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莞正怔怔地望著榻上的羅永,聞言一愣,淺笑道:“可是莫寒他們?”


    韓遠山點了點頭,程莞立刻朝著歆瑜示意道:“瑜兒,你去一趟。”


    韓遠山連連搖手,“不必不必,我那怪徒兒曆來是個怕人的。還不知道來不來呢?我先寫封信給她,拜托公主著人送過去。”


    他實在是饞她的手藝了!


    程莞知道他的心思,也想到姚茹不願多見生人,便點了點頭,“也罷,就依韓老吧。”


    瞧著歆瑜和呂琅先後出去,韓遠山這才歎了口氣道:“今日他失血過多,且得補呢。不過,也不必著急,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便是這個道理咯!”


    程莞聞言,微微頷首,“若是去鷹神潭有效,我自會……”


    韓遠山擺了擺手,開口道:“如今他已受了此一遭的罪,大概是不用去了。”


    “好。”


    程莞柔聲答著,側眸去看榻上的羅永,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很是駭人。


    韓遠山瞧著情形,快速地將羅永肩上的傷包紮妥當,便躬身退了出去。


    “你說,若是我不提出去,該有多好!”


    “可是,我隻是好奇……”


    “你快點好起來吧……”


    程莞細細將他額邊亂發理到一邊,仔細端詳著他,明明未到老年,鬢邊卻若隱若現有了白發。她輕抿著唇,略略施力,將白發置於掌心,而後自頭上輕輕拔下幾絲自己的烏發,指尖纏繞,套進他的長發之上,拉緊,藏於袖中,低首輕聲道:“結發至黃泉!”


    羅永似是能感受到,驀然顫動了幾下羽睫,程莞淺淺一笑,抹掉眼角的濕潤,在他耳邊叮囑道:“你好好的,我明日再來看你。”


    剛剛起身,便聽到外麵的腳步聲。


    程莞徐徐整理著衣衫,和侍候的人交代了幾句,這才轉身回了自己的院落。


    果然,


    姚茹並沒有來,但是他家的兩個小子倒是都跟了過來。韓遠山瞧見,自是開心非常。程莞得知此消息時,隻淺淺一笑,便去補覺去了。


    ……


    瞧著羅永的狀態一日比一日好,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多,程莞自然也是喜上眉梢。


    這日,她剛要踏進自己的院落,忽聽歆瑜歡喜的聲音道:“母後,您看誰來了!”


    程莞驀然回頭,立刻矮了身子,便要行禮。


    宴淩玥慈眉善目地淺笑著,手上撚著一串佛珠,開口道:“佛門中人,無需那麽多禮數!況且,如今你是太後之尊,隻有我向你行禮的份!”


    程莞搖了搖頭,推辭道:“自是不敢。長公主之尊,無論何時,都當有的。”


    宴淩玥欣慰地點點頭,顯得頸下鬆弛的皮膚更顯紋路。程莞一時悵然,這麽些年,她何必一直如此自苦?


    鐵勒圖已快步趕了過來,“阿娘怎麽來了?”


    宴淩玥捏了捏手上的佛珠,嗔道:“你幾日不歸,帳下群臣都尋到我那了,我能不來嗎?”


    “母後怎麽找到此處呢?”


    宴淩玥笑著指了指他,衝著程莞道:“這孩子……”


    “他與宗博搏鬥的事早已傳遍,又是在南城附近,這又有什麽難猜的?”


    鐵勒圖聞言,撓了撓後腦勺,嘿嘿笑了起來。


    程莞虛托了宴淩玥一把,卻被她巧妙避開,朝著身旁的侍女道:“耶羅,你快替首領把把脈,看看如何了。”


    鐵勒圖深歎了口氣,有些尷尬道:“阿娘,你這明眼就看得出來,我沒有什麽事。”


    說著,朝著那叫耶羅的道:“你上次不是幫我解毒嗎?如今,這裏正好也有這樣一個病患。”


    耶羅尷尬應道:“回首領,上次也皆是因為首領身體強壯,且解藥奏效,方可解毒順利!如今恐怕……”


    “太後娘娘,這是我母親身邊的女醫,從小便學醫,會不少疑難雜陳呢,可否讓她……”


    程莞一聽,自然無有不應。


    宴淩玥示意耶羅跟著底下人去了羅永那裏,轉身和程莞相攜著進了院落。


    “早該來看看的!隻是,這些年,我已習慣了我那幾盞青燈,驀然出來,很不適應。”


    宴淩雲淺笑著說道。


    程莞禮貌有加,“您說的對。如今能守一方院落,也覺清靜可貴,很是愜意。隻是……”


    “鐵勒青大哥他已故去多年,您該多出門走走才是!”


    宴淩玥的臉色微變,還是忍了下來,“他永遠在我的心裏……”


    程莞輕輕歎息一下,伸手撫了撫宴淩玥的手背,朝著門外道:“換一爐香過來。”


    得到應聲之後,才開口道:“您試試這香,頗有安神之效,若是喜歡,可帶回去些。”


    宴淩玥緩緩點頭,應了下來。


    兩人正說著體己話,屋外的腳步越來越近。


    “回主子,那人的毒解了大半,想來不會有什麽問題。”


    “當真?”程莞一時沒摟住情緒。惹得旁邊的宴淩玥疑惑地抬頭望著她,半晌,才徐徐轉身問道:“可有後患?”


    耶羅低了低首,“是。餘毒未清,還需些時日,想來不會有大問題。”


    宴淩玥點了點頭,卻見旁邊的程莞追著問:“為何還有餘毒未清?”


    耶羅“呃”了一聲,開口道:“的確如此。若無鷹神潭的解藥,這毒確實需要些時日。”


    程莞蹙著眉點了點頭,衝耶羅致謝道:“多謝了。”


    一連串的異常反應,宴淩玥皆落在眼裏,不自覺間,更是念動了手上的佛珠。


    ……


    連著兩日,因著宴淩玥,程莞不曾去探望羅永。可,第三天晨起,韓遠山便派了下人慌慌張張地報信,“不好了!”


    “如何不好?”


    程莞蹙著眉冷聲發問,腳上的動作不停,不一會兒便又到了羅永的住處,沒多久,宴淩玥也跟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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