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季桃第一次聽到霍憲這樣喊她,她想起來從前時賀說過以後這兩個字隻有他能喊。她眼裏光芒黯下,望著江對岸的高樓大廈發呆。


    江邊風大,霍憲把外套脫給她,季桃說不要。


    外套僵在半空,霍憲笑笑,不顧她拒絕搭在了她肩上。


    “這種渣男吧就應該找個更好的男朋友氣死他。”


    季桃想回答她不會再找到更好的男朋友了,她都結過婚了,而且沒有人比時賀更優秀吧。她忽然有些想笑話自己,他都這麽渣了她怎麽就還是沒把他放下?


    “除了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還有新的感情也能治愈不快樂。”霍憲摁滅煙頭看著她,“答應我,下次見到他別理他,做你自己,你最好看。”


    季桃望著他眼裏的真誠,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認真地開導她,還誇她最好看。她很感動:“霍憲,謝謝你。”


    “答應我了嗎?”


    她重重點頭。


    “那後天陪我參加一個宴會。”


    “宴會?”


    “嗯。”霍憲揚起笑,“我是豪門離家出走的公子哥,難道你沒看出來?”


    季桃哈哈笑起來:“快,繼續你的沙雕表演!”


    她壓根不相信霍憲的話,這人總很皮,霍憲要是豪門的公子哥她能把地上的煙蒂給吃了。她陪他聊天還債的時候要吃櫻花路夜市的烤魷魚霍憲便去幫她買,還陪她一起吃,行為完全沒有一絲貴族氣息,而且每天還開著個破摩托車帶她吹風。吹牛也要先打草稿好嗎。


    隻是季桃完全想不到霍憲的破摩托車價值一輛普通小跑。


    第二天查完房,季桃回護士站玩起手機又看見霍憲在微信上提這件事。


    討債的:明晚六點我來接你,會跳交際舞嗎?


    季桃:???


    討債的:華爾茲,探戈,恰恰,都行。


    季桃:你要不要來我們醫院看看?


    宋童坐她邊上啃蘋果,湊過來瞧:“霍憲又約你了?”


    季桃點頭:“我感覺他有病,他喊我去參加宴會。”


    宋童哈哈笑:“可能是摩托車比賽吧!”


    季桃想了想應該也是。


    霍憲人很好,她又欠他,她也沒拒絕,第二天穿著衣櫃裏最運動的一套衣服去上班。


    傍晚六點,霍憲準時在醫院門口等她。


    但季桃沒在老地方看見他的摩托車,正好接到霍憲的電話。


    他說:“往前麵一點,紅色跑車。”


    季桃看見路燈下被照得紅閃閃的跑車,愣得使勁揉眼睛。


    霍憲下車朝她走來。


    他不再穿休閑帥氣的夾克和牛仔,一身挺括的藏藍色西裝,修長筆直,垂眸衝她微笑。


    季桃看呆了,好久才回神:“你,你租的車?”


    “不是告訴你了麽,我是豪門裏離家出走的那種大少爺。”


    季桃不可置信,還是很疑惑:“不會啊,你不像啊,你……”你不就是很沙雕的小混混頭子嘛!你唬誰!


    “上車,坐沒坐過跑車?”


    “沒……”


    “帶你兜風。”


    霍憲將跑車開進一家豪華五星級酒店,季桃望著大門裏進出的西裝革履的精英人士和穿著漂亮禮服的女人傻了眼。


    “我們真的來參加宴會?這是什麽宴會?”她使勁揉眼睛。


    霍憲揚起唇:“當然,你就當它是一場會很過癮的宴會吧。”


    有帥氣的小哥哥禮貌敲響霍憲那邊的車窗,彎腰鞠躬:“先生,歡迎光臨,我幫您泊車。”


    季桃還在發愣中沒回過神。


    霍憲偏頭幫她解開安全帶:“走了。”


    她這才感覺有些緊張:“可我穿著一身運動裝……”是的,她腦子裏想象的不是在一片冷風狂風的山上看摩托車比賽嘛,還特意戴了一頂帽子保暖,現在穿這一身進去是不是不合適?


    “沒關係,我給你準備了禮服。”


    星皇酒店今晚的宴會是海市富豪聚首的商務交流會,也算是各路富豪慶祝時賀的回歸。


    宴會廳設在頂樓,現場男士西裝革履,女性衣著華麗。其中不乏富豪帶著當紅的女明星當女伴,穿著或性感或嫵媚,畢竟宴會廳裏暖氣足,即便禮服再單薄也不會冷。海市所有的繁華盛景與頂流都匯聚在這裏,很多女性都卯足心了打扮,隻為成為全場最佳紅花。


    時賀身邊沒有女伴。


    他不管何時何地總能成為所有女性想吃下的美味。


    此刻場內的女人們都將視線或多或少落在他身上,即便不少人挽著身邊的男性也想要多看他一眼。


    時賀被富豪擁簇在中間,大家除了慶賀他、倒戈時振,便是跟他聊著集團新業務。


    一道略帶諂媚的聲音擠進來:“讓我進來讓我進來,時總——”


    中年男人滿臉堆笑站在時賀跟前,舉起手上的高腳杯:“時總,祝賀你啊,你真讓我們佩服,你是海市的傳奇啊!”


    他是霍騰東,圈子裏無人不知的一號人物。


    但時賀懶於跟霍騰東交談,他看不起霍騰東。


    這個年少時期依靠妻子娘家發跡的男人在成功後將發妻趕走,帶三房二奶和八個私生子進門,生生氣死嶽丈嶽母也氣死發妻,把集團業務交給私生子打理而冷落了長子,這件事圈子裏挺轟動,畢竟誰都佩服霍騰東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時賀有印象的是霍騰東的正房長子霍憲,他頗有好感。


    那曾經是個很有禮貌的高貴公子,並不紈絝,很令人欣賞。但他已經有兩三年沒聽到過這位大少爺的消息了,何束文曾說這位貴公子離家出走,隻經營母親生前打理的養老院。


    時賀頗感惋惜,如果霍憲還在他該會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他看了眼霍騰東身後,隻跟著霍軒和他幾個私生子,沒霍憲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霍憲:聽說時總你很喜歡和我打交道?


    時賀:不,並不。你滾。


    ——


    不好意思來晚了,還是沒寫到想寫的部分,時賀你給我等著!明天見!


    第028章


    霍騰東是帶著霍軒來給時賀道歉的。他知曉霍軒惹事後非常害怕得罪時賀, 幾次拜訪都被時賀拒絕了, 借著這次才終於有了機會。


    “時總, 我這個不孝子啊這幾天在家裏寢食難安, 說是惹了你不高興,我想帶著他跟你賠罪,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小孩子計較。”霍騰東招呼另一個兒子,“正好我家老四最近得了幾瓶極品好酒, 也不稀奇, 但口感肯定跟你喝的不一樣, 我明天讓他給你送去。”


    霍騰東一口喝盡杯底的紅酒:“對不住了時總。”


    霍軒跟在他後頭唯唯諾諾朝時賀賠罪。


    眾人都看著, 雖然不知道緣由但也樂得等出好戲。


    時賀晃了下手上的高腳杯輕抿一口:“唔, 酒就不必了,你這位犬子做了什麽讓我不高興的事?”


    霍騰東怔了瞬間,很快堆起笑:“是是, 過去了過去了,我再喝一杯謝謝時總!”


    大家都笑起附和說時賀大度。


    時賀朝何束文耳語了一句,何束文點頭走到宴會廳外找林甑。他把時賀吩咐的話交代完,林甑轉而跟保鏢安排起這個任務。


    今天陪時賀出行的有八名私人保鏢, 大家聽完都默契地什麽也沒問準備進宴會幹事兒, 隻有尚一追問林甑。


    “幹什麽, 為什麽要把那個胖子打一頓?”


    林甑也不知道原因:“私人保鏢規則第一條,隻管執行就好。”


    說起來尚一還隻是個孩子,他十五六歲進精神病院,與社會脫節, 思想都還處在十五六歲的時候,他想問個清楚。


    跟保鏢進了宴會廳,他徑直走向時賀,等時賀身邊人少些了小聲問:“時總,為什麽要揍那個胖子?他怎麽得罪你了?”


    林甑瞧見忙要來製止尚一,但被時賀的眼神製止。


    時賀看了眼喧嘩的宴會廳,淡聲道:“他欺負了你的季護士。”是的,他不是不報這個仇,他一直都記得。


    “得叻~”


    霍軒飲酒多,跟一個混進來的十八線女演員戀戀不舍打了個招呼說去趟洗手間就回來,他剛進洗手間便被人從背後狠狠踹了一腳。


    尚一揍得很給力。


    這種場合一般不打臉,也不能重力錘擊以免傷到內髒,霍憲渾身上下都是掐傷,揪著最少的肉,給最厲害的疼那種。


    保鏢們打完,霍軒終於才慢吞吞回過頭,哭著喊錯了。


    尚一驚道:“對不起帥哥,我們打錯人了,不是打你。”


    幾個人馬馬虎虎道個歉說打錯了人便揚長而去。


    何束文走到時賀身後與他耳語:“解決了。”


    霍騰東正在跟時賀聊起集團新業務,時賀微眯雙眸低笑,眉目間十分愉悅。如果季桃知道他現在為她出了口氣會不會很開心,他記得她開心時總愛挽著他手臂蹦躂,不像眼前這群女伴一樣步履優雅,她越開心蹦得越高,蠢萌蠢萌的。哦,他用不著再想起她。已經沒意義了。


    “霍董,那是你兒子,是你家大少爺是不是?”


    時賀被這句話拉回神,霍騰東也愣住,順著大家指的方向看向門口,時賀偏頭望去,倏一下眯起眼睛。


    宮廷式羅馬柱中間長長的紅毯上,嬌俏柔美的少女挽著一個挺拔帥氣的青年走進宴會廳。她似乎緊張,十分依賴地緊挽著身邊男人的手臂,男人唇角笑意溫柔,低頭看她,似乎用眼神告訴她不要怕。


    手上的高腳杯僵在半空,時賀口中抿的這口紅酒還沒咽下,唇齒間毫無酒香,竟是一股又苦又澀的滋味。


    她怎麽是季桃?


    他確定自己沒看錯,連同何束文都彎腰提醒他:“時先生,您的酒。”


    高腳杯傾灑下幾滴紅酒在膝蓋上,時賀接過何束文遞來的手帕,垂眸擦拭,一張臉沉得可怕。


    那男的是霍憲?跟兩三年前見到的不太一樣,眉宇間不見那股貴族的儒雅,倒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可他看季桃時眼神十分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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