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堵住了他的嘴。


    她主動得令他有些難以招架。


    她好像想要把他吃掉一樣,不放過他的一絲氣息,近乎貪婪地掠奪。他很快便感覺到自己幹枯了,嘴巴裏幹,喉嚨也有些冒火。一股癢意直直鑽進了心窩子,掌心好像被毛絨的草球一直撓,一直撓。


    他下意識地把腦袋往後稍稍一仰,卻立刻被她那雙柔軟的小手抓住了後腦勺的頭發。


    幽無命:“……”要命。


    他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和力氣仿佛都聚到了一處。


    他覺得自己快要炸了。


    他睜開了眼睛,帶著強烈的目的性,四下掃視一圈。


    這裏,實在是有點糟糕。


    就在他處於失控邊緣時,她終於放開了他,把額頭抵在了他的下巴上,喘著氣,很認真地說道:“帶我一個。我們一起,一統天下,解決掉冥魔之患,然後,一起到冥淵外麵去看一看!”


    說完,她揚起了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夜色下,仿佛盛滿了甜蜜的泉水。


    幽無命覺得自己會醉死在裏麵。


    “小桑果……”他的聲音沙啞而動容。


    “我,會帶著你。”他鄭重其事地說道,“無論哪裏,都帶上你。”


    他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垂頭又親了下去。


    第53章 天涯淪落人


    他把她抵在了一株樹上。


    遠處隱約有蟬鳴,清新的山間夜風中,兩個人的呼吸和溫度漸漸暈染成了一團。


    他用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雙唇若即若離,細細地汲取她的氣息。


    鼻尖相觸時,他總會低低地笑,將她摟得更緊。


    終於,他嚐夠了甜蜜的期待滋味,重重親了下去。


    這個吻,仿佛又有些不同。


    她剛看到了另外一麵的幽無命,藏在冷血暴戾殼子下麵的,帶著那麽一點救世英雄情結的他,有一點幼稚,有一點中二,又有點叫人感動。


    她假裝不知道他的手悄悄潛進了她的衣裳。


    兩個人都有些忘情,不知不覺,她的身體順著樹幹溜了下去。


    幽無命及時把她抄進了懷裏,他倚坐在樹下,垂著頭,捧住她的臉蛋,反反複複地親。


    呼吸越來越急。


    “小桑果,”他的唇碾過她的唇角,低低地笑道,“你就像塊糖,隨便一親,就要化了。你怎麽這麽軟?”


    她瞪他,眸中波光瀲灩。


    可把他得意的。


    她的身體確實綿軟,提不起力氣來,但那又怎麽樣?不過就是生物特性罷遼。腿沒軟很了不起嗎?不到徹底得手、最後的那一刻,他能軟嗎他!他敢軟嗎他!


    還不就是繃著那股勁罷了。


    她心中碎碎念著,臉上卻是露出了更加甜蜜的微笑。


    “因為我喜歡你啊。”


    聲音軟軟的,像藤蔓一樣,爬上他的耳朵,鑽進他的心。


    幽無命被纏得呼吸一滯。


    “小桑果……”他的聲音更啞,“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他垂下頭,親得更重。


    許久,他不舍地鬆開了她。盯著看了片刻,忍不住又照著她的額頭親了好幾下,道,“天一亮,我隨你回桑州提親,不答應就搶。”


    他還想親,忽然聽到了什麽,動作一頓,扶著她站了起來。


    兩道交錯的腳步聲漸漸接近。


    桑遠遠急急用手背捂了捂臉,順了順鬢發,然後擺出一本正經的模樣,看著桑不近與雲許舟二人‘沙沙沙’地從樹叢後麵走出來。


    幽無命愣了片刻,嘀咕道——


    “還以為要等到天亮,居然這麽快啊。嘖。哪怕是第一次沒什麽經驗,也不應該這般表現?”


    桑不近的臉‘刷’一下就綠了。


    雲許舟的臉正好相反,紅得像個蘋果。


    桑遠遠隻當無事發生,淡定地打了聲招呼,四個人快速離開了山林。


    氣氛當真是詭異得難以形容。


    到了東海湖畔,桑不近默默租了一架大車,又購入一大包滅殺血線蟲的草藥,然後像是鬆了一口氣般,將其餘三人趕進了車廂中,他獨坐車轅上,驅著車上路了。


    車門一閉,雲許舟也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桑不近在外麵駕車,雲許舟趴在車窗上,頭發上沾著幾根枯草,桑遠遠偷偷伸過手,幫她摘了。


    大車平穩地駛上了官道。


    桑遠遠召了朵大臉花,照著兩個女子無差別地噴灑凝霧——回來的路上,她便發現雲許舟走路很不自然,忍著疼的樣子。治是不可能治的,隻有不動聲色地幫她噴點療養噴霧這樣子,要不然雲許舟得尷尬死。


    幽無命一直在入定。桑遠遠知道,他在設法徹底降服體內的不滅之火。雖然他確實比書中強大了許多,還長了翅膀,但這火焰畢竟還是凶殘得很,不容小覷。


    她能做的,便是悄悄用靈蘊藤覆在車轍和車輪上,最大可能地減少行駛時的顛簸和震蕩,盡力給他提供一些幫助。


    一路平安無事。


    次日,大車緩緩駛入一座城池。桑不近尋了一間驛棧,租了四間客房,供四人分別洗漱、換裝。


    幽無命死皮賴臉,根本不顧桑不近的明示和暗示,跟著桑遠遠進了同一間廂房。


    不過他也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她在木桶中沐浴,他便閑閑地隔著屏風,坐在床榻上,眯著眼,曲著一條腿,看那個極模糊的輪廓。


    當真是稀奇得很。


    那麽一個朦朧的腦袋,時不時輕輕地動一下,他便能隔著屏風認出她來,絕不會錯。


    過了一會兒,她從木桶中爬了出來。


    他竟是不自覺地轉開視線回避了下。旋即,他懊惱地拍了下膝蓋——什麽都看不見,有什麽好避開的?!


    他瞪著屏風。


    她很快便擦著濕發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整個人散發出溫暖的香氣,讓他忍不住把這暖融融軟乎乎的一團抱進了懷裏,嗅個不停。


    味道和溫度,他都要。


    “該你了。”她歪著頭,笑眯眯地說道。


    幽無命眸光一暗:“你幫我。”


    “你是三歲小娃嗎?洗澡還要人幫忙!”她一邊說,一邊把他從床榻上拖了起來。


    她推著他往外走。


    幽無命似笑非笑,黑眸中滿是壞意。他緊緊攥著她的手腕,不給她機會逃走。


    進了另一間房中,他把她捉在了懷裏,輕吻著額頭,道:“是誰說的,我什麽時候想要,都可以,嗯?現在可以麽?”


    她輕輕地顫了下,垂下頭,額抵著他的肩,聲音低低弱弱地飄了出來:“可以啊。”


    幽無命愉快地笑了起來:“想要?我偏不給!你就饞著吧。”


    他哈哈大笑著,把她往屏風後麵一推,然後三下五除二脫掉衣裳,跳進了木桶中。


    “別偷看!”他一本正經道。


    桑遠遠:“……”真的,這麽討厭的男人,她真沒見過第二個。


    氣了片刻,忽地笑了。她隱約有種感覺,幽無命想要先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


    四個人很快就整理完畢。


    桑不近不知出於什麽考量,又換上了女裝,畫的是偏英氣的妝麵。


    雲許舟反正是一眼也不看他,也不和他說話。一上車,雲許舟便伏在車窗上看風景,幽無命則盤起腿來入定。


    桑遠遠有種在跟團旅遊錯覺。


    有皇甫雄的令牌在手,出入各大城池倒是十分方便。


    一路相安無事,很快就到了東州西境。再過兩座城,便能離開東州,抵達小薑——一旦到了小薑,便是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無需再提心吊膽生怕暴露。


    桑不近驅著車,通過城門。


    桑遠遠發現幽無命好像遇到了一點屏障。他閉著眼,眼皮上透出了火光,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妖異。


    額角滲出了薄薄一層冷汗,當是十分辛苦。


    桑遠遠屏住了呼吸,更加仔細地操縱著一朵卷在車底橫杠上的大臉花,用靈蘊藤及時填補道路上的小坑窪,確保車廂一晃也不晃。


    這幾日雖然沒有修行,但專心做這件事,卻讓她感覺到對靈蘊的控製又進了一步,不用花費多少心神,就能精準地操縱著它們,如臂使指。


    她一邊給幽無命做減震,一邊緊張地留神著他的動靜。


    他的呼吸中隱約也帶上了絲絲火意,身後光翼若隱若現,一旦有什麽不對勁,他就會把火氣渡到翅膀裏麵去。


    這當口,自然是禁不得任何打擾。


    她深吸了一口氣,召出更多靈蘊藤覆在車輪外麵。


    就在這一霎那,忽聽‘砰’一聲巨響,車廂猛烈地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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