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潭。


    遠遠看去,似存在一片星河中,神光如瀑灑落,極為絢麗壯觀,將一片天宇都映照得美輪美奐。


    聽到凰曦所言,李星魂微微皺眉,“莫非這勾魂潭,不是表麵上這樣壯闊?”


    “勾魂潭中,死了數之不盡的大魔,連八境巨擘都至少上千,你覺得會如仙境般,瑰麗無瑕,神妙非凡嗎?”


    凰曦瞥了李星魂一眼,邁步往前走,淡然道:“你看吧。”


    兩人身形模糊起來,似穿透了一層看不穿的結界,進入另一方天地。


    這裏才是真正的勾魂潭。


    李星魂朝外望去,頓時大吃一驚。


    就見前方,是一片破碎的天地。


    支離破碎的虛空中,掛著一條條血河,不斷流淌。


    天上到處都是一條條黑色血河,從各大裂縫中鑽進鑽出,還有的垂落而下,流淌在大地上。


    至於地麵,同樣也是千瘡百孔,破破爛爛。


    血河匯聚成了一汪深不可測的潭水。


    說是潭水,實則和一片浩瀚汪洋般,無窮無盡,一眼望不到邊界,入目都是黏稠,和亙古、深邃的漆黑。


    仿佛大地受了重傷,不斷流血般。


    “勾魂潭,勾魂潭,名副其實啊。”


    李星魂訥訥一句,看向天地間那些飄忽的影子。


    那是一個個神魂碎片,不知出自哪位強者,虛空中到處都是這樣的黑影,扭曲著,掙紮著,似永生沉淪如此。


    “在這勾魂潭內,古天庭布下了專門針對神魂的大陣,將魔族大軍的魂魄,盡數拉了出來,又用仙器轟碎。”


    “這些神魂碎片,本該寂滅,塵歸塵,土歸土,但在那些黑河的滋潤下,逐漸具備不死不滅的能力。”


    “當然,它們永生永世,生生世世都被困在勾魂潭中。”


    “這裏是它們的歸宿。”


    凰曦立在李星魂身側,輕輕說道。


    李星魂默然。


    這一刻的他,沒有對當年那場大戰,評判什麽。


    魔族是為了族群的利益,這沒錯。


    但古天庭同樣也有自己的立場。


    有些事情,不是用簡單的對錯就能評判。


    李星魂隻感覺到戰爭的殘酷、可怕,如果有一丁點辦法,他都不會貿然發起征伐,但人族危若累卵,不破不立。


    強族的地位,就是需要用一場場征伐來奠定。


    “走吧,我們小心些,不要被那些魔魂盯上。”


    凰曦交代一句,便邁步走去。


    據她所言,這些魔魂的能力很單一,就是吞噬其他生靈的神魂,納入體內,壯大自己。


    雖說單一,但涉及神魂,無比凶險,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好在李星魂神魂遠超同階,便是比起八境中期,都不遑多讓,再加上造化玄經的真靈天圖,所以並不是如何忌憚。


    來到血潭之上,凰曦取了一葉鳳紋火舟,泛於水麵上。


    兩人飄身而起,落於舟頭,並肩而立。


    若非船下的潭水,漆黑而深邃,透發出無盡邪惡,都要以為他們是泛舟輕渡,遊玩踏青的神仙眷侶。


    “嘩啦啦!”


    火舟破開黑浪,朝著前方而行。


    隨著逐漸深入,呈現出來的景觀也愈發觸目驚心起來。


    天在崩裂,大地在崩塌,一條條漆黑的血河,如九天之上的天河,垂落下來,砸在勾魂潭內,發出巨大的響動。


    這裏還有巨大的骸骨。


    骸骨在黑血的滋潤下,並未抹去多少神性,且上麵鏤刻著一縷縷圖騰紋,明顯出自魔道巨擘。


    圖騰紋早已斷裂,這些魔骨的價值也大打折扣。


    李星魂僅是看了看,並未收取。


    他沉聲道:“古天庭用來拉出魂魄的,是什麽陣法?”


    凰曦聞言搖頭道:“這就不得而知了。”


    “連你也不清楚?”


    李星魂眸光訝然。


    凰曦貴為鳳凰族神女,而鳳凰族曆史何等悠遠,除了四象神獸外,沒有真靈能與其比肩,掌握的諸天隱秘,更遠勝人族。


    卻沒承想,連她也不知。


    “在諸天萬族中,古天庭本身就是個謎。”


    凰曦眸中泛著神光,認真道:“這個謎中,又有無數謎。”


    “他們掌控著很多萬族難以想象的神通、秘術、手段,譬如白虎大帝的轉世法門,十有八九,就是出自古天庭那位翌皇的手筆,也就是你父親。”


    李星魂眯起雙眼,“你怎會知道這些?”


    這些信息,都是白虎大帝親口講給他的,當時凰曦並不在場。


    “這不難猜,因為萬族之中,根本沒有流傳這種轉世法門,就連壽元最悠遠的玄武族,都逃不過歲月的磨滅,當初那第一尊玄武老祖,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這是天道,這是定數,這是命理。”


    “但白虎大帝,卻能逆天而行,超脫歲月長河,絕對和古天庭脫不開幹係。”


    凰曦解釋道:“而且,以白虎大帝,和你父親的關係,拿到這轉生之法,並不太難。”


    聽到這裏,李星魂一怔,問道:“他們是什麽關係?”


    “呃……我知道的也不多,隻在最古老最古老的典籍中,看過隻言片語,好像白虎大帝追求過你父親,但你父親……沒答應……這段秘聞,好像發生在古天庭成立前,你父親那時還不是翌皇……”


    凰曦一說完,李星魂就瞪大眼睛,驚為天人。


    他萬萬沒想到,兩人之間還有這樣一段隱秘。


    擁有四象神位,將來注定稱帝的絕代天女,倒追一個人族大乘?


    這事怎麽聽,怎麽離譜。


    關鍵是,父親還拒絕白虎大帝。


    以白虎大帝的脾氣,沒把父親拆了,都算萬幸。


    “那後來呢?我父親最終……和誰在一起了?”


    既然提起這茬了,李星魂索性就打破砂鍋問到底。


    但他心情,無比緊張,因為自從跨入道域,他一步步追尋當年的真相,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身份,知道生父是誰……


    可母親呢?一無所知。


    “你母親什麽身份,我也不清楚,好像她從未在萬族前露過麵,神秘至極。”


    凰曦揉了揉眉心,道:“也有種傳聞,古天庭的成立,人族崛起,你父親雖功不可沒,但你母親,好像作用更大。”


    “她才是,那個真正改變道域格局的,幕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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