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曦這番話,信息量太大。


    讓李星魂當場失控,傻在原地。


    過了許久,男人才澀聲道:“你的意思是……我母親比我父親更強?”


    “也許是,也許不是。”


    凰曦搖頭道:“但你父親的確是遇到你母親,才肩扛人道,走向崛起之路,成立古天庭,威震三十三界。”


    “至於更具體的,我知之甚少,也許你人族的古老賢者,了解更多。”


    李星魂雙眸恍惚。


    關於父母,關於古天庭,在他的記憶中,似被徹底抹除,找不到絲毫訊息。


    但他並未糾結什麽,隻要自己一路闖下去,拚命活著,早晚會等到水落石出的那日。


    “父親有我母親。”


    “我何嚐沒有惜月,還有一眾兄弟!”


    “他們當年能完成的壯舉,我憑什麽不能再現?”


    李星魂心中,忽而湧現無盡的驕傲。


    他忍不住握緊拳頭,看著這詭譎而神秘的勾魂潭。


    魔族來此,無疑會感到惶恐不安,似隨時都要隕落。


    而他,卻感受到了古天庭的極盛,感受到父輩帶來的榮耀。


    哪怕時隔百餘紀元,父輩們的神威,依舊留在浩蕩的天地間,不曾褪色。


    “總有一日,我會掃去人族身上的塵埃。”


    “讓青山換新顏。”


    火舟慢悠悠渡過勾魂潭。


    長空依舊在崩碎,黑河滔滔不絕,淌過虛空,潭中的屍骨越來越多,各個都猙獰萬狀,凝聚著古老的圖騰紋。


    李星魂望著,忽而皺眉,“奇怪,按說無窮歲月過去,這些黑血早該幹涸,為何還能堅持到現在?”


    凰曦目光微閃,道:“你可知昆吾山是何地?”


    “不是古天庭與魔族交戰之地嗎?”


    李星魂詫異道。


    “不僅如此,還是一處魔獄,傳言在昆吾山最深處的鎮魔殿中,關押著數不清的魔道巨擘,甚至不乏魔帝級的存在。”


    凰曦輕聲解釋道:“有些特殊存在,永生不滅,隻有時間才能讓他們腐朽,古天庭就專門設下大獄,將魔關押起來。”


    “並用帝兵刺破他們的魔軀,讓魔軀不斷放血,保持衰弱,無法逃出去。”


    她抬手一指,“你看空間裂縫中流露的黑血,就是魔血所化,那等存在,魔血永不枯竭,一滴就能造就一尊大乘,哪怕流淌到如今,都不曾終止。”


    李星魂皺眉道:“永不枯竭,這話有些誇張了,連宇宙都有朽滅,日月都要蒙塵,魔族雖為混沌中降生,但也不至於這麽變態。”


    凰曦笑吟吟道:“這是自然,據我推斷,如今鎮魔殿關押的那些魔頭,大半都塵歸塵土歸土了,隻剩下一些逆天存在,還在苟延殘喘。”


    李星魂摸著下巴,麵露思忖之色,片刻後,“你靠近一條黑河,我看能否收取一些。”


    凰曦掐訣,火舟化為一道光虹,縱天而起,直入長天,但她臉色忽變,道:“不好,這片天地,越是向上,魔威越盛,壓製越狠,我恐怕無法支撐太久。”


    “堅持片刻。”


    李星魂將手一抖,就見一個玉盞滴溜溜飛出,呼嘯旋轉,很快收取了一些黑河。


    凰曦順勢駕船落下,李星魂看著那宛若盛著中藥湯的玉碗,不由神情一振,“果然是無上存在的魔血,但沒有那麽濃鬱,似被稀薄了千萬倍。”


    “不過也是珍寶了,一滴魔血,勝過不知多少仙藥,更加純粹。”


    相比之下,這勾魂潭雖也魔氣濃鬱,但比起黑河,還是遜色太多。


    李星魂估摸著,若再多得些魔血,對他恢複傷勢大有裨益。


    “咦?”


    “前麵有一株魔藥。”


    凰曦忽然驚聲道。


    李星魂凝眸望去,就見在勾魂潭底部,露出一株巨大的花卉,生有三朵魔花,一朵金光燦燦,一朵紫意盈盈,一朵漆黑深邃,長達千丈,形狀如同喇叭般。


    “這是三子同根藥。”


    李星魂微微挑眉。


    三子同根藥算是不得了的魔藥,有著療傷、破境的奇效,對他現在的情況,剛好派上用場。


    見李星魂眼熱,凰曦心領神會,操控火舟劃過去,但等來到近前,李星魂一掃。


    卻麵露苦笑之色。


    就見這株三子同根藥,隻剩下空空的‘樹皮’,最珍貴的‘血肉’,都已被人掏空。


    “走吧。”


    接下來。


    火舟靜靜漂浮在勾魂潭上。


    一路無災無難,沒有驚動任何魔魂。


    不過一日,兩人就遇到不少奇花異草,絢爛多姿,魔能澎湃,應該是仙藥級的魔藥,而且被勾魂潭滋潤,藥力遠勝魔界的魔藥。


    畢竟這勾魂潭,是天上垂落的黑河,匯聚而成,堪比玄妙仙土。


    李星魂看得心癢難耐,連連催促凰曦過去采摘魔藥。


    可等來到跟前,便見那些魔藥,和三子同根一樣,都被掏得中空,價值連大打折扣。


    “看來,有人捷足先登啊,應當是那些魔族。”


    凰曦若有所思道:“跟在他們後麵,我們估計連殘羹剩飯都吃不到。”


    李星魂頷首。


    魔族七脈盡至,就如蝗蟲過境,風卷殘雲,別管碰上什麽至寶,都一股腦收走,吃幹抹淨,哪會留給後人。


    在他們後麵,別想得到任何機緣。


    但以二人現在的狀態,也不敢追過去並駕齊驅。


    “你想盡快恢複傷勢?不如就接取天上的黑河吧,那些黑河,未經勾魂潭稀釋,擁有神鬼莫測之能。”


    凰曦看出李星魂的心思,輕聲道。


    李星魂抬頭,打量天空一條條垂落下來的黑河,道:“那你能堅持多久?”


    “一次不行就兩次、三次、四次……你恢複實力,也能保護我。”


    凰曦一雙鳳目,流露異彩。


    若青俊見到,定會吃醋發狂,因為這是他根本沒有見過的眼神。


    凰曦對他,更多是相敬如賓,而不是如此刻般,暗含情愫。


    “辛苦神女了。”


    李星魂鄭重拱手,沉聲道:“我若恢複,誰想殺你,先踏過我的屍體。”


    凰曦掩口而笑,“無須如此的,人族有雲,百年修得同船渡,我們有緣,自然要互相幫扶。”


    說著,她便掐訣,駕馭火舟衝天而起,來到一條熾盛的黑河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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