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蘋等眾人忙活好,示意看守的水匪放人,水匪不樂意,要和陸蘋討價還價:“你把我們的人放開,東西再分我們一半,我才答應放人。”


    陸蘋向著匪首道:“你方才還在義正辭嚴地指責我們,現在他在為難一個無辜的女子,這是大丈夫所為嗎?”


    匪首語塞,可是兄弟們辛辛苦苦跑一趟出來,什麽都沒撈到,他也很難交待。


    陸蘋理清思緒,她走的是一條與別的女子截然不同的路,容不下心慈手軟,她漠然地道:“你威脅我是沒有用的,我根本不認識她。”說完命人押著水匪們就要走。


    方靜棋大急,呼喊著沈銘峰:“沈公子救我!”


    陸蘋拽著沈銘峰往前走,不許他回頭。


    方靜棋急得眼淚都出來了,高聲質問道:“沈公子,你真忍心對我見死不救,難道你往日對我的情都是假的嗎?”


    沈銘峰猶豫,陸蘋見狀道:“你再這樣不顧大局,以後不要跟著我。”


    沈銘峰掙紮半晌,想到事情全因他而起,已經給陸蘋惹上了麻煩,終是跟上了陸蘋的腳步。


    看守的水匪無奈地收回手中的刀,跟著追了出來。剩下秦一鳴幾人在後麵罵罵咧咧。


    陸蘋卻轉過身對水匪道:“你先守著,別讓他們鬧出幺蛾子。我和你們老大好好談談。”水匪不由地止住腳步,看向匪首,匪首點了點頭。


    陸蘋單刀直入地問匪首:“你可願意投靠於我?”


    匪首見識了陸蘋的膽大和心黑手辣,心中服氣,且他料定作為知情人,陸蘋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於是表態:“我願意,以後水寨的頭就由公子來當。”


    陸蘋滿意地點頭,了解了水寨的情況,匪首叫鐵大,看守的匪首叫鐵二,兩人是親兄弟,是水寨的頭目,水寨一共有三十多號人,剛建立不久,他們大都是漕運的船夫,忍受不了漕運官員盤剝逃出來的。


    陸蘋和陸強、陸浩、武勇、沈銘峰一行五人乘小舟跟著鐵大等人去了水寨,水寨在名為烏鎮的一個小島上,四周河道縱橫、水網密布,逃跑起來非常方便。陸蘋決定把這裏打造成她的一個活動基地,她令陸強為統領,鐵大為副統領,沈銘峰為監軍,專門管理財物和嚴明紀律,陸浩負責安全保衛和審訊工作,鐵二收集和管理情報。


    陸強興奮地搓著手,計劃著大幹一場。沈銘峰苦著一張臉,他這是不小心上了賊船。他弱弱地問道:“我可以抗議嗎?”陸蘋翻了翻白眼:“還不是你惹出來的?想置身事外,沒門。”沈銘峰靈光一閃,眼前一亮:“你對我不是早有安排麽?我寧願選擇經商。”陸蘋嚴肅了口氣:“我看你不是那塊料,這裏更適合你。你替我做好思想工作,避免他們走上歪路。”沈銘峰低下頭,陸蘋放緩語氣:“下次別再為她以身犯險,那位小姐太過嬌貴,不適合你。”沈銘峰嘴硬:“我是出於同情。”陸蘋歎息,不再多言。鐵大請示:“姓秦的幾個怎麽辦?”秦一鳴等人被蒙著臉綁架到島上,陸蘋道:“等我們的人馬回來後,再放他們走,在此期間讓他們寫上平日的罪狀並簽名,預防以後咬上我們。”


    安排好一切,陸蘋帶著原班人馬繼續上路,一路風平浪靜,到達京城安頓好後,除了武勇和三個丫鬟,其它人都回去水寨,陸蘋把抄來的金銀珠寶都拿了出來慎重地交到沈銘峰手上,作為水寨發展的資金。她交待陸強幾條:一、在風聲平息前整肅好一幫手下,使眾人歸心。二、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可以打劫貪管汙吏,但不得擾民,不得濫殺無辜。三、打劫時必須計劃慎密,不得泄露身份。四、狡免尚有三窟,多備幾個臨時窩點,供意外發生時藏身。同時吩咐陸強等風聲平息後繼續派人運糧入京。


    陸蘋之所以會冒險,是因為她麵對強權很是無力,那天她都在楚超麵前跪下了,可是楚超對此無動於衷,她意識到,乞求是沒有用的,隻有武力強大才能贏得話語權。


    京城內城分為東南西北四大區域,東區住的是官員,南區住的是勳貴,西區住的是富豪,北區是商業區,普通百姓都居住在外城。陸蘋本著一貫經濟實用的原則,在北區租了一個前麵帶商鋪的小院,剛好夠五人居住。


    商鋪自然是賣米,沒有另請掌櫃和夥計,由藍蕉和紫蕉兩人駐守櫃台。不是陸蘋吝嗇,而是她隻打算做臨時買賣,趁著京城米貴撈一大筆錢就回杭城,這種情況自然不好雇傭人,買了小院不長期落腳純粹是浪費。可是她不知道,命運很多時候不由人的意誌為轉移,它總會在不經意的時間跳出來捉弄你,甚至把你玩弄在股掌,讓你隻能仰天長歎、徒呼奈何。


    此時已近年底,是糧食的銷售旺季,盡管米價因糧食短缺上漲了不少,人們仍然爭相搶購,米鋪門前排起了一條長龍,陸蘋站在門口維持秩序。大街上車水馬龍,街道兩邊的商鋪鱗次櫛比,路上的行人都身著錦衣華服閑庭信步,繁華之景讓陸蘋恍惚以為是身處盛世。沒有人能想到幾年後就會是亂世,不過,前世這個時候沈家沒有進京,沈大老爺更沒有擔任京城府尹,奪得天下的那個人命運軌跡改變,是不是意味著亂世不會發生呢?


    如果是的話,她願意過平凡的生活,不用每天費盡心機,不用在刀尖上起舞,不用把心築成銅牆鐵壁,做最真實的自我,縱情肆意地生活。可是,她賭不起,也不敢賭。亂世中人命賤如狗,她不允許自己和手下的人落入任人宰割的田地。揮去心中殘存的僥幸,她的眼神重現堅定:既然習了武,那就做一麵真正的勇士,無懼生死,坦然麵對未來血與火的洗禮。


    突然,前麵的場景更換,一匹駿馬在大街上橫衝直撞,人們四散奔逃開來,隻留下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站在路中間茫然不知所措,眼看那馬就要撞上男孩,陸蘋飛跑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男孩拉到路邊,馬上的人卻對此視而不見,毫不停留地甩鞭策馬向前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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