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一醒,想不想聽我給你講個故事?”


    寧懌坐在床邊,伸手推推正靠在床頭閉目打盹兒的林夢的左胳膊幾下,笑的一臉戲謔,


    “你倒心大,呆在這種地方還能睡的著。我是該說你心大呢還是該誇你心裏素質好呢!”


    林夢聽他如此說,不情不願地睜開依舊困乏的雙眸:


    “什麽故事,和我無關的一律不聽!”


    “是關於林檉的,聽不聽?”


    “當然聽,你是怎麽認識林檉的?他以前叫什麽名字?”


    林夢一聽“林檉”兩個字,立馬坐直了身子,一臉興奮地望著寧懌。


    寧懌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


    “你不是不喜歡他嗎?怎麽一聽關於他的事就這麽激動呢?”


    “可他畢竟也是我親哥呀,而且他還頂著和林楓一模一樣的一張臉,我做不到對他漠不關心。”


    林夢說的是大實話,何況關於林檉的身上還有好多的未解之謎。


    寧懌半信半疑地瞅著林夢:


    “可他是真的喜歡你,在沒有和你們家相認之前就喜歡你了。”


    “這可是胡扯,我去年才認識的林檉,你可別告訴我,林楓一直以來都是由林檉假扮的!”


    “那倒不是,是因為林檉十年前就在片場見過你。”


    見林夢一副見鬼的表情,寧懌隻好耐心解釋道,


    “我還沒有告訴過你吧,林檉哥和我是鄰居,在農村時,我們比鄰而居。


    他母親朱阿姨,奧,是他養母朱儷,在我五歲時,帶著他搬來我們家隔壁的。


    他當時還叫朱慕林,我當時還覺得他的名字蠻好聽的,現在才明白是什麽意思。”


    寧懌見林夢聽得津津有味,便繼續說,


    “朱阿姨脾氣不好,經常拿紅柳棍抽他。


    一言不合就扇他耳光,還用最惡毒的話來侮罵他,一不高興就不給他吃飯。


    讓他幹最髒最累的活兒,最開始連學都不讓他上,後來還是村裏的幹部和婦聯的人來強製幹涉,


    朱阿姨才不得不同意讓檉哥去上學的。


    當時村裏的人都以為她就是他的親生母親,也沒有人當回事兒,


    畢竟當時網絡也不發達,也沒有各種監控,就連各種證件也可以弄假成真,


    所以,根本就沒有人懷疑過檉哥不是朱阿姨的親生兒子。


    我和檉哥關係很好,他雖然比我大六七歲,但由於是鄰居,我們有空時,也會一起玩兒。


    他比我和悠悠早上學,常常教我和悠悠識字算數。


    我們有時趁朱阿姨不在,會偷偷溜到她家玩兒。


    我發現她家雖然也不富裕,但家裏卻很整潔,不像我家亂得像豬窩。


    而且她們家臥室的牆上貼滿了明星畫報。


    當時,我們那個地方非常落後,就連電燈,好多人家都沒有,更不要說電視了,


    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電影明星。


    我當時小小年紀,隻覺得海報上的男人好帥,穿得西裝革履,靠在一輛我從來沒見過的車身上,好帥氣好瀟灑,


    牆上貼著好多海報,但大都是那個男人的。


    檉哥當時偷偷告訴我,他媽媽,也就是朱阿姨告訴他,海報上的男人是他親生父親,


    他是電影明星,拋棄了他們母子二人,所以她恨死了這個男人。


    檉哥當時還發誓,長大後一定要去找他爸爸。


    後來檉哥不到十五歲,初中還沒念完就輟學了,再後來朱阿姨就得了急性心梗去世了,


    村裏的人幫忙處理完後事後,檉哥就拿著朱阿姨留給他的幾百塊錢去了外地,直到我上大學前,我再沒有見過他。”


    林夢聽得入了神,不由歎氣道:


    “海報上的男人是我爸吧,這個女人怎麽這麽壞,因愛生恨,不但抱走了我檉哥,


    還弄了個死孩子來哄我母親,說雙胞胎其中的一個孩子,因嗆入羊水搶救不及時去世了。


    畢竟當時醫療還不夠發達,又沒有監控,各種製度也不夠完善,讓她鑽了空子。


    朱儷這個女人太缺德了,難怪會早死,也算是報應,隻可憐檉哥受了那麽多的苦。


    那後來呢?你又是怎麽再次見到檉哥的?”


    寧懌有些詫異的上下打量了林夢一番,譏笑道:


    “你還是先想想要不要答應我的要求吧。


    否則,我就像朱阿姨一樣,每天把你關小黑屋,不給你吃,不給你喝,不高興就抽你,


    讓你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行!”


    林夢卻“噗嗤”一聲笑出聲:


    “我才不怕你呢,如果你真想那樣對我,就不用這麽費盡心機了。


    何況,你怎麽舍得把我這麽有趣的人弄傻或弄死呢,你前二十年的人生過得灰暗而又陰鬱,


    生活中幾乎沒有一絲的陽光和歡樂,見到我這麽陽光快樂的人,你潛意識就想要靠近我。


    因為好多人說過,喜歡我喜慶帶笑的眉眼,一見到我心情莫名就變得開心起來。


    就連花老師都說,無論他在外麵有多累,隻要回到家看到我甜甜的笑容,就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寧懌目不轉睛盯著林夢含笑的眉眼看,心中不由暗暗稱讚:


    她果然如她自己所說,即使是生氣,眉眼依舊帶笑,唇角總是微微上揚,眼中總是明亮如繁星。


    麵對這樣一張笑靨如花的俏臉蛋兒,任何人也生不起氣來,他也不例外,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佯怒道:


    “別以為我喜歡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如果你不聽我的話,我寧願毀了你!


    還有,以後別在我麵前提起花若溪三個字,我聽得刺耳!”


    “知道了,那個,大帥哥,你說了這麽多的話,嘴不幹嗎?”


    林夢笑的一臉討好。


    寧懌又是氣又是無奈,嗔笑道:


    “我就不渴,有本事你自己弄水去。”


    “我沒本事,我也沒有開掛,你現在是我的金主,我的一切都要靠你,


    你就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一定乖乖聽話,麻煩你去幫我倒點兒熱水來,我肚子疼得厲害,求你了!”


    林夢一麵說一麵眉心緊鎖,表情十分痛苦。


    寧懌不由嚇了一大跳,伸手摸摸她的額頭,自言自語道:


    “也沒發燒呀,你該不會又裝病來騙我吧!你一向鬼點子多。”


    “多個屁,我是真的肚子疼,不行了,我要去衛生間。”


    林夢說著就捂著肚子飛奔進衛生間,把門從裏反鎖上,


    查看過後,果然是她家親戚又來了,她喜得差點兒跳起來,至少她在這一個禮拜中是安全了,其他的再想辦法。


    她墊了一遝衛生紙在內褲上,穿好衣服洗過手後,依舊耷拉著一張臉走了出來。


    寧懌見狀,不高興地瞪了她一眼:


    “別告訴我,你家親戚又來了。”


    林夢強忍笑意,皺眉道:


    “我每個月十號來事兒,比新聞聯播還準時,我也沒有一點兒辦法。


    我還要麻煩你幫我去買衛生巾呢,如果你覺得我麻煩的話,也可以借錢給我,讓我自己去買,


    畢竟你一個大男人買這種東西,多少是有些尷尬的,嗬嗬!”


    “滾,想都別想!林甜甜,你覺得我很白癡?”


    寧懌被林夢說的惱羞成怒起來,狠狠剜了她一眼,轉身向門外走去。


    不到十分鍾時間就提了一大袋衛生用品扔在床上,沒好氣道:


    “林甜甜,你這回可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我暫且不動你。


    等你完事兒,看我怎麽收拾你,快滾進去換去,麻煩!”


    “謝謝!”


    林夢卻一點兒也不生氣,笑嘻嘻的提著袋子進了衛生間,兩分鍾後又走了出來。


    寧懌見她出來,將手中的保溫杯和麵包一齊遞給她,沒好氣道:


    “快喝吧,喝了再吃點兒麵包,我們晚上好上路。”


    “去哪兒?”


    林夢剛喝了幾口水,聽他如此說,心中不由一驚,一臉警惕地看著寧懌。


    寧懌卻衝她笑的一臉欠揍:


    “坐飛機,出國,讓宇文皓和花若溪這輩子也找不到你們姐妹倆,讓他們兩個驕傲又自負的男人痛苦一輩子。


    哈哈哈……我就喜歡看平時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子落魄又無助的樣子,爽得不要不要的!”


    “你休想,我才不會跟你出國呢,我……”


    “你想不出也不行了,我給你喝的水裏放了迷藥,等你清醒過來後,我們早到了國外了。


    到那時,你們倆個黑戶,沒錢沒有護照又不會說外語,在異國他鄉,隻能依賴我們弟兄生存了……”


    “混球,太壞了,我打死你!”


    林夢氣瘋了,不等寧懌說完,就衝上來對他一頓拳打腳踢,


    等到她終於打累了,這才發現寧懌居然滿臉帶笑的站在那裏任她打,


    那眼神,仿佛是大人在看一個調皮的小孩在胡鬧般慈祥,她不由瞪大眼睛質問道:


    “你有病嗎?被人打還笑嗬嗬的!”


    寧懌苦笑道:“這倒奇怪了,難道我和你對打不成?


    我是男人嘛,這點風度還是有的。


    何況,你又是我喜歡的女孩,噢,是女人,畢竟你是兩個孩子的媽了。”


    “知道我已婚已育,你還說這種話,你是不是腦子有坑?”


    林夢狠狠剜了寧懌一眼,賭氣躺在床上閉目裝睡,


    但哪裏能睡得著覺呢,心中亂如麻,腦子想了無數的計策,但都不靠譜,


    忽又想起剛才寧懌沒有說完的話,驀地睜開眼,催促道:


    “你剛才的故事還沒說完呢?


    林檉十年前,什麽時候在片場見過我,我怎麽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寧懌緩緩坐在床邊,低頭凝視著一臉不解的林夢,長歎一聲:


    “你當時才十六七歲,正是花兒一般的年齡,被家裏寵得像個小公主,


    又怎麽會留意當時穿得破破爛爛身體瘦弱麵黃肌瘦的檉哥呢!”


    “檉哥以前當過群演?”


    林夢大感詫異。


    寧懌點頭道:“檉哥從農村來到t市後,先是去工地當小公搬磚,幹了兩年後,覺得沒前途,又去學理發,


    但又由於和人起衝突,被迫去五星大飯店幹起了服務生。


    但倒黴的是,有一位女富婆看上了他,想要包養他,被他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該富婆氣不過,就汙陷他偷了她價值幾千萬的鑽戒,


    最後警察來了,調了監控才發現是富婆的自導自演,最後兩人和解了。


    但過後富婆依舊時不時來搔擾他,他隻好又改了行,被人介紹去影視城當群演,


    他給許多當紅明星都當過替身,其中也包括林楓和趙磊。


    檉哥說,當他第一次見到林楓時,隻覺得熟悉,並沒有什麽感覺。


    還是和他一起的同行告訴他,他長得和當紅明星林楓一模一樣,他才細心留意了起來。


    他第一次見到你時,你正來組劇探班,當時林韓正和趙磊在拍攝仙俠劇《離洛》,


    檉哥則在劇中充當趙磊的武替,也會客串一兩個龍套角色。


    由於是替身演員,待遇和主角天差地別。


    穿的最次的衣服,吃的最差的飯菜,幹著最苦最累的活,拿著最少的工資。


    那場戲演的是趙磊飾演的天神被貶到人間,淪落為乞丐,


    因為餓壞了,偷吃了人家的包子,被店家逮到,吆喝了一群人把男主角差點兒打死。


    趙磊當時紅的發紫,這種不討好的戲份,他這麽大的腕是不會親自上場的,


    所以這場戲請的是替身,也就是檉哥……”


    林夢聽到這裏,立馬坐直了身子,興奮起來:


    “我想起來了,我當時和佳欣一起去探班,恰好就是拍的這場戲,


    我們倆還充當了群演,給主角團扔爛菜葉子呢。


    當時導演力求演得真實,幾個主角頭上身上都是臭雞蛋,爛菜葉子,


    身上還被人踹了很多腳,灰頭土臉,要多慘就有多慘。”


    說到這裏,林夢不由又傷感起來,


    “我當時不知道那是林檉,他那時灰頭土臉渾身髒兮兮的,隻有一雙眼睛還算明亮。


    我看他蠻可憐的,下戲後,去小賣部買了一瓶飲料和一袋麵包遞給他,


    還和儲導演說,這個替身不錯,希望儲導能給他多加一些戲,多給他介紹一些工作。


    如果我當時知道他就是我哥的話,我一定讓他認祖歸宗,


    那樣的話,他也許就不會去陳沐風的會所幹了,也不會因為忌恨而囚禁我哥了。”


    寧懌伸出右手輕輕撫摸著林夢的後背,柔聲道:


    “隻可惜,這世上並無後悔藥可吃。


    你也該好好休息了,等你醒過來,你就開啟了另一種人生了。


    睡吧,你已經非常困了!”


    寧懌的聲音仿佛有磁性,他的話音剛落,林夢就一歪頭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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