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拿起一件薄衫披到孟婉瑜肩上:“別怕,沒事了。”


    聲音裏有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柔情。


    說完,他又低下身在她耳旁,輕聲開口。


    “看在你這兩日每次齋飯來了,都必須讓本公子先嚐一口的份上,我會保護你的。”


    雖然這個臭丫頭真的隻是讓自己每樣都嚐一小口。


    但在這之前她和秦煥煥都沒動筷,這樣看來,她還是心疼自己的。


    他不知道的是,他真的是想多了,其實孟婉瑜是怕有人在齋飯裏動手腳,她隻是讓他試試吃食有沒有問題。


    現在她不可能告訴宋遇白真相,孟婉瑜還在為剛剛的事怨他,他明明可以早點出來的。


    在蕭炎將她拽進屋時,他就該現身,自己好歹有恩於他,結果他得等著自己被這個惡心的男人逼迫欺負到差一點點就……後才現身。


    “宋大人記著我這兩日是如何待你的就好,可別做那恩將仇報的事。”


    宋遇白見她一雙紅紅的杏眼睛盯著自己,眼裏滿是委屈,好似在指責他剛剛為何不早點現身。


    原來她知道自己會救她,所以她是在信任自己嗎?


    且這一次她沒叫自己姐夫,雖然也沒喚名字,但他還是覺得舒心不少。


    想到這裏,宋遇白也不知為何,感覺自己原本揪著心,瞬間豁然開朗了。


    他止不住愉悅的聲音在孟婉瑜耳旁道:“本公子一定記著孟姑娘的恩情,放心,宋大人會疼你的。”


    說完痞痞的笑了一下,不等孟婉瑜有所動作,連忙轉身跟在蕭炎身後,準備離開。


    孟婉瑜反應過來宋遇白言語裏的逗弄後,反手將他披在自己身上的長衫取下,揉成一團狠狠的向宋遇白的後背扔去。


    宋遇白眼疾腳快輕鬆的躲開了,帶著爽朗的笑聲,踏出了屋門,向院外走去。


    蕭炎和宋遇白離開後,秦煥煥才被放進屋。


    看著榻上孟婉瑜憤怒無助的模樣,秦煥煥鼻子一酸上前摟住她:“婉婉,那畜牲沒對你怎樣吧?”


    說著她的眼淚就開始不爭氣的落下,伯爺和夫人還有大少爺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心頭肉,竟然和她在一起時,差點被辱了。


    秦煥煥又心疼又自責。


    她自幼跟著娘親在承安伯府長大,雖然是下人的身份,可伯爺和夫人從未把自己當下人。


    婉婉念書,夫人讓她坐在一起旁聽,伯爺給婉婉念話本子,也會笑眯眯的道‘煥煥也一起聽吧。’


    在孟府,在大房院裏,她從未感受過自己身份的卑微。


    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原來自己這麽微不足道,。


    在大皇子強拽著婉婉進屋時,自己除了無力的喊叫,其他毫無辦法。


    良久,孟婉瑜才嘶啞著嗓子開口:“煥姐姐,我沒事,你幫我再拿一套你的襦裙好嗎?我想沐浴。”


    “好……好好,沐浴沐浴,我這就去準備熱水。”


    聽見孟婉瑜的話,秦煥煥連忙回應。


    隻要能平複婉婉受到的驚嚇,她什麽都聽。


    熱水來了後,孟婉瑜褪去衣裙,用手一遍遍搓著被蕭炎抓過的手臂。


    惡心,她想到那副嘴臉就惡心得想吐。


    ***


    蕭炎和宋遇白來到前殿時,又被引到了內堂。


    他們到時,慕景(蕭瑾)剛和主持談論完。


    原本他已經連夜趕路直接回了邵陽,入宮後父皇說皇兄在焚天寺等了他幾日了,別讓臣子們以為皇家兄弟不和。


    其實不是以為,是確實不和。


    他從來不削與蕭炎爭,與蕭炎比,因為和那樣的人爭比,感覺是在侮辱自己。


    搶民女,宿青樓,收賄賂,這個皇兄披著皇家高貴的身份皮囊,行的全是陰暗惡臭之事。


    近日他得到線索,三年前的科舉案也和這個皇兄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偏偏父皇一直不死心,固執認為蕭炎性本善,隻不過是一時糊塗。


    慕景是聽聞了蕭炎在這裏限製香客,胡作非為的事,為了不讓無辜百姓受牽連,所以才來了這一趟。


    “皇弟,這位是宋尚書,和皇兄一起來的,想必你們還沒見過吧!”


    蕭炎見麵就特意強調宋遇白是和自己一起來的,宋家站的是自己的隊。


    “遇白見過二皇子。”宋遇白拱手行禮。


    慕景微微頷首,算是應了。


    原本他還對宋家新的當家人有所期待,身為大燕第一高門貴族。


    宋家可謂是實實在在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宋家現任掌舵人卻和蕭炎走到一處,想來也就磊落不到哪裏去。


    慕景打量宋遇白的同時,宋遇白亦是同樣在暗暗打量他。


    這個神秘的二皇子,宋遇白在幼時和父親一同入宮時見過一次。


    那時二皇子才十歲,自己也不大,看不出端倪。


    看著蕭炎烏青的眼眶和腫得高高的臉,慕景開口:“皇兄你的臉……”


    “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嘿嘿……瑾弟不用擔心。”蕭炎可不敢說實話。


    一是自己要拉攏宋遇白,自然不能說是被他揍的。


    二是肉沒吃到嘴裏,若是還被蕭瑾這小子在父皇麵前告一狀,更加得不償失。


    “沒事就好,看著傷形,還以為皇兄是被驢踢了。”擔心,完全不存在的。


    他隻不過是好奇除了自己,到底還有誰這麽有膽,敢直接往蕭炎臉上招呼。


    一旁的宋遇白聞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被驢踢了?不是連著自己也罵了?


    “瑾弟,你剛到邵陽,舟車勞頓定是十分疲乏,皇兄安排了好酒好菜替你洗塵,吃完再好好歇一日,咱們再回宮。”


    蕭炎轉開話題,十分熱絡的攀上慕景的肩,一副感情濃厚的模樣。


    慕景皺眉,用手上的折扇打了一下蕭炎的手,蕭炎吃痛得將手縮回。


    老二這個不喜旁人碰觸的怪毛病,還是改不了,最好是他連女人也不碰,這樣沒有子嗣,看他拿什麽和自己爭皇位,蕭炎心裏嘀咕著。


    “皇兄此處乃佛門清淨地,在這擺宴席接風怕是不妥……”


    “瑾弟放心,為兄剛剛說錯了,我準備的全是素齋,連酒也沒,咱們喝喝茶便好。”


    慕景見推脫不了,便不在多言。


    蕭炎說完,看了一旁的侍衛一眼,侍衛微微點頭示意一切安排妥當。


    慕景不動聲色的把一切看在眼裏,除了派刺客刺殺,在他的馬上動手腳,這些年蕭炎折騰來折騰去也沒什麽新花樣。


    寺院客房內,慕景三人到時,裏麵已經備好了一大桌齋食。


    三人本就不熟絡,加上慕景壓根不想說話,隻想吃了這頓蕭炎‘精心’準備的齋飯,趕緊離開這裏。


    也算是應付顧全了父皇要的兄弟手足情深。


    那日他到秦家院子時,在外麵馬車上想了許久,還是沒去找阿瑜,知道了小丫頭的心思,一時慕景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


    他的小阿瑜該是大姑娘了吧!


    飯桌上宋遇白和慕景沒開口說話,隻有蕭炎一人頂著紅腫的豬頭臉,喋喋不休的出聲。


    說的都是他新弄入府的美人,如何勾人,撩心。


    桌上的齋食慕景一下也不曾多過,隻抬起修長的手指端起一杯清茶喝著。


    宋遇白看著兩人,一個朗朗皓月如璞玉,一個頭腦簡單如色魔,成鮮明的對比。


    心裏想,誰他媽說的龍生龍,鳳生鳳來著,全是瞎扯。


    慕景喝了兩口茶後,感覺自己異常熱,隨即放下茶杯。


    “瑾弟,你怎麽了?”蕭炎見了他的動作,連忙開口。


    隻是語氣裏不是關心,而是有些興奮和雀躍。


    他知道自己這個皇弟一向謹慎,進屋後一直沒動筷子,其實他把藥抹在了茶杯邊緣。


    蕭炎剛剛故意講豔俗之事,就是為了引起蕭瑾(慕景)的厭煩,從而讓他放鬆警惕。


    這是最烈的□□,蕭炎知道他這個皇弟向來信奉潔身自好,長這麽大還沒碰過女人。


    要是蕭瑾在佛門之地行了淫//穢之事,到時候父皇知道了,定會勃然大怒。


    加上有宋遇白在,隻要他願意幫助自己,傳的朝野皆知,太子之位就非自己莫屬了。


    想到這裏,蕭炎仿佛都感受到了自己繼承皇位後的神仙日子,首先他要綁了孟家那個小美人,好好快活快活。


    “瑾弟,皇兄送你回廂房歇著吧!回去睡一宿就好了。”蕭炎現在隻想趕緊把事情辦成。


    他迫不及待想看明早蕭瑾起身時的表情了。


    慕景體內的灼熱感越發濃烈,身子脹得快要崩裂。


    廂房是一定不能回的,還沒去,慕景都知道蕭炎給自己下了這個藥,廂房裏準備了什麽東西。


    他一把推開假意攙扶,實則是想架著他的蕭炎。


    竟然在寺廟裏給自己下這種藥,慕景體內灼熱不斷加重,心裏怒不可言,抬手對著蕭炎另一邊臉就是一拳。


    他本就是常年習武之人,這一拳直接把蕭炎打飛了幾丈遠。


    然後奪門而出。


    他知道趁自己還有一絲理智尚在,得快速去找大夫解這情藥,不然他真怕自己守不住。


    屋內,蕭炎起身後,抓著宋遇白:“趕緊追啊!等這事成了,本皇子少不了你宋家的好處。”


    宋遇白看著蕭炎被自己和蕭瑾打得十分對稱的豬頭臉,強忍笑意:“你給二皇子下了情藥。”


    蕭炎點點頭,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瓷瓶晃了晃,洋洋得意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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