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膳,飲溪被送到了渡風院,嬤嬤說渡風院清靜的很,大少爺身邊常年隻得兩人伺候,正是那日救了她的兩個小廝,一位叫清風,一位叫明月。


    引她進門時,清風看傻了眼,聽到嬤嬤幾聲咳嗽,瞬間漲紅臉,而後便再也不敢看她。


    “你,你……我叫清風!”


    飲溪對著他笑:“我是飲溪。”諸仙隻知曉天界有一位太陰初羲元君,曆來便喚她初羲,隻有極少人知曉,兄長為她起的名字叫飲溪。


    她倒是極喜歡旁人喚她飲溪。


    清風磕磕絆絆叫了一聲,逃也似的轉過身,道:“你隨我來。”


    渡風院不大,是整個侯府最僻靜的地方,院子後有一大片竹林,幾乎將這裏與主院隔絕起來。


    因院中下人少,許多屋子便空著,想著新來的是個女子,二人便十分好心的將背麵一處較大的屋子收拾出來留給她住。


    清風將人引到地方,仍是不敢看她:“若還有什麽需要的,可以告訴我,少爺在書房。”說完便著急忙慌的走了,仿佛身後有什麽東西追趕一般。


    飲溪倒是沒有半分不自在,顧自在屋子裏轉了轉,萬年來她隻住過仙宮洞府,還不曾住過凡人的屋子,想到接下來要在這裏住一段時日,心裏頭很是歡喜。


    地方不大,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清風明月甚至在桌上為她放了一麵黃銅鏡。


    左右她沒有什麽身家需要安置,四處轉了轉,就歡快的往書房走去。


    書房的門窗都敞著,那人在書架前站著,似乎在看書,背影挺秀,瞧著清瘦,背脊卻很寬闊。


    明月在一旁侯著,清風則在門外。


    她步伐不甚穩,隻瞧著這背影,心裏便歡喜。跳脫著走兩步入了書房,盈盈一拜,叫了一聲少爺。


    少爺輕輕應了一聲,並不回頭。


    明月見狀,忙給清風使眼色,清風又入內,帶著飲溪下去。


    直走出書房好遠,才摸著鼻頭不甚自然道:“院內的事我與明月大多會做好,你便負責照顧那竹林罷。”


    飲溪眨眨眼:“我不必照顧少爺嗎?”


    清風表情有些奇怪:“過段時日等少爺熟悉你再說罷。”


    她順從點頭,當即便抗起照顧竹林的活計,十分認真,毫不含糊。


    ……


    於封戎而言,院內多一個凡人下人是不足以留心之事,他甚至懶於看清那丫鬟的臉,更興許再過段時日,他會幹脆忘記這回事。


    他那時仍是清心寡欲的魔帝,活了數萬年,任何事也不能引起心湖波動。造一個普通凡人的身份,魔界待久了,偶爾來凡間小住。


    然誰也不曾料到,這個不值得費心的凡人丫頭,會有一日打破他心口平靜,於是從前不曾嚐過的喜怒哀樂,往後令他徹徹底底的嚐一遍。


    那起始於一個吻,一個她強行奉上的吻。


    作者有話要說:  封戎:看到沒,是我老婆先套路我的,不是我對她巧取豪奪。年紀輕輕被她汙了清白,她必須對我負責!


    飲溪:所以這就是你封印我靈力的理由?


    封戎:所以這就是你對我始亂終棄的理由?


    飲溪:我不是我沒有你亂講!


    封戎:既然如此,我繼續巧取豪奪也不是不可以。


    飲溪:……夫君抱抱qaq!


    封戎(心滿意足):一把抱住.jpg


    回憶篇很重要,會和前期的伏筆一一聯係起來,建議大家先回顧一下飲溪剛入宮的劇情~希望我能寫好,讓大家看完後有一種“臥槽妙啊!”的感覺。而且這一部分是我認為很甜的,更新熱情十分高漲233~出現虐點會提前通知的,大家安心~


    今天我爭取碼個二更吧,爭取!


    第94章


    覺得似曾相識?恭喜您抽中偽裝魔法!再補買一些章節即可解除。


    仔薑不知這故事哪裏令她不高興, 隻見她情緒全擺在臉上, 凋敗了一朵花似的, 瞬間便一落千丈。


    仔薑有些無措,有心問問:“姑娘,可是奴婢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飲溪擺擺手,憂傷十足, 竟是憂傷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最悲傷的是, 近日胡吃海塞之下, 腰身似乎真的粗了那麽些許,鏡中臉頰也圓潤了那麽些許。她想許是肥的差不多了,該到時候吃了,於是便要想個由頭停了她的吃食。


    這凡人也忒忒狠心!


    妄她出來人間乍到,還被感動的兩眼淚汪汪, 隻當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原都是為了吃她的肉!!


    飲溪此刻又憤恨又難過,恨不得此刻便去找封戎說理。


    然而她自認是個聰敏的仙,如今她法力盡失,與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少女無甚兩樣, 若是此刻突然去找他算賬,那話說開了, 封戎眼見瞞不住,豈不是會破罐子破摔??


    別看她不曉得凡間種種說道,可是話本子又不是白看的!她在天上看了那麽多話本子, 摞起來都有帝君那般高!


    話本子中,就是這樣寫的!


    飲溪認定了這件事,很快化悲憤為力量,決定開啟逃亡之旅。


    並且她很曉得不能打草驚蛇,不能叫人察覺。


    飲溪趴在榻上憂鬱了一會兒,很快思忖出對策,當即便招手喚來仔薑。


    “我想在宮裏轉轉,隻是還不熟,你可否給我畫張圖,好讓我不迷路。”她表情十分真誠,一雙眼撲閃著看人,這般美貌,令一個姑娘都看臉紅了。


    仔薑紅著臉:“這有何難?怎能讓您一人出去?姑娘想去哪裏,告訴奴婢就是。”


    飲溪立馬捂住胸口望天:“我胸悶,隻想一個人出去轉轉,你若跟著我反而不自在。”


    仔薑蹙了眉,還想說什麽,許是見她真的不情願,這才道:“那請姑娘稍等,奴婢這便去畫張圖。”


    行事如此順利,飲溪默默在心裏給自己叫好,不愧是太清蚨泠境第一了不得的飲溪仙子,演技已然爐火純青!


    仔薑動作快,很快便畫了張圖出來,她瞅著看,四四方方倒是好認,隻是有些地方沒畫全,且沒有她想看到的宮門。


    仔薑毫不設防,老實指著圖與她道:“這邊直走便是宮門,往日裏大臣們便從這裏入宮上朝。”


    嘖嘖,不愧是太清蚨泠境頂頂了不得的飲溪仙子!


    利落收起圖紙,大半個下午過去了,她終是肯從榻上站起來,撣了撣裙麵不存在的灰,十分淡然說道:“那我就出去了,不必跟著,不必擔心。”


    仔薑並不擔心,闔宮都在侍衛的掌控下,若是皇帝想,便是一隻蝶兒也飛不出去,何況如今宮裏正經主子沒幾個,大多閉門不出,幾乎沒有衝撞了貴人的可能。


    猶豫幾番,她問道:“那姑娘何時回來?”


    飲溪心說不回來了,但還是裝模作樣給了個時候:“最遲酉時吧。”


    說完,頭也不回出了殿門。大殿前有守衛,沒有攔著,第一次做這種事,還是逃命,飲溪心裏頭說不出的緊張,隻有麵上努力維持若無其事,手腳有些發涼,仿佛這些守衛都在看她。


    邁出殿門步伐便有些匆忙,及至走遠些了,視線裏見不到侍衛了,這才邁起步子來,照著圖上給的方向努力走。


    可這人間皇宮也太大了,走了許久,才跨過一道牆。且不知為何出了太清殿的門,宮人就少了起來,越往仔薑指的方向走,宮人越少,兩邊是高高的紅牆,狹長走道中涼意大盛不似夏天,天還大亮著,太陽快要沉下去了,飲溪的掌心也有些涼。


    好在她雖沒有走過這些路,卻勉強能識得地圖,摸索著,不知走了多久,竟然真的看到了宮門。


    飲溪激動了,興奮了,隻覺勝利在望!


    腳程加快,距離越來越近,裙擺隨著動作揚起來,輕快的像隻初初學會飛翔的小鳥。


    “你在做什麽?”


    ——!


    身後乍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微微有些低,清越,山間寒泉,這段時日她不知聽了多少次。


    飲溪腳步慢下來,心跳砰砰加快,恨不得捂上耳朵。


    在心裏默念了一萬遍沒聽到,掩耳盜鈴倒是做的足。


    不及她思考,耳畔先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道淡香入鼻,飲溪聞到了封戎身上特有的味道,那鬆香的氣息越來越濃,平時倒覺好聞,如今隻令仙別扭!


    封戎一步步走來,繞到飲溪麵前。


    他又問了一遍,語調無甚特殊的:“你在做什麽?”


    其實也不熱了,飲溪卻覺得麵上燒的慌,她抬手扇了扇,生怕封戎現在就捉她回去上鍋蒸。


    禦膳房一把好手藝,定會將她的肉烹煮的十分好吃,比梅花糕還好吃嗚嗚嗚。


    心裏在落淚,飲溪卻還是個心理素質十分強大的仙。


    封戎又往前走了一步,心理素質十分強大的仙一個驚嚇,猛地往後跳,眼看著就要被自己的腳步絆倒,憑空多出一隻手,牢牢攬住她的腰。


    再抬眼,她已經穩穩靠在封戎懷裏。


    那人的氣息濃鬱的幾乎淹沒了飲溪的口鼻,她有些喘不上氣,心跳極快。


    若說先前她還能賞一賞美色,如今卻是半點心思都沒了,小臉兒上掩不住的驚恐,還有些泛白。


    平日裏總是眉眼帶笑的人此刻卻沒有笑,手臂也沒有鬆開。


    饒是她再遲鈍,也察覺出這場景著實不對頭,氣氛怪怪的,臉頰上熱意更甚,心裏頭說不出的別扭,腰間的手似熱鐵。


    慌亂,定是因為擔心仙命不保!


    飲溪推了推,紋絲不動,訕訕道:“極巧,極巧,竟在這裏碰到你了。”


    這才想起似乎他方才問了話,此時她腦子倒是轉得快,連著方才在仔薑那裏的說辭,勉力穩住心神:“適才稍有些許胸悶,聽說宮外很是有趣,便想著出來逛逛,酉時前便回來。”


    封戎看她,半晌,忽的笑了,又變回飲溪梳洗的模樣。他當是信了她的說辭,緩緩將箍在她腰間的手臂鬆開,開口分外柔和:“外界雖有趣,卻也時有壞事發生,如今仙子沒有自保之力,若是獨自出宮朕必然不放心,下次若要想出宮,朕提前為你安排,今日天色已晚,我們回去罷。”


    果真是仙運不濟!


    這麽大的皇宮都能恰好在這裏碰到,下次定要補個卦掐一掐時辰,隻是如今說什麽也晚了。


    她默默站遠了兩步,餘光瞥到封戎身側有一位麵生的人。


    留著一把短短的胡子,眉峰生硬,鷹鉤鼻梁,那雙眼生的十分深邃,卻陰嗖嗖的涼。此刻他抬眼,恰好與飲溪對視,深深望她一眼。


    不知為何,飲溪忽的十分不適,那是種說不出的難受,仿佛被人掐住了脖頸,定住了血液,一霎時整個身體都不舒服起來。


    故不敢再看他,忙收回視線。


    “那便回吧,下次再看。”她很是乖巧,應承了封戎的話。


    封戎始終嗪著一抹笑,似是十分滿意她的作答,向她遞出了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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