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瀝行皺眉,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下一秒,白蘇白皙的雙足踩在他的皮鞋上,踮起腳尖,雙臂抱著他的脖子,兩人的臉湊近了幾分。


    嘴角微微一勾,笑容明豔:“我沒鞋了。”


    她踩在他的腳上,又墊著腳尖,高了很多,傅瀝行隻是微微垂眸,便能看著她的眼睛。


    他貼在她腰側的手微微收緊,正想將她的身子移開,卻是白蘇伸出的雙臂更緊的勾住他的脖子,兩人就更近了。


    她微微仰著頭,紅唇幾乎要貼著他的下巴,若有似無的熱氣噴拂過。


    “傅先生你聽,舞曲響了,能邀請你陪我跳成人禮的第一支舞嗎?”


    傅瀝行垂眸看著她,眼神淡定,貼著她腰肢的手更是沒有半分過分之舉。


    而顯然,過分的人是眼前這個踢掉高跟鞋,眉眼間笑意蕩漾開的女孩。


    十八歲,介於少女和女人之間,最神秘美妙的年紀。


    而她,妖豔似玫瑰。


    年輕,充滿活力。


    應該要被供養在肥沃的土地上。


    腰間上的大手掌控的力道倏然加重,白蘇被傅瀝行一個轉身壓在了牆上。


    他站在與牆還隔著幾步的距離,白蘇踮著腳尖踩在他的皮鞋上,被他這麽一壓,身子往後一仰,仰靠在牆上,胸腔起伏的弧度很大,曼妙身姿盡顯。


    他俯身,湊近她,在她耳邊說:“我可以答應你,但你也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傅瀝行的聲音低低沉沉,白蘇的腦海轟然炸開,一片空白。


    她的耳根子都紅了,攥著他西裝衣領的手指發緊指節泛白。


    “什麽條件?”聲線顫抖。


    緊張還有隱隱的不安。


    雖然不知道哪裏來的不安,可白蘇並不喜歡這種感覺,本能的想要排斥,可這是傅瀝行,他的所有的給她的一切,她都想緊抓著不放。


    傅瀝行微微起身,目光凝著她的眼睛,說:“等會兒再告訴你。”


    一個轉身,她的上半身在空中一晃,被傅瀝行結結實實的摟在胸前。


    白蘇驚呼一聲,雙手搭在傅瀝行的肩上,男人溫熱的手掌貼著她的腰。


    她的腳尖踩在他的皮鞋上,身子跟著他的舞步輕舞,那感覺,像置身雲端。


    而她在雲端漫步。


    舞曲緩慢,浪漫。


    白蘇的心跳異常快速,全然忘記了自己要答應傅瀝行一個條件的事情。


    眸光微顫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


    觸手可及。


    傅瀝行目光平靜的與她對視,白蘇卻覺得他的那雙眼睛裏藏了很多的東西,很多她看不懂的東西。


    像蒙上一層深不可測的霧,將現實與欲望區分開。


    他攬著她的腰,聲線夾在舞曲的尾聲中,在她耳邊低沉的說:“小姑娘,我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是以後別再糾纏著我了。”


    白蘇聽見血液逆流的聲音,卡在左胸口的位置,怦怦直跳,她毫不猶豫的說:“我不答應!”


    她驚慌的看著傅瀝行,男人的目光很平靜,他這個人不會開玩笑,所有的話說出口,即是命令。


    舞曲結束。


    白蘇眼睛都紅了,她攥著他的衣領不放,“我不是小姑娘了。”


    她的情緒很激動,動作輕易被傅瀝行製止。


    “又想在我麵前脫衣服證明嗎?”


    他離婚後的半個月左右,白蘇闖進傅家,被他的一番話刺激到之後,便直接當著他的麵將衣服脫了。


    一絲不掛,玉葫蘆般的身子在傅瀝行麵前展現得淋漓盡致,毫無保留。


    白蘇的眼睛越來越紅,可她也不會像孟小姐那樣哭的梨花帶雨。


    她始終隻是紅著眼睛,即便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也不會讓它們掉下來。


    這樣倔強的她,比梨花帶雨還要令人憐惜,可傅瀝行不為所動,手指有力,將她攥著他衣領的手掰開,指節繃直,疼得收不住。


    他這般狠心。


    白蘇的心火燒火燎的疼,她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上,光著腳丫追上他,“你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她雙臂伸展攔住他的去路,傅瀝行目光平靜的看了她一眼,“不喜歡。”


    舞曲結束後,又是一場漫天的焰火,白蘇的臉在乍現的光線裏,血色漸漸褪去,她咬著下唇,身子卻抖得厲害,“那你為什麽對我好?”


    少女的心思真的很簡單。


    傅瀝行眉心微微一蹙,“對你好,對你縱容,隻是因為你年紀尚小,與喜歡無關。但你想要的似乎太多了,而我,給不了你。所以這場鬧劇該有個了結了。”


    這話…


    跟哥哥說過的一模一樣。


    咽喉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他說是一場鬧劇。


    白蘇不知道什麽樣的才叫做認真,如果她的喜歡都算鬧劇的話,那誰來告訴她,什麽才叫做認真?


    她張開口,卻說不出一個字出來。


    唯有兩隻漂亮靈動的眼睛,此時此刻紅的不像話。


    他將懷表放回到西裝的口袋,繞開她的阻擋。


    白蘇再一追,卻被裙子絆倒,趔趄了一步,伸手就攥著男人的衣袖,用力往下壓,她低著頭,咬著牙:“你撩完就走,憑什麽!”


    頭頂的焰火還在繼續燃放,璀璨下,墨藍色和豔紅色的兩道身影糾纏著。


    傅瀝行慢慢掰開她的手指,“你才十八,而我已經三十了,我的身體一向不好,也許,再過十八年,也許十八年都不到,我就不在了,你考慮過嗎?”


    女孩的臉色刷白,“住口!”


    “你不喜歡我就不喜歡我,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傅瀝行,你要趕我走,也不要用這樣的方式!”


    一直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終於掉了下來。


    她可以隱忍,可以倔強,可涉及到他的身體,她沒辦法控製住自己的恐懼。


    傅瀝行的事情,她聽了很多,他身體不好的事情,她很清楚,當年他救了她一命,冰天雪地裏,沒電的廢棄山莊,他虛弱的靠在她身上,他近乎奄奄一息,要不是接他們的人趕到…


    她哭的很傷心,淚腺像被打開了閥門,淚水一發不可收拾。


    傅瀝行拿出一條白色的蘇繡的手帕,白蘇淚眼模糊,看見上麵繡著一隻通體銀白的狼,手帕的角落繡了瀝行二字。


    那是他們傅家人的手帕。


    他俯身,拿著手帕給她擦眼淚,動作輕柔,說出來的話卻像萬箭穿心:“傅瀝行就是個壞蛋…忘了吧。”


    第182章 傅總不怪罪就好


    傅總不怪罪就好


    遊輪的階梯邊。


    白父單手搭在欄杆上,一身黑色西裝,年近花甲,兩鬢斑白,精神抖擻。


    今天是他女兒十八歲的成人禮,焰火漫天,祝福聲不絕於耳,他的眼角眉梢都含著笑。


    聽見腳步聲,他回頭看去,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沉穩內斂。


    將搭在欄杆上的一隻手收了回來,插進褲兜裏,目光平靜的看著身穿墨藍色西裝,矜貴清冷的男人。


    “傅先生,多謝了。”


    傅瀝行站定,他的手心裏攥著一條白色的蘇繡手帕,手帕被淚水沾濕了,近乎大半,那濕意潤著手心的肌膚,餘溫尚在。


    他不不動聲色的蜷了一下手指,微微含笑著說:“瀝行是晚輩,白董事長可以直接喚我名字。”


    白父禮貌的一笑,說:“不管怎麽說,還是要謝謝你。”


    白父兩天前去找過傅瀝行。


    ******


    傅瀝行正在處理公司文件,秘書撥了內線進來——


    “傅總,白氏集團的白董事長來了。”


    “有預約嗎?”


    “沒有,白董事長說,是私事。”


    鋼筆輕叩在桌上,傅瀝行的薄唇輕抿,低沉的嗯了一聲,“請他進來。”


    白氏與傅家並沒有什麽生意上的往來。


    白父的來意,傅瀝行隱約能猜到。


    人進來後,傅瀝行從辦公桌後繞了過來,走到沙發旁。


    清貴的嗓音染了幾分嘶啞,“白董事長請坐。”


    白父看著比他高了半個頭的男人,微笑頷首,坐了下來。


    秘書端了兩杯茶進來後,就出去了。


    白父拿起茶杯,白瓷茶盞精致奢華,茶香怡人。


    他微微一笑,品茶。


    “宜賓的雀舌,傅總身邊都是聰明人。”


    這是他最喜歡的茶葉,傅瀝行身邊的人功課做得很足,白家和傅家沒什麽生意上的往來,他們卻將他的喜好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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