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山慈姑(一)


    初二那天, 傳來了陸承望的第一封捷報, 蕭恪把捷報拿來給陸青嬋看。


    “你的兩個兄弟都出了不少力, 隻是剛封賞了你母家, 在官爵上頭不宜再封。說起來,陸青濯也要到議親的年齡了吧,可有什麽喜歡的女郎, 朕給他賜婚。”


    陸青嬋知道在婚事上根本沒有臣子們說話的餘地,蕭恪這麽問隻怕是心裏也有了合適的人選,她輕輕搖頭:“青濯這些年一心撲在國事上,哪有功夫娶妻生子。皇上往後可要替青濯留意著。”  “京城裏適齡的女郎不多,朕最小的妹妹,平城公主,比你們青濯小了兩歲,年齡正相仿,你覺得如何?”


    蕭恪說出口的話,隻怕是已經想好了才告訴她,這由不得她說個不字, 隻是大佑的規矩也正是如此,尚公主做了駙馬,往後便再也不能插手國事了。長兄青淮承爵, 陸青嬋為後,青濯為駙馬,在外人看是天恩浩蕩,可私下裏也明白, 這是皇上在掣肘陸家的一招棋。青濯如今還年輕,已經在軍事上展露出了鋒芒,人人都想著,若是陸青淮承爵,陸承望在軍中的勢力隻怕要留給陸青濯了,如今就能明白,這是在無聲無息地分權。


    陸青嬋笑笑:“承蒙皇上厚愛,自然是好的。”


    看她笑了,蕭恪知道她是個明白通透的人,也正是因此,蕭恪總會對她生出幾分愧疚之意。他拍了拍陸青嬋的手:“不要怪朕。”


    陸青嬋仰著臉對著蕭恪笑盈盈的:“臣妾已經是蕭家人了,做皇上的女人,自然心裏是向著皇上的。隻是臣妾鬥膽替青濯說個話,他年紀小又是個直性子,一心想要闖蕩功名,若是知道往後不能入仕途,隻怕一時難以接受,還請皇上不要怪罪。他想通了也就好了。”


    蕭恪頷首:“這個朕心裏有數。”


    陸青嬋又似想起了什麽,突然問:“皇上,北三所那邊……”


    蕭恪一直怕她問起,倒也不是什麽非瞞著不可的大事,隻是她的傷情剛好些,擔心著她情緒反複,想以後找機會再細細說與她,隻淡聲說:“已經離京了。”


    離京。


    陸青嬋輕聲嗯了一下,如今也算是給了他一個圓滿的歸宿了。


    過了午後,蕭恪又看了會折子,陸青嬋便窩在他的暖閣裏讀書。


    陸青嬋的傷雖然沒好,這幾日也漸漸收口了,隻是蕭恪已經忍了半個月,看著她姿態婀娜,隻覺得是她像是掛在餓狼嘴邊的一塊肉,時時刻刻都想讓他撲上去把她撕碎,吞入腹中。一時間看她的目光都是幽幽的。


    晚膳後陸青嬋換了中衣,正坐在床邊用梳子梳頭發,蕭恪從屏風後繞過來,就看見她沉靜的模樣,鴉羽一般的長發搭在一側的肩膀上,露出了她纖細的脖子。蕭恪從來都沒有告訴過陸青嬋,他最喜歡的就是她纖細的脖頸,每次雲雨,他都喜歡在上麵留下歡愛的痕跡,害得陸青嬋白日裏便要想方設法的用脂粉遮掩。


    此刻的燭光照的頸子白皙如瓷,血液在蕭恪的體內衝撞起來,他眼神幽暗地走到陸青嬋身邊:“你這樣不大方便,來給朕,朕給你梳。”


    陸青嬋不疑有他,當即便把手裏的梳子遞了出去,蕭恪的手摸過她的烏發,滿滿地給她梳了起來,蕭恪的耐心十分好,不疾不徐地順過她的每一縷頭發,上頭都帶著茉莉花頭油的味道,清淡的香氣,繚繞在他身邊。


    脖子上一涼,陸青嬋嘶地吸了一聲,隻覺得一瞬間戰栗起來,她偏過頭:“您這是做什麽?”那個平日裏衣冠楚楚的皇帝,此時像是一隻餓了很久的狼,他說:“朕餓了。”


    說著便繼續低下了頭,陸青嬋此時再不懂怎麽回事,便是傻子了,她哎了一聲:“皇上。”這聲皇上軟軟的,落在蕭恪耳中不痛不癢,就像是在撒嬌一樣。


    梳子掉落在地上,燈影紗床幔層層疊疊地落下,陸青嬋嚶嚀一聲,就被封住了唇齒。


    燭光搖曳,不知何時,陸青嬋細聲細氣:“外頭還有人呢。”


    還有心情想這些?蕭恪咬了一下她的嘴唇,立刻加快了速度,果然她就再也問不出口了,蕭恪兩耳不聞窗外事,狠狠地把她幾次吃抹幹淨,才叫人抬水進來。


    他有意避著陸青嬋的傷,倒也沒有弄疼她,隻是她每次和他歡好之後,總是困得睜不開眼,躺到他懷裏便像是貓兒一眼閉著眼,紅唇嫣然動人,蕭恪忍不住在她的唇上啄了啄,陸青嬋閉著眼喃喃:“皇上,臣妾再也不要了。”


    蕭恪失笑,用手捏了捏她的臉:“當初是誰說的?要給朕生數不清的孩子,現在又說不要了,可見是言而無信。”


    陸青嬋把臉埋在他懷裏:“臣妾錯了還不成麽。”聲音較軟得很,蕭恪的目光暗了暗,隨即把她摟在懷裏,“好好不鬧了,睡覺。”


    日子流水一樣就過了十五,陸青嬋的身子一日好過一日,她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承乾宮裏,蕭恪為了怕她養病時寂寞,變著法子找來各式各樣的書供她讀,端嬪也出麵送她兩本孤本解悶,有時也來和她一起坐坐。


    這天,端嬪和她一同坐到黃昏時分,起身辭行的時候她邀請陸青嬋明日去永壽宮聽戲。


    “聽戲?”陸青嬋笑的溫和,“哪一折?”


    端嬪的笑意未達眼底:“一折好戲,主子娘娘到了就知道了。”


    蕭恪早已經在宮裏放出話去,尋常有事都不得攪擾陸青嬋養病,她整日裏百無聊賴,想著若是聽戲也覺得不錯,隻是端嬪臨行時分明是話裏有話,讓她略覺得不安。


    翌日午後,陸青嬋到了永壽宮,天氣陰沉沉的,似乎又是要下雪的天氣,她平日裏和端嬪看戲的地方是漱芳齋,雖然宮裏頭還有暢音閣這樣的大戲台,可這些地方都是逢年過節闔宮上下同樂才會去的地方,平日裏隻有漱芳齋的小戲台子開著,來永壽宮裏看戲,也是頭一回。


    端嬪把陸青嬋請到屏風後,突然給她跪了下來,陸青嬋一愣,端嬪的頭已經磕到了地上:“臣妾鬥膽,想請主子娘娘替嬪妾主持公道。”


    無幸又被端嬪叫到了永壽宮,一起唱戲的人裏有人陰陽怪氣:“無幸好福氣,得了端主兒的青眼。”


    他並不理會這些冷嘲熱諷,對著鏡子用濃墨拉長了眼尾,清秀的臉登時就畫得嫵媚起來,一束光透過茜紗窗落在他臉上,他從妝鏡台前站起身來,走出了教坊司。


    這一折《女駙馬》他唱了許多次,永壽宮裏冷清,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他和端嬪待在一起,端嬪喜歡變著法子折磨他,他如今也習慣了。今日來了永壽宮,他對著端嬪行了禮。


    “我也曾赴過瓊林宴,我也曾打馬禦街前……”


    端嬪垂著眼睛細聽,扣在桌子上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拍子,等無幸唱完了,對著他勾了勾手,像是在叫一個阿貓阿狗。無幸近前來,跪在端嬪的腿邊,端嬪突然抬起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端嬪的力氣用得很大,無幸掙紮了幾下,臉就開始慢慢漲紅,端嬪把手鬆開,讓他跪在一邊咳嗽,就聽端嬪問:“本宮要殺你輕易得很,你最好老實點和本宮說實話。你當初,為什麽要偷本宮的東西?”


    無幸咳嗽著問:“不知道娘娘說得是什麽?”


    他這是明知故問,端嬪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就是你指使鬆枝偷的東西,不要跟本宮耍花招。”


    端嬪抬起腳,花盆底就踩在他手上,她不斷用力,已經能聽見骨節的響聲:“你可要想好了,說了謊話,這雙手便是要廢了。”


    無幸吃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抬頭看著端嬪輕哼了一下,端嬪生的不算是極美,可她冷若冰霜的側臉,帶著高嶺之花不可侵犯的冷峻,竟然能讓人覺得美不可方物。無幸低笑著說:“是我偷的又如何?”  “您也是在宮裏久了的人,難道不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麽。”無幸嘲弄的笑笑,“外頭有人想把主子爺拉下來,奴才這也是各為其主,如今外頭的主子死了,奴才也無所謂出賣不出賣了。”


    出了永壽宮,外頭的風吹起陸青嬋鬢角的頭發,風力裹挾著細碎的雪沫向她吹來,陸青嬋的眼底幹幹的,竟然不知是哭還是笑。


    她沒坐肩輿,硬是一步一步走回了承乾宮,也不點燈,隻是一個人坐在暖閣裏發呆,外頭傳來跪安的聲音,蕭恪熟悉的腳步聲便傳了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感覺好點了,就寫了一章~感謝在2020-01-18 22:01:40~2020-01-20 18:12: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ace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4章 山慈姑(二)


    蕭讓死了。


    陸青嬋的眼底幹幹的, 蕭恪踏著黑暗走進暖閣, 最後腳步停在了陸青嬋麵前。借著窗外依稀的月光, 她的臉上幹幹淨淨的, 看不見半點淚痕,甚至看不出什麽悲傷的神情,她隻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兒, 安靜地不發一言。


    看見蕭恪,陸青嬋起身向他蹲了一個安,她姿態亭亭的,蕭恪居高臨下地看了她很久,終於平聲問:“你都知道了?”


    陸青嬋點點頭:“臣妾不怪皇上。”


    她這句話成功堵住了蕭恪後麵的話,陸青嬋安安靜靜地抬起眼,她的眼睛永遠帶著清澈與寧靜:“皇上,臣妾明白,蕭讓是不能活著離開紫禁城的。所以,臣妾不怪皇上。”


    蕭恪愣住了:“難道你以為,朕賜死了他?”


    月明星稀, 蕭恪清俊的側臉在月色下輪廓分明,陸青嬋清淡的說:“難道不是嗎?”


    蕭恪的唇抿成一條直線,他說:“你這麽想, 那朕今天也沒必要來看你了。”立在外頭的方朔忍不住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珠子,好端端的,自家皇上怎麽能這麽死心眼兒呢。他知道這話說出來大逆不道,所以隻敢暗暗腹誹。主子娘娘這麽說, 分明是有試探的意思,皇上就一根筋的懟了回去,到時候主子娘娘若是傷了心,皇上還是要自己煎熬著。


    剛想到這,蕭恪已經大步走了出來,方朔忙跟在他身後,外頭的冷風吹了過來,蕭恪在承乾宮門口猛地停住了腳步,方朔心想著,保不齊是皇上後悔了。


    蕭恪心裏確實也有幾分惱怒之意,可走出殿來也覺得自己方才的話說得太重了,可是天子之尊一言九鼎,這時候回去低聲下氣的哄,麵子上實在放不下,他狠了狠心,到底沒有回頭,徑直向乾清宮走去。


    夜風迎麵,風盈滿袖。


    白日裏,端嬪來找他主持公道,懇請蕭恪也給荊扶山一個清白。惹得蕭恪不勝其煩,蕭恪心裏能明白荊扶山的為人,調他出京本也是有避鋒頭、讓他曆練之後重新在朝堂上站住腳的緣故。隻是這女人心裏,大都是不懂這些朝堂之事的,蕭恪不喜歡和她過多言談於這些,故而才來找陸青嬋。


    他覺得,陸青嬋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懂他的女人,每逢新舊年交替的時候,戶部的賬冊上總是錯漏百,蕭恪每日裏要看的折子和賬冊也更多,如今又在京郊爆發了時疫,本想著能在承乾宮裏暫時忘卻那些讓人不虞的朝政,沒料到他會因為陸青嬋的一句話而惱怒非常。


    倒也不單單是惱怒,似乎更多的還有委屈。不過蕭恪心裏更不願意承認後麵這一點。西一甬路上的積雪剛被掃開,蕭恪的鞋履踩在磚地上,陸青嬋的臉屢次出現在他的眼前。


    她是個外柔內剛的人,柔性中還帶著倔勁兒,如今他把她拋下,不知道她心裏頭會作何感想。蕭恪想著想著,腳下的步子就慢了,有善伶俐地問:“主子爺,天黑路滑怪不好走的,不如咱們還是回承乾宮吧。”


    主子爺和主子娘娘方才鬧了個別扭,外頭的奴才都聽得分明,可是哪個也不敢在蕭恪的氣頭上勸他,如今好不容易看出了蕭恪有幾分鬆動之意,連忙規勸。


    陸青嬋人緣一直好,蕭恪的目光冷冷的掃過,有善隻得閉了嘴,蕭恪收回了目光:“誰也不要置喙朕的私事。”


    子苓從屋外進來的時候,蕭恪已經走了很久了,陸青嬋還維持著站立在原地的姿勢,子苓有些擔心的叫了一聲:“娘娘……”


    陸青嬋偏過臉看向她,臉上的神情也是淡淡的:“點燈吧。”


    子苓拿火石把燈燭點燃,又給陸青嬋端了一盞茶。陸青嬋平日裏慣喝生普洱,隻是生普洱性寒,如今天冷不宜多喝。今日端來的茶水是焙熟的熟普洱,熟茶有和生茶不一樣的味道,陸青嬋原本也是不覺得反感的,可今日茶盞端到手邊,就立刻覺得嘴裏發苦,胃裏開始覺得不適起來,她忙把茶葉放下:“端走,這個味道怎麽這麽衝。”  熟茶也喝了有好一陣了,也沒見陸青嬋過去有這麽大的反應,子苓忙接過來遠遠地放在了桌沿上:“娘娘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連茶味兒都聞不得了,可是身子哪裏有不適,吃了什麽東西傷了脾胃,該讓太醫來瞧瞧。”


    才剛和蕭恪不歡而散,這時候傳太醫總讓人覺得未免矯情些,茶葉端走了,倒也就不覺得難受了,陸青嬋擺手:“不用,今兒晚上吃得膩了點,你去換香片來吧。”


    子苓知道她素來不喜歡麻煩別人,也隻好點頭勻了。


    陸青嬋對著梳妝台,一根一根地去拆頭上的簪子,有一根蝴蝶蘭掐絲點翠的簪子勾了她的頭發,一不留神就扯斷了兩根,莫名的對著那麵鏡子,陸青嬋突然淚流滿麵。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落淚,她哭得無聲無息,子苓一時間站在門口都不敢進去。她給一邊的小丫鬟納春使了個眼色,納春點點頭出了承乾宮的門。


    陸青嬋的頭發披散在肩上,擋住了她的半邊側臉,有一滴眼淚,正好從她的下巴流下來滴在桌子上。


    有善今日給乾清宮上夜,看著納春又覺得心裏頭打鼓,他自然是眼熟承乾宮的奴才,隻是皇上才剛說過不許置喙這些內闈私事,他們這些奴才更是不敢在這個時候拔老虎須,可說的是承乾宮的事,在紫禁城裏頭,承乾宮的事就是頭等大事,他猶豫了一會兒,隻好說:“我帶你進去問問。”


    方朔正站在暖閣外頭,蕭恪已經由奴才們換過了寢袍正坐在床邊看書,有善小心的看了一眼皇上,故意咳嗽了一聲,然後對著方朔壓低了嗓子:“幹爹,承乾宮的納春來了。”


    這一聲咳嗽果然引來了蕭恪的注意,他的目光不過是一掃即回,可沒料到一眼就看見了捏著袖口站在一旁的納春,蕭恪狠著心想不去理裝沒看見,可是目光再落在書頁上,便一個字都看不下去了。


    罷了,一定是上輩子欠了陸青嬋的,蕭恪放下書:“說,怎麽回事。還有你,有善,別拿朕當傻子。”


    有善雖然忙不迭地在嘴上說不敢,可不知道因為什麽,嘴咧開得老大,好像他才是天底下最高興的人,蕭恪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有善才收斂些,隻是走到門口才輕聲對著方朔說:“皇上還是心疼娘娘的。”


    蕭恪耳朵尖,這句話自然落進了他的耳朵裏,聽聞此言他忍不住在心裏輕輕一哼,心說這不是心疼,這是還債,還上輩子欠的債。


    又走回承乾宮,蕭恪的心裏還是覺得十分複雜的,可透過窗戶看見陸青嬋的側臉,蕭恪倒也顧不得許多了。若是陸青嬋冷著臉和他分辨兩句也還是罷了,可她真的抹起了淚,簡直是要把他的心掏空了。


    蕭恪走進暖閣裏,陸青嬋紅著眼看著他,蕭恪原本還想板著臉再彰顯一回天子威儀,可在那一瞬間土崩瓦解,全都扔到了腦後去了。


    他歎了口氣,走上前,還沒開口說話,卻見陸青嬋擰過身,突然環住了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身上,蕭恪的手輕輕落在她的發頂,陸青嬋不說話,也不抬頭,眼淚濡濕了蕭恪胸前的衣服。


    到底是於心不忍,蕭恪歎了口氣,輕聲哄著說:“朕錯了,你不要哭了。”陸青嬋埋著頭不說話,蕭恪任由她靠在懷裏,過了很久陸青嬋說:“皇上,臣妾信您。”


    她直起身子,臉上還帶著未幹的淚痕,蕭恪拉著她一起在床邊坐下,陸青嬋順勢就靠在了他肩頭:“蕭讓這麽多年,肩上背負的東西太沉了,是他自己沒有放過他自己。”


    那些縹緲的歲月遙遠而漫長,自從遇見蕭恪之後,已經都快忘得差不多了,可唯獨還能記得,那時候十五六歲的蕭讓,倨傲的仰著下巴說:“我明日在木蘭圍場上,一定給你射一隻狐狸。”


    這樣的人,終於也成為了一個被曆史深藏的人,陸青嬋垂下眼,拉住了蕭恪的手,她的手腕子上還帶著蕭恪送的鐲子,皓腕如玉似雪,蕭恪見她行動舉止已經如常,忍不住多問一句:“這幾日也沒見楊耀珍給你請脈,你身子如何了?”


    陸青嬋沒料到蕭恪把話轉到了這上頭,她抿著唇說:“京外犯了時疫,太醫們都衣不解帶的查方子,臣妾覺得好多了,也就沒叫他來請脈。”


    “這不成,”蕭恪把她耳畔垂落的頭發別了回去:“明天讓楊耀珍來一趟吧,他不來,朕也覺得不放心。”


    陸青嬋知道拗不過他,隻好輕輕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可能更新不穩。


    我感冒了,尤其是在現在這個時候!


    我所在的城市也查出確診病例了,搞得我有時候還有點怕。


    大家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出門記得戴口罩,最好不要去人多的地方,春節快到了,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度過這段時間,愛你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鎖瀛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燕雲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燕雲客並收藏鎖瀛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