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沉寂了許久,呂雉道:“他的話,未必能全信。”


    雖然呂雉不願意懷疑自己的兄長,可是事已至此,呂釋之能與靖安在一起那麽多年瞞著她,他想做什麽?他要從呂雉這裏知道什麽呂雉不會告訴他的事,以此呂釋之又要達到什麽樣的目的?


    疑問太多,而呂雉已經不再相信呂釋之說的話,因此無論呂釋之怎麽樣的回答,呂雉都持懷疑考究的態度。


    劉元道:“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方才我們說來的辦法當著舅父的麵說,何嚐不是一種試探,舅父從現在開始和任何人接觸都會讓人查到底。”


    呂雉不相信呂釋之,劉元同樣也不相信了,劉盈的性命重要,藏在暗處想要劉盈的性命,呂雉的性命,劉元性命的人同樣需要揪出來。


    張良道:“我去靖安她們的屋裏看看。”


    雖說徐莊已經去了,張良還是想去看看有什麽發現,靖安落水的地方離她住的地方並不遠,隻是一個武藝高強的人溺水而亡,讓人身體僵硬的藥,張良還有一個想法。


    “想殺項慶的人,或許得到了項慶的藥理真傳。”張良思來想去還是提了一句醒。


    呂雉道:“這不可能,我嚴禁任何人與項慶說話,而且宮裏宮外都有人嚴密的守著,如果真的有人進去了,不可能無人稟告。”


    想要得到項慶的真傳,不說要十年八年的時間,三年五年總是要的。


    “項慶此人,殿下知其詭異,人不能進宮殿,其他的地方呢?”張良提起此事,劉元想起來劉邦當日未央宮的密道。


    “父皇為何選擇那處宮殿看押項慶?”劉元同樣反問,誰知道劉邦當時怎麽想的,看押就看押了,隨便挑的地方也有可能。


    呂雉道:“那有何幹係。”


    “阿娘接管項慶之前,中間空了多少時間?”劉元想了想再問,呂雉道:“當日在你父皇駕崩前我已經探到了關押項慶的地方就在那裏,隻是一直沒有進去而已。你父皇死前,你出了事,至於你父皇先前會不會有人進去,查不到。”


    呂雉說的是實話,劉元聞之明白,張良道:“不是現在發生的事,也可以是之前就發生的事,殿下點破了關鍵所在。”


    “若是如此,再想查起來隻會更難,在父皇看押項慶之前,阿娘能打聽得到,自然也會有人能打聽,戚姬未必不會把項慶知道未來的事情透露出去。”劉元感慨著,張良道:“就從關押項慶的地方開始。”


    端是果斷,不管什麽事,發生了一定會留下痕跡,一件件的處理,總能找出來。


    “你們查,我會處理好別的事的。”呂雉的眼中閃過殺意,劉元還沒來得及多細想,宛映心急地走了進來,“太後,殿下,大皇子的燒退了,麗和侯讓奴婢立刻來稟告。”


    總的來說,這算是一個好消息,讓本來一個個都懸著的心終於是放下了。


    “好!”呂雉聽著也是高興,連聲叫著好,衝著劉元與張良道:“你們忙活一天了,有什麽事也得歇著,注意著點。”


    目光落在劉元的身上,劉元道:“阿娘放心,有留侯盯著我呢。”


    比起呂雉,張良時時刻刻都盯著劉元,就怕劉元太辛苦了。


    “太後去看大皇子,殿下隨我去一趟靖安的屋子。”張良與劉元發出邀請,劉元點了點頭,張良朝著呂雉作一揖,呂雉道:“你們凡事小心些。”


    劉元乖巧地應了一聲,呂雉起身往未央宮去。


    孩子抱到了劉盈的宮殿裏,劉盈初為人父,自是歡喜稀罕著,也不嫌孩子吵鬧,隻是後來孩子哭個不停,這才發現孩子起了高熱,驚得劉盈不輕,孩子也安置在未央宮內。


    “殿下想把關押項慶的地方翻個遍。”出了長樂宮,沒有外人在,張良說出劉元的心中所想。


    “並非沒有可能,你想想父皇宮殿中的暗道,當初雖然皇宮是瓊先生與蕭先生合力所建,建成之後父皇要加暗道,作為皇宮的主人,自有人搶著幫他辦好了。我並不認為父皇把項慶這樣重要的人關在那裏隻是隨意放置罷了。”劉元的想法一一道破。


    張良道:“先帝確實不是沒有成算的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劉邦的安排必有深意,呂雉不知道的秘密,不代表宮裏除了劉邦再也沒有人知道。


    “殿下去吧。”方才張良是想讓劉元隨他一道去看看靖安的住所的,出了門卻知劉元一定會親自去看項慶所在的宮殿,不用劉元開口,張良倒是先放人。


    “留侯知我。”劉元一聲感歎,張良哭笑不得的道:“若是連殿下想做什麽良都不懂,豈能為夫。”


    劉元道:“我果然有福氣,得此如意郎君。”


    誇讚著張良,張良道:“殿下可看四下,但是不能勞累,待與徐廷尉查探清楚,我便去尋殿下。”


    “好。”張良眼下事事以劉元為重,他是擔心自己不在,劉元便不照看好自己。


    兩人分道而行,而菱青早已經帶著人回來,也將關押項慶的地方再一次圍得水泄不通,劉元道:“四下查看此處可有暗道。”


    吩咐下來的命令叫菱青一頓,但菱青還是聽說去查了。


    劉元坐在外頭,聽著裏麵傳來的動靜,她倒是希望沒有的,然而菱青來報,“就在項慶的鐵囚下有一道暗道,下麵有腳印,而且平坦,還有些殘墨,殿下,下麵有人時常走動。”


    劉元一聽即站了起來,“走,去看看。”


    “殿下,下麵陰冷,殿下還是別去了吧。”菱青不同意地勸著劉元,希望她能以自己的身體為重,劉元道:“我帶阿花下去,你讓人都撤了,讓阿花尋著下麵殘留的味道找人。”


    菱青一恍神,隨即明白了劉元的意思,對啊,阿花的鼻子靈,讓阿花下去聞聞味道,沒準能有意外的發現,當如是,當如是。


    “奴帶阿花下去便是,殿下也不必下去。”


    劉元揮了揮手道:“好了,有這功夫說話,人都下去查清楚了,想去你就跟著走,若是不想就回去。”


    菱青閉上嘴,而劉元進了屋,鐵囚已經挪開了,下麵的地道也打開了,菱青讓下麵的人都上來,等人都清空了,菱青第一個下去,劉元接著下去,阿花跟著。


    下麵的暗道確實陰冷,好在先前下來的人已經在沿道都備了火把,劉元道:“阿花你聞一聞這裏麵誰的味道最濃,順著這個味道去找人。”


    阿花一聽應了一聲,表示會記下味道的,而劉元再問道:“讓人順著暗道走出去探另一邊是什麽地方了嗎?”


    “還沒,殿下吩咐讓他們上來,我就讓人上去了。”


    “記住味道了嗎?”劉元回頭問了阿花一句,阿花點了點頭,劉元道:“那你上去找人去,別管是幾個,先把人提到徐先生的手裏,其他事等我把地道探完再說。”


    事情交代阿花去辦,阿花卻是看了看地道的另一邊,“味道在那邊。”


    劉元一頓,“去,叫幾個人下來,我們進去看看。”


    菱青立刻去辦,劉元想走在前麵的,卻叫阿花攔住,“我走最前。”


    一步不退地告訴劉元,劉元無奈地道:“行,你走最前麵,讓你護著我。”


    阿花很是滿意劉元的配合,大步地往前走。


    菱青早料到劉元不會等人,速度極快的回來,朝著劉元道:“殿下也不說等等奴。”


    “你不是就來了,還需要我等?”劉元反問,菱青更想說的是,劉元的身體不比當年,這種前途未知,凶險未卜的事,應該讓她們來。


    “別拿我當廢物,未必見得我想殺你殺不了。”劉元朝著菱青說了這話,菱青想到劉元每日堅持的訓練,菱青道:“要不殿下我們改天比比。”


    菱青認為自己需要看看劉元的本事,從而確定對待劉元的態度,劉元並不喜歡別人拿她當廢物一樣的護著,這也是一個問題。


    劉元是她的主子,她的命都是劉元的,讓劉元高興也是她應該做到的事,故而應該試一試。


    “好!”劉元這麽多年讓人當成了廢物對待,心下不平衡得很,而應下了菱青的戰書。


    “有人。”她們說著話,阿花護住劉元喊停,菱青也同時向前,與阿花一般將劉元護在身後,劉元……


    “不管什麽人,留活口。”劉元低聲地吩咐,阿花和菱青同時應聲,前麵的人在他們想尋人的時候送上門來,無論與案子有沒有關係,她們都要將人拿下。


    “前麵怎麽突然那麽亮,是不是暗道被人發現了?”一段聲音幽幽地傳來,劉元辨不出這是誰的聲音,又一陣男聲道:“不可能,父皇說過這條暗道隻有他知道,是父皇告訴我的。”


    前麵第一個聲音劉元是不知道,後麵這一個劉元一清二楚。


    “殿下。”菱青聽到喚的一聲父皇已經立刻回頭看向劉元,劉元道:“阿花,把他們捉過來。”


    阿花的動作快,讓阿花出手捉人,她便親眼看看,究竟是不是她想的人。


    阿花點了點頭,立刻朝著前麵衝了出去,聽到兩道驚呼聲,緊接著兩個人被阿花扔到了劉元的麵前。


    “你,你是什麽人,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女聲質問著,而另一個人在看到劉元的時候一下子驚住了,“阿姐。”


    劉元看著眼前的人,劉恒,另外一個不知所謂的宮女打扮的人,劉元隻當作沒看見。“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你。”


    劉恒的臉色在火光照耀下顯得越發的蒼白,他想解釋,可是出現在這裏,就憑他剛剛說的一句話,根本沒有他解釋的機會,劉元也不會相信他的解釋的。


    劉元道:“這裏,父皇是什麽時候告訴你的?”


    如此地問,劉盈不曾知道,呂雉也不知道,劉邦卻告訴了劉恒。


    劉恒搖搖頭道:“阿姐,沒有多久!”


    “沒有多久嗎?可是父皇去世都多少年了?”劉元臉上依然帶著笑意,卻讓劉恒不由地發寒。


    “阿姐。你是始元長公主。”一旁叫劉元無視的小宮女激動地喊出了劉元的名字來,劉元朝著菱青吩咐道:“堵住她的嘴。”


    現在這會兒劉元不想聽別的人說話,她就想問問劉恒,他準備怎麽跟她解釋解釋。


    宮女睜大了眼睛,沒想到劉元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想掙紮著起來,卻被菱青直接地打昏了。


    堵嘴什麽的哪裏比得上把人打昏了直接。


    劉元無所謂,反正人隻要安靜下來,不會打擾劉元問劉恒就行了。


    “阿姐,請相信我,所有的事與我無關。”劉恒看到劉元的笑容突然冒出這話,話音落下驚覺得失言。


    慌張地捂住嘴,劉元道:“我還什麽都沒問,你卻說你什麽都沒做。看來所有的事都與你有關。”


    劉恒臉色煞白,劉元道:“回來是想看什麽?看看沒有人發現你的快感,還是想感受一下四下尋你卻尋不到人,著急的到處想找你卻找不到你的狼狽?”


    “不,阿姐,我沒有這個意思。”心急地與劉元解釋,劉元看著他,“第一個問題,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這條密道,知道上麵的項慶這個人?”


    再繼續地追問,劉恒突然朝著劉元撲過來,竟然想對劉元動手!


    劉元連動都沒動,阿花已經速度極快地將人打落,而且再一巴掌抽過劉恒,劉恒直接倒在地上,他握在手裏的東西也掉了出來,竟然是匕首,匕首啊!


    “看來讓父皇給你找的人教你武功,你學得並不怎麽樣,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想殺我?你竟然想殺我!”


    冷冷地笑著,引得劉恒視死如歸地道:“落在阿姐的手裏,阿姐想要如何隻管動手。”


    “不怕死啊,不錯,我們家從父皇開始就是怕死的人,你竟然不怕死,不怕死最好,我就喜歡不怕死的人。”劉元說的都是真心話,一個不怕死的人,她想看看他為了能夠活下去能做出什麽事來。


    劉恒看向劉元,“阿姐,我難道不比陛下強嗎?”


    “強又如何?”劉元看到劉恒眼下藏著的野心,想到早些年劉恒往她的府上去看劉元的藏書,從知道劉恒看的書開始,劉元便確定這位不是認命的人,也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說來她隻聽說了呂雉的狠毒之名,也知道她的兒子當不了幾年的皇帝,可是最後大漢的天下成了誰的,劉元並不知道。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父皇可以打下一個大漢的天下,作為父皇的兒子,我們都有資格爭這個皇位。”劉恒朝著劉元似乎想要說服劉元,想要劉元改主意成為幫助他的人。


    劉元道:“對,你們都有資格,我沒說你們沒資格,但是你們敢爭也得敢輸,輸了也得輸得起。”


    “阿姐,陛下的身體出了問題,難道你要一輩子為陛下苦苦地撐著,陛下還未必會領你的情。”


    “你道陛下不會領我的情,你想說你會領我的情?試問若是連我一母同胞的兄弟都不會領我的情,你說這世上還有誰會領我的情。你啊,不應該回來。”劉元朝著劉恒很是惋惜的說。


    “這麽多的事必不是你一個人能做得出來的,薄夫人,想必也在其中出力不少。”那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劉元還記得薄姬,本來心裏就有懷疑,早就讓人去盯著他們了,隻是沒想到找出這條暗道竟然會有意外之喜,直接得了劉恒。


    “阿姐,我會比陛下做得更好,更像一個大漢的天子。而不會倚仗著你們不願盡一個皇帝的責任。為一個皇帝,卻不想做皇帝,從一開始陛下就當不好大漢的皇帝。”劉恒提醒著劉元。


    “你說得對了,陛下本就不想當皇帝,卻為了我與阿娘當這個皇帝,你那麽聰明不知道因為什麽?”劉元並不避諱劉盈不想當皇帝的事,一個皇帝急於將政事交給母親,交給劉元,獨獨不想自己去辦,這是一個想當皇帝的人會做的事?


    聰明人都能看得出來劉盈不想當皇帝,就算不想劉盈也堅持坐在這個皇位上,因為呂雉,因為劉元。


    這樣的情份,劉元會不珍惜?會因為旁人的幾句話就放棄不讓劉盈當皇帝?


    劉恒道:“說到底真正想要大權在握的是阿姐,是你不願意大漢出一個真正的天子,如同父皇那樣的天子,你想拿著陛下當傀儡,你想執掌天下,大漢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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