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奇了怪了。


    謝執掛著airpods在打遊戲,房間裏麵很安靜,嚴肆聽到了這聲疑問,極具樂於助人精神地一回頭,問:“怎麽了?“


    “啊沒事嚴哥。“女生並不準備給藝人添亂,”就是白色t恤少了一件“


    “啊……白色t恤少了一件是吧。”


    “是啊。”女生說,“真奇怪,地方就這麽大,衣服呢?”


    “是啊。”嚴肆每個回問都是意味深長的重音,餘光略略掃過謝執,強調道,“衣服呢?”


    正在打遊戲的謝執手指一頓,剛才還在伺機而動的對手見他卡了,瞬間衝過來,先丟了個招數投石問路。


    謝執抓著手機,背筆直得都快僵硬了,眼睛是看著遊戲,但對方開大招打他都不知道——謝執的魂已經飛到了女stf的背後。


    離他們幾米之隔的女stf背後的那個櫃子裏放著一個黑色的書包;現在,那件白色t恤團成一個球,安靜地蜷縮在書包底層。


    嚴肆看著謝執的耳朵由粉轉紅,最後眼尾的紅色往上蔓延到太陽穴,欣賞夠了,才站起來,裝出一副恍然大悟。


    “不好意思,想起來了。”嚴肆說,“剛才收進包裏了——想帶回去收藏,行嗎?”


    “行啊,本來就十幾塊錢東西,估計拿回公司也是要扔掉的。”女stf答應得挺爽快,拿筆在回收的表格上做了個等級,將剩下的幾件濕衣服放進塑料袋中,繼續收剩下的衣服。


    遊戲世界裏,謝執被殺回姥姥家,不過隊友強悍,這把還是過了。


    嚴肆湊回去,笑了笑,問:“再開一局?“


    “總算是把你們給找到了。“汪平的聲音和嚴肆同時響起。


    謝執嚴肆抬頭,看到turn on隊友全都堆在門口,汪平快走幾步進來,拽起謝執的手腕。


    “快走。“汪平拖著謝執往外,”開慶功宴了!“


    所謂的慶功宴,其實就是隨便找位太子擁有的別墅,大家住進去,嗨皮幾天。


    這次去的是嚴肆的別墅,上次等省考成績時謝執去過那個,bbq和遊泳池的質量一如既往的高,一群人吃了睡,睡了吃,下午在遊泳池裏麵暢遊,度過奢靡的幾天。


    開玩笑,季巡都過了,難道還不讓人快樂快樂嗎?


    總之,紀澤陽登臨這塊休閑度假勝地的時候,臉都綠了。


    “看看你們現在這個樣子,有一點偶像男團的意思嗎???“紀澤陽氣得心肝脾肺一起疼,”畢方和周奇軒,說,這幾天胖了幾斤?!“


    “哈?“周奇軒冤枉,”沒幾斤啊……“


    “還沒幾斤?!“紀澤陽聲音陡然變高,”過去上稱——超過五斤,這個月你就隻能吃草了。“


    “別啊!!!澤陽哥,嚴肆家沒有秤,對吧??“周奇軒看紀澤陽是認真的,便趕緊給嚴肆大眼色,準備曲線救國。


    嚴肆摸了摸下巴,一點頭:“哥,二樓第一間房間。“


    “嚴肆!!!“周奇軒震怒了。


    嚴肆大拇指和食指交錯,給周奇軒比個心:“都是為了你好。”


    謝執作為唯一一個非turn on編內人員,正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看霸道經紀人拉走組合成員,熱鬧還沒看兩眼,手機就響起來了。


    來電顯示——白翰墨。


    謝執連忙從沙發上跳下來,跑到一邊的角落去接,電話接了十分鍾後,掛了,回來和嚴肆交代。


    “白老師找我過去看電影。”謝執對嚴肆說,“說最近他學生上了部新電影,找人陪。”


    嚴肆點點頭。


    嚴肆一會兒還要和紀澤陽回趟公司,便沒有去送謝執,而是喊了李司機跟著他,接送白老師和謝執。


    紀澤陽最後給畢方、周奇軒一人開了半個月吃草的罰單,這才餘怒未消地帶著他團內的諸位爺回公司打卡,商議好了接下來的行程,下午不到五點就散會。


    嚴肆走出公司,本想去接謝執,又擔心自己貿然出現會打擾到白老師和謝執的約會,最後還是沒給謝執打電話,自己開車先回家。


    晚上謝執不回家,嚴肆也沒有什麽興趣自己給自己做飯吃,隨便點了個外賣,到家樓下的時候,外賣小哥已經把外賣盒子放到了保安亭。


    嚴肆食指勾著豬腳飯塑料袋的繩,擰鑰匙打開家門,剛剛踏進去了一步,又被裏麵飛起來的塵灰嗆得退了出來。


    半個多月沒回家,整個家裏麵一層浮灰,連腳都沒處下。


    嚴肆在家外麵把外賣吃了,垃圾直接丟到樓道垃圾桶裏,轉身回家進房間,嚴肆也沒開燈,借著窗戶投進來的城市燈光,拿著手機翻家政的電話。


    聯係人列表已經翻到j開頭的人,嚴肆剛剛調出家政員的電話準備撥過去,小腿卻和一個豎在客廳邊的箱子一撞。


    嚴肆“嘶”了一聲,沒注意到自己不小心按到了通話鍵,高舉手機,低頭卻發現剛才他撞上的東西已經往遠處飛了幾步,輪子還在轉動,顯然有再飛的趨勢——是謝執的行李箱。


    嚴肆終於想起來了。


    之前他和謝執高考完去冰島“私奔”,宿舍東西沒拿人就跑了,最後還是沈飛語給他們寄過來的。


    高考結束後,連著私奔和見家長,再到集訓和季巡,愣是忙到今天都沒來得及收拾行李。


    嚴肆低頭看行李箱的刹那,電話已經接通了,那邊傳來中年女人爽朗的聲音:“喂,嚴少——怎麽了,是有什麽急活嗎?“


    “沒。“借著室外燈光,嚴肆看著那個行李箱頂部掛了個西瓜元素的行李牌——是屬於謝執的行李箱,”是山上那套別墅,招待朋友玩了幾天,趙阿姨安排個時間幫我打掃一下吧。“


    “喲,那可是大單。“電話那邊的女人開了句玩笑,拿筆把嚴肆的要求記下來了。


    嚴肆掛斷電話,去廚房打了盆水,擰一根抹布,準備自己打掃家裏——剛才打電話給趙阿姨卻是是想她過來打掃的,但是看到謝執行李箱的瞬間,嚴肆也卻是就不想了。


    作為一個出入哪裏都有助理幫忙打點衣服的明星,嚴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是很不希望別人碰謝執的私人物品。


    話說回來……


    從來不矯情的嚴大明星拎著帕子環視一圈他和謝執灰撲撲的小家,忍不住還是有點心酸——這麽個小房子,一個房孤孤單單地在這兒等了半個多月,結果哪位主人都不鳥他。


    還真的是怪可憐的。


    抱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補償心理,嚴肆打掃得非常仔細,忙了兩個多小時,把家裏的邊角都擦得幹幹淨淨,這才坐到客廳的地板上,打開謝執的行李箱。


    行李箱裏麵也整整齊齊的,能夠把行李打包得如此精細,一看就不是沈飛語的手筆。


    拿出來的東西幾乎不用再怎麽重新調整,就能直接放進衣櫃。


    嚴肆拿衣服也很小心,拿出來一件就放到旁邊的小椅子上,絲毫不亂。


    上層都是春夏的衣服,拿完t恤,然後是褲子。


    “……嗯?”


    嚴肆拿完了牛仔褲,低頭剛準備拿別的,忽然看到了一件樣式很奇怪的“褲子”——這條褲子大體是格子樣式的,從厚薄來看,應該是一條短褲這起來之後,上麵還有些棱角分明的折痕,從褲腰一路蔓延下來。


    說實話,嚴肆混跡娛樂圈這麽多年,時尚圈也接觸得不少,但從來沒有看過這種款式的褲裝。


    嚴肆有點好奇,把那條“褲子”提起來,在半空中抖開。


    一件梯形的,褶皺鋒利的百褶格子短裙,出現在嚴肆的手中。


    嚴肆:“……”


    剛剛還說這個行李箱應該不是沈飛語這種粗枝大葉的人收的,下一刻就被打臉了。


    嚴肆把裙子隨意地扔開,拿過手機,給沈飛語發了條微信。


    four:【追到李依依了?恭喜。】


    微信一時間沒有回複,嚴肆又翻了翻,抓出應該和格子裙是一套的襯衫和小蝴蝶結,丟到一邊。


    微信震動。


    飛魚:【啊?】


    飛魚:【嚴哥,俗話說得好,打人不打臉,說人不說人傷心事,你,嗚嗚嗚嗚嗚嗚我不和嚴哥做好朋友了。】


    four:【裝。】


    four:【繼續裝啊。】


    飛魚:【我沒有啊!!!】


    飛魚:【你究竟何出此言???】


    four:【你沒和李依依好,哪兒來的女孩子的衣服?裝錯到謝執箱子裏麵了好嗎?】


    沒有想到沈飛語濃眉大眼的,還會搞地下戀情了,如果不是這種不仔細的證據被嚴肆抓住了,他估計也永遠不會知道——沈飛語已經和李依依好了,而且是能夠拿到衣服的關係了。


    說實話。


    嚴肆看了一眼那條裙子,感覺倒真的不是很像李依依的風格——李依依那姐們如此潑辣,穿這種jk小短裙?


    沈飛語好像又發了什麽短信過來,手機震動了幾下,但是嚴肆沒有理,他剛好翻到行李箱的下一層——被春夏的衣服和棉衣等軟軟乎乎的東西夾在中間的一些小紀念品。


    嚴肆摸出其中一個銅質的書簽,捏在手中看了看。


    這樣的書簽,嚴肆在北京的宿舍還有很多,都是當年腦袋一熱,從錄節目的地方給謝執搬回來的。


    嚴肆把那一枚銅質書簽拿起來,對著日光燈看了看——即使過去了好幾年,這枚書簽卻仍然在閃閃發光,一看就知道,它一定被主人很認真地對待了。


    行李箱裏還有很多小紀念物,嚴肆把這些東西都收起來,抱在懷裏,準備把它們都放到一個嚴肆覺得最穩妥的地方去。


    嚴肆抱著一堆雜物,上樓,打開樓上空置的那個臥室,拉開櫃門,露出裏麵一個兩米高,一米寬的保險櫃;保險櫃外側有個液晶顯示屏,顯示櫃子裏麵控製得宜的溫度和濕度。


    嚴肆轉動保險櫃把手,櫃子打開的同時,安裝在裏麵的燈光同步亮起,一個與嚴肆差不多高的小帆布包懸掛後自然垂下,上麵一片說不清意義的藍色紮染。


    嚴肆把謝執收集的那些禮物擺在保險櫃的分隔裏麵,關上櫃門之前,抬起頭欣賞了一下布包上麵的藍色。


    對於別人而言,這片藍色當然是毫無意義的。


    但對於嚴肆來說,這片藍色卻比世界上任何一片海域,或者任何一片天空會有的藍色的更加動人。


    因為,這是謝執送給他的那片藍。


    嚴肆還記得,自己當時背著這個布包參加了一個節目,是和汪平在一起的一個節目。


    汪平還杞人憂天,《明星同桌》這個節目裏麵勢頭大好的顏值cp會不會對他造成影——這也算是兒子對父親的愛吧。


    不僅如此,當時汪平還懷疑過執此一肆就是謝執,不過後來,執此一肆被爆料,是個女……


    嚴肆瞳孔猛地放大,難以置信地看向包包上麵那片無與倫比的藍色。


    執此一肆分明就是謝執!


    那它——怎麽可能是個女生???


    嚴肆一把關上保險櫃門,大跨步往下,跑到無人的客廳,撿起手機解鎖時是微信界麵。


    飛魚:【我冤枉啊???那個裙子明明就是從班長衣櫃裏找出來的???我還想問你們呢???】


    飛魚:【啊……不是,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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