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紫瑤仙子的傳承便是羅梵塔的鎮塔之寶之一:驚鴻鍾,聽說當年紫瑤仙子的師父被千喜殿的魔蛟女蠱惑,紫瑤便是以此鍾擊退魔女,喚回師父的神智。


    在原書中,唐螢困於築基中期許久,偶然聽見龍脊山的玄鍾鳴動,隱約有所觸動,才想拜訪佛塔的大師,尋求突破的靈感,卻那麽湊巧地找到紫瑤仙子另一部份的傳承,成功突破結成金丹,隻能說瑪麗蘇光環強無敵吧。


    不過安如瑤如今已築基後期,她都忍不住頭痛,原主資質太好,又有家族宗派照撫,要她照著原女主慢吞吞的廢材逆襲之路走實在難受。


    其實安如瑤要單靠自己結丹並不成問題,隻是要對付未來的殭屍王男二,她就必須如原書一樣,得到雷靈根大能紫瑤仙子全部的傳承,


    唐螢就是得到紫瑤完整的傳承,掌握天譴之力,使萬鈞雷雨籠罩住九極門,才使其逃過滅門危機,成功擊落不死不滅的屍魃男二。何況有大能的傳承不拿,傻子才會幹。


    所以在到達佛塔之前,她得先拿到另外一個機緣。


    “寒哥哥!我們快啟程吧!我已經等不及想看看大鍾了!”


    安如瑤打著小算盤打著正響,突然轎子一晃,幸好外邊的季少寒實時扶好,才沒有讓她一頭栽下去。


    “道友未免太過魯莽了!”


    “抱歉,我們有急事,日後再向各位賠罪!”


    安如瑤在裏頭聽著季少寒和外頭人爭執,不禁撇撇嘴,連他們姓什麽叫什麽都沒問,日後賠罪是上哪賠阿?


    她隨意撩開珠簾,就見另一頂轎子相撞而來,隻是比她更加豪奢,蓋頂白紗飄飄似雪,竟是由四個曼妙女子抬轎,每一個女子赤足裸踝,走在地上悄然無聲。


    這腳ㄚ子得有多髒阿。安如瑤在心底直皺眉頭。


    菩提塔並非對外人大門大敞,僧人雖不會特意刁難,但修者多放棄禦劍和飛寶,徒步上山,以表誠心。不過元琅可舍不得讓寶貝弟子徒步上山,安如瑤現在坐的轎子是特地從山下尋來的凡物,車窗前掛著一顆銀鏤小香球,裏頭燒著一年一製百花餅,臀下則是溫軟如水床的魚錦墊。


    “瓊女穀的女修何時變得如此粗魯?”季少寒頗有不滿。他完全沒看見身旁珠簾後的小臉唰一下變得慘白。


    安如瑤愣愣地看著自己急著上山的理由從麵前離去,然後毫不留戀地踏上劇情崩壞之路。


    瓊女穀的音修大能,明月太君的愛徒,端木宓,此女人如其名,生得清塵脫俗、冰肌玉骨,其身分更為雲中天府之國,霽國的大王女。


    這個出門做個轎子都能做出仙女範、全身上下白富美標配硬得不能再硬,仙姝二號女配就這樣從自己眼前咻地溜走?


    安如瑤彷佛聽到了劇情崩裂的聲音。


    那條可以洗髓鍛脈的魔蛇蛇血就這樣拱手給自己了?!!唯一琴劍相合的知音季大少爺你也不要了?!!


    安如瑤這裏黑人臉問號,另一頭轎子裏的女聲卻不斷催促,


    “你說的可是真的!!寧兒回來了?”


    端木宓壓根顧不得失態,急切地追問旁人。


    “千真萬確,寧師妹毫發無傷,她說她被蘇合鬼姑捉去,慶幸得一位九極門的女修相助,才得以活命。”


    端木宓顫顫地緩了幾口氣,失而複得的喜悅太大,她一時半晌消化不了,旁人見狀,趕忙給她喂了顆定心丸。


    端木寧乃端木宓的同胞妹妹,霽國王後的次女,資質卻遠不如姐姐,生來九指殘缺,勉強認了一個金丹修士做內門弟子。雖然姊妹感情深厚,但難免有心人眼紅挑撥,一次激烈爭執後,端木寧一氣之下就留了訣別信,此後半年便音訊全無。


    在這之後,端木寧的命鈴一片死寂,端木宓悲憤到似乎發狂,竟生出心魔,金丹數度瀕臨破裂,明月太君隻能忍痛將其送去菩提塔,希望能以玄鍾壓製心魔,讓端木宓早日走出傷痛。


    一聽到妹妹平安無事,端木宓宛如從一場漫長噩夢中蘇醒,清麗無暇的臉龐渾然不見這半年的渾渾噩噩。


    她滿臉淚水,雙眸恢複昔日的清澈,聲音嘶啞道:“原來如此,改日我必親自到訪九極門拜謝恩人。她將是霽國永遠的貴客,我們姊妹倆這輩子的大恩人”


    直到看不見轎子,安如瑤才放下簾子,僵直的脖子一鬆,瞬間軟在墊子上,便小腳亂踢,把兩個精致的繡花鞋都踢落了,整個人歡快得不行。


    也就是說,接下來她可以放心一路遊山玩水拿機緣了!


    安如瑤興奮之餘都有些小心虛,自己這氣運絕逼是已經超越原女主了?


    小姑娘不禁祈禱,不知道另外一個女配能不能也這樣順利解決,那可是要和女主搶男主元琅的頭號女配阿。


    此女還不像名門正派的端木宓講究禮法、行事光明,乃一個南蘆的女邪修,性子扭曲陰毒不說,更是滿身毒蠱邪術,是徹徹底底的一個反派女配。


    黑水澤邪修世家任家千金任春,對俊美如謫仙的九霄真君一見鍾情。在擔任前期腦殘女配的原主把自己作死後,任春便以第一反派女配之姿登場,她可是有數次機會把女主唐螢徹底整死的利害角色。


    不過安如瑤一點也不擔心。這個任春再怎麽狠毒也比不過病嬌忠犬,記得後麵是被傅蓮活生生摘了腦袋,送給唐螢做久別重逢之禮。


    所以傅蓮,你可要快些回來阿!


    “傅蓮?”


    撥開麵前的翠綠,鴉黑的鬢發夾著幾片嫩綠,明亮的眸子一下就看到想要找的人。


    微風撩勾起幾縷銀發,連帶著樹傘婆娑,篩落下盈盈細碎的棱光,落到少年的發上、臉上、唇上、又順著那優雅纖長的脖頸脈紋往下,直至那重迭的交領,上頭精致暗妙的銀絲蓮紋閃過月華似的光澤。


    隻是與那秀美無瑕的外表不相符的,是少年一手一手捉起地上的落葉和花瓣塞入口中的行為。


    少女似乎見怪不怪。她無奈地製止對方傻氣的行為,又耐心地把對方口中和頭發裏的花瓣落葉一片一片清出來。


    指尖挑起對方一縷白發,少女神色不自覺凝重,似乎又陷入半年前的回憶。


    突然,修長的陰影整個蓋住自己。


    隻見少年朝她俯身,竟是低頭銜住了少女發間的一片嫩葉,卻又與先前胡亂蠻塞極為不同,唇下的犬牙小心翼翼,似乎避免弄斷任何一根細香的青絲……


    “唐螢你卑鄙無恥!!在我宅邸驅我邪?竟然給我在香爐加艾草和菖蒲!!你給我出來!!”


    嘖。


    唐螢對遠處的鬼嘯恍若未聞。她隻是起身,朝著樹下的少年伸出手。


    “走吧,傅蓮。”


    第二十四章 養魂燈


    時間回到半年前,惡鬼逃竄,百鬼蠱破,其真身金翅葬玉蟬隨即羽化,附著在其中的幽玄仙尊的神識也回歸上界。


    那些被困於鬼蠱的人修雖得以自由,卻似乎四散各地,任春和端木寧等人不知所蹤,唐螢一睜開眼,便立刻尋找傅蓮的行蹤。也許是兩人有所連結,所以沒有分開太遠,唐螢在附近的大樹下找到了傅蓮。


    當時她差點認不出對方的模樣,少年曾經豔麗的黑發似落了秋末的初雪,從尾端開始泛著銀白,本就蒼白的美貌更多了幾分纖弱的病態,唐螢嚇得還以為看到絕症的病人。


    跟過來的魏沉香氣得破口大罵:“原來我的百鬼全給這混小子吃了?!白便宜他了!!”


    一聽到對方竟吞噬了數百惡鬼,唐螢大驚失色,轉頭就見傅蓮那雙紅眸亮如鴿血,彷佛在告訴唐螢自己的狀態有多好,她甚至有一種對方在求摸求鼓勵的感覺。


    果然少年開心地露出犬牙,含住少女的一根指頭,輕輕一疼,便小口小口啜起來。


    刺刺癢癢的,唐螢頗有一種在掌上喂小鳥的感覺,一時間也很不下心抽出手,想想對方吞噬那些惡鬼,也算是積功德……


    開什麽玩笑,也不知道有沒有吃壞肚子!!


    唐螢擔心的表情把魏沉香氣得夠嗆,她收集了幾十年的大補物,竟一口氣被一個命喪自己手下的活屍吃得幹幹淨淨,別說是白為他人作嫁衣,更像是冥冥中的因果報應。


    魏淩妃的托孤遺言如臨在耳,二人暫且是收起殺意,當然,雙方都拒絕承認師姐妹關係。


    魏沉香現在可不敢惹傅蓮,對方在吞噬百鬼後,已經擺脫了活屍的死氣,渾身煞氣凝黑如滴墨,與之相反地是一頭青絲成白發,那正是進階白屍的證明。


    她現在和傅蓮打,勝算不大,還有可能反過來落得和百鬼一樣的下場,被當麵條吸溜一碗就沒。現在也唯有唐螢不受影響,又或是少年活屍會在主人靠近時,主動散去周遭的烏雲毒霧。


    而唐螢這邊也天人交戰許久,一邊是師尊,一邊是恩人,又對著沒有腦子的少年活屍喃喃懺悔。最後她算是說服自己,把親手報仇的機會留給複活後的傅蓮。眼下正如魏淩妃所說,她需要蘇合鬼姑的幫助。


    不過說起二人修為差距,魏沉香本來想等唐螢服軟,最好主動認作師妹,自己做為師姐自然會指點她幾句,卻不想唐螢哪怕腦子轉過來了,也能在下一刻直回成近乎變態的一根筋,


    少女秉持著“既然殺不掉對方,那就盡可能惡心對方”的原則,煮飯加蔥蒜,水裏放淨鹽,朱砂寫門聯,身上還時時刻刻帶著驅邪的香包,好好一個鬼宅被她胡搞瞎搞,都快比佛壇還幹淨。


    中了道的小鬼們這頭接二連三找魏沉香哭訴,另一頭還要提防某少年活屍跑來吃鬼。魏沉香本來還想悠悠哉哉等著唐螢服軟,這下也被她折騰得成天疑神疑人,雖動搖不了她半分根基,但就是被惡心得夠嗆。


    最後她幹脆不藏私,把裝著傅蓮三魂的鼻煙壺和養魂燈全丟給唐螢,隻求死ㄚ頭忙起來沒時間搞小動作,還她一個清靜。


    琉璃色荷花水燈小得可愛,似用雙手就可掬取,讓唐螢想到了九極門的本命蓮燈,隻是一盞盞明芯燃燒著生命,而鬼姑的河燈卻是牽掛著逝者。


    養魂燈用的是金魚油,再以水燈芯草做魂引。唐螢為燈盞添滿一層澄金油亮,隱約可聞到淡淡的魚腥味,她已經習慣了,順手就捉了一大把曬幹的水燈芯草,剪了大概的長度,就開始搓編燈芯;以食指為尺,不可過二指,正是傅蓮英年早逝的三分之一的人生。


    見差不多了,少女取下脖子的紅繩,原來她隨手攜帶著一個白玉鼻煙壺。隻見玉胎瑩白澄亮,肚腹浮出滴翠般的蓮瓣。她輕抖下鼻煙壺裏的香料,小心翼翼地倒入養魂燈,再伸手一點……


    咻,一簇幽豔的暗火似伏獸睜開的眼睛。恰好與少女正麵對視。


    行了。


    引魂,養魂,收魂,這是這半年來,唐螢每日必做的工作


    少女看著瓶燈裏的小火苗,薄焰透如魚鰭,似有生命地浮沉擺蕩著,唐螢記得第一次給傅蓮養魂,小小的元神一蘇醒,就掙紮地厲害,兵兵砰砰撞著燈身,急切得想逃竄。


    唐螢害怕他弄傷自己,卻也不能做什麽,隻能用手掌溫著燈身,嘴上嘮叨著九極門的往事,希望能稍稍安定少年不安的靈魂。


    她和傅蓮在九極門毫無交集,也隻能撿些外門的日常趣事,但說也奇怪,瓶身的搖晃越來越小,抬手一看,傅蓮的元神不再折騰,隻是縮成小小一團球焰,再到後來,已然安定在養魂燈裏。


    唐螢相信少年的元神是有意識的,此後便讓傅蓮的活屍肉身抱著自己的元神,她則對著養魂燈裏的元神說話,想著能不能事半功倍,加快複活的時機。


    少年活屍一如往常地聽話,在唐螢嘮嘮叨叨時,紅水晶似的眸子閃爍著乖巧的光芒,安靜又耐心地注視著少女。有時候久了,唐螢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對他說話,還是在對燈說話,想想左右都是傅蓮,卻又不能這麽輕易劃分。


    活屍隻有肉身的記憶,是傅蓮的生前;唯有元神才能承戴未來,是延續的可能。所以少年活屍偶而做出驚人之舉,像之前的吃花吃葉子,便是受到殘缺的肉身記憶影響。沒有腦子的屍體無法理解情感,隻會做出相對的動作。


    唐螢隻記得以前在九極門時,常見對方倚樹小憩,二人第一次見麵便是在一顆花樹下。這樣愜意的時光似乎很得少年重視,不然也不會憑著這點殘缺情感,就開始幹些吃花吃葉子的傻事。


    隻是她本以為活屍會因留戀想回九極門,那裏有他的師父、對手、還有那位與他形影不離的安師姐,卻不想吃些花花草草就這麽輕易滿足了他?難不成九極門的一切都比不上一段午後的休憩?


    少女就此打住,她感覺越想越不對,隻會觸碰到少年不欲人知的隱密。


    唐螢注意到少年銀發裏的一片嫩葉,便伸手一挑,見對方依然穩穩捉著養魂燈,不由得輕揉他的腦袋:


    “辛苦你了。”


    見少年活屍露出一個稚氣笑容,唇下犬牙微露,少女了然,便解開領口,敞出白皙的脖頸和鎖骨,又貼心地將一縷烏發撥在耳後,將最美味的部份完整地展示出來。


    少女想著這是他最喜歡咬的地方,隻希望他喝飽了,別又去吃花吃草。


    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少年懷裏的異狀。


    此時的養魂燈內正焮天鑠地,魂焰猛烈起伏,似某人膨派縮張的幽瞳,少女纖弱的身影落入眼底,隨即便被燃燒殆盡。


    第二十五章 太陰


    傅蓮喝飽了血就昏昏欲睡。唐螢被他抱在懷裏,一時半晌掙脫不開。


    築基活屍力大無窮,堪比體修,雖然對小主人極力溫柔克製,但少年蒼白修長的手臂還是似蟒蛇有力的身軀,緊緊將嬌小的少女禁錮在他冰冷的懷中。


    傅蓮饜足後便就著少女清香的肩窩睡去。唐螢無奈地扛著肩上的重量,一頭黑緞纏織上絲絲的軟銀,一顆少女心卻絲毫不亂,更別說升起半分旖旎。在她看來,兩人更像是醉漢和他最愛的酒瓶子。


    不過唐螢的獻血並非沒有回報,活屍陷入沉睡,便會自然而然放出護身的煞氣,就彷佛毒龍在小憩前會噴出一圈惡火做安睡的窩,此時少年周遭開始凝聚出濃黑的毒霧,似乎隻要吸入一口就會化個屍骨無存。


    但處於風暴中的少女卻是眼睛發光,不要命的煞氣在她眼底就像流動的黃金。


    太陰煉形術之所以能使人脫胎換骨,便是因為其吸收的並非傳統的五行靈氣,而是遊離五行之外、卻是奠基天地基礎的太極陰陽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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