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從來沒想過,會在交接之日醒來的第一眼,看見心愛的人。


    不過他很快就感覺到,自己的嘴唇有些不適,好像親吻了很久似的。


    親吻了很久?


    腦中已有了答案的白衣郎君,眼中閃過一陣惱意,立刻推了推女郎:“你與他嘴都親破了,還來親我。”


    秦嫀抱著他笑道:“不予些甜頭,我怎有機會看著你醒來?”


    想到剛才的悸動,趙允承的嫉意這才散了幾分,畢竟小娘子這樣做都是為了他。


    他淡淡道:“還是你有本事,哄得他唯命是從。”


    “好了,別吃幹醋了,嗯?”秦嫀嚴肅起來。


    心下仍是酸酸的趙允承,抬眼與她對視片刻,突然湊上去,撈住她的後腦勺。


    “不是說嘴巴疼?”秦嫀打趣道。


    那郎君不語,沒曾停止索要安慰,他扣了她,低聲:“等下次我醒來時,你與他應當已然成了親……”言語間諸多隱忍壓抑,叫人聽了難受。


    秦嫀原本亦沒打算抵抗,聞言環了他低笑:“少說廢話,快來。”


    郎君呼吸一輕,心中千回百轉地品味,繼而淺笑了開來,俊美到妖冶。


    果真黑衣猜對了,叫秦三娘看著白衣醒來,就是給他們這對狗男女製造苟且的機會。


    期間黑衣寫得信從郎君懷裏掉出來,秦嫀撿起來信……在郎君的注視下往旁邊一扔:“眼下我眼中隻有你……”未說完,她的呼吸已被扼住。


    一向點到為止,很有分寸的郎君,今夜顯見是被黑衣刺激了,很有幾分需要撫慰的傷心。


    小娘子憐惜他被人後來居上,霸占了本該屬於他一人的溫柔,亦不吝嗇地百般憐寵,叫他以此忘記不快。


    趙允承何曾試過,醒來時便能得小娘子的憐寵,與其說被嫉意激發,也能說是心中愛意過剩,需得做些什麽抒發一番。


    反應過來時,已是後半夜,他將臉埋進枕間,滿是羞愧:“……我這算是壞了規矩嗎?會不會有影響?”


    新世紀人類搖搖頭告訴他:“不會的。”婚前x行為,多麽正常。


    第103章


    趙允承本來有些擔心,自己不在的這半個月,笑笑會被自己的另一半人格黑衣俘獲,但經過剛才炙熱的糾纏,他感受到小娘子的熱情,便安下心來。


    清雋如畫的眉眼間,沒了陰霾,隻有事後的慵懶與饜足,好看得緊。


    這般趴著的他,軀體線條流暢惑人,比秦嫀在現代看過的所有男星寫真集,都要迷人。


    更犯規的是,軀體橫陳的郎君,隨手撿起她剛才扔在一邊的信,拆開撐著腦袋看了起來。


    秦嫀大抵能猜出信中內容,因此並不好奇,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郎君光潔的背上,以及筆直的長腿。


    不無感歎,趙郎真真是人間尤物。


    那郎君看完黑衣虛情假意的信,輕輕嗤笑了一聲,聲音了然:“他寫這信的時候你在旁看著罷?”不然怎麽可能如此幹淨。


    秦嫀也笑了,點點頭表示是的:“那平時是怎麽樣的?”其實,就算郎君不說她大抵也猜到了。


    小娘子實在聰明,趙允承不由讚賞地彎了眉眼,說道:“改日再拿給你看。”


    秦嫀握住他的手把玩:“難道不是看完便處理了麽?你們留著信件,不怕被有心人發現?”


    “從前是的。”趙允承朝她靠近些許,嗅著她鬢發間的馨香,抿著嘴角道:“但後來他越發過分,公然拿你威脅我,我便將信件留下,以免他將來不認。明日給你看。”


    這是公然告狀。


    “……”秦嫀簡直被這二人逗笑,很有些無奈:“你就不怕他也如法炮製?”


    “不怕。”趙允承一臉光明磊落地搖搖頭:“我的所作所為你都知曉,那些實算不上什麽把柄。”哪怕黑衣把他從始至終的信件都留下,他也不怕的。


    見他眉宇坦蕩,目光淡然,秦嫀愛從心起,但郎君的嘴唇已經微微紅腫了,再經不起她肆虐,便隻是親了親那好看的眼睛:“時候不早,快歇息。”


    趙允承無有不從。


    第二日早,郎君一早去了言言的臥房,發現這般大的孩子果真見風長,半月不見便是另一個模樣。


    趙允承真希望能每天都能瞧著小東西長大。


    秦嫀見他抱著兒子發呆,便輕輕地過來從後麵抱住了他,輕笑道:“修晏不高興?”


    趙允承回神,搖搖頭:“不曾,隻是感慨。”他笑指著懷裏的小東西:“言言長得太快了,仿佛昨日還是小小的一團,你不覺得嗎?”


    不好意思,秦嫀真不覺得。


    哎,真的隻有當爹的才會有這種感慨,當媽恨不得一覺醒來孩子便已長大成人。


    趙允承倒也信守承諾,不久後回了一趟從前的沈府,將他藏起來的黑衣的把柄取出來,盡數交到夫人手上。


    關於看不看,秦嫀還是糾結了一下的,這畢竟是墨羽的隱私。


    但內容好像事關自己,她思量來去,還是決定打開看看。


    隨手拿起的第一封就很高能,那黑衣郎君竟然明裏暗裏,拿秦府威脅修晏,還說瞧她不順眼?


    “……”一看這封信的時間,寫在他們第一次親熱之後。


    眼眸微眯眉毛高挑的小娘子,迅速又拆閱了幾封,發現這些信件內容無一例外,不是在威脅修晏就是在說她的壞話。


    通篇下來,他黑衣倒是成了盛世白蓮花,每天都在受壓迫。


    秦嫀氣得身子發抖,指著自己:“什麽,我專橫霸蠻?”簡直胡說八道,還有:“下流?強迫他日夜承歡?”


    這又是從何說起啊?


    趙允承早就想問了,瞥著那些氣死人不償命的信件,擰眉問道:“話說回來,笑笑果真夜夜要他要個不停?”他麵容嚴肅地睇了秦嫀一眼,令秦嫀感到背後涼涼的:“嗯?還逼迫他說那許多騷話?”


    他知曉,從前他害羞不肯開口,娘子每每逗他他都閉緊嘴巴,想來是黑衣那張嘴能說會逗,這才博了小娘子歡心。


    “你聽他胡說八道。”秦嫀麵色不改地說:“他在信中還寫自己很無辜呢,但究竟是誰壓迫誰?”她說到這兒,心疼地看著白衣郎君:“明明你才是受他壓迫的那人。”


    趙允承見她什麽都明白,不由心中一暖,再不吃那飛醋,隻笑道:“我自己受些委屈倒沒什麽,你和言言過得好就行。”不過他就算受了委屈,也會討回來的。


    秦嫀聽了,越發心疼這位與世無爭的郎君,巴不得將自個的心掏出來給他收著,好讓他相信她會愛他永不變。


    迎上小娘子愛意融融的目光,趙允承心中滿意,不再胡思亂想。


    他不在的這半個月,黑衣倒是做了許多事情。


    快刀斬亂麻的手段,很是符合對方的做派了。


    雖說這樣做勢必會引起朝臣的猜忌,但如今小皇帝年歲漸長,再過幾年便能親政,激進些也無妨。


    為免群臣私下結黨連群,趙允承倒是忙起來,每日出入坊間和衙門口,加緊盯梢各地官員的動靜。


    同時與小皇帝也親近起來,帶對方同進同出,很有些手把手教導的意味。


    太傅太保所教的,終究隻是紙上談兵,若從來沒有親臨現場,隻怕官家連營地如何點兵都不知曉。


    趙景暄一向不受自己的九皇叔待見,突然之間對方親近起他來,他心中不無雀躍地想,難道是因為怕他吃弟弟的醋?特地安撫於他?


    這日他二人從大營歸來,同坐於馬車中,因為六月的日頭實在太毒辣了,騎馬來回非得中暑不可。


    馬車內就不一樣了,有冰,還有宮女伺候,給他們打扇子。


    但趙允承卻是拒絕宮女服侍的,他自個靠在窗邊,打開折扇輕輕搖著,不曾看衣著輕薄的宮女一眼。


    攝政王那風流的外表,吸引著宮女的目光,明知道對方不好惹,卻仍舊頻頻望去。


    趙景暄觀察入微,覺得這宮女好生沒勁兒,自個也生得頗為俊美,怎她不勾搭皇帝,卻反而勾搭即將大婚的攝政王。


    他虎著臉,臉上大概有幾分龍威:“出去罷,莫在這裏伺候了。”


    那宮女臉色一陣心虛,而後趕緊呐呐地彎身,應了聲喏,退出去了。


    趙允承笑道:“怎了?伺候得你不順意?”


    趙景暄訕訕道:“九皇叔見笑了。”他往常喜歡這宮女伶俐,才帶出來伺候,沒想到卻不給他長臉,竟肖想他九皇叔,頓了頓,他道:“九皇叔瞞得我好苦,弟弟都兩歲了才叫我知道。”


    是不是像大家傳言的那樣?九皇叔是因為顧忌他,才將弟弟藏起來,可也不對,明明全宗室的人都知道。


    “莫胡思亂想,將他藏起來有諸多原因,卻不是為了隱瞞你。”趙允承跟自己的皇侄解釋道。


    有了他的解釋,趙景暄心中才暢快些許,笑道:“九皇叔一會兒是要去看弟弟嗎?我亦同去。”


    趙允承沒有多想,一口回絕:“免了,你弟弟的外祖家招待不下你,待封了世子你們再見麵也不遲。”


    趙景暄想想也是,他那弟弟的外祖,竟然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商人,這麽一想的話,他對那位九嬸也好奇死了。


    今日又是掌燈時分,秦嫀看了看天色,覺得修晏應該不會來了。


    眼下的心情,跟第一次等待婚期時又不一樣,思念更濃厚,心中癢癢的,總想見麵。


    外頭,卞水河畔的畫舫上,郎君微醺地看著使臣們調戲歌姬,俊臉上也染上了一層薄紅,卻是因為喝了幾杯酒水,吸了畫舫上的香粉。


    這裏頭怕不是添了催情之物。


    與他倒酒的歌姬,觀察這位郎君已久,終是大膽地靠近,但很快便被一道毫無醉意的眼鋒製止,叫她哆嗦了一下。


    在畫舫上討生活這許多年,這歌姬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不為所動的郎君,簡直視她們於無物。


    這批使臣仍是來自瀟國,他們的皇帝再過不久便過五十生辰,特來邀請大乾宗室前去參加。


    最些年瀟國做大,吞並了邊境幾個小國,於是迫不及待地向大乾展示他們的實力,以圖重新商談兩國貿易條約。


    趙允承自然很重視,但卻不知應當派誰前往,放眼整個宗室,沒有能堪當大用之人。


    他自己即將大婚,自然也不便離開。


    瀟國使臣聽聞趙允承即將大婚,竟表示要留下來觀禮,然後再與他一同返回瀟國。


    事關重大,趙允承倒是沒有一口回絕,雙頰緋紅的玉麵郎君,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良宵一刻值千金,幾位大人不必顧及某,兩國之事我們可以下回再談。”


    抱著美貌歌姬的一使臣擠眉笑道:“攝政王你呢,難道就沒有瞧上的嗎?”


    趙允承微笑:“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旁的他也不多說,待那些使臣抱著歌姬離開,他亦起身撫了撫衣袍,下船去了。


    一身煙花之地沾染的酒氣和脂粉味道,千不該萬不該去打擾小娘子,那會挨罵的。


    但趙允承在外逗留了一日,方才還吸了畫舫上的迷情藥,整個人有點不理智,走著走著,便還是走回了秦府。


    倒也沒有走正門,估計正門也進不去……腦袋昏昏沉沉的郎君,有些機智地走到靠近小娘子院子的牆頭,輕輕翻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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