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玉潁剛回到玉心殿,迎麵便看到靜姝一臉出神地立在殿門。


    都什麽時候了,自己這個女兒都不知道著急的嗎?


    薑玉潁心急如焚,快步行至殿上。


    “你怎麽站在這裏?”


    靜姝斂了神色,淡淡道:“父皇若是下了旨意,母妃便不必勞累了。”


    薑玉潁的眉頭緊擰,帶著些不可思議,“你喜歡他?”


    想到自己年輕時,寧願做妾也要嫁到宴侯府,薑玉穎深深地吸了口氣,她生怕靜姝也會這般,像個笑話!抬眸凝望了自己唯一的女兒,生得也是像極了她的父親,英氣十足,卻少了些柔美。


    若說鐵勒圖對她一見鍾情,她是不信的。自古以來,所謂的一見鍾情,不過是看中了樣貌!


    可想到鐵勒圖那高大健碩、眉眼精神的模樣,薑玉穎輕輕歎了口氣,蹙緊了眉,若是姝兒看中了他……


    薑玉穎虛搭著如夏的手臂坐定,拉過自己女兒的手,挨著自己坐下,慈愛道:“若是你覺得他好……”


    話未說完,靜姝輕輕咬了咬唇,低首道:“女兒沒有。”


    沒有就好。


    沒有就好。


    薑玉潁緊縮的心頭放鬆了下來,她輕輕在靜姝的手背上拍了兩下,緩緩靠在憑幾之上,執起案上的涼茶,淺呷了一口,道:


    “既沒有,便交給母妃。皇後娘娘自小看著你長大的,也不會不管。”


    靜姝皺緊眉頭,似是下了很大決心,深深吸了口氣,望著自己的母妃。


    從小她便知母妃和父皇的關係生疏,也知自己的跛腳是母妃心中的痛,所以,她不願意違逆母妃的意思,隻要她開心便好。


    她輕輕抬起那隻完好的腳,先邁了出去,而後跟上那隻畸形的腳,在薑玉穎的跟前站定。如夏瞧見,抬眸看了眼薑玉潁,隻見她微微搖頭,如夏斂了神情,低眸站著,不動聲色。


    待靜姝緩緩站穩,薑玉潁這才輕輕將杯子放下。


    “你想說什麽?”


    靜姝自動忽略母妃故作的鬆弛,朝如夏笑了下,“煩請姑姑把我曬的那些花茶拿進來。”


    如夏和煦地笑,“是。”


    瞧著如夏躬身退了出去,靜姝平複了下心緒,輕聲道:“女兒說些話,母妃勿惱,可以嗎?”


    薑玉潁執著茶盞的手,瞬間關節分明。


    心細如靜姝,她瞬間就察覺到了,加了幾分撒嬌的意味在裏麵,“母妃……”


    半晌,薑玉潁的手指緩緩鬆了下來,沉沉道:“你說。”


    靜姝看薑玉潁似是恢複了常態,這才正了正姿勢,沉靜開口道:“女兒跛腳……”


    “姝兒!”


    薑玉潁的心如同被紮了一下,瞬間痛得她皺起眉來,立刻輕喝一聲。


    靜姝卻伸手過來,緊緊地抓著薑玉潁的手。


    “母妃,您答應過的。”


    薑玉潁蹙眉凝視著自己的女兒,而後長長的歎了口氣,“好。母妃不惱。”


    靜姝故意甜甜的笑了笑,“女兒跛腳,這是不爭的事實。試問,這天下男子,誰願意娶一個天生殘疾之人?除非,娶了她,可以獲得什麽,您說是不是?”


    靜姝故意在原地搖晃著轉了個圈,“母妃看女兒身段如何?”


    薑玉潁蹙了蹙眉,沒有發作。


    靜姝甜甜笑了下,扶著案幾,複又坐回位子上,挽著薑玉穎的手臂,靠著她,“母妃會說,我姝兒貴為公主,這便值得多少人趨之若鶩!”


    薑玉穎白了她一眼,抿了抿唇。靜姝卻眨了下眼睛,俏皮一笑,繼續道:


    “這些,姝兒也知道,天下人都知道。可是,母妃,這些又有什麽意思?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如夏姑姑,她在我麵前尚且小心翼翼,換一座府邸,換一群人,他們為了性命,更是得對我小心翼翼。如夏姑姑,我尚且知道,她是愛護我的。可旁人呢,我得用多久的時間才能知道,他們是愛護我,還是害怕我,或是憎惡我?”


    “所以,女兒曾想,一輩子不嫁,就這麽每天擺弄些藥草,也很好,這樣於母妃和父皇的身體也都有益!可是……”


    靜姝蹙起了眉,望著眸中盡是擔憂的薑玉穎,苦笑了下,“可是,女兒是公主,斷沒有不出嫁的道理。對嗎?”


    驀然聽到女兒如此發問,薑玉穎一時怔住。是啊,一直以來,她隻關心靜姝能不能嫁在身邊,近一些。卻從未想過她想的這些問題。


    靜姝看著薑玉穎愣怔的樣子,知道母妃定時從未想過,她抓著母妃的衣袖,扯了幾下,薑玉穎這才回神,看著靜姝認真的開口:


    “因此,女兒也想像清弟那樣,能為弘國做些什麽,而不是每日困於內宅猜測這個,猜測那個……”


    靜姝一想到那樣的日子,眸間便滿是愁雲。


    隻喃喃道:“所以,無論圖王子,他為了什麽,但是,女兒隻要嫁給他,對於弘國維護邊境穩定總是有益的……”


    轉過身的時候,靜姝的唇角含著一絲淺笑,在薑玉潁狐疑的眸色中,緩緩步下階,矮了矮身子,“所以,母妃不必勞累了,就這麽嫁給他,也無甚不可。”


    薑玉潁被她的一套似是很有道理的話說得愣在當場,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恰在此時,如夏捧著微黃的幹花瓣,不知何時入了殿內,隻見她矮了矮身子,輕聲道:“殿下,皇後娘娘尚沒有消息,何不等一等呢?”


    聞言,薑玉穎這才回神,“對,對,母妃都被你繞暈了,一切未成定局,現在下結論為時尚早。”


    靜姝揉了下手上的帕子,衝如夏皺了皺眉,她差點就說服母妃了!


    這是她思索數日的考量,隻要清弟把弘國治理的井井有條,國力尚可,草原上民風淳樸,到時候,她以公主身份四處遊曆也未嚐不可,總比被局限在一方院子內來的要好!隻是,這些,她是不能同母妃言明的!她一定不會同意!


    如夏淡淡笑了下,將花茶遞給她,虛托著她的手臂,“公主殿下這般年輕,切莫把以後的日子規劃了去!誰也想不到以後會遇上什麽!”


    “那姑姑呢?姑姑怎麽不出宮?”


    靜姝的語氣,頗有些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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