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肯定,這兩個時刻和以往沒有什麽不同,隻是多了新舍友這個變數。


    她的這個舍友,不簡單。


    ……二人吃完紅玉果,林拙打開石床的側板,拿出一把鐵鎬。


    她對趙倚晴道:“我去挖玄鐵礦,你去嗎?”趙倚晴搖了搖頭。


    林拙不意外會得到這個回答,畢竟要是趙倚晴想要去,早就跟著洞穴裏的人一塊去了。


    她拿起鐵鎬:“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等等。”


    趙倚晴叫住她。


    “你先把床加個印,加印之後,別人才不會來翻你的東西。”


    加印這件事大師兄也沒有和她說過,林拙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有些新奇。


    “怎麽加?”趙倚晴道:“把你的玉牌放在這個缺口,滴一滴你的精血。”


    按照趙倚晴的指引,林拙才發現在石床的側麵有一個凹進去的淺坑,如果不是特意去找,很容易被忽略。


    已經告知了對方自己出自太白宗,林拙拿出玉牌的時候也毫不忌諱。


    她將玉牌放在那個凹槽裏,咬破指尖摁上去。


    一瞬間,她感到自己似乎同這個石床也有了某些微弱的聯係。


    她收起玉牌,注意到,趙倚晴看著她的眼神中毫無貪婪,就像是玉牌對她而言是什麽司空見慣的事物一樣。


    而她本人,係的是骨牌、石牌、玉牌這三個等級中,最低等的骨牌。


    她把玉牌又係回脖子上,收緊衣領裏,趙倚晴道:“你現在藏起來也沒有用,到時候一定會暴露。


    礦洞內區域是按照等級分布的,玉牌所在的區域等級最高。”


    “不過礦洞內有陣法,他們不敢對你怎麽樣。


    但是礦洞外……你要小心。”


    趙倚晴說著把剛才那把削皮的小刀塞到她手裏:“借你防身。”


    林拙領了她的情:“謝謝。”


    趙倚晴眨眨眼睛:“現在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了嗎?”林拙想了想,對她道:“林若拙。”


    ……林拙朝玄鐵礦的方向前進,她左手扛著鐵鎬,右手把玩著趙倚晴借給她的小刀。


    她告訴了趙倚晴一個假名字。


    她不知道趙倚晴為什麽對名字這麽執著,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麽突然對她這麽好,又是給吃的,又是借刀。


    她能察覺到對方沒有惡意,但卻不想把真名告訴對方。


    因為她並不知道,對方報的是不是真名。


    大師兄提醒她,修仙界偏門手段眾多,無妄山的囚犯們個個手上都沾了血,要她不要輕易露底。


    這是她上輩子的名字,某種程度上,她也沒有騙人。


    她將目光落在手中的小刀上。


    刀鞘是普通的兔子皮,刀柄似乎是用紫竹做的,也是隨處可見的東西。


    但是刀刃格外輕,輕得不可思議。


    林拙記憶裏見過這種材質,隻是她想了半天,都沒有想起來。


    原主嬌生慣養長大,能讓她有印象的,一定是極好的東西。


    她的這個室友……真是處處都是迷。


    不過總歸多了一樣趁手的工具,不是壞事。


    洞穴在南,玄鐵礦在北,林拙繞了半小時到山背,看到了一片裸露的礦坑,上麵有一個礦洞。


    礦洞前有一個巨大的傳送陣,林拙剛走到礦洞前,傳送陣內剛好有兩人走出來,光著膀子,脖子上都掛著石牌,手上拎著一個麻布口袋,裏麵裝的似乎是玄鐵礦。


    見到她,兩人都分外眼紅:“是你!”林拙瞥他們一眼,將目光收了回來。


    是昨天碰到的刀疤臉和一隻耳,還是和昨天一樣十分挑戰強迫症的神經。


    林拙別開眼睛:“讓一讓,我要過路。”


    刀疤臉嗤笑:“過路?你還想過路?”“老子正要找你,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刀疤臉明顯將被她放倒這件事視作奇恥大辱,“耗子,上!”刀疤臉一聲令下,兩人的拳腳都衝她打了過來。


    林拙依舊沒有動,放開神識,將這一片的靈氣攪得混亂,這兩人連她的衣角都沒碰到,就齊齊倒了下去。


    臉上依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嘖,”林拙搖搖頭,“每次我都說了要過路,怎麽就不信呢。”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兩人,想了想,蹲下身,握住小刀——一個東西忽然在此時跳到她的麵前,抓住了她的裙角。


    林拙被這一下搞得猝不及防,猛地後退一步。


    她低頭,是一隻髒兮兮的貓。


    這隻貓似乎以為她想殺他們,擋在了這兩人的麵前。


    它毛色橘黃,不知在哪滾了一身的雜草與灰塵,金色的瞳仁明亮璀璨,傲然看著她。


    林拙與它對視了片刻——嫌棄地伸手去抓貓。


    算了,暫時不動這兩個炮灰。


    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這隻貓給洗幹淨。


    髒成這樣,不能忍!作者有話說:大荒娛樂報:道侶第一次見麵時給你留下的印象?林拙:呃……想幫他洗澡。


    大荒娛樂報:???


    第四章 玄晶礦


    林拙沒想到,抓隻貓還這麽難抓。


    這隻貓的身上沒有絲毫的靈氣波動,就是隻凡貓,動作看起來有幾分遲緩,卻靈活得不可思議,甚至還能夠預判她的動作,總是能讓她差那麽一點點就成功。


    簡直不是她抓貓,而是貓在逗她。


    林拙被折騰了五分鍾,氣喘籲籲,連它的一根毛都沒碰到。


    而這隻貓優雅一躍,跳到了礦洞洞口的上方,踩著一堆藤蔓,隔著一個傳送陣的距離,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瞳仁微閃,透著淡淡的鄙夷。


    林拙:“……”行吧,天道好輪回,她剛才嫌棄這貓髒,現在這貓嫌棄她武力值低,沒毛病。


    不過——誰還不會用個法術咋的?咳,雖然被一隻凡貓逼到用法術也挺丟臉的……林拙摸摸鼻子,回憶起原主學習過的法術,調動體內的靈力,對準貓的下方的藤蔓掐了個法訣。


    藤蔓在她的操作下微微顫動,貓迅速躍開,藤蔓遲了一瞬,向上炸開,結成一個囚籠,網了個空。


    林拙又連續掐了幾個法訣朝它攻去,都被它一一躲開。


    雖然她是五靈根,但她對於法術的使用實在不是很熟練。


    原主本身就疏於聯係,她更是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使用法術,很快,原主身體裏本就容納不多的靈氣被她掏空了。


    見她停下了施放法術,那貓也停了下來,好巧不巧,又站回了最初的那個位置,踩著藤蔓蔑視著她。


    林拙仰頭看貓,眯起眼睛。


    下一刻,它周身的靈氣就混亂形成重壓,讓它控製不住地朝地麵跌去。


    林拙趕在它落地前,撲上去接住了它。


    她拎著貓的後脖頸,點了一下它的額頭:“你繼續跑呀,我還能把你抓回來。


    走吧,現在我就去把你洗幹淨……啊!”一瞬間,傳送陣白光大作,林拙和貓都消失在了原地。


    ……被傳送了五分鍾後,林拙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傳送陣看起來是個很高端的玩意,實際上,她經過時承受了神識被撕成碎片一般的痛苦。


    疼,太疼了。


    林拙甚至懷疑,是不是挖礦本身不是監獄裏的懲罰,穿梭傳送陣才是?但她反觀她帶進來的貓,活蹦亂跳的,一進來就給她手背上撓了一爪子,然後一溜煙就不見了。


    可能傳送陣的痛苦隻針對有修為的人吧,林拙苦逼地想。


    不對。


    她猛然想起來,刀疤臉和一隻耳走出傳送陣的時候,神色是正常的。


    難道傳送陣的痛苦是有針對性的?石牌和玉牌所承受的痛苦是不一樣的?林拙想了半天沒有結果,扶著岩壁,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朝周圍看去。


    傳送進來的地方周圍的岩壁都是青黑色,隻有一條僅容納一人通過的小徑,每隔一段距離,就掛著一個火把,每個火把下方都掛著麻布口袋,和林拙在刀疤臉手中見到的一樣。


    林拙沒有看到人,又或者人都進去了礦洞更深處的地方。


    也不知道那隻貓跑到洞裏的哪個地方去了。


    她順手取了一個口袋,拿在手中。


    抓貓時鐵鎬和小刀就被她掛在了腰間,加上這個口袋,她就是一個配置齊全的挖礦女工了。


    她慢慢向前走,走了大約有一百米,麵前出現了一個教室大小的半圓形礦坑。


    礦坑的低矮處滿是鑿痕,還有很多玄鐵分布在更高的地方,星星點點,泛著黑金的色澤。


    林拙環視了一圈,這個礦坑內依舊沒有人。


    可能這就是玉牌的好處吧,資源賊多……盡管如此,她心中仍然保持著警惕,拿起鐵鎬開始挖礦。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挖,隻是想著曾經影視劇中的一些碎片,像模像樣地一鎬子下去——“叮!”鐵鎬與岩壁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而岩壁連一塊小石屑都沒有掉。


    林拙將鐵鎬灌入幾分靈氣,再次揮下去——“叮!”依舊紋絲不動。


    她一點一點地往鐵鎬裏加注靈氣,使鐵鎬對岩壁的攻擊力達到最大,然而揮舞了接近二十下之後,她也不過僅僅鑿下幾片石屑而已,還是指甲蓋大小的那種。


    拳頭大的玄鐵礦,依舊半隱半露地深藏在岩壁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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