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他一定沒穿”


    “叼著巧克力整理家務的大長腿裸男我可以嘻嘻嘻” ……等等。


    虎狼之詞啊。人心不古啊。


    惡魔小姐捂著心口,在底下用小號留評:


    【不,他穿了一件logo是啃得基的十元t恤,超市二十塊一條的寬鬆懶人褲,腳上是我在淘寶買錯碼子的大號兔子毛絨拖鞋。】


    嗬嗬,讓你們清醒一下。


    第二天她再去瀏覽,發現自己那條評論已經被“嗖嗖嗖”頂了上去,下麵幾百條回複大約是這樣的:


    “樓上滾粗!!破壞了我的少女心!”


    “滾粗滾粗!我不相信嗚嗚嗚嗚”


    “太惡劣了從未見過如此無恥之人”


    “不會是女朋友吧描述這麽詳細”


    “哈哈哈她在扯淡,圖片裏的小哥哥正躺在我床上”


    “你們吵,我先去吸一吸我男朋友的長腿勁腰”


    “樓主幾個菜啊,喝這麽多”


    “花生米要不” ……等等。


    惡魔小姐:艸。


    然後她點擊了舉報。


    但就是這麽一位修為高深的吃貨,他突然決定控製飲食——這會導致怎樣的影響?


    嗯,他們家亮麗的風景線不見了,零食櫃裏屬於室友的東西全部清理幹淨,麵對一桌子菜時他隻是垂下眼睛,默默吞咽白米飯就榨菜……惡魔小姐發現室友麵無表情做家務活時氣場十分恐怖,有時拿著掃把抹布都感覺拿著把長劍,隨時準備捅穿地心。


    不,他現在幹什麽都挺恐怖的。感覺整隻天使在爆炸邊緣。


    “……你晚上想吃什麽?”惡魔小姐從未想過自己有主動詢問室友“想吃啥”的時候,但對方的狀態實在是令魔一言難盡,“其實你根本不需要這麽拚的減肥……你本來就……”


    想起自己前幾天驚鴻一瞥的場景,惡魔小姐鼻子有點熱。


    這家夥的身材其實超級好啊,明明是禁欲種族,卻荷爾蒙爆炸……咳。


    天使先生隻是麵無表情的答複:“地拖完了,我去擦窗戶。”


    “哎,不是,我覺得你可以……”


    惡魔小姐的話還沒說完,天使先生就打斷了她。


    “我嚇到你了嗎?”他皺眉,“我這幾天心情可能有點不好,如果氣勢上沒能收斂好,嚇到了你,我很抱歉。”


    惡魔小姐連忙擺手:“不不不,當然沒有!”


    也不知道怎麽的,就連戴芙都懾於對方那陰暗的氣場而減少了串門次數,惡魔小姐就是能從室友那張殺氣滿滿的麵癱臉上讀出“委屈爆炸”“難過爆炸”“想吃東西嗚嗚嗚”的情緒。


    唉。


    她仔細斟酌著措辭,規勸道:“你看,咳,不要強加給自己那麽大的壓力,我覺得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可以適當的……”


    “排解?”


    “對,對,排解一下。”


    嗯,好比吃吃東西嘛,你不是很喜歡吃東西嗎,我今天特地去菜場買了新鮮的芝士和排骨——


    惡魔小姐還沒有報出菜名,就見天使先生把拖把往牆上一靠。


    “我去去就來。”


    “嗯……嗯???”


    最後一個疑問的尾音還未消失,天使先生就打開家門,急速衝了出去。惡魔小姐呆愣的眨眨眼睛,反應過來後急忙從沙發上跳起,找到自己的手機,試圖一通電話過去怒斥那個莫名其妙的混蛋——


    “我回來了。”


    室友再次閃現在門口,還是一臉冷淡,神情絲毫沒有變化:“我去樓下跑了十圈,沒用翅膀。”


    惡魔小姐:???


    十圈?等等?就著一分多鍾的時間??沒用飛的嗎???天使的體力這麽恐怖???你連襯衫領子都沒亂啊太可怕了吧!


    天使先生若有所思:“你說的對,需要適當的排解。我感覺的確好了一點。”


    “哦……”


    “以後。”他下了結論,“隻要想吃東西,我就去樓下跑圈。”


    “……哈哈,哈。”


    最後演變成了“室友動不動就癲癇般衝出門跑圈”的詭異狀態。他們家的風景線的確消失了,但小區多了一道嶄新的風景線。


    惡魔小姐甚至閑暇時做過統計——咳,對一個夜貓子而言,清晨的確是“閑暇”,不是嗎——這家夥最早出去跑圈的記錄,是早上六點半。


    ……所以室友的一天是從睜眼就開始思考“想吃東西”“去吃點什麽吧”嗎!!


    她對其感到十分無語,但到底沒有再找他談心:嗯,再怎麽說,跑圈好像是件好事?


    省的他天天眼神幽怨的看著廚房裏的自己,每次都被他盯到麵紅耳赤,清醒後又明白這貨隻是在想吃的而已……真是叫人一言難盡。


    周日的中午,天使先生再次出門跑圈(他跑圈的範圍已經從小區樓下擴散到街區,可見其情況之惡化),不需要做飯的惡魔小姐在客廳愣了一會兒,走到沙發前,躺下。


    躺了一會兒,她又默默挪到室友慣常坐的位置。


    啊,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啦。


    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話說你不要在心裏反複歎氣啊!為什麽要歎氣啊!


    於是她又莫名其妙的生氣了,拽過室友慣常靠的抱枕摟進懷裏,懶散的翻了個身。


    為什麽我要明白自己的心意啊。


    我才不想喜歡他呢,總覺得開始喜歡他後,做事就畏手畏腳的。


    以前一定早就不爽的吼過去了,現在還要思考什麽“我這麽生氣是不是因為對方不需要我做菜了” ……嘁。


    直接不動腦子吼過去多好啊,現在總是能夠直接發現心情不爽的原因啊!誰會和“減肥”這種東西爭風吃醋啊!


    ……呸!爭個屁風吃個屁醋!


    惡魔小姐正在沙發上和自己玩“第一千零一次否定真相”的遊戲,門鈴突然響起。


    “誰啊?”


    她挪過去開門,心裏有點嘀咕。室友是有門鑰匙的。


    “好了,快去問……”


    “噓,噓噓,別推我!”


    門開了,外麵站著兩個青春靚麗的人類女孩。年紀大約是大學生吧。


    “你們好?”


    惡魔小姐疑惑道:“有事嗎?”


    “啊……那個,”為首的長發女孩有點緊張的將鬢發別在耳後,“請問,最近經常在外麵跑步的白頭發先生,是住在這裏嗎?”


    惡魔小姐條件反射:“不清楚,我怎麽可能清楚,我隻是那家夥的室友而已,和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啊,果然是這裏!”不知為何,女孩反而鬆了一口氣,開心的微笑,“我剛才還擔心你會不會是他的女朋友呢……那個,請問,可以告訴我他的手機號碼嗎?嗯,是因為,那個……”


    後方嘻嘻哈哈的短發姑娘搶白:“因為她看上人家啦!嘿嘿,姐姐,幫個忙唄?”


    惡魔小姐愣住了。


    她看看滿臉期待的長發女孩,又看看已經掏出紙筆的短發女孩。


    “姐姐,拜托——”


    “不幫,滾。”


    惡魔小姐麵無表情,“啪”的把門合上了。


    周日的中午,跑圈歸來的天使先生慢吞吞爬樓梯,手裏還提著室友托他幫忙捎帶的快遞包裹。


    她最近好像總是在網上買東西。裙子,或者化妝品?室友不是一直立誌當個死宅嗎,怎麽突然對衣著打扮感興趣了。


    啊,好餓。餓狠了之後就更加搞不懂雌性了。演唱會明明說好是幾天前就要舉辦的,又搞什麽延期,主辦方這種東西果然還是毀滅吧……到底什麽時候能把這顆心更換一下呢。


    感覺自己等到拉斐爾有空之前,就會死於饑餓啊。


    天使先生終於來到自家門前,正要掏鑰匙開門,就被一個年輕的女聲打斷了動作——


    “那個,您好?”


    “噓噓,快去啊!告訴他!”


    天使先生疑惑的眨眨眼。門口站著兩個陌生的人類雌性。


    長發的女孩羞澀極了,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他:“那個,我——”


    吞吞吐吐的,要說什麽?我認識她嗎?


    於是,天使先生果斷無視了對方。自己現在的狀態對著室友還能盡力收斂,但陌生人類就難保不會因為他失控的氣場而嚇昏過去。話又說回來,對著陌生人類,有收斂的必要嗎。


    天使先生直接扣響了家門,開口道:“我回來了,拿著你的快遞。”


    門裏傳來室友的怒斥:“滾!我跟你沒關係!”


    天使先生:???


    “招蜂引蝶!不成體統!胡亂散發過剩荷爾蒙!我呸!”


    天使先生:“……出什麽事了。”


    長發女孩總算找到了搭話的空間,她又將鬢角的頭發別在耳後——好友說過,這個動作能讓男人動心——尷尬的笑笑:“這位姐姐,脾氣似乎不太好……”


    白頭發先生總算正眼看向她。但是女孩心裏兀的一跳:對方的表情淡漠的可怕。


    “那個,咳,我是說……要不要、要不要和我去樓下的甜品店——”


    門再次“啪”的被打開。門縫後伸出一隻烏黑鋥亮的平底鍋,直指天使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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