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鶴遠問:“憑你兩年內四次結婚四次離婚的經驗?”


    “錯,”連朵一臉驕傲,“是我成功睡過五十多個優秀男人的經驗。”


    淩宜年被她毫不掩飾的一句話嚇的嗆住,連連咳嗽。


    “低調,低調,”淩宜年好不容易止住咳,“咱們這裏還有個雛呢。”


    沈州風輕雲淡:“你們當我不存在。”


    連朵孜孜不倦:“追人嘛,你得想讓她有點危機感,最好能刺激出她心底對你潛藏的愛意。”


    這話說的有點道理。


    魏鶴遠想起了自家堂叔、小外甥,鍾深,還有學校裏蹦躂來蹦躂去的孟謙。


    連朵基於理論提出建議:“那你現在適合找個膚白貌美的姑娘成雙入對的,刺激一下梁雪然,讓她意識到她原來是愛你的——”


    魏鶴遠否決:“愚蠢無聊的主意,這是自掘死路。”


    連朵建議:“那就人為製造車禍,自殘,最好是除了臉都包成木乃伊,氣息奄奄躺在床上,喚起梁雪然的同情心。最好是躺在病床上假裝昏迷,趁她來看望你的時候,含糊不清地叫她名字。”


    “她絕不會來,”魏鶴遠清醒認知到自己現狀,“除非我躺在墳墓中,她才有可能過來獻個花。博取同情心騙來的絕不會是愛情,你這想法從一開始就錯了方向。”


    連朵:“……渣男洗白文中慣用的身世淒慘爹不疼娘不愛還有兄弟分家產套路,用在你身上顯然也並不合適啊。”


    那些優秀的家庭狀況和履曆中,讓魏鶴遠連賣慘裝可憐博取同情心的洗白方法都沒有。


    魏鶴遠為了她話中的邏輯微微皺眉:“這是什麽道理?身世淒慘就能隨便傷害人小姑娘感情了?因為自己受到傷害而轉身去傷害別人,這難道不就是渣嗎?”


    連朵被他駁的無話可說,轉而換措施:“那你讓我看看她朋友圈,我能夠通過她朋友圈狀態來發現攻破點——”


    魏鶴遠說:“看不了,我微信被她拉黑了。”


    雖然手機號碼被放出黑名單,但他的微信仍舊處於被她屏蔽狀態。


    連朵瞠目結舌。


    她吼:“都這樣了還怎麽追啊?我認為你現在去重新投胎換個身份追上梁雪然的可能性都比現在大!”


    魏鶴遠沉默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


    梁雪然沒敢露麵叫趙七七看到自己,偷偷摸摸一路尾隨她回到家。


    的確是太衝動了,貿貿然過去,可能會傷到趙七七的自尊不說,弄不好了,趙七七還會起逆反心。


    梁雪然沒提這事,倒是趙七七主動過來找梁雪然悄悄訴苦:“姐姐,我真是遇到渣男了,還他娘的是個雙插頭啊!”


    梁雪然:“……雙插頭是個什麽東西?”


    趙七七擺手:“這個不重要,說出來我自己都不敢信哎,我和他今天第一次吃飯,竟然遇到了一對情侶,一個睡過他,一個被他睡過。”


    梁雪然幹笑兩聲:“這關係可真夠亂的。”


    魏鶴遠編的這劇本夠刺激啊。


    趙七七一想到那個男的按住秦弘光激烈親吻,一陣反胃,欲吐:“姐姐,我並不反對性取向為同性的人,但這樣的公交車騙婚gay我可真的受不了。”


    梁雪然貼心地為她倒了杯茶水。


    趙七七說:“我已經刪了他的微信,這麽肮髒的人不適合躺在我列表中。”


    梁雪然誇獎:“刪的好,姐姐支持你。”


    終於鬆口氣,看七七的神色,憤怒遠遠大於戀情破裂後的難過;梁雪然放下心來,她原本稍稍有種幫著外人欺騙自家妹妹的不適感,但很快就想通了。


    秦弘光就是個人渣,不同類型的人渣本質上沒什麽不同,沒必要像垃圾分類一樣分清楚。


    ——都扔進有害垃圾桶中算了。


    確認七七沒事之後,梁雪然才終於回想起當她離開時,魏鶴遠拉住她手腕時的表情。


    竟然有一點點……可憐。


    她認真反思,發現自己在處理魏鶴遠這個問題上的確有些不妥當。刨除之前兩人的關係,無論如何,今天魏鶴遠的的確確幫了她一個大忙。


    想想,魏鶴遠發現秦弘光試圖染指七七,第一時間告訴她,還送她去明水芙蓉台,假扮她男友,還忍辱負重地被她親了一口。


    而她呢?


    全程隻關注七七,末尾甚至連謝謝都忘記說。


    對比下來,她的態度實在有點過河拆橋,太過於敷衍了。


    意識到這點,梁雪然終於把魏鶴遠的微信移出黑名單,認真地發了條理智冷靜的簡訊,先為了自己下午不好的態度而道歉,再為他的鼎力相助而表示深深的謝意。


    五分鍾後,她收到魏鶴遠的回複。


    隻有短短四個字。


    還是一如既往的禮貌疏離,梁雪然舒口氣,放下手機,放心去洗澡。


    她所不知道的是,五分鍾前,魏鶴遠因為手機收到的這條微信,失手打翻了酒杯。


    杯子跌落在地摔的粉碎,澄澈的酒液侵染他的襯衫,在白色襯衫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而魏鶴遠渾然不覺,也沒有去接沈州遞過來的紙,握著手機,唇角不自覺揚起,打字。


    第一條:[是我應該做的。]


    不行,這條似乎有些太過敷衍,換一個。


    [你和七七沒事就好,晚安。]


    也不成,萬一雪然誤會自己是看上趙七七了怎麽辦?


    刪掉七七的話,又很容易暴露他的真實目的。


    [早些休息,不許熬夜。]


    不可,和她的簡訊牛頭不對馬嘴。


    ……


    魏鶴遠打了刪,刪了打,經過深刻的思索,在一百三十條不同的回複方式中,終於慎重地選定了最合適最不會出錯的一句——


    [不用客氣。]


    第44章 三十顆鑽石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梁雪然向舍友為自己的中途離場道歉,舍友們擺擺手,表示都不是什麽事,朋友間就該互相體諒嘛。


    隻是方薇有些不忍心:“雪然,孟謙他是真的很愛你啊。”


    “是啊,”範以彤忍不住說,“那天你跟魏先生走了之後,孟謙向被嚇到的服務員道歉,吃完火鍋後,他們那群男生繼續去ktv唱歌,聽我男朋友說,孟謙平時一麥霸,那天什麽都不唱,隻是不停地喝酒,後來去衛生間不停吐,疼的縮起來一直抖,胃出血送往醫院……翻來覆去地叫你名字,還醉醺醺地拉著我男朋友的手,讓他們別把你認識魏鶴遠的事情說出去。”


    孟謙哪怕是醉了之後還不忘維護梁雪然的名聲,這點讓範以彤最為觸動。


    昨天魏鶴遠來的突然,起先他們還覺著魏鶴遠懟孟謙的話像極了操心的老父親,但等兩人走了之後,才慢慢反應過來。


    ——這分明是醋意翻天啊!


    因著兩人身份敏感,再加上先前梁雪然竟然能夠出席慈善晚宴和c&o新品發布會,再加上她那禍水一樣的臉,不少人很容易誤會梁雪然同魏鶴遠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


    就連範以彤的男友都忍不住問她,是不是梁雪然和魏鶴遠好上了?


    更何況那些不了解梁雪然的人。


    梁雪然說:“孟謙很好很好,但是我不適合他。”


    範以彤如今是宿舍中唯一擁有男友的,她表示能理解梁雪然的心情:“的確,兩個人在一起哪裏有那麽容易?磕磕絆絆的,一堆小問題,和自己不喜歡的人勉強在一起的確很不舒服。”


    顧秋白問:“雪然,我們下午準備去醫院看看孟謙,你去嗎?”


    梁雪然想了想,搖頭:“不,我這時候去,容易被他誤解。”


    方薇歎息:“真不知道什麽樣的男人才能入你法眼,哎,那個律師哥哥呢?”


    從開學以來,鍾深就沒有露過麵。


    “鍾先生就像我的老師,他現在也在忙自己的工作,”梁雪然哭笑不得,“你們怎麽這麽積極地給我找男友?明明自己還沒著落吧。”


    顧秋白說:“還不是擔心你一直從上段感情中一直走不出來?你這死丫頭,哼,不識好人心。”


    梁雪然連連道歉,許諾會找人幫顧秋白搶到她男神的演唱會門票,又拍胸脯保證自己已經徹底擁抱新生活再不會重蹈覆轍,才把幾個舍友安撫下來。


    下午舍友組隊去探望孟謙,梁雪然沒去,也沒讓認帶話。


    但孟謙卻在放學後,仍舊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地攔住她。


    來接梁雪然的車就停在不遠處,晚上還有視頻會議要開,還有鍾深安排的任務要做,梁雪然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忙碌,看了眼時間,問:“怎麽了?”


    如果孟謙能在十分鍾之內講完,她今晚仍舊可以準時休息。


    孟謙一動不動站著,明明隻是一天光景,他卻憔悴到如同生了一場大病。


    “我早就知道你和魏鶴遠的事情,”孟謙輕聲說,“那是大一的聖誕節,我跟著父母去明華樓吃飯,看到你把魏鶴遠按在樓梯間裏親;他那麽高的人,竟然也沒有反抗,隻是勸你冷靜,但你拽著他的衣服,魏先生一臉無奈地往下壓低身體,你按住他肩膀咬他嘴唇——”


    !!!


    梁雪然的腦子轟隆一聲。


    孟謙說的這件事她隱約有點印象,那次聖誕節,她拿錯杯子,錯喝魏鶴遠杯子中的烈酒,醉的七葷八素,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麽。


    醒來後就在公館,像是被什麽東西碾過一般,到處都疼,休息整整一天才去上課。


    她一直以為是魏鶴遠借酒行凶,但聽孟謙這麽說,似乎行凶的那個人……是她。


    “後來我拜托表哥他們幫我打聽情況,費了好大勁兒也隻打聽出魏先生有個保護很好的女朋友,鮮少在外人麵前出現,”孟謙深深看她,“我花了整整兩周時間說服自己那肯定不是你,並且信以為真,直到去年,我看到你在校外等他,他來接你。”


    他語氣頹然,仿佛這一場病把他所有的精力都抽的一幹二淨。


    “雪然,我已經卑微到不再祈求你能喜歡我,”孟謙往前走,想要去拉梁雪然的手,但梁雪然後退的幾步,刺的他心髒痛,“我知道自己比不上魏鶴遠有錢有勢,但你給我時間,我會超過他。如果你喜歡錢,我願意把我所有錢都給你——”


    “孟謙,別執迷不悟了,”梁雪然仰臉看他,“從一開始你就走錯路,現在回頭也來得及。”


    孟謙苦笑:“我也想回頭啊。”


    他指指自己的心口處:“但它隻有這麽大一點,裝著你,就再不能是別人了,雪然。哪怕是欺騙,你騙騙我好不好?哪怕隻是短暫的騙我一天,甚至一分鍾。”


    梁雪然朝他鞠躬:“實在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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