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動作發生的太快,太過突然,太過雷鳴電閃。


    林森明明目不轉睛的盯著看著,甚至連眼睛明明都沒有眨過一眼,可他卻一時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等到林森緩過神來時,隻見電閃雷鳴間,徐美人不知何時,整個人已經一臉狼狽的跌落在了地上,她整個人直直跌躺在了地上,嘴裏發出痛苦又難受的聲音,卻又沒有完全跌倒,上半身以一種扭曲而痛苦的姿勢被人直直拉拽著,生生被人拖拽著往後拖拽了很長一段距離。


    她因被人拖拽著,身體直接於地麵上摩擦著,整個人似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不斷發出痛苦難受的呼疼聲,不知是藥性發作的痛苦,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粗暴動作折騰得苦不堪言。


    林森有些目瞪口呆,他對眼前發生的一切久久沒有緩過神來,就連另外一位當事人陸然好似都有些微怔。


    厲徵霆捏著徐思娣的胳膊,他渾身寒氣逼人,他麵色發寒,一臉冷若冰霜的低頭低著他腳下那道狼狽不堪的身影,雙眼微微有些赤紅,捏著她的胳膊的五指漸漸收緊,仿佛忍不住要將她的骨頭給捏碎了。


    這雙手若是掐在了徐思娣的喉嚨上,毫無疑問,她早就已經被他給活活掐死了。


    厲徵霆差點兒折斷了徐思娣的手腕。


    徐思娣疼得整個人哇哇直哭嚷了起來,疼得整個身軀都弓了起來,她整個人迷迷糊糊的,隻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似的,原本有些神誌不清的,被這番疼痛折騰得隻渾渾噩噩的睜開了眼,往頭頂上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那張猶如羅刹似的魔鬼麵孔,徐思娣整個人止不住顫抖了起來。


    徐思娣整個人雖然依然有些渾噩不清,可是對於厲徵霆,她骨子裏仍然是有些畏懼的,尤其是麵對著厲徵霆那張隱隱發怒,青筋暴起的臉。


    尤是混混沌沌的徐思娣也知道那樣一副臉色,意味著什麽。


    曾經兩次動怒的厲徵霆在徐思娣的印象中,記憶深刻,然而那兩次,也不過是動怒而已,而這一次,徐思娣隻覺得對方想要殺人似的。


    她下意識的想要掙紮,想要遠離,然而她整個人被他牢牢鉗製著,她一邊被手腕上的痛苦折磨著,一邊被體內的藥性驅使著,整個人渾渾沌沌的,卻知道下意識的想要向人求救,向人尋求庇護。


    於是,徐思娣含含糊糊扭頭看向陸然,驚恐而害怕的向陸然喊道:“陸然,救…救我!”


    她一整晚,翻來覆去的,隻會這一句了,完全是不假思索,未經大腦,下意識的,習慣的這一句。


    這一幕電閃雷鳴,不過發生在幾秒間而已,幾秒過後,陸然總算是回過了神來,見到徐思娣直接被人拖拽到了地上,見她驚恐害怕,他甚至對那個始作俑者都來不及去遷怒,他腦海中的第一件事情是擔心徐思娣的身體,他的第一個舉動就是下意識的想要將徐思娣扶起來,抱起來。


    他一靠近,隻見徐思娣緊緊拉著他的手,就跟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似的。


    然而,她的另外一隻手,另外大半個身子都被另外一人牢牢鉗製住了,陸然壓根撼動不了分毫,不多時,陸然終於也冷著臉,直直朝著另外那邊的那人看了去。


    兩人直直對峙著。


    一個氣勢威厲森嚴,高高在上,猶如帝王。


    一個麵色清冷冷峻,通身正氣,亦是毫不遜色。


    厲徵霆早知道有陸然這麽一號人。


    陸然雖不知道有厲徵霆這麽一號人,卻多多少少感覺到了徐思娣身邊已經有了人了,還是個十分不簡單的人。


    兩人曾經在柏酒店有過短暫一麵的“神交”,這次才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碰麵。


    第256章 256


    徐思娣不開口還好, 她剛才那含含糊糊的呼救聲一起, 厲徵霆額前的青筋便開始隱隱暴起。


    兩個男人之間似乎有無數的暗潮在肆意湧動著。


    整個走廊靜悄悄的, 竟無一人經過。


    遠處, 那兩排黑衣保鏢離得遠遠地, 就跟兩排機器人似的,連呼吸聲都好似沒有。


    隻剩下林森在獨自緊張及暗自焦急。


    林森見形勢好像有些嚴峻, 下意識的想要過去周旋, 卻不想他的步子才剛剛提起, 還壓根沒來得及邁出去, 一條堅硬結實的臂膀就直直伸了過來,直接擋在了他的麵前,生生擋住了他的去路,林森看了眼眼前那道魁梧的身影,心中默默為陸然的安全做起了禱告。


    “放開她。”


    而另外一邊, 久久的對峙後, 陸然微眯著眼,他直直盯著對麵的厲徵霆,良久,終於先一步開口, 卻是一字一句冷凝道:“你弄疼她了。”


    眼下, 無論是從氣勢還是人數上來說, 對方明顯氣勢超群,而陸然勢單力薄,可即便在“強權”麵前, 陸然並沒有半分退意與懼意。


    而厲徵霆聞言,隻一動不動的盯著陸然,目光冷漠,眼中浸霜,他直直的打量著對麵那個男人,目光中似乎帶著某些不露痕跡的打量及審視,隻是這種眼神稍縱即逝、一閃而過,很快,幻化成了原本的森冷、威厲。


    男人間的對峙,往往隻需要一個眼神,無需其它。


    在厲徵霆眼前,他從未將陸然這兩個字放入眼裏,而眼前的男人縱使有幾分英姿膽色,卻還壓根無法與厲徵霆匹敵,非但無法與他抗衡,就連跟他比肩的資格都完全沒有,眯著眼盯著陸然看了一陣後,厲徵霆甚至連半句話多餘的話都不屑與對方回應,他直接將眼前的男人當成了空氣,他隻微微板著臉,五指間微微使力,就將跌落在他腳邊的人整個拉拽了起來,隨即,一個微微使力,就將那道消瘦的,被藥,性折磨得有些痛苦不堪的女人一把打橫抱著抱入了懷裏。


    整個過程,他甚至連腰都沒有彎過一下,他全程都沒有往懷裏的身影多看一眼,他隻一動不動,冷漠傲慢的盯著對麵的那個男人,直接當著他的麵,將腳下的女人直接擁入懷裏,好似在宣誓著主權,那種囂張、傲慢是天生的,是骨子裏帶來的,是與生俱來的,沒有半分刻意的味道,所有言行舉動落在他的身上,好似永遠都是理所當然的。


    厲徵霆抱著人緩緩轉身,連半句多話也沒有,直接離去。


    僅僅隻需一個眼神,他就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兒。


    可是,即便是被藥物驅使著,她所作出的這一些列動作,都已經嚴重挑戰了他的底線與界限。


    若不是因為知道她被人下藥了,今晚,親眼見到這一切後,厲徵霆可不敢保證他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尤其,她竟然當著他的麵叫別的男人的名字!


    然而厲徵霆一轉身,隻見陸然立馬神色一冷,他雙眼微寒,直接攔住了厲徵霆的去路,他一臉麵無表情的盯著厲徵霆,一字一句質問道:“你要帶她去哪裏?”


    徐思娣如今被下了藥,思緒混沌。


    陸然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更加不知道她跟這個男人究竟走到了哪一步,就這樣草率的讓他將人帶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陸然同是個男人,怎麽會不知道,接下裏的事情自然不言而喻。


    他怎麽可能會將她徒手交給一個陌生男人。


    陸然直接擋住了厲徵霆的去路,他垂落在雙腿處的雙手漸漸握成了拳頭,渾身上下竟也有種不畏強權的淩厲之氣。


    厲徵霆微微眯著眼,看了他一眼,不多時,眼神越過了他,往後掃了一眼。


    下一秒,身後兩位黑衣人很快上前一左一右鉗製住了陸然的雙肩。


    陸然微微抿了抿嘴,定定地盯著厲徵霆片刻,不多時,忽而一個抬手,他竟然直接抬手將右側那名黑衣人的長臂揪住,一個犀利動作,差點兒將那名黑衣人甩倒,不過,黑衣人訓練有素,短暫的失神後,很快回過神來,三人,二打一,很快廝打了起來,而那邊林森見到陸然竟然反抗起來了,他低低咒罵了一聲,不得不動手跟著反抗廝殺了起來。


    陸然是個斯文人,他很少動手打架,可是他是大山裏長大的,從小翻山越嶺,徒手劈柴劈樹,看著很瘦,念高中那會兒卻早就已經練就了一身腱子肉,他的力氣不小,又是極其聰明的人,知道人體死穴在哪個位置,知道攻擊敵人哪個位置能夠製造出更多的傷害值,因此動起手來,竟然也有幾分威力,隻是,他的對手實在是太強了,一個個全部都是特種兵出生,是在中東地區實訓過的,一個個全部都是被厲徵欽親自挑選出來送到厲徵霆身邊的,是真刀真槍幹過的,他們渾身殺氣凜然,幾個來回下來,毫無疑問,陸然跟林森兩個就已經被牢牢製服了。


    林森直接被人摁在了腳底下。


    陸然被人鉗製住了雙臂,死死盯著厲徵霆。


    由始至終,整個打鬥過程,厲徵霆都目不斜視,全程絲毫沒有將眼前這些小打小鬧放入眼底,待眼前的打鬥停止後,厲徵霆目不斜視,直接抱著懷裏的人,直接從陸然一步一步走過,在跟他擦身而過的瞬間,厲徵霆隻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以後,離她遠點兒。”


    語氣,是毫不掩飾的威脅及警告。


    說這句話時,厲徵霆腳步未停,整個過程,他麵不改色,兩步後,又衝身後那個領隊的黑衣人淡淡吩咐道:“若再惹事,廢了一隻手。”


    說完,厲徵霆直接當著陸然的麵,抱著徐思娣消失在了他的視線範圍中。


    他的話,語氣雖波瀾不驚,可話裏,卻藏著殺氣。


    電梯筆直往上緩緩而行。


    熟悉的專屬電梯,熟悉的vip專屬通道,熟悉的人,熟悉的一切一切,兩次過來,卻是截然相反的兩個境遇。


    電梯裏,徐思娣躺在厲徵霆的懷裏忍不住瑟瑟發抖,似乎被剛才在樓道裏厲徵霆的那番話給嚇到了。


    她一方麵控製不住想要往厲徵霆懷裏貼,一方麵內心巨大的恐懼又迫使她忍不住想要遠離對方,這兩種極致相反的情緒生生將她折磨得有些痛不欲生。


    巨大的藥性,在厲徵霆這幅恐怖的臉色麵前,都仿佛失去了藥效似的。


    有那麽一瞬間,徐思娣情願現在的自己完完全全被藥性控製,完完全全失去了理智,然而,她在痛苦難耐時,竟然還記得厲徵霆,且無比的畏懼與驚恐。


    整個過程,厲徵霆甚至沒有低頭看過她一眼。


    電梯門一開,黑暗的室內一下子透亮了起來。


    厲徵霆冷著臉,抱著徐思娣直接往浴室走去,浴室靠近透明落地窗的位置,擺放著一個長方形的白色浴缸,厲徵霆直接將徐思娣整個扔在了浴缸裏,下一秒,他一邊打開了水龍頭,一邊舉起了蓬頭,冰冷的涼水直接朝著徐思娣撲麵而來,水龍頭裏的涼水開始緩緩上升,慢慢將她整個人淹沒。


    徐思娣一隻手拚命抓著浴缸的邊緣,一隻手拚命揮動著,想要擋住臉上的冷水,然而卻隻覺得四麵八方的冷水不斷向她淹沒而來,她被冷水嗆住了,拚命咳嗽著,就在她將要窒息的時候,一隻寬厚的大掌將她整個腦袋從水麵撈了出來,厲徵霆托著她的後腦勺,盯著徐思娣的臉,一字一句冷漠質問道:“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張嘴告訴我,我是誰!”


    厲徵霆邊質問著,邊伸手緊緊捏著徐思娣的下巴,固定住她的整張臉,迫使她的視線範圍裏,隻有他一個人。


    徐思娣整個人依然有些渾渾噩噩的,她聽不到厲徵霆的任何話,她隻覺得身體燥熱而痛苦,喉嚨辛辣而窒息,她下意識的掙紮踢打著,身體上的痛苦難受早已經占據了她的全部。


    “說,我是誰!”


    厲徵霆抿著嘴,兩邊的腮幫子直接崩緊了。


    見徐思娣不回答,捏著她下巴的手漸漸上移,直接改用力的掐住了徐思娣的臉,掐住了她的腮幫子。


    厲徵霆眼裏冷漠而發寒,雙眼中流動著連他自己的也尚且不自知的嫉妒與瘋狂。


    第257章 257


    終於, 經過這樣一番折騰後, 經過涼水的衝刷與浸泡後, 徐思娣身體裏的藥性好似被衝散了幾分,身體的燥,熱與痛苦好像驅散了幾分, 漸漸的, 一絲理智終於慢慢重新回歸了她的身體,徐思娣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就對上了厲徵霆那雙陰冷侵霜的眼,與此同時,耳邊回響著他咬牙切齒的質問與冰冷蝕骨的怒火畫麵,徐思娣愣了愣,對上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她心中惶恐又畏懼,緊張又無措, 可內心深處卻又無端鬆了一口氣,是厲徵霆,他終於來了。


    天知道, 被孟鶴帶走的那一刻, 她心裏究竟有多絕望。


    麵對著他的怒火滔天,她雖害怕,雖無措,可實則更多竟然是釋懷與慶幸。


    過了良久,徐思娣隻緩緩對上了那雙眼, 嘴裏喃喃呢喃著:“厲…厲先生。”


    她的聲音很小很小,小到幾乎聽不到,十分微弱沙啞。


    然而徐思娣話音一落,隻覺得腮幫子處嗖地一疼,隻覺得掐住她腮幫子的那隻大掌微微使力,下一秒,臉上的疼痛頃刻消失得一幹二淨,與此同時,那隻大手再次改為緊緊捏著她的下巴。


    厲徵霆從她嘴裏聽到這幾個字後,雙眼一瞬間變得幽暗起來,眼中的赤紅絲毫未見消散,反而越發濃烈,厲徵霆緊緊捏著徐思娣的下巴,隻想要將她的下巴給一把捏碎了似的,他繃緊了腮幫子,冷冰冰的看著她,看著看著,忽而提起她的下巴,咬牙朝著她的唇湊了過去,就在咬上她唇的前一秒,忽而見她抬手用力的抓緊了他手臂上的袖子,唇輕輕地避了避,隻小心翼翼的看著他,語氣近乎有些哀求道:“厲先生,您…您能不能放了陸然。”


    陸然是個什麽性子的人,沒人比徐思娣更清楚了解。


    他斷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任由厲徵霆帶走的。


    理智回籠的那一刻,厲徵霆剛才那番警告的話語就適時在她的耳邊回響了起來,直令人觸目驚心。


    樓下有那麽多個保鏢,且各個身手不凡,毫無疑問,陸然絕對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而陸然,也從來不是個輕易低頭的人。


    至於厲徵霆,徐思娣相信,他更加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斷了他一隻手,這句話,徐思娣從來不相信,隻是隨口說說而已。


    徐思娣一方麵有些自顧不暇,可一方麵卻又有些心急如焚。


    若不是陸然,今晚,她就被毀了。


    可是,到頭來,他卻因為她而有了什麽意外的話,徐思娣這輩子都會難辭其咎的。


    有了幾分理智後,徐思娣看到厲徵霆對她的態度終於有所緩和,徐思娣隻有些心急如焚的…求著情。


    她的情緒依然還有些淩亂,神誌依然還隱隱有些不大清明,但是,卻能夠準確地感受到,在厲徵霆主動靠近她的這一刻,盡管他渾身依然寒氣逼人,盡管他渾身的怒火還壓根並未熄滅,可他的靠近,對徐思娣而言,就是一種信號,就是一種,他震怒下,或許卻依然拿她無可奈何地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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