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兩日幹嘛了, 都不來幫我鑄靈器”司卯拉住要往熔池去的蚌子精很是不滿的朝她問道。


    “我家仙君身上不大好,宸煜仙侍托我看顧”


    “司瘟也有身上不好的時候?”司卯很是輕蔑的哼了聲。


    見那蚌子精不理自己,司卯很是生氣的攔在熔池前,朝她怒道“你當我司卯府什麽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若凝抬手指了指熔池上空正在鑄的那幾件靈器, 淡聲道“今日幫你鑄成再走”


    聞言, 司卯頓時就鬆眉朝她笑道“真要鑄成了,晚膳給你再加一隻靈鴿”


    “不必,半隻就夠了”


    司卯頓時就不樂意了“你嫌我府上靈鴿不好吃!?”


    若凝也沒搭話, 徑自就飛去熔池幫著靈器翻麵。


    靠著熔池身上果然暖和了些,正要倚著柱子睡會兒,就見司卯一臉焦急的在熔池外喚她。


    “怎麽了?”若凝飛至他身前問道。


    “雲殿派人傳話,說是瘟數將至,要將近日欲鑄靈器的數量加倍以防不時之需”司卯說著,朝她請求道“小蚌精,你得幫我啊”


    若凝正要點頭應了,就見宸煜行色匆匆的趕來,朝她說道“我一會兒要外出,你回府照看仙君”


    見那丫頭要走,司卯將人拉住,指著熔池上正在鑄的靈器說道“你答應幫我鑄成的”


    當然不能放這丫頭走啦,不然誰幫他完成雲殿所下的任務,到時候完不成天君可是要責罰的。


    若凝自然是願意幫忙的,抬眸朝宸煜看去,低問道“仙君他…”


    不待她問完,宸煜便嚴肅道“仙君舊疾發作時若無人在旁看顧是會危及仙元的”


    話都說這份上了,若凝很是抱歉的看著司卯,就見他“呸”的一聲怒道“那司瘟天天待府上,誰知道他是真有疾還是故意躲懶啊”


    司卯說著就要把若凝拉到身後,怎麽著也不能放這丫頭走。結果手還沒碰著她袖擺就被宸煜輕輕鬆鬆拂袖振遠了去。


    見宸煜一言不發的甩袖離開,若凝朝他所飛的方向看去,見確實不是司瘟府的方向,朝司卯道了句改日再來幫他就回司瘟府去了。


    照著宸煜的說法,若凝當真不放心那人獨自待著,結果她火急火燎趕回來,就見那人很是愜意的倚在軟榻上休憩,還特珍重的給他自己腰後墊了軟枕,哪兒有點宸煜說的離不得人照顧的模樣。


    凔屺抬眸淡淡掃了眼趕回來的蚌子精,也未搭理她,任由她拎著矮凳坐到軟榻旁托腮望著他。


    “仙君眼下覺得身上如何?有沒有好些?”若沒什麽事的話她還是想去熔池暖著的,順便替司卯鑄靈器。


    凔屺不悅的額蹙了蹙眉,淡聲道“沒有”


    “……”好吧,你府上你說了算。


    見那人按著腰稍稍坐起來些,若凝將腦袋湊上去緊張問“怎麽了?”


    就聽那人慢悠道“躺累了…”


    這瘟神!若凝扭頭決計不再看他,卻在聽到藥罐傳出的靈音時忙飛去膳房倒藥,結果又好一頓折騰才逮到藥罐,身上隱隱又透出冷汗來,若凝微皺了皺眉,將藥給那人端去。


    凔屺接過藥碗,不經意觸到她的手,眉心微蹙……


    若凝就納悶了,自己又沒得罪他,那人怎麽喝碗藥的時間臉就沉得跟冰塊似的,伸手去接他飲了藥的空碗,還未觸到那碗沿就覺一陣軟風拂過,而後她就失了意識。


    司藥匆匆趕來,見那人好端端的坐那瞧著不像是舊疾發作的模樣,這才放下心來朝他問道“傳音昭我前來何事?”


    凔屺掃了眼榻上那身影,朝司藥說道“給她診診”


    順著他目光看去,司藥這才發現他榻上躺著的蚌子精,司瘟府仙侍的待遇已經這般好了麽,竟然可睡主子的床榻,正欲八卦一番就見那人不耐的沉了臉,得,自己還是等那小冰塊回府再問吧。


    見司藥診脈的臉色越發凝重,凔屺蹙眉問道“如何?”


    “這蚌子精體內怎會有如此深的寒氣”司藥說著搖頭道“也不知她在哪惹得這一身寒氣”


    “開藥”


    司藥頗為無奈的朝那人說道“這蚌子精早已寒氣入骨,哪有什麽靈藥可醫,就算穩了眼下的寒疾也是難以根治的”


    “倘若…將她骨中寒氣逼出呢…”


    “那倒可以一試…”司藥說罷就後悔了,就算這蚌子精修為再低淺,可若想將如此重的寒氣自她骨中逼出隻能以修為極其高深之人將寒氣先渡入自己體內再釋出,否則寒氣一旦流竄,這蚌子精怕是要廢了,而上界之中修為可達這個境界的也就司瘟府上這一位。


    見那人抬手欲施術,司藥忙將其攔住,焦急勸道“瘟數將近,你身子又總不見好,未免生出變故還是莫要…”


    話未說完就被那人拂開手定住,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施術將那蚌子精入骨的寒氣吸入他體內再將其釋出。


    良久,才見那人收了動作,低咳著給自己解了定,啞聲道“再診”


    司藥隻好上前替那蚌子精再診看一番,而後低歎道“雖未祛盡,但若配以靈藥調養還是能夠慢慢恢複的”


    凔屺掩唇咳了陣,不著痕跡的按了按胸口,低啞道“開藥”


    司藥這會兒哪有心思給那蚌子精開藥,見人低低咳著,忙上前扣了他手腕替其診看。


    “這幾日藥裏我會給你加些驅寒的靈藥,你眼下剛散了寒氣,還是要帶點暖”


    凔屺低低應著,卻是抬手將那霸了他床榻的蚌子精拂袖甩去了前院的廂房,而後按著腰很是疲憊的倚到榻上。


    見著這一幕,司藥心下了然,瘟神還是那瘟神,估計給這蚌子精驅寒也是覺得順手吧,就是可惜了他的靈藥,想到這家夥糟踐靈藥的本事,他真是要仰天長歎了,那麽多靈藥給他補下去,竟然毫無起色,誠心砸他招牌嗎不是。


    若凝按著酸疼的脖子起身,見自己待在前院的廂房內,忙朝後院跑去,畢竟宸煜仙侍可是將仙君托給她照看的。


    隱隱聽見那人有些低咳,若凝直接飛身入了屋內,朝那人低問道“仙君可是哪裏不適?”萬一在自己手上沒將人照顧好也不好跟宸煜仙侍交代啊。


    凔屺抬眸掃了她一眼,淡聲道“醒了?”


    若凝點頭,雖然她直覺自己莫名失了意識睡著就是這人搞的鬼,可他一副理直氣壯認定你躲懶的模樣也隻能認了不是嗎。


    “去膳房…”


    若凝眼前一亮,以為有脆皮乳鴿,就聽他繼續道“替本君把藥端來”


    若凝應了聲,乖乖朝膳房走去,本以為又要跟藥罐大戰三百回合,結果這次很順利的就將藥給倒了出來。


    將藥給那人端去,哪知他非但不伸手去接,還要她張嘴說探她靈性,誰家仙君探自己府上仙侍的靈性要張嘴往裏邊看的,這鬼扯的話她才不信,以為是這人尋的借口不想喝藥,若凝偏就乖乖照做了看他還有什麽花招。


    結果她剛張了嘴,就莫名被定了身形,手中的藥碗更是直接飛至她嘴邊將藥灌了進去,任她抑著喉嚨不肯下咽,藥汁偏就順著她喉嚨慢慢滑下去,一點都未引起她的嗆咳,直到將藥飲盡她才被解了定術能夠動彈,若凝當即便將空了的藥碗朝那人甩去,卻被他輕鬆懸於身前。


    若凝甩了碗後情緒倒穩了不少,皺眉朝榻上那人說道“仙君莫不是以為藥進了旁人嘴裏你就不必喝了?”


    若凝認定這人就是故意逃避喝藥,心裏倒也沒那麽火大了,畢竟這藥卻是苦的很。


    哪知那人隻朝她淡淡道了聲“現在…去給本君將藥端來…”


    “……”


    再一次把藥端來,若凝謹記剛剛的教訓,愣是把唇抿得緊緊的,結果那人眼都不眨的就將藥給喝了,若凝頓覺自己剛剛那碗苦藥喝得丁點意義都沒有,忍不住朝他不悅道“難道仙君覺得這苦藥得有人陪著喝才咽的下去嗎”


    “你這麽說…好像有點道理…”


    若凝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聽他淡聲道“日後侍奉我用藥前,你先喝一碗…”


    ……


    第五十六章


    “宸煜仙侍, 你今日能等仙君用了藥再出府嗎?”若凝叫住即將出府的宸煜。


    “怎麽了”宸煜扭頭朝那蚌子精問道。


    沒怎麽,就是實在不想侍奉那瘟神用藥, 回回都逼著她先飲一碗,難伺候的很。


    不待那蚌子精開口,宸煜就見著藥罐自膳房飛出直奔那蚌子精, 細看之下卻又不是平日裏為主子熬藥的那個藥罐。


    若凝側身避開,欲朝前院飛去躲開這被術法所控的藥罐,結果還沒飛至前院就被定在司瘟府靈池的上空懸著。


    “凔屺!”若凝怒吼一聲卻是被那藥罐逮到機會直接將藥灌進她嘴裏。


    嘴裏蔓延的苦味簡直比櫰果還要澀,若凝囧著臉, 隻想趕緊喝口清茶去去苦味, 結果那人非但沒給她解定,還直接讓她這般墜入靈池之中,入池的一瞬卻沒有想象中的寒涼, 反是暖暖的, 若凝不禁皺了眉, 這司瘟府上的靈池是暖的?


    雖被解了定,若凝卻因這靈池泡的暖和而幻作真身沉入池底去暖著了,倒是比熔池那幹燥的炙熱要舒服許多。


    宸煜看向那泛著熱氣的靈池,擔憂的皺了眉,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主子在瘟數之前切莫再這般虛耗修為靈力了。


    正想著, 就見那人行至廊下朝他冷聲道了句“還不走?”


    宸煜忙朝他應道“這就去了”


    說罷見那人轉身朝膳房走去, 宸煜趕緊跟了上去,想來是今日修為耗損的厲害,那人竟是無力再控以至於要親自前往膳房去倒藥。


    “仙君, 我來吧”宸煜說著就要替他將藥倒出來。


    凔屺也不勉強,扶著桌沿穩住微晃的身形,掩唇低低咳著。


    宸煜不放心的將人扶回屋內去榻上倚著,這才替他將藥端來,關切道“仙君近日總是咳,可要喚司藥仙君來診看?”


    “診過了,無事”


    宸煜也不好多說什麽,侍奉他用了藥,想著去將池底泡著的蚌子精叫起來看顧那人,就見主子冷冷瞥了他一眼,這是…不讓他去喚那蚌子精?


    本來還想勸那人仔細著身子,結果宸煜愣是沒敢說出口,隻默默的收了藥碗離開,臨行前掃了眼靈池中泡著的蚌子精,見她舒服的縮在蚌殼內,忍不住低歎,天君這哪是給司瘟府添了個仙侍啊,分明是來了個祖宗……


    倒不是若凝故意多懶,實在是那藥喝了後又墜入這溫暖的靈池內,她根本就下意識的泡在池底暖著,等到池水泛冷她跳出水麵時才驚覺天色都暗了,而她今日飲了藥竟忘記給那人侍藥了。


    匆匆跑去屋內,果然見那人沉著臉朝自己冷聲道“藥”


    若凝趕緊去膳房給他倒藥結果又被強行灌進嘴裏,不過她能明顯感覺到晚間這強迫她喝藥的藥罐力道並不強勁,應是那人身上不大好受才會沒之前那般強勁,若凝倒沒功夫計較這些,擔心那人的身子忙又給他將藥倒出,盯著那藥罐看了會兒這才覺得它跟逼著給自己灌藥的藥罐並非同一個,低頭聞了聞手上的藥碗,味道也不同,然後她還伸舌頭舔了口,舔完就後悔了,這藥比她喝的難喝多了。


    心裏有了疑慮,若凝將藥給那人端去,正要問他給自己喝的什麽藥,就見他很是嫌棄的看著自己給他端的藥,朝自己挑眉道“本君的藥…味道如何?”


    隻舔了一口而已,你是在這府中處處長了眼睛不成!?


    若凝默默挪開眼沒搭他這茬,以為他嫌棄自己舔過的藥,本打算去膳房再給他倒一碗,就見那人仰頭將藥飲盡。


    “仙君給若凝喝的是什麽藥?”若凝素來要麽就將話埋在心底不說,說了就絕不兜彎子。


    凔屺淡淡掃了她一眼,還未開口便是一陣低咳,之後便斜倚在榻上倒是懶得再開口。


    若凝也未糾結此事,左右不會是毒藥,給那人遞了杯溫水潤潤嗓子,見他執杯的手微微發顫,若凝伸手穩住杯盞遞去他嘴邊,擔憂道“仙君很不舒服嗎”


    凔屺閉眸不曾搭理她,心口處卻突然多了顆小氣泡替他輕輕抵著,他眼下虛耗的厲害,身上沒什麽勁,便是抬手按著心口也覺吃力,此刻被這泡泡抵著確實好受了些。


    “仙君覺得如何?可要再加重些力度?”若凝將腦袋湊去他麵前低問。


    那人總算是賞了她一記眼神,淡淡朝她“嗯”了聲。


    若凝趕緊又嘟嘴將氣泡吹大了些讓其力度稍稍加重,卻不想那人抬手戳了戳她嘟嘴的臉頰,這場景讓若凝有一瞬間的愣神,而後避開他的手繼續給他吹泡,結果那人沉著臉抬手把心口處的氣泡給戳破了,直接執了一旁的軟枕虛虛抵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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