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他攥住大小姐腕部,語意淡淡:“斷手。”


    切。


    秦九醞絲毫不慫,正要反擊他,就聽到肚子傳來一陣咕咕叫聲,加之有正事要幹,隻能暫且放過某鬼。


    家內沒什麽吃食了,秦九醞決意啃幹麵包撐會,等陳恩童父母來了再領他們外出覓食。


    一人一鬼行至書房落座,今朝微涼的食指搭上秦九醞眼尾,一同開始瀏覽別人發來的文件——


    任長林。


    1993年生。


    童年常遭父親家暴,其父屢屢進派出所卻不改。


    據他幼時鄰居敘述,他性格孤僻、不善言辭、疑有強迫症。


    秦九醞眉心緊蹙。


    這是學長嗎?


    她認識的任長林是有些強迫症,熱衷追求完美,但細膩穩重、友善帥氣,此也是他多年穩坐校草寶座的原因。


    怎麽回事?


    秦九醞揣著迷惑,接著往下瞅……


    20歲起,偶有異常的身體動作,常自言自語、出現幻覺,公眾場合性格大變,講一些人盡聽不懂的話語。


    經數回就醫,於21歲確證‘解離症/間歇性人格分離’。


    這病有個更廣為人知的昵稱——人格分裂。


    秦九醞記得,任長穎是提過,她哥曾患精神疾病……


    22歲因及時尋醫,輔以藥物診治,成功控製病情,且在醫生的幫助下逐漸開朗,並晉升為學校風雲人物。


    秦九醞瞧著,不忘給今朝詮釋個別他不明白的詞匯,末了舌尖頂住腮幫子,喃喃:“治療人格分裂還可以改變自身性格?”


    不是她的專業領域,故而她特地請人替她掛了個此範圍的專家,準備谘詢這事的同時也問問能不能將陳恩童治好。


    “他現今性格如何?”今將軍下顎,朝電腦屏幕內的任長林證件照一抬。


    秦九醞如實作答。


    今朝沉吟須臾,“遠離他。”


    “怎麽了?”


    今朝沉默,神色淡然的示意她繼續閱讀另一份文件。


    行吧。


    秦九醞深諳他謹慎的性子,不確定的事兒絕不會輕易道出口,也懶得打破砂鍋問到底,反正她有自己的判斷。


    固然,現在乍看之下,任父是古城遊戲、慈悲寺的大老板,疑似假造車禍謀害了其前妻,確定多年借以國外的公司走私假酒、協助他人走私貨物無數,有計劃的用遊戲方式歹害青少年百來位。


    任父罪不容誅。


    可整整六年,任長林作為他兒子,會毫無察覺嗎?


    他們父子關係不和諧,會不會便是因此?


    若當真這麽簡單,今朝不應該讓她遠離任長林……


    秦九醞思考著,點開剩餘的那份檔案,裏頭包括不久前在學校鬼打牆攻擊她的小鬼,以及張家勵上回未盡的資-料。


    小鬼姓名:張海。


    1991年生。


    4歲父母雙亡,遭親戚送入【良絡市兒童福利院】,與張家勵同院。


    領養張家勵的夫妻最初想帶走的其實是,張海,名字都取好了。無奈張海貪玩,在一次追逐打鬧之際,跌倒磕破腦袋。


    福利院工作人員離開兩分鍾,接醫護人員入院回來後,發現張海已經咽氣。


    死亡原因確定為,顱骨裂開,大量出血,搶救不及時導致的,警方沒偵察到任何異常。


    此事幾月後,張家夫妻改成領養張家勵。


    秦九醞回憶張海追殺她時,嘴裏絮絮叨叨的話……會不會張海的死就是張家勵下的手呢?


    由於張家勵十幾歲的未成年身份,警方沒懷疑到他,抑或是懷疑了但因為當年的刑偵技術不足以勘破本案,所以令他逃出法網了?


    “你後來有逮住這鬼嗎?”秦九醞詢問今朝。


    今將軍輕瞥她,不答。


    ……嗯?


    敏銳的察覺意中鬼態度有異,秦九醞擰眉,正欲接著盤問,便聽到手機傳來一陣鈴聲,是陳恩童的父母到了,她僅得先按捺不表。


    “喂?秦小姐嗎?您小區保安不給進啊……”


    “等我。”


    秦九醞推開幹麵包袋子,拉著今朝下樓。


    “今將軍。”往外走期間,大小姐低聲逗今侯爺,“我手廢了,你待會喂我吃?”


    今朝目視前方,懶得分無聊撩撥他的秦九醞一個餘光,語調漠然:“正巧舍廟幾年喂過豬。”


    有經驗。


    “……滾。”秦九醞磨牙。


    大小姐發現了,這死鬼是直男,還是惑人心神的騷話男神,全憑他樂意,旁人休想自他掌心搶奪一點一滴的主動權!


    忒壞。


    蔫壞。


    秦九醞腹誹著,並肩同今朝慢悠悠地踏出小區門。


    正值八-九點晚高峰,地處市中心的文良小院外車水馬龍,秦九醞掏出手機正要撥打電話,就見一旁匆匆行來三道人影……


    “秦小姐!?”


    打頭的是一名中年男人,其後緊跟著一位婦女和青年。


    是陳恩童父母及親兄。


    “你們好。”


    秦九醞禮貌頷首,俏臉冷酷,“恩恩呢?”


    陳父表情一滯,“她在家呢……”


    “是啊是啊,在家呢,這死丫頭讓她跟我們來不肯!”陳母諂笑。


    “……”


    秦九醞默然打量死黨的親戚。


    陳家三口瞅她的瞳孔在發光,憑她的身份地位,怎會不熟悉此眼神?


    那是輸得一貧如洗的賭徒,在瞟到別人居然拿著寶藏圖之際,望著寶藏圖持有者的神態,瞳孔內的貪婪怎麽都藏不住。


    大小姐後悔見他們了。


    她素來懶得裝,意識到他們目的不純,當即疏離道:“有事講。”


    “我們主要是為了感激你幾天前,借錢給我們的大恩。”陳父滿臉堆笑。


    陳母附和:“對對對!謝謝您。”


    “不客氣。”


    秦九醞冷漠地邁步越過他們,“溜了。”


    “誒誒誒……”


    陳恩童親兄亟亟伸手,欲拽住她。


    隔岸觀火的今將軍俊目一沉,瞧某人毫無躲避的意思,冷白的手掌抬起,攏著秦九醞肩膀一帶,幫她閃開。


    大小姐遭他領著連退幾步,愕然地瞄了瞄他。


    幹嘛?


    “髒。”


    今朝撣了撣陳恩童兄長適才險些碰到的,秦九醞衣袖,神色淡淡,語意冷靜地道。


    “……”


    秦九醞定定注視他片刻,驀地反應過來——某鬼該不會……吃一個挨都沒挨到她的人醋吧?


    這一認知讓大小姐眉眼不由得彎了。


    目睹著秦九醞笑容隱有放肆之意,今朝薄唇輕啟:“想進精神病院?”


    警告她了!


    惱羞成怒了!


    但大小姐不至於樂得失智,在大街上同某鬼鬧起來,於是她輕咳一聲狀似信了他的‘髒言髒語’。


    好心情影響了脾氣,令她多了幾分耐性地乜著陳家三人,靜候他們接著說。


    “是這樣的……”


    陳父看秦九醞不走了,鬆了口氣,表情羞赧:“秦小姐您能……再借我們一些錢周轉嗎?”


    果然。


    “沒有。”秦九醞笑顏淡了,直截了當地答。


    陳母不信,“您別開玩笑了……”


    他們可是通過陳恩童中學老師了解了的,秦九醞家庭倍有錢!


    “秦小姐您菩薩心腸,幫幫我們吧……我們家被人詐騙了一大筆錢,警察沒用,沒有追回!房都賣了仍舊還不完……”陳母聲淚俱下,“您放心,待恩童出來工作,她一定全部還給您!如果你擔憂,我們可以現在就要她輟學打工……”


    “為什麽是她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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