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邵失笑,人就是原先的那個人,還能有什麽不一樣呢?他招呼眾人坐下,又親自給他們沏茶。


    顧邵離開的時候,顧大山才跟他們說起了上京之後的事情。他們是跟秦家還有陳家父子倆一塊兒上京的,從金壇縣一直去了鎮江府府城。秦家的二兒子護送秦夫人上京,他們也跟著一塊兒蹭了一下馬車。等到來了京城之後,陳家父子兩人因早已經知道李氏在京城賣的房子在哪兒,自然是先趕過去了。至於顧大山一家人,還不知道去哪兒便先被尚書府的人接了過去,說是晚上也得在府裏安頓。


    顧大山知道這位鄭先生是顧邵的幹爹,所以也沒有跟他們瞎客氣什麽。


    隻是他們和秦家人不同,秦家人來了之後可以安安心心地待在尚書府裏,顧大山卻等不及他們通知顧家人,放下包袱後便領著一家人來這邊看望了。


    晚些時候,他們還得再去尚書府回合呢。


    顧大河聽了他的話,也沒怎麽當一回事,畢竟他們常去尚書府,在那兒吃一頓幾頓的飯也沒什麽。兩家都是幹親了,尚書府願意讓他大哥一家住在這兒,顧大河既高興,也感激。這事略過,顧大河便拉著他大哥他侄子在屋子裏頭轉悠。


    顧大山早知道這房子是怎麽來的,如今細看的時候,也帶了兩分好奇。


    這房子瞧著挺精致的,不過地方也不算太大,跟他們家比還要小上許多呢。兩邊的擺置瞧著也沒有什麽新奇的,不過是屋子裏多掛了兩幅畫,多擺了兩個瓶子,顧大山瞧了幾眼之後,便道:“不是我說你,這屋子既然已經成了邵哥兒的了,你們就得多費點心思,去外頭買些好看的瓶子罐子擺著,有那麽難嗎?”


    顧大山一臉不讚同地看了他弟一眼,覺得他弟真是不會來事兒,這事啊,還得他出去買,畢竟他的眼光要好些。


    才說完,顧大山便捧上了顧邵遞過來的茶,目光又落在了櫃子上,他戳著櫃子上的花瓶,總覺得這瓶子不夠氣派:“我瞧著外頭也有賣梅花的,你們怎麽也不買上幾支插在上頭,這樣光禿禿的,一點也不喜慶。”


    顧大河聞言道:“可插不得什麽花。”


    “為何?”


    “大哥你別看這瓶子瞧著普通,這可是聖上賞的,據說還是什麽前朝古物來著,可精貴了。”


    顧大山一口茶水噴出來,懵了好一會兒才幹巴巴地問了一句:“你說……這是誰賞的?”


    “聖上啊。”顧大河回得理所當然,就想好在說今天吃了什麽一樣,臉上神情自然得很,“聖上對咱們邵哥兒看重得很,隔三差五就會賜一些東西。原先東西少的時候,邵哥兒還會將東西都放在書房裏頭,如今眼瞧著書房也放不下了,便放在外頭了。”


    顧大山聽著都有些傻了,趕忙將自己的手指收了回去,剛想要在褲子上蹭蹭醒醒神,忽然意識到自己方才摸得可是聖上賞賜的花瓶,頓時連蹭也不想蹭了。


    如今他這手,也是與眾不同的手了。


    就連後麵的張氏,也是合不攏嘴吧:“你說聖上賞的還不止一件?”


    “那是自然。”好容易看到他大嫂失態成這個樣子,陳金蓮驕傲地不行,昂首挺胸地給他們介紹道:“這兒擺著的古畫是聖上賜的,那邊放著的琉璃盞子也是聖上賞賜的,還有旁邊的博古架,裏頭多半都是宮裏的東西。再有便是邵哥兒書房裏頭的古書啊,筆墨紙硯什麽的,也都是聖上賞的。”


    “我的老天爺啊……”張氏聽到這兒,已經說不出什麽話了,震驚了半晌,才憋出來一句:“你們這屋子,還真是金貴。”


    可不是金貴麽,一樣兩樣都是聖上賞的,別人家哪兒有這個待遇。


    就連顧大山也舍棄了一開始給弟弟一家添置點東西的想法,他本來覺得這些古畫花瓶什麽的不上檔次,結果不上檔次的分明是他。


    再之後,顧大山便沉默多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說錯了話,又扯出一大堆了不得的東西,他可經不住這第二次嚇了。


    顧大山一家也就在顧邵的住處轉了一圈,兩家人便又換了地方,一道去了尚書府。


    今日的尚書府同樣熱鬧非常,正好如了胡老夫人的意。胡老夫人最喜熱鬧,況且如今二兒子已經從金壇縣回來了,還認了一個兒子,認親之後,胡老夫人一連高興了半個月都沒消停。


    雖然二兒子如今還沒有再娶的心思,可胡老夫人也不如一開始那樣著急了。有顧邵在,往後老二也能有個貼心的小輩照顧著,且顧邵這孩子心眼實,老二那樣打他罵他也沒見他生氣,換成兩個侄子,興許一早就受不住了。也正因為如此,胡老夫人才對顧家人越發地客套越發地喜歡。如今顧邵他大伯來了京城,胡老夫人也吩咐了下去,讓府裏的人仔細照顧著,吃穿用度,全都交給尚書府好了。反正他們府裏空房子多,住得滿當些反而熱鬧些。


    顧家人一到,坐在秦先生邊上的周氏便立刻站了起來,激動地看向門口邊。


    “你急什麽?”秦先生道。


    周氏不悅道:“你時不時能看見,當然不著急。我都快半年沒見著麵了,不想才怪!”


    話落,被顧邵牽著的小妹也是眼睛一亮,隻是她記著要先給胡老夫人行禮,等行完了禮之後才跟跟著哥哥快步走上去,小短腿走得飛快,都快跑圓了,急哄哄地叫了一聲師娘。


    周氏一把將小妹帶到自己跟前來,一時間眼睛都有些酸澀:“我們小妹又變漂亮了,可見在京城裏待得很是不錯。”


    她伸手捏了捏,感覺小妹的下巴都肉肉的,不像以前那樣尖尖的小下巴,看著讓人心疼。


    小妹攬著周氏的脖子,湊上去軟乎乎地說道:“哥哥買的點心果子很好吃,每天都吃得肚子飽飽的。”


    “能吃是福,可見咱們小妹是最頂頂有福氣的。”胡老夫人應道。


    周氏不住地點頭,隻是目光卻一直放在小妹身上。她和丈夫沒有女兒,也沒有孫女,當初顧邵將小妹送到他們家的時候,周氏本著客套養了一段時間,誰知道一養便停不下來。小妹乖巧又惹人疼,真是哪兒哪兒都合她的心意,簡直就是照著她心中孫女的模樣長的。周氏教小妹是費了心的,用了心思,自然與別個都不一樣了,就是他們自己的孫子,周氏也沒有這樣精心地教過養過。


    這回聽丈夫說小妹往後興許不回去了,周氏在老家立馬就著急了,想了幾日便決定上京來看看。一則是為了了卻丈夫的心願,讓他可以待到學生婚禮之後再回去,二則,也是為了多看看小妹。


    周氏與顧邵打完招呼之後,便將小妹抱到自己身邊去了,也絲毫沒有還給顧邵的意思。


    顧邵見小妹也挺高興的,便由著他們去了。隻除了陳金蓮,看到周氏那般稀罕小妹的模樣,到現在還覺得驚奇來著。


    小妹這不出挑的性子,竟然還有人喜歡。陳金蓮將這一切歸結於她將這三個兒女生得委實太好,生得好,自然有人喜歡。所以歸根到底,還是她的功勞。


    周氏與陳金蓮坐在一塊兒。他們夫妻倆人,其實也挺拘束的,一直沒怎麽說話。顧大山家雖然富裕,在金壇縣一帶也稱得上是富農,但也隻限於在金壇縣上棗村那小地方了,等到了京城,見識到了天子腳下是何等的富貴之後,便生了些怯意了。


    周氏如此,顧大山也好不到哪裏去。他跟弟弟相鄰而坐,看到小桌上擺著盛放點心的琉璃盞,一下子便想到了今兒在顧邵屋子裏看到的那個,於是壓低了聲音道:“大河啊,你說這些東西,會不會也是宮裏出來的?”


    顧大河瞥了一眼,小聲道:“哪有那麽多的東西是從宮裏出來的,再說了,即便是從宮裏出來的,也不一定是聖上賞的。”


    宮裏的貴人多著呢,可聖上隻有一個。


    顧大山心中砸了砸舌,看來這尚書府的東西,還沒他弟弟家的金貴呢。這麽一想,顧大山心中的怯意忽然少了許多:“邵哥兒也是好運道,竟然結了這樣一門幹親。”


    “誰說不是呢。”顧大河跟他哥哥關係親,什麽話都說,“當初胡老夫人說要結幹親的時候,咱們也是驚得不行。不過鄭家這門幹親還真是沒話說,不知道幫了咱們家多少忙,別說咱們家了,就是陳家他們也是幫了挺多的。”


    說到陳家,顧大山想起來一件事:“對了,路上我聽陳秀才說邵哥兒往後似乎是要外放來得,那你們幾個……”


    “邵哥兒說了,我們是要留在京城的。”


    顧大山見弟弟這樣說,便知道他那侄子必定是心中有成算的,當下也不細問什麽了。反正邵哥兒都已經當了大官兒了,屋子裏還都是聖上的賞賜,怎麽也不至於養活不了他爹娘。


    真要養活不了,大不了就回金壇縣唄,田地都還在那兒留著沒動呢,顧大山毫無負擔地想著。


    顧大山和陳家父子幾人來了京城之後,顧家和陳家便徹底忙活了起來。


    十月一過,顧邵成親的日子也就快到了。


    第139章 婚禮請帖


    顧家的聘禮和陳家的嫁妝,其實早就已經備好了。


    陳金蓮雖然不大看得上陳家這門親,但是關於兒子的聘禮,她還是一早就備好了,生怕聘禮不夠氣派,丟了兒子的麵子。那聘禮當初在金壇縣走六禮的時候,便已經送到了陳家。隻是當時顧家也不富裕,送的聘禮即便是早早地準備著的,卻還是比不上富貴人家。


    等到了京城之後,顧邵覺得過不去,自己又添了許多。


    陳家上上下下也不在乎那點聘禮,顧邵添不添,在他們看來都是一樣的。當然,顧邵有這份心思,李氏還是由衷地替女兒高興。聘禮如何他們不在意,可這邊的嫁妝,確實集陳家李家之力準備著的。


    陳家是金壇縣有名的耕讀人家,家中的田產也算富足,又因為家中好幾代都是讀書人,人前人後的名聲都還十分不錯。李氏的娘家則是商戶,這十來年生意越做越大,家產也越來越多。本來李家將李氏嫁到陳家,圖得就是陳家的清名和陳秀才的功名,如今外甥女的未婚夫有了官身,還是狀元出身,李氏的兄長當然不會吝嗇錢財,在本來的嫁妝之上又給了好多添妝。如今陳秀娘手裏的鋪子,便是李氏娘家出得力。


    對此,李家上下都是舉雙手雙腳讚成,完全沒有一丁點兒意見。這年頭,尋個做官的親戚多不容易。兩家都在出力,是故陳秀娘的嫁妝也算是十分看得過去了。比之京城一般官宦人家嫁女的嫁妝,也差不到哪裏去。


    正因為如此,陳金蓮在陳家過來曬嫁妝的時候,麵色才好看了許多。


    聽著左右鄰居的感歎聲,陳金蓮還壓著嘴邊的笑意,道:“我那親家十分看重這門親事,所以嫁妝便準備得多了些。唉,也是他們太客套了,竟然準備得這般齊整,我們家其實也並不在意這個的。”


    左右鄰居聽了這話,都說這是應當的。若他們家能跟狀元郎做親,他們也是拚了老本置辦這樣的嫁妝的。


    陳金蓮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嘴角差點翹到了天上。


    顧邵這陣子也在忙活著成親的事。


    其實要他忙活的地方也不多,許多事情鄭先生都一把攬了過去,壓根沒有顧邵插手的餘地。他閑著也是閑著,某天晚上跟係統聊天時,忽然突發奇想,想要在喜帖之外再送一份喜糖。


    一份喜糖在如今也說也算是重禮了,隻是顧邵他爹娘如今已經會製糖了,秀娘的鋪子裏也囤了不少,所以對於糖這玩意兒,顧邵也沒有那麽小氣了。


    送就送吧,顧邵想通了之後便開始瞎忙活了,準備趕在婚假之前,將這些喜糖都送出去。認識的,相熟的都得送上一份的。最熟的鄭家秦家自然不必說,吳澈那邊也得備上一份,王翰林、蕭丞相、錢尚書這些大人物也少不了,張若齡這幾個不能不給,否則必然會找他鬧。翰林院的同僚也得給上一份,當然,最重要的是不能忘了聖上。


    上回他便忘了,好在他機靈立馬將這事給圓了過去。這回若是還忘記給聖上送,隻怕聖上該不高興了。


    顧邵找係統要了幾十來個盒子,又找它要了紅色的糖紙,將那些糖一個一個包了起來裝好。秀娘這手藝當真是沒得說,她將顧邵給的方子琢磨透徹了之後,竟然無師自通又自己製了好幾種糖。種類不同,味道也不一樣,顧邵說了要發喜糖之後,秀娘歡喜之下,便將自己新做的那些都拿給他了。


    既然是喜糖,秀娘也希望別人都能喜歡。上回的賣了這麽長時間,早已經吃不出新意了,這回的味道不一樣,秀娘覺得他們一定會喜歡。


    這是她和顧邵的婚禮,秀娘自然希望能盡己所能,將一切做到最好。


    顧邵趕在婚禮前的三四天,將東西連帶喜帖全都送出去了。


    其他人不說,反正顧邵的同僚們收到東西之後,都是狠狠地高興了一場。顧邵在翰林院裏頭可以說是年紀最小的了,其他人早已經成家立業,隻有他如今還是一個人,別說妻子了,連個服侍的丫鬟都沒有,可謂是潔身自好到了極點。上回陳秀娘的鋪子開張,眾人也都知道了顧邵這位未婚妻是個心靈手巧又能耐大的,所以這回顧邵結婚,他們也都樂意過去湊一湊熱鬧。


    眾人說得正在興頭上,每個人都笑哄哄的,完全沒有注意到屋子裏還有個人耷拉著臉,滿眼陰沉。


    韓子朗笑過之後,無意中朝角落裏瞥了一眼。這一眼,差點沒有把自己給嚇死。娘嘞,那是個什麽眼神!


    被人發現之後,魯齊林迅速收回了目光,若無其事地轉過了頭,掃了抽屜裏放的那一把糖。他這會兒竟然看著這些糖都不順眼了,盛怒之下,甚至想將抽屜裏的糖也一塊兒扔了。


    什麽玩意兒,以為他稀罕嗎?他是稀罕這種東西的人嗎?


    沒有人知道魯齊林的憤怒與憋屈。這種人人都有,隻有他沒有的悲劇,再一次發生在了他身上。


    顧邵這邊,眾人散去之後,韓子朗才小聲地跟他說起了方才的事兒。


    聽完,顧邵毫不在意地道:“不開心就不開心唄,與我有什麽幹係?”他還記得自己當初來翰林院的時候,這個李侍郎的姐夫、他的上峰魯齊林魯大人是怎麽為難自己的。雖然之後他也沒什麽動作了,可是傷害已經造成了,無法抹滅。


    韓子朗回憶方才魯齊林的眼神,還是勸道:“他如今也沒有對你出手了,再說人家好歹是你上峰,給他送個請帖也是應當的。”


    “不送。”顧邵冷淡拒絕。


    “你不怕因此得罪他嗎?”


    “怕什麽,再過十來日我就得啟程離京了,什麽時候能回來也說不準?以後便是回來了,肯定也不是回翰林院。”熬完回京,他的官品肯定比魯齊林高,到時候還不知道誰得罪誰呢。


    韓子朗聽他這樣說,也拿他沒辦法:“你啊,真不知道說你什麽才好。”末了,他覺得實在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我看他好像挺想去的,方才巴巴地望著你,望久了竟然還生氣了,可見他是有多在意。咱們都收到了喜糖,也收到了喜帖,隻有他沒有,到時候也隻他一個人沒能過去,孤零零的,想著也挺可憐的。他年紀也大了,你跟他計較些什麽啊。”


    顧邵耳朵動了動,隨即冷哼一聲:“關我什麽事。”


    見狀,韓子朗也沒有再囉嗦什麽了,不聽勸的人,你就是說得再多也沒有用。


    這一日,翰林院因為顧邵的喜糖和喜帖,氣氛都挺樂嗬的。有那麽一兩個樂嗬不起來的,也被眾人忘到了腦後。


    隻魯齊林一整日都沒什麽好心情。臨到散值的時候,還聽到周圍人議論顧邵的婚事,心情更是差到了極點。他到不是非要去看顧邵的婚禮,畢竟那馬屁精的事兒,他從來都是不感興趣的。隻是周圍的人都在談笑,隻他一個人被排斥在外,這感覺真是糟糕透頂。


    魯齊林臭著一張臉,去外頭轉了一圈後,心情依舊沒有好到哪裏去。他自認為自己已經對顧邵不錯了,換個脾氣差一些的,指不定要被顧邵給氣死。他如今還好端端地站在這兒,不是那馬屁精對他手下留情,而是他自己心態放得正!


    算了,不想不想!


    魯齊林搖了搖頭。不就一份喜糖一張請帖呢,他又不是沒吃過糖,又不是沒去過別人的婚禮,有什麽好稀罕的,給他他還不要呢。就算顧邵那小子雙手捧著送到他跟前,他也不會有半點的心動,說不定還會將那玩意兒甩到顧邵這馬屁精的臉上。


    想到自己將東西甩顧邵一臉的樣子,魯齊林就頓時神清氣爽了些。一時間,他又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魯齊林坐了下來,周圍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隻剩下兩三個人還留著。魯齊林也想著趕緊回去,隻是才準備收拾的檔口,他忽然瞥見桌子上有個紅帖子。


    這是……


    魯齊林心念一動,趕緊拿了過來,一看正麵,上頭果真是顧邵的字跡。他不自覺地笑了一聲,隨即又擔心這請帖是不是給錯了,亦或是誰落下了,否則怎麽就光禿禿的一個請帖,連份喜糖都有沒。可等到打開請帖,上麵赫然就是他的名字。


    一份給他的喜帖,不知什麽時候扔到了他的桌上,且還隻有喜帖,沒有喜糖。


    這糟心玩意兒,他還是被區別對待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係統逼我考科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七令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七令並收藏係統逼我考科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