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醞截斷陳母話鋒,睨向從頭至尾沉默的死黨親兄,“他幹什麽吃的?”


    瞧陳家的檔案,秦九醞發現他們有明顯的重男輕女跡象。


    陳恩童兄長畢業三年,孤兒的找不到工作,陳父陳母不單不指責,甚至縱容他。


    陳恩童呢?


    她清楚銘記,中學她死黨常常請假外出,對同學們是宣稱回家,但秦九醞一查方知,自那時起,尚未成年的陳恩童便已然找願意招童工的小工廠兼-職了!


    老師尋陳父談過,指明這會影響陳恩童學業。


    陳父當時也哭訴家庭如何如何不簡單,老師無法,隻得睜隻眼閉隻眼。


    然而實則呢?


    他們家庭困難,是陳父嗜賭,陳母全職主婦,陳兄啃老,一大家子靠陳父偶爾賺的一些小錢與吸女兒的血過活!


    他們當真擺脫不了困境嗎?


    他們能的。


    秦九醞此次轉的款,足夠他們緩解經濟壓力了。可這才幾天,他們就找上門來想再借?甚而不惜騙她,家庭經濟危機是因為被人詐騙?


    那筆錢到底是真的周轉不了,抑或是他們拿去幹別的了?!


    “秦小姐……”


    “沒錢,滾。”


    秦九醞越想越氣,不耐煩地語畢,牽著今朝袖袍舉步離去。


    陳家三人麵麵相覷,他們本以為秦九醞願意一次性掏出一筆巨款協助,電話裏聊著也是個好說話的主兒,豈料她態度講變就變,猝不及防。


    “媽!”


    陳兄眼瞅著秦九醞漸行漸遠,焦急地一推陳母。


    後者豁出去了,快跑至秦九醞跟前,雙膝一彎,跪地哀求:“秦小姐啊!您救救我們吧……幫幫我們吧!”


    “是啊,秦小姐,我們苦啊……您發發善心,幫我一回吧……”陳父勸道。


    “秦小姐,你那麽有錢,幫我們費不了你多少力的。”陳兄唱和。


    他們七嘴八舌的,嗓門奇大,極快便吸引了周遭路人注意。


    人們紛紛停步,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臥草。


    秦九醞氣笑了,冷冷地凝望陳母不住地怨訴,聲音愈來愈大,像要鬧得整片小院皆知。


    玩這套是吧?


    要點臉的或許便遭他們趁虛而入了,但大小姐不一般,她的麵皮什麽時候丟,什麽時候要,全憑心情。


    秦九醞抬手,衝不遠處文良小院門口崗亭的保安招了招,示意趕人。


    保安早留意到此處了,故而連忙照做。


    “我不走!這又不是你們小區的地盤,你們做什麽趕我們?!”陳母賴在地上,一邊朝保安嘶吼,一邊乞求:“秦小姐……您幫幫我們吧!我都給您跪下了……”


    陳兄更是呐喊:“打人了!有錢人指使保安打人了!有沒有王法了!”


    陳父竟配合著躺下了!


    場麵刹那混亂。


    秦九醞靜靜地睇著他們,不覺氣憤,反倒感到搞笑,越加心疼陳恩童。


    有此般父母,她獨自支撐該多苦?


    秦九醞懶得多留,轉身欲撤,誰知步伐尚未邁開,便陡然見到了呆呆站立在人群中,不曉得何時趕到的陳恩童。


    “阿九……”


    陳恩童低頭望著醜態盡顯的父母親兄,啼笑皆非:“對不住啊,還是讓他們打擾你了。”


    秦九醞一愣,“沒有。”


    那廂,陳父也注意到陳恩童了,“恩童,趕緊求求秦小姐啊!傻站著幹嘛!”


    “你……”


    秦九醞怕死黨以為自己舍不得錢,正想詢問她需要多少。


    她樂意幫的,從始至終唯有陳恩童一人。


    “阿九。”陳恩童打斷她,“走吧。”


    秦九醞怔住。


    陳恩童瞧兄長掙脫了保安,要來抓住秦九醞,忙疾步上前擋在秦九醞背後。


    “走吧……”擦肩而過時,陳恩童低低道:“你填不滿我們家這無底洞的。”


    秦九醞雙唇微張,想回首講些什麽,但一旁緘默觀望的今朝忽然攬著她肩膀,強硬地拖著她離開。


    幹嘛?!


    大小姐瞪向他。


    今朝垂眸輕瞥,薄唇啟合,淡然的吐露二字:“尊嚴。”


    秦九醞身形一僵,氣焰頓消,失神地任由今朝牽著自己,距離後邊的鬧劇漸行漸遠。


    是啊。


    陳恩童即使麵臨學費交付不起,家庭親戚施壓,背負重重債務依然不肯求助秦九醞,掙得不就是一口氣嗎?


    她拿秦九醞當朋友,而不是提款機。


    她自認能堅持,還沒到困境。


    可是啊,她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尊嚴,便這般輕易因父母付水東流。


    秦九醞無論如何也料不到,如此堅忍的陳恩童,居然是那樣的父母所生。


    經這一通,秦九醞心境全毀,懨懨地隨意找了家餐館,扒了幾口飯便想溜,奈何今將軍強硬地按著她肩頭,語氣不容反駁:


    “吃?剖腹?選。”


    是自個安安分分的吃完?


    或然是今侯爺動手破開她肚子塞食物?


    無法,心係陳恩童的大小姐僅能囫圇吞棗地吃完,匆匆拉著今朝回文良小院,想遠遠瞅瞅死黨走沒走,有無需要她幫忙的?


    “啊——”


    “殺人了!”


    甫一踏出餐館,秦九醞就聽到一陣刺耳的尖叫。


    她皺眉往那兒睃了睃……


    一間超市前,一位女子手持染血匕首,凶狠地往躺在血泊內的三人反複捅,似有深仇大恨。


    ……死者和凶手的服飾眼熟。


    秦九醞正呆愣地想著,便見行凶者若有所感地扭過頭來……


    ……


    ……


    素來自信的大小姐覺得,自己勢必是眼花了,看錯了……


    凶手,怎麽可能是她死黨呢?


    怎麽可能呢?!


    ——陳恩童!


    作者有話要說:  在床打架,四舍五入就是羞羞了,再四舍五入就是結婚了,再再四舍五入就是生子了。


    咋樣,燈某人這數學是不是賊強!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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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杯酒:日記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最近幾章是不是崩啦?


    昨天有姐妹說尷尬、阿九性格幼兒園,請詳細講講行嗎?我好酌情改。


    不勝感激,深鞠躬。


    今朝與秦九醞所處的良絡廣場, 涵蓋吃、喝、玩、樂、買一站式服務。


    大小姐選的餐館恰巧在超市的斜對麵,相距不遠,故而她能清晰瞧見, 女子熟悉的容貌, 幾年如一日的黑衣黑褲, 淩亂的長發滴著血,一坨一坨的粘著女子下半張臉, 遮蔽了些許女子的猙獰表情。


    凶犯絕對不是陳恩童。


    不會是她。


    陳恩童一貫乖順, 有著秦九醞羨慕不來的隱忍善良, 同學們都願意同恩恩做朋友, 恩恩極少會流露女子此刻那充斥著滿滿戾氣的目光。


    ——假的。


    她該走, 她沒興趣湊熱鬧。


    秦九醞這般告訴自己,奈何腿無論如何也邁不開, 視線更是牢牢釘在了女子身上。


    一團冰涼握住她手掌,秦九醞怔怔轉頭……是今將軍。


    他在等她選擇,是逃避?抑或是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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