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富瑾瑜和富研返回婦產科門口時,花知潼晏笙林韓三人正守在產科門口。


    富瑾瑜剛要開口,就聽林夢略顯焦急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姐夫,菲姐怎麽樣?


    她剛才給我打電話,哭得一塌糊塗。”


    富瑾瑜趕忙回過頭:隻見林夢花若溪急匆匆向他們這裏趕過來,


    在兩人身後還跟著周衍和陳沐風,以及顧淑嫻顧淑珍顧淑琴姐妹三人。


    他剛要回答,花知潼就笑著替他回答了:


    “娉娉目前正在裏麵縫合傷口,孩子已經生下來了,兩大胖小子,一切正常。


    你們姐倆放心,等晏珩回來,我讓你姑夫好好揍他,給娉娉出氣。


    楚楚,甜甜,辛苦你們姐妹了,尤其是楚楚,


    剛才要不是你把娉娉勸上救護車,後果不堪設想!


    我代表晏家向你致謝。”


    林韓強壓下心中的不快,笑著說:


    “姑姑太客氣了,都是一家人,林菲又是我的親堂妹,我怎麽可能見死不救呢!”


    顧淑嫻笑著對林韓說:“楚楚,你和瑾瑜兩個人不要再鬧別扭了,


    都三十來歲的人了,總這麽鬧,讓雙方父母多傷心呢!


    你們現在也都是當了爹媽的人了,要學會體量父母親的不易。”


    說到這兒,又狠狠剜了富瑾瑜一眼,嗔怪道,


    “尤其是瑾瑜,你一個大男人,就不能大度點兒,讓讓老婆嗎?


    我聽你媽說起你們倆的事情,也不是多大的事兒,


    人家楚楚還有視頻為證,你依舊不依不饒的,太過分了,


    一點兒男人的胸懷和擔當都沒有!”


    “二姨教訓的很對,我以後不會再犯混了。


    我剛才已經和楚楚道過歉了,她也已經原諒我了。


    從今以後,我們倆會好好過日子的。”


    富瑾瑜略顯尷尬的回答道。


    陳沐風笑著瞪了富瑾瑜一眼,又笑著衝一臉尷尬的林韓擠擠眼睛:


    “富瑾瑜這小子就欠揍!


    娶了個天仙似的美女做老婆還不知足,一天到晚和老婆吵架。


    如果楚楚你嫁給我的話,我肯定不會讓你受一丁點兒的委屈和閑氣。


    我保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做個愛家愛老婆愛兒子的二十四孝好老公!”


    “陳沐風,你給我死一邊兒去!


    以後少打我老婆的主意,我們倆現在好著呢!”


    富瑾瑜笑著將林韓拉到自己身邊,又遞給陳沐風一個警告的眼神。


    顧淑珍笑著點點頭:“和好就好,省得你爹媽一天到晚為你們倆操心。


    唉,三妹好歹有一個兒子結婚了,而且孫子也有了。


    不像我,女兒快四十了也不結婚,兒子也三十大幾了,一天到晚就曉得瞎混!


    唉,我上輩子也不知道造什麽孽了,遇上這麽兩個討債鬼!”


    說著,狠狠剜了周衍一眼。


    周衍立馬大呼冤枉:“冤枉呢!


    老媽,我看上的女人被陳沐宬那個鬼溜子拐跑了,我能有什麽辦法!


    又不是我不想結婚,真是的!”


    “難道除了姓林的女孩子,你和沐風就再找不到其他女人結婚了?”


    顧淑琴不滿地瞪了自家兒子一眼。


    陳沐風笑著點點頭:“是的,我這輩子就要娶姓林的女孩子做老婆!


    我就要和花若溪富瑾瑜晏珩三人做連襟。


    富瑾瑜,你為什麽又和楚楚和好了呢?


    我都做好上位的準備了,你為什麽又不離婚了呢?


    你上次不是說非離不可嗎?


    我不介意當你兒子的爹……”


    “去死!


    再打我老婆主意,小心我把你那張禍國殃民的帥臉蛋兒給你毀容了!


    讓你再浪!”


    富瑾瑜笑著踢了陳沐風一腳,又回過頭問沉默不語的花若溪,


    “花大教授今天怎麽變成徐庶進曹營了,一言不發的?”


    花若溪冷笑道:


    “因為我不想和你們三個白癡說話,影響我智商!”


    陳沐風不滿地大叫道:“花若溪,你倒給我說說,我到底哪裏智商欠費了?”


    “就是,花若溪這小子最壞了,從小就愛慫恿我和陳沐風去幹壞事,


    他反倒在大人麵前充當好人,等我們倆挨了打,他又出來替我們倆說好話。”


    周衍狠狠瞪了花若溪一眼,又笑著問低頭憋笑的林夢,


    “弟妹,你說我看起來像是智商欠費的樣子嗎?


    你說實話,我們這一群人中,誰最聰明,誰的智商最高?”


    “當然是我老公最聰明了,誰讓他娶了我這麽冰雪聰明的女人做老婆呢!”


    林夢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眾人不由輕笑出聲。


    富瑾瑜調侃道:“甜甜,你和花若溪不愧是夫妻,自吹自擂的本事如出一轍。”


    “你和林韓也不愧是夫妻,死要麵子活受罪的本事也是毫無二致!”


    花若溪一臉譏諷地看著富瑾瑜。


    富瑾瑜和林韓同時尷尬地低下頭。


    “哈哈哈……”


    陳沐風和周衍卻笑的一臉幸災樂禍。


    花若溪剛要開口,忽見產房的門開了,


    護士推著林菲走了出來,林韓和林夢趕忙圍了上去。


    他則退到柱子後麵,從大衣口袋裏掏出手機打給晏珩,


    電話響了好久也不見有人接,他無奈地掛斷電話,向病房走去。


    ******


    病房裏圍滿了人,林菲不想和晏珩那邊的親戚說話,


    便央求護士把她推進裏麵的病房裏,並且隻留下林韓和林夢兩人。


    護士交代完具體事項後,便轉身走了出去。


    “甜甜,麻煩你把門從裏反鎖上,我現在不想見他們家的任何人!”


    林菲略顯虛弱地吩咐林夢。


    林夢依言把門從裏反鎖上,走到林菲的病床前,關切地詢問道:


    “菲姐,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肚子還疼嗎?


    頭還暈嗎?


    想不想喝點水?”


    “順產生完後就不疼了。


    兩個小時後才能喝少許的紅糖水。


    娉娉,我知道你現在非常傷心非常難過,但你一定要忍住,不可以哭!


    月子裏哭可是會把眼睛哭壞的。


    身體可是自己的,你要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


    林韓從衛生間擰了塊熱毛巾來給林菲擦拭額頭上的虛汗,


    又拿棉簽蘸了水滋潤她幹裂的嘴唇,


    又從包裏取出發圈,把她濕透的長發鬆鬆紮好。


    林菲強壓心底的悲傷和失望,輕輕點點頭:


    “知道了!”


    林夢拍手歎氣道:“我當初就說了你和晏珩不合適嘛!


    你還不信!


    你又和他不熟,隻是看上他那張帥臉蛋兒了。


    說實話,晏珩適合當幅畫掛起來看,當老公一點兒都不適合!


    他從小在蜜罐裏長大,是家裏的寶貝蛋兒。


    從爺爺奶奶到姑姑姑父都舍不得動他一指頭,


    他一點兒都不會照顧人,和景颯在一起,也全是景颯在照顧他。


    而且他又超級高傲超級潔癖,既不幽默也不風趣,也不浪漫,


    更不會說甜言蜜語來討女人歡心。


    女人和他在一起,你得當他媽才行!


    他就壓根兒不適合結婚,隻適合當幅畫掛起來看!


    現在可倒好,你生孩子他卻跑去陪前女友看病,這叫個什麽事兒!


    菲姐呀,你在大街上隨便找個男人當老公都比晏珩強!


    你就是好色,色令智昏,現在孩子也生了,老公又跟著前女友跑了,你算什麽?


    整個一代孕的,萬一晏珩又和景颯和好了,要結婚,再把你踢出去,


    把你生的兒子要回來,你要怎麽辦?


    依姑姑和姑夫對晏珩的寵愛來看,


    他如果真要再和景颯結婚的話,他們也隻能依他了。


    到時候你白白為人作嫁衣了,真的,萬一……”


    “林甜甜,你別亂說話了,晏珩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林韓一臉嚴肅地打斷林夢的長篇大論。


    林夢不以為然道:“他就是那種人,凡是結了婚還和前任糾纏不清的人,不是蠢就是壞!


    你和晏珩是同一種人,所以才向著他說話!”


    林韓被林夢說的尷尬不已,惱羞成怒道:


    “那你呢?


    光明正大的腳踩兩條船?”


    林夢立馬回懟道:“我那是花老師自己同意,硬把我推給顧老師的,又不是我婚內出軌的!


    而你和晏珩卻是背著自己的配偶,在明知道配偶會生氣會吃醋的情況下,


    還偷偷去陪前任去看病,情況完全不同。


    而且晏珩比你更可恨,菲姐懷著雙胎,馬上就快臨盆了,


    他還去陪前女友看病,真可恨!”


    林韓突然說不出話來了,心中百轉千回,隻化為一聲長長的歎息,


    她緩緩回過頭向林菲望去:


    隻見林菲扯過被子蒙住頭在裝睡,


    但她顫抖的肩膀和微微的抽泣聲卻暴露了她此刻的傷心和無助。


    她趕忙走過去扯下她頭上的被子,拿過麵紙替她擦掉眼角滑落的淚水,柔聲道:


    “娉娉,堅強一些,我相信晏珩不是個負心的人,他隻是太重情了。


    畢竟你和他的結合有悖常理,你是入侵者,是你強取豪奪把人家搶過來的。


    那麽,你多受點兒苦也是應該的。”


    回應她的是林菲苦澀的微笑:


    “我知道,所以,我落到如今的地步,我也欣然認命!


    楚楚,甜甜,你們倆先出去吧!


    讓我好好睡一覺,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我。”


    “那好吧,我們先出去。


    你不要胡思亂想,也不要哭鼻子,有事兒就按床頭鈴叫我們。”


    林韓叮囑完林菲後,又走到窗前把窗簾拉住,幫林菲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然後拽著林夢離去,又把門從外麵關上。


    林菲等兩人走後,才又蒙住頭,躲在被子裏悄悄哭了一回。


    等哭夠了,她又在心裏盤算一番,最後打定主意:


    她要先保存體力,等身體徹底好轉之後,


    她再悄悄離開晏家,離開這個讓她傷心痛苦的地方。


    至於孩子,她也不想帶走,也沒那個能力帶走,就留給晏家撫養吧!


    就當自己是個免費的代孕好了,夢醒了,總要開始新的生活。


    其實在整個孕期,她都是痛苦的,壓抑的,鬱悶的,絕望的……


    她無數次想過要帶球跑,可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


    首先,這不是小說裏,她也沒有金手指,也沒有開掛,


    她懷著雙胎,跑到外麵要如何養活自己和孩子呢?


    萬一她出了意外,那可是一屍三命,


    她的親人會哭死的,而且她還年輕,並不想去死。


    其次,晏家上上下下都把當她大熊貓保護著,


    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保鏢傭人看著,她也沒機會逃跑。


    最後就是,她實在是舍不得晏珩那張帥得令天地失色的俊臉蛋兒。


    雖然她每天過得壓抑不開心,但一看到他那張帥得一塌糊塗的的臉就立馬開心了起來。


    她一直沉溺在自己給自己編織的美夢中,


    直到他聽說景颯生病後,不顧她即將生產,也不顧父母親的阻攔,


    堅決要陪她去看病時,她才從美夢中驚醒過來,


    是該到了她退回原位的時候了:


    偷來的幸福終究不長久;


    搶來的愛情,終究不甜蜜;


    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到頭終是一場空。


    想著想著,眼淚不由自主滑落下來,把她胸前的睡衣領子都打濕了,她也不去管。


    她揚手甩了自己兩巴掌,在心中把自己罵得狗血淋頭,


    又強迫自己必須堅強,強迫自己必須入睡,好不容易進入夢鄉,


    夢中卻全是晏珩的身影,她又從夢中氣醒過來:


    為什麽她就這麽下賤,這麽無恥,這麽拿不起放不下呢?


    人家都明明白白表明自己的態度了,她還在期待些什麽呢?


    就當這八九個月是一場夢好了,


    在夢中,她睡了一個帥得天崩地裂的男人三晚上,然後又造出兩個小人來……


    可是,夢醒了,她的心為什麽還那麽疼呢?


    她的腦中始終在糾結著一句話:


    他不愛她,他對她的愛僅限於床上,他和她的愛僅限於床上……


    不多時,護士敲門進來,給她測溫度,量血壓,做心電圖,


    又給她按摩肚子,不知不覺中,她再次睡去。


    恍恍惚惚中,她似乎聽到晏珩愧疚自責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對不起,娉娉,我來遲了。


    我以後再也不會為了任何人拋下你了,對不起!”


    她猛地睜開眼,四處張望著:


    除了掛在牆上“滴嗒”響的鍾表聲外,房間裏再無一人,護士也早已離去。


    她心中一陣陣失望湧上來,眼淚再次打濕了淺粉色的枕巾。


    忽聽門外傳來花知潼溫柔的敲門聲:


    “娉娉,你餓了嗎?


    想吃點兒東西嗎?”


    她趕忙擦掉眼角的淚水,閉上雙眸裝睡。


    見林菲不出聲,花知潼便輕輕轉動門把手,推開門,走了進來。


    走到林菲的病床邊,輕輕拍拍她的肩膀,柔聲說:


    “娉娉,醒醒,起來吃點兒東西吧。


    你是順產,消耗的體力大,不吃東西,身體會受不了的。


    別鬧氣了,也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聽話,快起來,我知道你醒著。”


    林菲再也裝不下去了,隻得緩緩張開雙眸,她剛要掙紮的坐起來。


    花知潼已經把床搖了起來,扶著她坐了起來,又拿過兩個大靠枕墊在她的後腰上,


    把小飯桌放下來,轉身去了衛生間,很快就拿了一塊熱毛巾出來,


    走到病床邊,輕輕幫林菲拭去眼角的淚水,又幫她熱敷哭腫的眼眸,


    如此熱敷了兩三次後,林菲的眼眸終於沒那麽腫了,


    她才又回過頭笑著對推著餐車走進來的晏笙說:


    “笙兒,你把飯菜端過來吧!”


    話音剛落,晏簫就拎著兩大袋子的東西走了進來,回身又把門關上,


    笑著問滿臉尷尬的林菲:


    “嫂子,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肚子還疼嗎?”


    一麵說,一麵把手中拎著的袋子放到沙發上。


    晏笙將推車放到一旁停好,提議道:


    “二嬸,我看還是先陪娉娉去上趟洗手間吧,她一直在輸液,肯定內急。”


    “是呀,我倒忘了她一直在輸液了!”


    花知潼說著就要扶林菲去上衛生間,


    卻被林菲尷尬地躲開了:


    “媽,我自己來就好。”


    “你手上輸著液體要怎麽上衛生間呢?


    還是我和晏簫陪你去上吧,我們都是女人,不需要尷尬的。”


    晏笙走到病床邊,拿起掛著的吊瓶,


    晏簫則扶著依舊虛弱的林菲慢慢走下床,小心翼翼地向衛生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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