薄姬臉色煞白,如何也想不到劉元腦子轉得那麽快,隻是一會兒的功夫連後路都想好了。


    “項慶,項慶有救陛下的法子,這個法子我們知道。”劉恒此時出言,引得一眾人都看向他,劉恒道:“陛下的生死,換我們母子的性命。”


    “項慶當初也曾威脅過我,可是你看看項慶這些年的日子是怎麽過的,活著生不如死,最後死在你們的手裏。我想他會對你們傾囊相授,必是你們答應過他,你們會救他吧。可是事到臨頭了,你們不希望陛下得救,卻是你們第一個動手殺了他。”


    “項慶一輩子不認命,一輩子都想反抗,最後卻死在他認為最大的希望手裏,很好!”劉元笑著誇讚,甚是認為項慶的結局讓她很是高興。


    第303章 劉邦準備的後路


    “項慶能騙我,你們就不會?我容項慶活到現在是為盈兒,你們未必能學到項慶的多少本事卻想和項慶一樣和我談條件,你們以為我會再養出一個項慶,一輩子與你們糾纏?”劉元冷聲地問,薄姬也好,劉恒也罷,一下子意識到劉元想做的事。


    他們不想死,薄姬連忙衝著劉元道:“隻需要一味藥而已,隻要這一味藥就可以治好陛下。”


    “我現在並不想聽你說話。”劉元表露出拒絕聽他們說話的意思,薄姬道:“真的,那是項慶說的。”


    “我連項慶的話都不敢輕易相信,你們從項慶的嘴裏說出來的話,就因為你們說是項慶說的我就要信。換了是你,你能相信?”劉元嗤笑地提醒薄姬。


    薄姬道:“若依殿下所言,殿下是要看著陛下死。”


    “要讓你失望了,陛下不會死。”瓊容從宮外行來,朗聲地告訴薄姬,劉元驚喜地道:“先生治好大皇子,也尋到了治陛下的辦法?”


    瓊容道:“一通百通,確實如此。”


    別說劉元了,哪怕張良和徐莊都鬆了一口氣,瓊容道:“項慶的事出過一次夠了,不宜再有第二次。”


    換而言之也想解決了薄姬和劉恒。


    “麗和侯。”張良不甚同意地喚了一聲,瓊容看向張良道:“留侯為何不同意?因為他是先帝的兒子?先帝的兒子犯罪弑君就要網開一麵?就因為是先帝的兒子,陛下的兄弟?他憑什麽?”


    瓊容問得對,瓊容再道:“法對眾生皆平等,若不是因為你們給他們特權,他們敢如此有恃無恐?”


    張良無言以對,貴族們享受的特權並非現在才開始,也不是他們不想給,貴族們就可以不擁有,也接受所有人的剝奪。


    “他們一個都不能留。”瓊容質問完張良,同時看向呂雉與劉元,表明立場。


    劉元剛要張口,呂雉已經搶先道:“此事由我來決斷,你們不必掛懷。”


    直接把事情攬了,呂雉道:“無論身為內宮的太後還是前朝的太後,他們都是我最有資格處置的人是嗎?”


    詢問著他們,無可否認隻有呂雉最合適,徐莊道:“臣還有其他事未查明,臣告退。”


    把薄姬揪了出來,還有其他同黨並沒有一並的翻出來,徐莊既然做事,萬不能隻做一步,與其他人而相請之,退了出去。


    “辛苦徐廷尉。”呂雉把事情交給徐莊去辦,衝著徐莊微頷首,徐莊如何敢受這一句辛苦,恭敬地道:“臣隻是做好分內事罷了。”


    “留侯與元兒也回府吧。”事情一鬧就是一天,呂雉不想讓劉元再操勞,打發張良帶著劉元回府。


    張良喚了一聲太後,劉元迎對張良道:“他想取而代之,圖謀不軌。就因為他是我們的兄弟就讓他活著,留侯,我不能。”


    呂雉已經表明了態度,而劉元同樣也是,張良看向劉元,若是劉元不曾勸阻,劉恒母子必死無疑。


    “從我在密道看到他的一刻,我便起了殺意,誰也擋不住我要殺他的心。”劉元明明白白地告訴張良,她想要殺人,不僅僅是殺一個劉恒,凡是和這件事扯上關係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你們出宮,元兒,這些事還輪不到你來做。”呂雉冷聲地打斷劉元再想與張良說的話,凡事有她這個當娘的在,為自己的兒子報仇,解除後患,都是呂雉該做的。


    再一次道:“你們出宮吧。”


    瓊容與呂雉福了福身,目光看向劉元,“久寧。”


    同樣也不希望劉元和張良吵起來,劉元與呂雉對視,事情查出來了,沒有解決完就把她打發出去,呂雉是想自己處置眼前的母子兩人,把事情全往身上攬了。


    “太後不願意為殿下攬下惡名,也請太後顧念陛下與殿下,擔惡名的母親對他們的傷害比他們自己擔起惡名有何不同。”張良卻再一次進言,他不想劉元背上殺弟之名,因為他知道天下人麵對一個連至親兄弟都能殺的人不能容忍。


    劉元道:“非我們容不下他們,是他們容不下我們,若天下人皆不明情理,皆不問原由,我不需要他們容忍。”


    因而,劉元走向劉恒,“你也以為我不敢殺你,天下人都認為我不敢殺你。那我偏要殺了你以證天下。敢傷及陛下,欲奪大漢天下的人,你就是下場。”


    “阿姐。”劉恒聽到劉元的話時便明白,劉元不會後退,她會親手殺了劉恒。


    “殿下。”張良沒想到劉元竟然一步不退,她清楚殺一個劉恒之後麵臨的會是什麽局麵,卻一步不退。


    劉元道:“我親自送你上路,你能死在我的手裏,也算全了你喚我這一聲阿姐。”


    最大的諷刺莫過於一個喚著她阿姐的人,想要她的弟弟死,也是他的兄長死。他喚著她一聲的阿姐,其實何嚐不是想要喚起劉元記得他也是他的弟弟,從而放過他。


    劉元走了過去,“匕首給我。”


    阿花的懷裏有當年一開始瓊容給劉元防身用的匕首,後來劉元換了短劍,從項羽處拿回來匕首後一直都放在阿花的手裏。


    劉元討要阿花自是要給的,拿了出來,劉元取過,緩緩地走到劉恒的麵前,劉恒不斷地後退,想和劉元說話,想勸劉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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