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林菲萬分尷尬的是:她還從來沒在外人麵前方便過,


    更讓她羞憤到想要撞牆的是,晏簫姐妹倆不但陪她上衛生間,還幫她擦拭惡露,


    還幫她換上晏簫剛到外麵服裝店買的哺乳裝,


    她想要自己來,卻被兩人笑著製止了,


    還說她身體虛弱,右手上還掛著吊瓶,不能亂動。


    兩人幫她換好衣服後,又去洗手間洗過手出來。


    晏笙先喂她喝了幾口紅糖水,又端起燕窩粥喂她喝了幾口,


    晏簫則端來豬蹄湯喂她喝,最後又喂了她幾勺紅棗小米粥,笑著對她說:


    “嫂子,你暫時先別吃固體食物,等過了明天後再吃固體食物。


    等會兒輸完液後,我扶你下地走走。


    醫生吩咐的,要適當的下地活動活動,


    一來為了排惡露,二來為了防止腸粘連。


    嫂子,你真偉大,居然順產生了兩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我們全家人都非常感謝你。


    爺爺奶奶聽說後,不顧身體不適,非要趕過來看看重孫子。


    我爸他們弟兄仨,更是樂得合不擾嘴!”


    花知潼見林菲情緒不是太好,便對晏笙晏簫說:


    “笙兒,簫兒,你們倆先在這裏好好陪著娉娉,


    順便開導開導她,我先出去陪其他客人。


    來看孩子的人越來越多,我就不讓他們進來打擾娉娉了。”


    “知道了,二嬸,你忙去吧,這裏有我和簫兒呢!”


    晏笙笑著點點頭。


    花知潼又叮囑了林菲兩句,便轉身出去了。


    林菲喝完小米粥後,就再也不肯吃任何東西了,


    她很想讓晏笙和晏簫離開,但又不好意思開口,


    想看會兒手機,又想起手機被晏珩給摔壞了。


    再說了,就算有手機,她才剛生完孩子,大家肯定不會讓她看手機的。


    晏笙笑著對她說:“娉娉,我幫你把頭發紮成麻花辮吧,這樣不容易亂。


    你是順產,骨縫全開,暫時還是先別洗頭洗澡了,等過幾天身體好轉之後再洗吧。


    你洗手一定要用熱水洗,鞋也穿上帶後跟的棉拖鞋,


    還有,簫兒幫你買了一頂非常漂亮的帽子,


    戴著它可以睡覺,又美觀,頭上也不容易著涼。”


    晏笙的話音剛落,晏簫就從包裏拿出兩頂粉藍色的純棉坐月子帽子給林菲看:


    “嫂子,你看,粉色上麵的是小女孩的圖案,藍色上麵的是機器貓,你喜歡嗎?


    我還給開開和心心買了好多頂帽子。”


    “喜歡,謝謝了!”


    林菲強掩下心中的各種酸澀與憂傷,笑著點點頭。


    晏笙拿過梳子幫林菲把頭發梳順,又幫她紮了兩條好看的麻花辮。


    晏簫則幫林菲把粉色的月子帽帶上,又拿過小鏡子給她照,誇讚道:


    “嫂子,你看,你都生完孩子了,還嫩得像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點兒也不像二十七八歲。


    皮膚白裏透紅,連毛孔都看不見,水汪汪的大眼睛,好漂亮,好可愛。”


    林菲聽後,低下頭不說話。


    晏笙緩緩坐到病床邊,凝視著林菲緊繃的臉頰,有些感傷的開口:


    “景颯得了乳腺癌,必須要進行手術,


    但她自從和晏珩分手後,就情緒低落,求生意識淡薄,


    她得知自己的病情後,依舊繼續工作,直到暈倒在工作崗位上。


    後來,景颯的哥哥景丞找到晏珩,拿槍指著他的頭,


    說他如果不去陪景颯看病的話,他就一槍斃了他,再把你也殺了。


    景丞是部隊的軍官,脾氣火爆,為人豪爽,見不得自己的妹妹受苦。


    得知兩人分手的真相後,還派人把晏珩暴打了一頓,


    他那次謊稱出差,其實是去酒店裏養傷去了。


    晏珩心中愧對景颯,所以,無論景家的人如何對他,他也不會還手的。


    但他心中是牽掛著你們母子的,他之所以不接電話,應該是被景丞把手機沒收了。


    娉娉,我說這些,不是替晏珩在開脫,


    隻是想告訴你,他不是一個拋妻棄子不負責任的渣男,他也有他的苦衷和難處。”


    “笙姐,我並沒有怪晏珩,畢竟我們倆當初在一起也是我主動的,錯全在我,


    是我對不起景颯姐,她現在生了病,他陪她去看病是應該的。


    我隻是心中稍稍有些失落,聽了你剛才的話後,我心中已經釋懷了。


    我會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自己的,你們放心好了。”


    林菲強掩心中的錐心之痛,笑得特別燦爛。


    晏簫讚歎道:“嫂子,你的心胸真開闊,思想真開明,心地真善良,我們全家人都非常喜歡你。


    你放心吧,你永遠都是晏家的媳婦兒,沒有人能搶占你的位置。”


    林菲在心中苦澀地笑笑:隻可惜,老公卻不喜歡自己,


    現在景颯又得了乳腺癌,他估計在心中恨不能把她千刀萬剮了。


    不行,她要盡快養好身體,趕快逃往他鄉,以免被晏珩打死,


    或者被景丞一槍給斃了,她還年輕,可不想英年早逝了。


    她在心中期盼著時間過得快一點兒,再快一點兒。


    從那以後,林菲似乎又回到了以前沒心沒肺活潑開朗的樂天派女孩兒。


    她盡量遵照醫生和月嫂的要求,好好吃飯,好好恢複身體,每天都保持心情舒暢。


    她為了不和孩子產生過多的情感糾纏,故意不去看他們,也不給他們喂奶,


    誰把孩子抱給她看,她就大哭大鬧,眾人以為她是產後抑鬱,也不敢為難她。


    反正晏家有的是錢,直接從外麵聘請了兩位金牌奶媽給兩位小少爺喂奶,


    孩子的吃穿用度一律由傭人月嫂負責。


    林菲除了吃就是睡,剩下的事情就是鍛煉身體,恢複體力。


    好不容易盼到孩子滿月,依舊不見晏珩歸來,林菲心中已徹底絕望。


    她照照鏡子:她依舊苗條如少女,肌膚勝雪,唇紅齒白,


    唯一有變化的是她的眼神中多了一層淡淡的憂傷。


    在孩子四十天這天,林菲給自己化成菲傭阿文的樣子,又穿上菲傭的衣服,


    戴上大大的黑口罩和大大的墨鏡,挎著個碩大的菜籃子,


    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晏家的大門。


    等她走到監控看不到的地方,飛快地把身上的女仆裝脫下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裏。


    又從菜籃子裏取出自己的羽線服穿上,


    伸出攔了一輛出租車,坐進去後,她略顯焦急地對司機說:


    “麻煩去車區火車站。”


    “好的!”


    司機答應一聲,便驅車向東區火車站駛去。


    到了東區火車站後,林菲掃碼付過賬後,便飛快地跑進候車大廳。


    她找了兩圈才找到售票廳,她有些焦急地問售票員:


    “麻煩問一下,最快開車的一列火車是駛向哪裏的?”


    “十點二十分,t市開往h市的沙壩鎮。”


    售票員笑著回答說。


    林菲飛快地說:“那就給我買這輛列車的票,多少錢?”


    “562元,在那裏微信掃碼。”


    售票員指指前麵的二維碼。


    林菲掃碼後,售票員把票遞給她。


    她飛奔到檢票口,在火車還有十分鍾開車前跑進了八號車廂的32號座位上。


    她出來時隻背了一個小小的挎包,也不需要放行李,


    當她拍著胸脯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時,


    她取下墨鏡和口罩,一回頭,就不由怔在那裏……


    對方顯然也怔住了,良久,他才笑著問她:


    “林菲,你一個人去沙壩鎮幹什麽?”


    “噢,我有個朋友是沙壩鎮的,她過兩天要結婚,我要去給她當伴娘。”


    林菲撒謊都不帶打草稿的,她心中有些不安,


    怕俞謹會起疑,便借口上廁所,離開了座位。


    她躲到車門口,戴上大墨鏡和大口罩,


    當車門打開時,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跟著人流走下了火車。


    等她車出車站後,她才鬱悶的發現:


    這居然是t市的青臨區火車站。


    她不由尷尬地捶捶自己的頭,轉身又跑進售票大廳,買了張t市到s市的動車票。


    買完車票,過了安檢後,她便坐在長椅上刷起了手機。


    忽聽一陣動聽的手機鈴聲響起,她低頭看時,


    見是林姝打來的,趕忙掛斷,又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她不想和任何人聯係,也不想讓任何人找到她。


    她留了一封信放在臥室的書桌上,也把離婚協議書簽了字壓在硯台下麵,


    她把晏家送給她的首飾和眾人送她的紅包也整整齊齊的擺在茶幾上,


    還給每個家裏人發了告別的微信,她自認做的已經夠周全了。


    她從晏家走時,除了身上的衣服外,沒拿他家的一針一線,她自認還是個有骨氣的女人,


    她嫁給晏珩也不是圖他的金錢和地位。


    她這些年混跡於娛樂圈,錢雖掙不多,但也比普通人多多了,


    如果不亂花的話,她也可以一輩子過得衣食無憂了。


    她要重新開啟自己的幸福人生,過去的一切,就讓它隨風散去吧……


    ******


    當她坐在t市開往s市的列車上時,她望著車窗外急馳而過的景物,心中不由又迷茫了起來:


    到了s市後,她是呆在s市還是繼續去其他地方?


    她是先住店還是先找房子呢?


    她又該找什麽工作好呢?


    她又從包裏取出手機,打開看時,見有十多個未接電話,還有好幾十條微信,


    有晏家眾人的,還有林家眾人的,唯獨沒有他的電話和微信……


    都過去四十多天了,她就不信他找不到任何的機會給她打個電話,發個信息,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壓根不在乎她,他和她的聯係僅限於在酒店的那三天……


    不知不覺中,眼淚早已模糊了視線……


    忽見一隻嫩白的小手遞來一遝麵紙,聲音悅耳動聽:


    “擦擦眼淚吧,不好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生活還要繼續。”


    “謝謝!”


    她拿過對方遞來的麵紙擦幹眼角滑落的淚水,抬起頭,笑著向對方點點頭,


    “你好,我叫林菲,雙木林,芳菲的菲,請問你貴姓?”


    女孩子靦腆一笑,露出一對大大的酒窩:


    “我叫方舒,方法的方,舒心的舒。”


    “我喜歡你的名字。對了,你去s市是上學還是工作?”


    林菲心中頓時一暖,她喜歡方舒的長相,不是很漂亮,笑起來卻十分舒心友善。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從對方的眼神中就可以大體判斷出他或她的為人,


    眼前這個小姑娘一看就是人美心善又靦腆害羞的小姑娘。


    方舒笑著回答道:“我是去s市工作的,我有兩個遠方表姐在s市工作,我想去投靠她們。


    你呢?”


    林菲突然被她問住了,想了想,自嘲地笑笑:


    “我去s市流浪去!”


    “啊,你長得這麽漂亮這麽可愛,家人放心你出去流浪嗎?”


    方舒一臉驚訝地望著一臉苦笑的林菲。


    林菲甩掉心底的哀傷,笑著對方舒說:


    “我也不知道去s市要幹什麽工作。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找工作吧!”


    “好吧。下車後,我們先去找我表姐,找到她們後,我們再決定要不要留下來。


    對了,你今年多大了?”


    方舒笑問道。


    林菲尷尬地笑笑:“過完年就二十八了,老嘍!”


    方舒驚訝道:“菲姐,你都二十八了還要出來打工呀?


    在我們老家,二十八的女人,孩子都三四個了。


    我才剛二十,我爸媽就催我回家相親嫁人。


    我有一個遠房表妹,初中畢業就嫁了人,現在不到二十歲,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了。”


    林菲詫異道:“難道你們那裏的女孩子都不讀書嗎?”


    方舒歎氣道:


    “讀,不過大多數初中沒畢業就輟學打工去了。


    我們那裏是山區,念書要翻過兩個山頭,


    還要步走二三十裏才能到達學校,還要自己帶米麵做飯。


    五六十號學生睡在一個教室裏的大通鋪上,


    冬天洗臉都沒有熱水,更沒有洗澡的地方,


    冬天凍得手腳生瘡,穿著棉衣睡覺都覺得冷。”


    林菲突然覺得和方舒一比,自己一直生活在天堂裏。


    她不由又迷茫了起來:她真能適應打工人朝九晚五的生活嗎?


    如果適應不了,她是繼續留在s市還是去往其他的地方?


    她突然沮喪了起來:她無任何特長,離開娛樂圈,離開家人的庇佑,她就連混口飯吃都好難……


    見她久久不說話,方舒關心地問道:


    “菲姐,你有男朋友嗎?”


    “沒有,我活了這麽大沒交過一個男朋友,我是個宅女,不愛社交。”


    林菲笑著搖搖頭。


    方舒上下打量林菲一眼,笑的一臉戲謔:


    “菲姐,你長得這麽漂亮,也許在s市呆久了,說不定會遇上有錢人,嫁入豪門呢!


    聽我表姐說,s市有錢人超多!”


    “s市剩女更多,大幾百萬的剩女呢!


    嫁入豪門的概率比我中五百萬大獎的概率還低!


    再說了,豪門哪是你說進就能進的,普通人家的女孩子,還是腳踏實地的好!”


    林菲在心中苦笑:她才從豪門逃出來,可不想再回去那個鳥籠裏。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他,既然他不在乎她,她又為什麽要呆在那個豪華的籠子裏?


    她從包包裏掏出眼罩帶上,靠在椅背上開始閉目養神:


    夢中全是晏珩穿著睡衣躺在床上勾引她的香豔畫麵……


    她猛地從睡夢中回過神來,趕忙摘下口罩,紅著臉衝方舒望去,


    隻見對方也在閉目養神,並沒有在看她,她不由長舒了一口氣,在心中暗罵自己好色。


    他都去陪前女友了,她還在夢中夢到他,唉……


    她從包裏掏出手機,隨意地刷著。


    忽然,她的眼前一頓,雙眸驀地瞪大,心跳瞬間如擂鼓:


    手機的頭版頭條上居然寫著一條差點兒讓她驚掉下巴的消息:


    某位女士由於患有產後抑鬱症,今天早上負氣離家出走,


    如有知情人士提供消息,獎賞百萬人民幣,


    有人找到她,獎賞千萬人民幣!


    上麵有她的具體身高和出生年月日以及她的身份證號碼,


    而照片上的頭像正是她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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