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嗷嗷待哺的粉絲們,阮綺玉到底還是沒有透露自己開店的打算,她想等著急試做出來以後再慢慢盤算。


    現在鹵汁都還沒影,她就不能讓人家白白期待,萬一搞砸了,她自己都沒地哭去。


    *


    天公作美,一連幾天都是暖陽晴天。


    香料在陽光的作用下,水分漸漸失掉,香味被鎖在幹燥的軀殼裏。


    阮綺玉提前幾天聯係在家留守的林頓,讓他從自家的養殖場寄點動物的大骨過來,她需要用大骨熬製鹵汁的湯底。


    鹵汁的秘方來自於阮舅舅,她雖從事種子管理行業,但對於舅舅教的菜譜卻也一直牢記於心,香料配比容易,難的便是湯底的製作了。


    熬製湯底是鹵味至關重要的一步,因為星際動物都產生了變異,味道和地球上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湯底的味道決定了鹵味的味道,對此她不敢掉以輕心。


    一箱子的大骨頭很快就從水藍星寄了過來,同時還有各種處理好的內髒,這些都是阮綺玉指明要的。


    這天,遊客們發現火爆的燒烤攤子不見了蹤跡。


    “老板今兒不出攤?”


    “我從隔壁星球過來的,就想嚐嚐燒烤的味道,老板居然不開張了?!”


    一時間,場麵鬧哄哄的。


    不過還是有理智的人站出來說話了。


    “老板昨天就說了今天要休息一天,明天再來吧。”


    “旁邊立了通知看不見?都先回去吧。”


    老板不在,他們鬧也沒用,人群一會兒就散開了,沙灘又恢複了平靜。


    阮綺玉一早起來就清洗大骨,大火熬製了一個早上,湯汁從清澈變得泛起了白,誘人的鮮味縈繞,路過陸家院子裏的人都在感歎味道實在太香了。


    她把各種香料裝進袋子裏,放入湯底中一起熬製,再加入蔥結提香,繼續熬製。


    加料後的湯底漸漸變成了褐色,由原來的鮮味變得醇厚,異香逼人。


    原本還在屋裏清洗內髒的大家都坐不住了,紛紛跑到院子裏來了。


    “小玉,這鹵汁夠香!”外婆不禁豎起了大拇指,對於未來售賣的鹵味充滿了信心。


    這東西一擺上桌,恐怕鹵多少都不夠賣的。


    阮綺玉也很自得,這份鹵汁比記憶中的味道還要更上一層樓,鹵味店算是成功了一半兒。


    她把蔫掉的蔥結撈出丟掉,看向眾人說:“內髒洗幹淨了嗎?”


    阮平濤答道:“洗好了。”


    對於她采用的內髒或者頭部的肉,大家都有所不解:“為什麽不用好肉呢?”


    家裏養殖場的產出足夠,好肉多得是,還不至於用這些醃臢的部位。


    阮綺玉在家也用內髒做過菜,不過很少有人會買這些內髒,因為無論清洗得多幹淨,它們還是有一股子難掩的味道,顧客又沒有阮綺玉的手藝,自然隻能選擇好肉了。


    久而久之,阮家就不賣內髒了,頭部足部的肉也是如此。


    阮綺玉想到地球上的時候,這些肉一經加工後,比好肉貴上兩三倍還不止,笑了笑沒說話,等鹵出來就知道了。


    她把各種內髒放入鹵汁裏麵鹵煮,當然,好肉也放了不少。


    隨著鹵汁的翻滾,肉類中的血水也被逼出來來,飄成了浮沫。


    這生意是外婆的,她邊撇去浮沫邊跟她說一些注意事項:“這鹵汁是不用換的,隻要保存妥當就一直能用,這些浮沫必須撇掉,不然長此以往鹵汁會變得腥臭無比。”


    “不同部位的肉,鹵製的時間也不一樣,到時您自己鹵製幾次就懂了。”


    “肉類不用擔心,家裏管夠,到時我會定期給您發過來的。”


    “對了,這鹵汁不單單可以鹵肉,還可以鹵海鮮,隻是海鮮味道比較大,這樣吧,我再熬一鍋鹵汁,專門拿來鹵海鮮,就不用怕串味了。”


    聽著外孫女溫柔的叮囑,外婆感動得不行:“小玉真是我乖孫。”


    阮綺玉抱了抱外婆,俏皮道:“這本就是我該做的,不過您可不要貪多,每天做一點就行了,可別逞強。”


    “行,聽我乖孫女的。”外婆滿臉笑容答應下來,為了小輩們,她也要好好保重身體。


    說話期間,部分肉已經鹵好了。


    例如鴨腸,染上了好看的褐色,散發著濃鬱的香味。


    熱氣騰騰,被阮綺玉斬成了小段,整齊地碼在盤子裏。


    “大家嚐嚐看。”


    第98章


    鴨腸來自扁嘴獸, 和雞一樣, 鴨子也變異了,體型龐大, 羽毛堅硬, 它的腸子就和豬大腸一樣大,一小段鴨腸就切了滿滿一盤子。


    醬色的鴨腸放在瓷白的容器上麵,顯得格外滑亮, 讓人看了胃口大開, 再配合濃濃的香氣, 繞是外公平時四平八穩的性格都微微動容,更別提其他人了。


    靈靈眼巴巴地看著這盤鴨腸, 小玉說得沒錯, 這東西確實是香飄十裏!


    阮綺玉話落,她就迅速拿起了筷子,一小節鴨腸就穩穩落入口中。


    鴨腸此時浸淫了各種香料的滋味, 越嚼越香,吞下後果真唇齒留香!


    靈靈埋頭苦吃, 大家也不甘心落後, 筷子化為殘影, 鴨腸瞬間下去了一半。


    阮綺玉不像家人夾了好幾筷子,靈敏的舌頭慢慢品嚐著其中的滋味, 鴨腸脆嫩, 各種調料的配比真真正好, 鹵出來的鴨腸鹹度適中, 鹵料包裏放了不少辣椒,給它添了一絲絲辣味。


    鹵製時間她也把握得不錯,既讓鴨腸滲透了鹵汁,又保持了韌性,脆嫩q彈,胃口一下子就被打開了,吃了還想吃,簡直停不下來。


    “沒想到臭烘烘的扁嘴獸的腸子經過鹵製竟這麽香!”


    “就著這鹵味我能吃下兩碗白米飯!”


    “味道不錯。”


    ……


    外婆更是欣喜,對未來的攤子生意充滿了信心,這麽香的東西根本就不愁賣!


    阮綺玉聽著家人的陣陣驚呼,嘴角高高翹起,一邊利落地把鹵鍋裏的鴨腸全部撈出,這東西熱有熱的滋味,冷有冷的味道,各有千秋。


    頭部、耳朵、蹄子和翅膀等部位的肉質比較肥厚,鹵製的時間較長,此時還沒到出鍋的時候。


    她便讓外婆看著這鍋鹵水,自己則是又拿出一個大鍋,熬起了另一鍋鹵汁的湯底,這是專門為海鮮而鹵製的。


    水凝星是一顆海洋星球,靠海吃海,海鮮自然得擔起重擔,鹵製海鮮的滋味比起家畜家禽的內髒來說不遑多讓,以前她就很喜歡吃鹵海帶、魷魚和小章 魚等,現在可不能錯過。


    兩口大鍋滾燙沸騰,濃濃的味道越飄越遠,路家的鄰居門就受不了了,尤其是因為過年而回老家的小孩子們,他們不像大人有強大的自製力,他們隻知道自己饞了,就想要吃到這香香的食物,奶奶/外婆跟路家老太太學來的手藝已經糊弄不了他們了。


    沒辦法,孩子都是小心肝,各自的奶奶/外婆隻能牽著小孩兒的手前來尋找“罪魁禍首”。


    不約而同、不由自主都往路家方向走。


    能把食物做得這般十裏飄香的,隻能是路家張大姐了,不過好像近日來她的手藝越發精進了。


    各自納悶張妹子/張姐的手藝怎能進步這麽快,不一會兒,大家夥在路家門口碰麵。


    麵麵相覷,低頭一看,幾個小團子眼裏都泡著淚,鼻尖紅紅,癟著小嘴,看起來好不可憐。


    見此情景,長輩們都笑了起來:“這路家真是好手藝,竟把咱家的小孩兒都一同饞哭了。”


    “可不是,一大早空氣中就彌漫著一股鮮香,現在到中午了,味道真是越來越濃了,不怕你笑話,我一個大人都饞得直流口水,更別提家裏的小孩了。”


    “沒錯,那咱就敲門?看看路大姐又做了什麽好吃的?”


    “行!”


    路家的門鈴便響了起來。


    “替罪羊”外婆通過遠程監控看到了大門外的情況,頓時樂了,她回頭對外孫女打趣道:“小玉,你又把人家小孩饞哭了。”


    阮綺玉此時正埋頭攪動鹵鍋裏的肉類,聽到這話抬起頭來一臉的茫然。


    外婆沒有仔細解釋,打開了大門,讓相熟的鄰居進來。


    幾人聞香而來,幾乎不用外婆的領路,徑直來到了廚房。


    路家的廚房是半開放式的,通風情況良好,但是這塊區域的濃香還是久久不散,小孩們也不怕生,紛紛放開了長輩的手,跑到大鍋前麵,啃著手指,眼睛發亮地看著咕咚冒著熱氣的大鍋。


    “路妹子,你這又做的什麽好吃的?”


    路家一直生活在這裏,與隔壁的鄰居相處得非常不錯,這幾家人都是平時經常有來往,脾性大多了解,外婆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們的目的了。


    不過她也生不出什麽不悅,實在是外孫女熬製的鹵汁氣味太過霸道,她自己都饞,鄰居們都是正常人,有與她一樣的反應是再正常不過了。


    她好笑道:“這可不是我的手藝,是我這外孫女做的鹵肉,正好,現在鹵製好了一部分,既然大家都來了,那就替她嚐嚐味道,也好給她提提建議。”


    一個利落的老婦人擺擺手,笑得一團和氣道:“這可不敢,我可算是你徒弟,她不得祖師爺了?我一個徒孫怎敢提建議?”


    這話說得沒錯,鄰居幾個的手藝都是跟外婆學的,幾人閑時都湊在一塊兒聊天研究廚藝。


    這邊聊得熱火朝天,那邊阮綺玉用筷子往肉裏一戳,穿皮而過,裏麵的肉也變成了好看的醬色,她暗自點頭,熄滅了火源。


    偏頭對阮平濤說:“爸爸,東西都好了,您給幫幫忙,把東西撈起來吧。”


    她自己則是揀出不同部位的肉,來到了裏邊的切菜台前,小孩們似乎跟著她就有好吃的,都緊緊跟著她,一個不落。


    阮綺玉把豬頭肉切成薄片,看了看小孩兒們的饞樣,拿著肉一個個投食。


    豬頭肉,豬皮和肥肉緊緊貼在一塊,煮了這麽久,裏麵的膠質軟糯,皮質還保留了些許韌性,孩子們吃著也毫不費勁,一個個滿嘴流油,眉開眼笑。


    哪還有剛進門時的可憐樣兒?


    想著家裏還有客人,她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切了一盤豬頭肉並一個豬耳朵,讓小孩們端出去自己吃。


    她沒有給小孩吃帶骨頭的雞翅鴨爪豬蹄之類的部位,孩子們畢竟還小,萬一不小心被骨頭卡著就危險了。


    不過對於大人們就不用顧慮這些問題了,隻需把它們斬成適合入口的小段,整齊碼在盤子裏就大功告成了。


    上菜倒是不用她親自做,媽媽路從筠把一切安排得很是妥貼,任誰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路家人因著忙活鹵味的事情錯過了午飯,阮綺玉又勤快地下了麵條,炒了點青菜,最後又做了點湯。


    肉菜有鹵味,桌上葷素搭配,有紅有綠,倒也不顯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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