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他聲音微顫,道:“陛下若是安好,草民便先行告退。”


    盧朝棟看到那人,也嚇了一跳,“你怎麽在此處?”


    “你認識他?”宴淩雲側眸看著盧朝棟。


    盧朝棟立刻雙膝砸在地上,“微臣不識。”


    宴淩雲屏著氣息,靜靜地看著他。柴錄在一旁低喝道,“盧大人,快說。”


    盧朝棟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個頭,“回陛下,此人名叫姚霆,性子十分怪癖。乃上都流放之人,微臣看他身體強健,便讓他在府中做過雜役。後來,他因偷竊財物,便被微臣趕了出去。誰知,他竟又幹起了這修葺之活,這才……”


    自“姚霆”兩個字從盧朝棟的口中吐出,宴淩雲便沒有再聽其他消息。


    宴淩雲親自往前走了幾步,苦笑道:“你怎麽變成了如今模樣?”


    姚霆抬眸回望著宴淩雲,苦笑了下,低下眸去。


    “快快平身。隨孤來。”


    姚霆恭敬地起身,跟在身後。


    盧朝棟扯著他的衣袖,“你想做什麽?”


    姚霆任憑他扯著,默不作聲。


    宴淩雲聽到動靜,皺眉問道:“盧大人,有何事嗎?他偷了什麽東西,孤賠給你。”


    盧朝棟連忙諂媚著笑,“陛下說笑了。”


    宴淩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今日之事,孤不希望再碰到。”


    盧朝棟後背一涼,站的越發恭敬,“微臣一定徹查。”


    程莞聞聽消息,立刻領著眾人來正殿探望。看到宴淩雲完好無損,隻是發髻亂了,皆是鬆了口氣。


    林芝宇恭順地建議,陛下剛剛受驚,需要靜養。


    程莞聞言,立刻又領著眾人,依次回了各自的居所。


    出門時,驀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程莞微微訝異,看其他人都已離開,程莞低聲開口:“你是?”


    姚霆咧嘴一笑,“草民姚霆拜見娘娘。”


    程莞倏地一笑,屈了屈膝,沒有多說什麽,直接回了居所。


    姚霆望著她的背影,看著她如此風采,想來,這些年過的還不錯吧?


    他與她相見的次數屈指可數,她依然還對他有印象,自己那些年的癡心妄想倒也不算白費!


    濃重的胡須下,姚霆勾了勾唇角。忽然,餘光掃到牆角一抹白色的身影,他立刻回了回神。


    忽聽得裏麵的傳喚,姚霆躬身進了屋內,雙膝跪地。


    宴淩雲已經收拾好發髻,看到他進來,“賜座。”


    姚霆跪的愈發恭敬,“草民不敢。”


    宴淩雲示意他人離開,“孤要你坐,你便坐。跟孤說說,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麽?”


    姚霆隻好順從的坐在椅上,低聲把這些年做雜役、做苦力等事簡要提了幾句。


    宴淩雲點了點頭,“委屈你了。孤就知道,你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姚霆隻低著眉,沒有言語。


    宴淩雲又關切了詢問了幾句,開口道:“當初,孤也是想到,這寧州是你外祖……”


    姚霆立刻起身抱拳道:“姚霆自小叛逆,與父家尚無聯絡,外祖家更是毫不相識。”


    宴淩雲一聽,心中有了判斷,故意歎了口氣道:“孤以為,你到這寧州之地,會少吃些苦頭。”


    “為陛下盡忠,是草民的本分。”


    “好!好!”


    宴淩雲連說了兩個“好”字,又與姚霆問道:“那盧朝棟可算是清廉之人?”


    姚霆微微搖頭,“草民多做些苦難之事,官老爺的事,草民實在不知。”


    宴淩雲皺了皺眉,“即日起,你便不要自稱草民草民的了。這幾日,孤同百官商議下,你救駕有功,定然重賞!”


    姚霆連忙跪倒謝恩。


    ……


    入夜,盧朝棟將男女分開,分別在慶陽居的東苑和西苑接待了寧州的官僚及大家。


    全程歌舞升平,宴淩雲這才對盧朝棟多少有些改觀。


    原以為,白日裏那場刺殺是因著對方知道自己的天子身份,誰料想,盧朝棟將所有修葺的人圈起來各自審問後才知,那人不過是尋要去年的的工錢未果,這才下了決心,妄圖傷了貴人,禍及盧朝棟。


    許是聽到柴錄的“保護陛下”,這才知道自己竟然做了多大的蠢事,索性抹了脖子。


    宴淩雲聞言,更是直接將硯台砸在他的腦門上,頓時血流不止。


    盧朝棟連連發誓,絕不會再出如此紕漏,並表示,今年一定會將寧州大家們的賦稅提高三成,為弘國充盈國庫。


    宴淩雲這才沒有繼續問責於他。


    留著他的性命,若能充盈國庫,倒也是將功贖罪的一件好事。


    寧州近水,席間,總攬寧州水貨生意的張家和魏家,皆攜了家眷,恭順朝拜。


    那張家的當家之人張清河,更是將四個女兒皆帶在身邊。


    宴淩雲眼眸一亮,倒也沒有說什麽。


    隻是,那魏家的魏大江,臉色便顯得不太好看。魏家的老爺子,前兩年剛剛過世,魏大江有兩個姐姐,一個妹妹,也皆已出嫁,自己的女兒尚在繈褓之中。


    所以,張清河做的事,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隻說了些吉祥話後,靜靜地坐在位子上喝悶酒。


    宴淩雲心中自有打算,和群臣推杯換盞後,特地召了張清河密聊了一個時辰之久。


    魏大江在屋外等了許久,終是沒有耐住性子,聽了盧朝棟開席前的建議,“張家獻佳人,魏家可獻金銀啊。”


    看到張清河那老家夥從屋內出來後的滿臉得意樣,命小廝回去取的賬本,也剛剛送到。他一咬牙,便求了柴錄,請見陛下。


    若說東苑這邊是一場交易的拉鋸,那麽西苑的局麵卻是一番風景。


    張夫人身後的四朵花,讓程莞有些忍俊不禁,薑玉潁更是直接翻起了白眼,就連平日裏愛吃的江貴人,看到她們後也是瞬間張大了嘴巴。


    柳珺瑤看到她們後,直接開了口,“張夫人,這是賣女兒?”


    張夫人的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幾個女孩跟在身後,也更顯得局促不安起來。


    幸得盧夫人強笑道:“快入席吧,各位娘娘嚐嚐寧州的這青斑魚,別有一番滋味。”


    程莞微微頷首。


    盧夫人感激的一笑。


    反觀她的女兒,盧貴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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