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和後院不僅遠,中間還有樓梯,對她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


    花溪深吸一口氣,到底還是擔心古扉的心思占了上風,沒猶豫多久,撐起自己沉重的身子下床,扶著牆緩慢的朝外走。


    有東西靠著或者扶著的時候還好,如果沒有,或是中斷一會兒,她無法借力,走不了兩步便會跌倒。


    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屋裏的動靜終於被人聽到,有兩個宮女著急的扶她起來,其中一個吩咐另一個給她拿來輪椅。


    花溪坐在輪椅裏,兩個宮女才問,“姑娘想去哪?奴婢推著您。”


    花溪回頭問她,“後院怎麽了?”


    那宮女搖頭,“奴婢也不知道,隻聽人說好像是皇上出事了,從樓上掉了下來。”


    ???


    花溪蹙眉。


    從樓上掉下來?他好端端的爬到樓上作甚?


    花溪吩咐,“帶我去看看。”


    那倆宮女俯了俯身,算是行過禮了,領了命令之後便推著她往後院去,路過樓梯時,倆人招來人使力抬著她,過了樓梯,後麵的路就好走了,沒多久便到了後院。


    越是離得近,動靜越大,後來索性聽到古扉因為疼痛□□的聲音。


    實在太疼了,忍不住,也不知何時,圍著的一圈人自動讓出位來,讓一個坐著輪椅的少女進來,花溪麵容如往常一般平淡,像是在問今天吃什麽一樣,道:“怎麽了?”


    “沒什麽。”古扉眉梢疼的抽搐,嘴角卻是勾起的,“隻是以後要跟你一樣成為瘸子了。”


    第177章 魔高一尺


    元吉瞧了瞧坐在輪椅裏的少女,又看了看皇上,恍惚間似乎明白了什麽?


    皇上哪不摔,偏偏摔斷了腿,下來的時候是直立的,腿先落地,而且一隻先一隻後,所以隻斷了一隻腿。


    二樓不算太高,也不低,沒有太嚴重,但是也不會很輕,總之就是剛好不能走路的程度。


    一開始他還想不通,皇上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跳,那麽高,他不怕嗎?


    現在才反應過來,原來是為了花溪姑娘。


    皇上說‘如果她們管不住自己的嘴,非要說的話,那就連他一起說’,原來是這個意思。


    陪著花溪姑娘一起被叫瘸子。


    真是——獨特的想法。


    “你是存心的吧?”花溪語氣無奈,“這樣就不用幫我推輪椅了?”


    古扉反應過來,“哎呀,忘了這茬。”


    當時他的想法很簡單,陪花溪,沒別的,一時失算,少顧了些別的。


    比如說他待會兒還準備去幾個朝中老臣家裏問問,什麽原因讓他們不站他這邊,明明他已經是朝中最大的一黨了,比皇叔還勝,難道其他人看不出來嗎?


    站錯隊可是會死人的。


    很明顯他勢頭正盛,在強個一二十年不是問題,皇叔身子本來就不好,弱不禁風,瞧著隨時都會被風吹倒似的,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翹辮子了,不如站他這邊。


    所以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不妨事,大不了奴才和奴才的徒弟桂圓一起推皇上和花溪姑娘。”元吉打包票,“絕對不會讓皇上和花溪姑娘落單的。”


    花溪瞥了他一眼,古扉也瞪了他一眼,“就你話多。”


    元吉:“……”


    我做錯了什麽?是破壞了氣氛還是咋地了?


    “你先看看腿吧。”花溪的輪椅已經被宮女推到了古扉不遠處,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別的都正常,就一隻腿呈現扭曲的形狀。


    褲腿擼了上來,膝蓋鼓起一個大包,搞不好是錯位,也有可能是斷了。


    流了血,順著膝蓋往下滴,白皙修長的小腿上幾條血跡,瞧著滲人。


    “花溪,”趁機撒嬌,“好疼啊……”


    花溪翻了個白眼,“疼還不小心點,活該。”


    這個回答不是古扉想要的,古扉又道,“疼……”


    “疼死你算了。”直女就是不依著他。


    古扉不滿,重複道,“我……疼……死……了!”


    每個字都咬的很重,務必讓花溪感受到他話裏的含義。


    “哦。”其實已經懂了,但是——不覺得這樣更好玩嗎?


    古扉放棄了,躺倒在老爺椅裏,生氣道,“讓我死了吧,反正也沒人疼我。”


    他每次都這樣,從小到大如此,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花溪轉頭問元吉,“太醫怎麽還沒來?”


    這句話有點意思了,古扉眼前一亮,仿佛看到希望一樣,等著花溪說出更多關心的話。


    可惜,花溪就這麽一句,更多的是元吉在說,很是熱情的招呼人去催太醫,沒多久那個小太監帶著太醫進來,太醫瞧著他的腿,登時冒出冷汗來。


    傷成這樣,待會兒無論是正骨還是上夾板,都會很疼,讓皇上疼,那小命就相當於懸在半空中,隨時有可能掉下來。


    曾經有個同僚就是給皇上拔箭,被皇上賜死了。


    太醫咽了咽口水,從懷裏掏出帕子,蓋在皇上膝蓋上,隔著帕子摸皇上的傷處。


    剛腫起的大包,正嚴重呢,他一摁,古扉疼得厲害,本能朝身旁抓去,竟還真叫他抓到了東西,是一隻冰涼纖細的手。


    那手也不掙紮,安安靜靜垂在他手心,隻有元吉如此任勞任怨。


    古扉以為是元吉的,沒當回事,隻要一疼便抓緊了那手,待太醫摸完,正完骨,上了夾板,那隻手已經被他捏的發紅。


    一旁的元吉不忍心,從袖子裏掏出帕子給他擦汗,“奴才瞧著都疼,皇上竟生生忍了下來,不愧是真龍天子。”


    這時候還不忘拍拍馬屁,是他的風格。


    古扉沒有理會,正要跟花溪炫耀炫耀,方才他全程配合,一聲都沒喊,腦子裏突然機靈了一下,意識到不對。


    元吉在給他擦汗?


    用右手,站在他右手邊上?


    視線從元吉擦汗的手,挪到他另一隻手上,元吉兩隻手都有活幹,那這隻從左邊伸出來,被他握住的手是……


    古扉順著捏紅的腕脖朝上看,瞧見了熟悉的衣裳,和熟悉的麵容,離得近,一股子淡淡的花香味傳來。


    這股子花香味他方才就吻到了,隻是因為疼痛,忽略了她屬於誰,現在才想起來。


    是花溪!


    剛剛他一直捏的也是花溪的手!


    花溪居然沒有避開,也沒有掙紮,讓他捏了全程?


    古扉反應過來後整個人都因為吃驚,愣在那裏,瞳孔放大,裏頭有一絲不可思議。


    花溪居然讓他捏了手?


    讓他捏了手?


    捏了手?


    太醫在進行收尾,紗布剛係好,花溪便將手抽了回來,縮進袖子裏。


    這個小動作被古扉瞧在眼裏,嘴角不由自主勾起,快笑到耳後根似的,完全收不住。


    方才的疼痛也蕩然無存,轉而是一股子濃濃的幸福感。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今天要是讓他批閱奏折,就是最難處理,最讓他為難的那部分,他也能高高興興批完。


    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


    其實以前他小時候,受了傷或是如何,花溪也會默默陪著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倆人之間有了隔閡,再也沒有做過那麽親密的事。


    想來可能是他自己的錯,當年更多的注重在快速成長上,因此忽略了花溪。


    本來快速成長是為了花溪,結果本末倒置了。


    “笑什麽?”花溪在看太醫寫方子,小部分注意力在古扉身上。


    古扉眼睛看向別的地方,“沒什麽。”


    其實有,但是細說原因,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笑,開心就完事了,哪有那麽多理由?


    花溪回頭看了他一眼,太醫那邊方子寫好了,開始講注意事項,這部分還挺重要,花溪將注意力重新投在太醫身上,沒再管古扉如何。


    他本來就是個想法和腦回路很神奇的人,無需顧著他,反正也顧不住。


    太醫很細心,將一應需要的,比如說藥煎幾個時辰,配合什麽食用最好,統統告訴了她。


    大抵是因為皇上,怕,不敢說的太過分,看得出來提的要求很謹慎。


    花溪覺得不夠,加了一句,“傷得這麽重,是不是再也不能亂跑了?”


    太醫遲疑片刻點頭。


    “糖也要戒掉吧?”


    糖這個應該無關緊要,太醫沒有大意的同意了。


    “那酸辣呢?”花溪繼續問。


    “這個嘛。”隱隱約約有不好的感覺,不過如果吃完傷口遲遲不好,那他項上這顆人頭,豈不是掉的更快?


    想了想,還是通過了。


    “早睡早起會不會更易於恢複?”花溪雙手插進袖子裏,一口一句,滿打滿算都在為他考慮一樣。


    是不是真的為他考慮,他還能不知道?


    花溪這個……


    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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