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段清新這位神醫出馬了。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段神醫對皇帝的病也沒轍,隻能在他發病時稍稍緩解他的疼痛。


    雖然皇帝極力隱瞞,但在一次朝會上當著一幹大臣們的麵暈過去之後,他的病就瞞不住了。


    皇上生了重病?那得趕緊立太子啊!臣子們心中如是想道。


    然後立太子的話題就在朝中吵翻了天,熱度居高不下。各位有實力競爭的皇子王爺們私底下都活動開了。


    皇帝:朕還沒死呢!


    但身患重病它是不爭的事實,皇帝一怒之下,走了偏鋒,好,你們不是怕大顯後繼無人嗎?那朕就立一個繼承人出來!


    一道聖旨傳到了晉王府。


    一開始,眾臣以及其他幾位王爺心裏都是咯噔一下,陛下不會是想要立晉王為太子吧?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聖旨傳開之後,眾人:“……”


    陛下這是病糊塗了不成?居然立晉王那不滿六歲的庶長子為皇太孫?!


    這還不如立晉王為太子呢!


    當然,他們也就隻敢在心裏那麽想想,嘴上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朝中再一次吵開了鍋,這一回,皇帝卻是壓根兒沒搭理他們,直接將宋琅接進了宮裏,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顯然是鐵了心要將皇位傳給這位皇孫了。


    對此,身為孩兒他娘的魏姣隻想來一句:我可去你媽的吧!這皇帝簡直不幹人事兒!她的琅哥兒還那麽小,哪裏承擔得了來自四麵八方的惡意和壓力?


    皇帝這不是在立皇太孫,而是在立靶子!


    原本她還想著要不要想辦法搶救皇帝一下,現在,嗬嗬。


    琅哥兒被立為皇太孫是四月份的事,到如今已經半年多了。


    這短短的半年時間裏,琅哥兒經曆的落水、下毒、刺殺等事件已經不下十數起了。


    要不是她在琅哥兒身上藏了那麽多寶貝,再加上他身邊有一個毛毛時刻保護著他,琅哥兒怕不早就涼了十七八次了!


    這天殺的皇帝!


    一想到琅哥兒此刻在宮裏指不定被怎麽欺負,魏姣這顆心就跟在油鍋裏煎熬似的,下筆也沒了章法。


    “對了牡丹,今天初八了吧?”她忽然想起來。


    牡丹坐在一旁,手裏縫著一件衣裳,“是呢,明兒殿下就能回府了。”


    琅哥兒雖然才六歲,但因為頂著皇太孫的身份,功課那是一點也不輕鬆,禮、樂、射、禦、書、數,這些全都要學,還有為君之道。


    好在她的琅哥兒是個天才,很多東西一學就會。


    這也就導致,朝臣們現在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麽反對他當皇太孫這件事了,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成為他的擁躉。


    魏姣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憂傷了。


    琅哥兒他們每旬放一天假,一個月有上、中、下三旬,一旬十天,每一旬的最後一天就是假期。


    規矩雖是如此,但對於能否見到琅哥兒,魏姣心裏也沒底,因為皇帝很可能不會放人。


    想到這裏,她又一次咬牙切齒。


    天知道她已經有多久沒見到她的琅哥兒了,有時候她晚上想得覺都睡不著,就算有蕭玨這個絕世大美男陪伴在身側,她都覺得不香了。


    第94章


    第二天半下午的時候, 魏姣就坐著馬車親自前往宮門口,等著琅哥兒出來。


    眼見著宮門都快落鑰了, 天上又飄起了雪花, 而琅哥兒還沒有出來, 魏姣的心就跟那雪花似的,又涼又飄。


    估計琅哥兒這次又要被留在宮裏, 無法出來和她這個老母親團聚了。


    魏姣憂傷地歎了口氣。


    “娘娘,快看,殿下出來了!”正在無限失望時, 牡丹忽然驚喜地叫道。


    魏姣撩開簾子一望, 果然,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正從宮門裏走出來, 前麵的不正是她等得望眼欲穿的琅哥兒?


    如今已經六歲的琅哥兒, 已經是個粉雕玉琢的俊俏小公子了,他手裏抱著一隻手爐, 頭上蓋著毛絨絨的披風帽子, 兩顆絨球垂下來,隨著他的走動一晃一晃, 別提多可愛了。


    毛毛蹲在他肩頭, 身後穿著太監服的小俏給他撐著傘。


    主仆倆從飛揚的雪花中走過來。


    看見宮門口的馬車, 以及已經打開了車門,準備下車的魏姣, 琅哥兒眼睛一亮, 一陣小跑過去, “娘,您別下來了,我這就上來。”


    一上車,琅哥兒就撲到了娘親暖融融香噴噴的懷抱裏,魏姣也緊緊抱著他,摸摸他的小手,嗯,熱乎的,又摸摸他的臉和耳朵,有些涼,忙用手給他捂著。


    “寶貝兒,你受苦了。”


    “不辛苦,一看到娘親,琅哥兒就覺得心裏甜滋滋的。”琅哥兒抱著她的脖子,貼著她的臉軟軟道。


    魏姣一臉感動,挨著他的臉不住地蹭。


    母子倆親親熱熱地互訴著衷腸,好一副母子情深的模樣。


    旁邊的牡丹卻是肉麻地打了個哆嗦,雖然已經習慣了娘娘和殿下的這股膩乎勁兒,但每回看到都還是有些接受不能。


    魏姣抱著自家寶貝鵝子,隻覺得怎麽親香都不夠,又擔心他肚子餓了,對牡丹道:“快把爐子上溫著的粥盛出來。”


    紅泥小火爐上,坐著一隻雙耳陶罐,裏頭溫著琅哥兒愛吃的雞絲粥,牡丹將粥盛出來,遞給伸手來接的魏姣。


    魏姣拿調羹攪了攪,“來,你最愛吃的雞絲粥,娘親喂你好不好?”


    琅哥兒靠在她懷裏,“好。”


    另一邊,小俏正覺得核桃酥吃得有些幹,蹭到牡丹身邊,討好地問:“牡丹姐姐,粥有沒有我的份兒啊?”


    牡丹好笑,給她盛了一碗,“自然有,喏,吃吧。”


    小俏喜滋滋地接過來,埋頭吃起來。


    到了府裏,進了昭華院,下人早已備好了熱水,魏姣用熱帕子給琅哥兒擦了頭臉和小手,青杏端了一杯熱乎乎的奶茶過來,“殿下喝杯茶暖暖身子。”


    琅哥兒捧在手裏,正合適的溫度通過手心一直熨到心裏,喝一口奶茶,又甜又暖,讓他整個身心都放鬆下來了。


    果然還是回到家裏舒服啊。


    外頭飯廳裏,魏姣已經指揮著下人將火鍋和配菜擺上了,她牽著琅哥兒走到桌邊,“咱們今兒吃火鍋,炸丸子、牛肉卷、拔絲地瓜,都是你愛吃的。”


    小俏:“我也愛吃。”


    怕是就沒有你不愛吃的。


    魏姣笑道:“吃,絕對管夠。”


    這一頓飯,琅哥兒和小俏都吃得十分滿足。


    在宮裏不是說不給他們飯吃,菜品也不是不夠精致美味,就是吃起來不痛快,一來皇帝病入膏肓,他們哪裏好意思大吃大喝?又如何能夠放開胃口吃?


    二來,鑒於之前的幾次下毒經曆,兩人都已經如同驚弓之鳥了,但凡琅哥兒對某樣菜品表現出一點喜好,第二天這道菜很有可能就會出問題。


    吃個飯,卻是讓兩人心累不已。


    但回到家裏之後,就完全沒有這些擔憂了。


    可以可著勁兒吃,完全不用有什麽顧慮。


    這種感覺,令人身心十分舒暢。


    琅哥兒人雖小,但因為正在長身體,且練著魏姣給他量身定製的功法《青元經》,對於食物的需求量十分巨大,在宮裏顧忌著不能表現出來,沒少餓肚子,這會兒能夠敞開肚子放開了吃,那戰鬥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魏姣給他涮菜的速度都比不上他吃的速度了。


    小俏也是不遑多讓。


    好在魏姣事先就讓廚房做了充足的準備,備下了大量食材,保管他們吃到撐!


    回家了還吃不飽,像什麽話?


    這頓火鍋,直吃到亥時(21點),整整吃了四個小時,還是一刻不停的四個小時,饒是魏姣知道他們胃口大,都有些被驚著了。


    她給琅哥兒擦了擦頭上的汗,“寶貝兒,吃飽了嗎?沒飽啊?”


    看著埋頭大吃的鵝子,魏姣一陣心疼,看把她的琅哥兒給餓成什麽樣子了。


    終於,到了亥時中(22點),琅哥兒放下了筷子。


    小俏沒有,她還在持之以恒地奮鬥著。


    “來,娘親給揉揉肚子,可別撐著了。”魏姣抱著琅哥兒坐到軟塌上,將他攬在懷裏,一手給他揉著鼓起來的小肉肚子。


    旁邊就是暖烘烘的熏籠,琅哥兒嗅著娘親身上的暖香,整個人都昏昏欲睡。


    魏姣本來還想問他在宮裏的一些事,見他小腦袋埋在自己懷裏,已經睡著了,哪裏舍得再打擾他?


    想也知道琅哥兒在宮裏肯定過得不輕鬆,小臉都瘦了好幾圈,原本她辛辛苦苦給養出來的肉,這會兒都沒了。


    捏著都沒之前手感好了。


    真是遭罪哦。


    魏姣輕手輕腳地給他洗了個澡,換上一身小鴨子睡衣,塞進已經暖好的被窩裏。


    琅哥兒原本在洗澡的過程中有些清醒過來,但此時被放進暖和的被窩裏,實在是太舒服了,他翻個身繼續沉沉睡去。


    因為在宮裏形成的生物鍾,第二天卯時初(5點)琅哥兒就醒了過來,正要掀被坐起來——


    胸口上壓著一條胳膊,讓他沒能成功。


    他這才意識過來,他此刻並不在宮裏,而是回家來了,就躺在娘親的懷裏。


    琅哥兒頓時放鬆下來了,往娘親懷裏縮了縮,愉快地賴床了。


    再醒來的時候,他發現娘親已經不在身邊了。


    外間傳來隱約的歡笑聲,娘親之外,還有一個小孩子的聲音。


    這是一大早就來跟他爭寵的?


    琅哥兒自個從床上爬了起來,穿好衣裳,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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