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可不是這麽叫我的,真生分。”司南擰了眉,別過臉。


    “喂,你適可……”


    “那天晚上是誰一直叫南哥哥的?”


    “神特麽……”


    “叫聲南哥哥。”他頓了頓,低眉看她,一雙眼睛斂著碎光,尾音帶著些無賴任性,“我就聽聽看。”


    “你特麽……”


    小月:老板,這人好不要臉。


    許央央:我這都是因為誰?


    小月:但是我好喜歡。


    許央央:……


    小月:讓我想起月黑風高的那一夜,我被二公子壓在餐廳的桌子上從哥哥叫到爸爸,又從爸爸叫到爺爺……


    許央央:爺爺是不是有點過了?還有,餐廳桌子上?


    小月:有點硬,但身體火熱……


    許央央:你是不是死於話多?


    小月:#委屈#


    司南的視線掃過陀螺,指尖在沙發上輕點。


    手機瘋狂抖動起來,許央央一看,全是窗口抖動。


    許央央:你幹什麽?


    小月:我在發抖……老板,救我……嚶嚶嚶#大哭##大哭#


    許央央要炸了,她急忙按住司南的手,司南沒轉過臉,但嘴角卻輕微勾起。


    “這我客戶。”許央央看了一眼沈亦然,湊上去對著司南耳語,“幫個忙?”


    司南看了一眼沈亦然,小可愛一副天真的模樣望著他。


    “不是不可以。”他頓了頓,挑眉看她,意有所指。


    “你要不要臉?”


    “不要。”


    “那出去說。”許央央瞪他。


    他不說話,忽然站起來,衝許央央伸出手。


    他站起來,許央央才察覺到他多高,這會兒自己幾乎隻到他胸口,他約莫有一八五公分了,壓迫力驚人。她抿抿唇,沒握那手,率先走出門。


    沈亦然見司南要走,立刻扯住他的褲腳。


    “沒事,我就在門外,有事叫我。”司南安慰道,又俯身去撿陀螺,修長白皙的指尖握住金色陀螺的尖頂,微不可察的細碎金線驟然隱入掌心,陀螺被穩穩撈起來,他斜眼看向鏡子的方向,皺了一下眉毛,又很快恢複了懶洋洋的模樣。


    許央央率先走出房門,看著司南從身後跟上來,便往樓下花園走,方才見到沈亦然的模樣,讓她一直卡在心口的疑惑越來越大,孩子這單純如紙的樣子,哪裏像跟人好過?他那怕也是真怕,絲毫看不出留戀。想想土豪那會兒,真心愛過,離婚那麽多年都能記得,雖然“鏡中笑”效果沒那麽好,但依稀的輪廓該有吧?沈亦然哪能一點兒想不起來,光顧著害怕?


    兩人前後腳走到花園,兩個阿姨正在洗菜,許央央故意往近處靠靠,露出了半個身子,司南從後麵跟上來,站在她麵前。果然,這幅騷浪賤的模樣成功的勾起了阿姨的八卦之心,眼神不屑的朝她飛了好幾個來回。


    阿姨洗黃瓜:大公子也真是,什麽人都往家裏招。


    阿姨摘青菜:老爺子不就被氣病了麽?躺在床上都動不了。


    阿姨洗黃瓜:氣病了就更肆無忌憚了。


    阿姨摘青菜:呀,你最近詞匯量怎麽這麽豐富


    阿姨洗黃瓜:小孫子最近天天教我,哎,我都說不用了,非纏著我不放。


    阿姨摘青菜:真羨慕你呀,孫子這麽懂事,我閨女就差遠了,就知道給錢,不拿就生氣,這孩子真愁人。


    阿姨洗完黃瓜洗茄子:這哪有我愁人,閨女最近有人追,送了個五萬的戒指非看不上,非要選那個北大畢業就送了兩個獼猴桃的,雖然年薪百萬,但不舍得給你花錢有什麽用,你說是不是?


    阿姨摘完青菜摘菠菜:可不就是麽,我前天跳廣場舞的時候……


    許央央心說,阿姨你們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能不能說點有用的?真愁死我了。


    “聽牆角?”司南打斷她,他不像在樓上那麽無賴,站在稍遠的地方。


    “等這事兒了了,我們就當沒見過。”


    “喂,講不講道理?”司南氣笑了。


    “我們分手了。”


    “我又沒同意。”


    “分手是需要雙方同意的嘛?”


    司南有些氣悶,他俯下身,盯著許央央的眼睛,正要說話,卻見她焦急的一把捂住他的唇,柔軟的、溫熱的。


    “噓。”許央央豎起一隻手指,擱在唇邊,緊張的打斷他。


    風帶來不遠處閑聊的聲音。


    阿姨洗茄子:對啊,數她最騷,大家都跳廣場舞,就她跟人不一樣。


    阿姨摘菠菜:對啊,就像大公子帶回來的那些女的,個個都妖的不行。


    阿姨洗茄子:哪像二公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連個戀愛都沒談過。


    連個戀愛都沒談過?那小月究竟怎麽回事?


    許央央忍不住走上前,問:“阿姨,你們這有過年輕的小女傭麽?”


    阿姨洗茄子斜她一眼,回:“哪來的年輕小女傭,都是我們這些老骨頭,弄個年輕的女孩來,還不都讓大公子糟蹋了?”


    許央央愣住了,那小月,究竟是哪裏來的?


    第5章 小月的鬼話(三)


    “不知道你想打聽什麽。”司南頓了頓,望望天色,暮色漸深,遠處的輪廓變得模糊,路燈閃了一下,隨後穩定的亮起來,“不過離天黑還有些距離。”


    “你什麽時候認識的沈亦然?”許央央雖然想問一下小月,但是與陰魂通訊這事兒,她隻能被動接受,無法主動聯絡,如果小月不找她,她就永遠找不到小月。


    “有次偶遇,順手幫了他一個小忙,就認識了,不過他的事情我沒問過,這次也是他說屋子裏不幹淨,給我打了電話,我才來的。”


    許央央知道小月肯定跟沈家關係匪淺,不然不可能這麽熟悉,她一邊思索一邊往客廳走。


    “你們是誰?為什麽在我家裏?”有個聲音響起來,打了個響亮的酒嗝。


    許央央轉過頭,看見一個微胖的年輕人,他搖搖晃晃的扶著桌子,眼眶下是酗酒過度的青黑,身子軟綿綿的歪著,目光裏充滿疑惑,這位,大概就是那位大公子沈昭然了。


    “等等,你……”他的視線落在許央央身上,目光凝聚在脖子以下的某處,皺起眉毛,道,“不認識。”緊接著他又看向司南,片刻之後,恍然大悟,“你這胸肌……你是亦然昨天請來的朋友?”


    擦,兄dei,你這看胸識人的技能原來不分男女麽?優秀!


    “那你們隨便轉轉吧,我就不奉陪了。”沈昭然搖晃的往自個兒房間走,走了兩步又回頭,叮囑道,“走廊盡頭那房間別去,那是月然的房間,別打擾她。”


    月然?許央央想到什麽,問:“你妹妹麽?”


    沈昭然擺擺手,隨口“嗯”了一聲,甩上了門。


    “月然難道就是小月?”許央央抬頭問司南,卻見司南奇怪的望著她,她這才想明白,有關小月的存在是無法與其他人溝通的。


    “月然和亦然是姐弟麽?”她換了種問法。


    “沈昭然都說是妹妹,那自然跟亦然也是了。”


    “我們去看看。”


    “既然沈昭然說了不要去……”司南抬腿,“那就一定要去看看了。”


    兩人沿著走廊往深處走,很快到了緊閉的門前。


    許央央有些明悟,如果月然是小月,那麽八成不在了,她抬起手指,開始輕叩房門。


    一旁有人打開隔壁的房門,站在門口問:“兩位是月然小姐的朋友麽?”


    許央央轉頭,看見一位打掃衛生的阿姨,她拿著抹布,局促的站著。


    “嗯,她人呢?”


    “你們不知道麽?”阿姨有些驚訝,又有些為難,似是不知道該不該說,片刻後還是道,“她過世有個把月了。”


    許央央雖然大概猜到這個結果,內心還是有些難過,實在很難把剛才跟她聊天聊的熱火朝天的人,跟過世這個字眼聯係到一起。


    “是場車禍。”阿姨垂下眼睛,歎口氣,“跟小少爺一起出門的時候出了車禍,多虧她救了少年,小少爺才存活了下來,可惜她沒撐住,年紀輕輕,也是可憐。”


    “可憐什麽啊。”尖銳的女聲從後麵響起來,“這個小賤人,勾搭完老大,又勾搭老三,那是她哥哥弟弟啊,不知檢點。”


    “你別胡說。”阿姨聽到這話,有些生氣。


    “我胡說?她從昭然房裏出來的事兒是我胡說麽?多少人看見了?不知羞恥。”女人走到近前,她穿著男士t恤,寬寬鬆鬆遮到大腿根部,紅唇間叼著一根煙,衣服上滿是酒氣,剛從沈昭然房間出來。


    “她跟沈亦然那點破事更有意思,我都不稀罕說,惡心。”女人斜了許央央一眼,似是不想多說,轉身往客廳去了。


    “你們可千萬別誤會。”阿姨擺擺手,“其實他們沒有血緣關係,老爺他沒有孩子,三個孩子都是收養來的。”


    “怪不得長的不像。”許央央道。


    “我要忙去了,不打擾二位,這就先走了。”阿姨似是自責引起了這個話題,有些慌亂,急急的走了。


    “有意思,你那客戶……”司南頓了頓,道,“阿姨並沒有否認混亂的關係呢。”


    許央央想起那些小月關於和沈亦然的黃暴的畫麵,腦袋“嗡”一下似要炸開,她之前說是沒有發生過,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沈亦然有跟你提起過這個姐姐麽?”


    “沒有。”


    “會不會是車禍失憶了?”許央央想起這個可能性。


    “不像啊,他偶爾還會提起小時候的事兒。”


    “選擇性失憶?”許央央絞盡腦汁。


    “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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