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她剛剛在表弟的身上,看到了黑色的氣息,像是她曾呆過的侵天秘境,可一眨眼又不見了,仔細看也看不出什麽。


    寧折並未做多想,於是坐下家常的聊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晚膳也傳了過來,用完晚膳後,玉映一家留在鈞天殿休息,寧折和孟如意則回了少元殿。


    兩人一路走著,寧折似乎有心思,並未怎麽說話,孟如意為了打破這安靜的氣氛,主動伸出手露出玉映送的鐲子:“好不好看。”


    寧折回過神,看著那溫潤的鐲子:“好看,我姨母送的?”


    她有些訝異:“你怎麽知道的?”


    他伸手在那托起她的手腕,食指劃過玉鐲:“這樣的成色,三界裏也隻能在我姨母那裏才能找的到了。”


    “說起來,你都沒有送過我這些玉器寶石什麽的。”她有些感概的說道。


    他一下握住她的手腕:“你這樣說,是認真的麽?我沒有送過你玉器寶石?”


    她仔細想了想,肯定道:“沒有。”


    “沒有?阿元的乾坤袋裏裝的是什麽?”他早就知道阿元那樣小的孩子不會對錢財有想法,隻能是她教的,所以那袋子裏,他裝了無數的寶石,隻願她能有喜歡的。


    她見被拆穿了,心裏也是窘迫,但這樣的事怎麽能承認:“那是你給阿元的,又不是送我的。”


    “所以,你是早就知道我給了阿元珠寶了。”他成功的讓她落進他挖的坑裏。


    她咳嗽一聲,隻能承認:“是啊,阿元什麽話都同我講的。”


    說完她將胳膊從他手裏拿出,快步向前,生怕他又問出什麽其他隱秘的話來。


    而他,的確也有其他話要問,但不合適在這裏問,這裏神來鬼往,怎麽問那些私密的話語。


    回到少元殿,好巧不巧的阿元正拿著寧折給的那些寶珠當彈子玩,幾個仙侍也陪著他玩的不亦樂乎,竟然連兩人回來了都不知道,其中一顆還滾到了她腳邊,像是故意和她做對一般。


    “不要玩了,快點洗完澡去睡,明日裏你們早起,去見姨祖母他們。”她讓宮娥將阿元帶了下去,然後七手八腳的將那些寶珠撿起。


    寧折安靜的看著,嘴角不由輕輕揚起,現在的她,倒有些從前的模樣了。


    回到房間,他沒有聞到熟悉的白茶花的味道,空氣裏是有些清甜的忍冬花的香味,問了宮娥才知是孟如意要求換的。


    看著那些長在藤蔓裏潔白的忍冬,他大概也知道她心裏的意思,看來,昨夜自己在白茶花前的心事重重都被她看見了。


    孟如意洗漱完之後,習慣性的去看兄妹倆,見他們都睡下了,才回了寢房。


    房間裏,寧折已經坐在了燈下,手裏拿著一本書,外衣已經除去,束著的發也放下,這意思很明顯了,今天他也要睡在這裏。


    雖說昨天兩人隻是單純的睡覺,但今天,還會單純嗎?


    寧折聽見聲音抬起頭,暖黃的燈光映在他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朦朧之美,尤其是散了發的他,更有一番慵懶的滋味。


    她突然就有些不敢看了,裝模作樣的在房間裏收拾了一陣,見他還在那邊看書沒什麽動作,以為還是會和昨日一般,於是默默的躺在床上準備睡去。


    誰知躺下沒多久,就聽見他放下書走過來的聲音,然後身邊一沉,他也躺了下來,而且還靠的很近,不像昨天兩人間還隔了空隙。


    此刻,他們就和正常的夫妻一樣,平平靜靜的躺在一張床上。


    他一躺下,她的心跳就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但是她沒有聽見他心跳加速的聲音,他的心髒還是如平常一般,有規律的,有節奏的在跳動。


    看來,是她自作多情了。


    當她的心跳平複後,以為什麽都不會發生之時,他卻突然開了口:“我與青黛之間,並沒有什麽。”


    她心中一滯,她一直以為他不會再提和青黛的事,也做好了淡化這件事的打算,畢竟日子不多了,她不想在這件事上付出太多情緒。


    可是,他現在卻主動提及,她有些不安,害怕自己聽到不想聽到的事。


    寧折又繼續道:“我年少的時候,的確覺得她和其他的女仙不一樣,她學識淵博,精通醫術,見了我這個冥司少君也是很平常的相處,不像其他女仙那樣恨不得把我給吃了,所以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很自在,而且因為她是藥仙,隨身藥囊裏散發出來的味道也比其他女仙身上的脂粉味好聞,她又是我姐姐的好朋友,所以我也常和她們呆在一起,一來二往,關係也就這樣熟絡起來了。”


    自在,味道好聞,他倒是敢說。


    但也許是真的問心無愧,所以才這樣不遮掩的說出來。


    “可是,我和她的確麵容相似不是嗎?你初見我的時候,難道就一點想法都沒有?”她將臉埋了一半在被子裏說道。


    “有。”他肯定的回道:“你那天要將我挑起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像她,麵容相似,身上也有藥香,若不是後來你執著的要剝了我,我還真以為你就是她,是她來救我了。”


    回想到初見那日發生的事,她也是有些想笑,因為她的的確確是差點將他當作蛇剝了皮去賣的,而且當天晚上還為了辨他雌雄,硬生生的撩撥了他的私密處,隻是那時候怎麽也沒想到,後來和他會同睡一張床的。


    他停頓了一會兒,似乎也在回憶那時候的事,好一會兒才又繼續往下說:“但是,你們雖然很多地方相似,但性格是完全不一樣的,你性子活潑,什麽話都藏不住,你後來對我用的那些手段,青黛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她聽他這話裏的意思,怎麽好像還是青黛比她好呢,於是有些心虛的問道:“我……我對你用了什麽手段了?我難道不是一直好吃好喝的供著你麽?”


    一直平躺著的他突然側身麵對她,薄唇幾乎是貼在她的耳邊:“你總是喜歡在我盤臥的時候將我捋直,你知不知道這樣,你的手就會觸碰我的這個地方,我那時雖成年了,但還沒到身體開竅之時,是你這般才讓我提前了。”


    她窘迫的回道:“那……那你那個時候為什麽不說。”


    他的唇已經貼上了她的耳垂,聲音清啞:“一開始我有抗議啊,但你從不聽我的,後來……”


    “後來什麽?”她心中悸動的躲了躲,他的呼吸,太燙了。


    可他的唇又跟上了她:“後來,我就慢慢習慣了,也喜歡了。”


    第71章


    寧折這突如其來的坦白,讓孟如意有些恍惚,他以前的時候,可是從不會主動說這樣的話的。


    她下意識的扭頭去看他的眼睛,想從裏麵看出是否有假意,但他的眼睛,清清明明,如晨間林中的鹿那樣,緩緩的輕輕的看著你,讓人不由自主的就要陷進去。


    她趕緊移開目光,心中還是有氣:“可是,你在青黛麵前說我無甚爾爾,你可別想否認,我當時可是聽的明明白白。”


    “是,我是說過。”他沒否認,但聲音較之剛才要認真了許多:“因為那時候的我,心性並不堅定,總是顧及著自己冥司少君的麵子,且這幾千年裏,幾乎沒有仙神和凡間女子相好的事發生,所以突然被青黛問到我和你的事時,我就說了那自以為是的話。”


    好麵子這件事,幾乎每個人都存在,隻是,這樣的麵子,有時候傷人又傷己,往往到了醒悟之時,傷害已經造成,需要更多的真情和時間才能修補。


    她默不作聲的聽著,因為那些話,她受了多少苦啊。


    “那現在呢,你不用顧及麵子了嗎?”她又問道。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怔怔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回道:“我也覺得奇怪,明明我是應該顧及的,畢竟冥司這十幾萬年,家中男子全都是娶的女仙,唯有你是凡人,甚至,以前找不著你的時候,我也想著,要是讓我找到你,必定讓你受萬千苦楚方能解我心頭之恨,可是,真見了你,卻又什麽都做不出來了。”


    這最後一句,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歎息一般,歎著心中那一份隱忍的情。


    “你哪裏是什麽都做不出來,你搶走阿元,將我丟在雪原裏差點凍死,半夜闖進我的小院意圖不軌,紅蓮仙境將我拖進紫藤花林,這些難道不是你欺辱報複我麽?”想起他做的那些事,她又覺得身邊這個人真是可惡。


    然而他卻帶著故意為之的眼神看著她:“我是將你丟在雪中,可你穿的那樣厚,哪裏就會凍死了,至於後麵兩件,你真的覺得我是在欺辱報複你麽?”


    “難道不是麽?”


    他顯然是不屑她的質問,修長的手指輕捏她的下巴,讓她的臉對著他:“我若是想要去報複一個人,有的是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而不是身體力行的欺辱報複。”


    身體力行四個字,若是放在平常來說,是一個勵誌的詞語,可放到床上,那便很容易讓人產生各種不一般的聯想。


    “無恥。”她眼神閃躲的低聲咒罵了一句,臉卻熱的發燙。


    可是,他的手迫著她的臉,不讓她躲過:“既然你問了這麽多,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你,當初我將阿元剛接回冥司的時候,你是不是來過冥司,進過少元殿。”


    “沒……沒有啊,我那時候怎麽可能進冥司的。”她不好意思承認。


    “沒有?”他顯然是不信的:“如果沒有,你是怎麽知道阿元的布偶是放在架子上的?阿元又是怎麽突然向我要金銀寶珠的,我們冥司可不會有人這樣教他,而且,你和我姐姐的宮人看起來比和我還親近,你敢說隨我回冥司之前,你不認識她們。”


    她愣了一下,原來是這些細節,那時她太著急阿元,所以匆忙之下並未注意,沒想到他竟然全都看進了心裏。


    “是,我是偷偷來看過阿元,那時阿元不習慣這裏的生活總是哭,你姐姐心疼他所以偷偷將我接進來過,這你也要計較麽?”她又被他撬開一點。


    他從她的話裏,終於得出了一個結果,阿元被接回來之處,在這個床上、這個房間裏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那個他以為是夢所以無節製對待的她,是真實的。


    但對於那晚的暴虐,他雖愧疚,但是不後悔。


    想來,天下也沒有那個男人會因為這得到滅頂之歡愉的事後悔。


    而此時此刻,帶給他那一切的女人就在他身邊,她的體溫和香味,一點一點地將他壓抑在心底的念想給勾了出來,而且,她昨夜主動將他留下,可昨天的氣氛讓他什麽也沒做,所以醒來後就後悔了。


    她見問了話他不回答了,再去看時,已經見到他眼中的心猿意馬,張揚的一點都不掩飾,像極了當年第一次時破水而出的模樣。


    他似乎很是善變,平日裏雖是一副冷傲的、生人勿近的樣子,可一旦他起了那心思,便整個人都不同了,從身體到發絲,每一寸都是絕對的壓製和索取。


    看到他這個樣子,她竟然有些害怕了,不是對他人的害怕,而是對他可能要做的事害怕。


    於是,她向外挪了挪身體。


    可她這樣的一個動作,在這種氛圍下,就是一個訊號,一個我知道你要做什麽的訊號。


    所以,他在得到這個訊號後,蠻橫的翻身撐在她的上方,將她困於身下,然後薄唇吐著熱氣不容反抗的說道:“我今年才七百零七歲,命屬火瀑之龍,你是我女人。”


    這句含蓄的話的直接意思是:我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我生長在火瀑,身體的需求很強,你是我女人,你得負責我這所有的一切,如果想逃避責任,就別想了。


    矜貴不食人間煙火的冥司少君,動了心之後,也會化身最凶猛無情的野獸。


    這樣的事,若是她不想去做,提了神力去反抗,他也不一定能得逞,可是,當她看著覆於上方的男人,一時也恍惚了,這世上,恐怕沒有哪個女人能在這個時候將這樣俊美又執拗的男人推開。


    他實在,太能蠱惑人了。


    她不再動了,他便揮手將寢宮結了結界,這樣一來,不管這裏發生什麽,外麵的人都不會知道。


    層層的紗帳也自動落下,將兩人遮在一方小小的空間裏。


    不一會兒,紗帳上投下兩具交疊的身影,紗帳也輕輕的晃動,起初還是如輕風般吹拂,柔柔的起落,到了後麵,那輕柔的紗帳便抖的越來越厲害,層層疊疊,如洶湧的海浪一般,更有斷斷續續的女聲溢出,似痛更似愉。


    此時承著寧折力道的孟如意,緊緊咬著方才被他吻的嫣紅的唇,本已被蠱惑的心,卻因為他的凶猛突突跳個不停,而他的眼睛,也由人的琥珀色,漸漸變成了獸的暗金色,雖然他的身體還是人形,但待會兒呢,還會是人的模樣嗎?


    其實答案她是已經能夠猜到的,情動化龍她聽過,也在慕嬋的記憶裏模糊的見過,但是真到了她身上,她還是害怕的。


    不僅僅是她,她想這冥司裏每頭黑龍的妻子,恐怕都害怕過,就連慕嬋那樣的神靈,在麵對疼惜她的丈夫時,也害怕求饒過,畢竟是那樣的龐然大物。


    可這害怕裏,她又隱隱有著期待,因為若是寧折真的化龍,那便說明,他對她,是動了真情的。


    所以在他營造的這可怕的漩渦之中,她緊緊咬著唇,怕待會兒真見著了,會失魂落魄的失了儀態。


    偏偏寧折又要剝開她這層偽裝,在她耳邊誘惑:“再咬就要破了,這房中我已經布了結界,除了我,外麵的人是聽不見的,你不必顧及這許多。”


    聽不見,所以可以為所欲為。


    她臉騰的一下紅了,想要說他兩句,可一開口,想說的話就碎在了嘴邊。


    隨著時間不斷的從輕紗帳中流走,帳中起了淡淡的冷香,且越來越重,像是要密不透風的將她包裹,而這冷香,是從他的身體裏散發出來的,落在她身上的每一顆汗珠,也是這種味道。


    她意識到了什麽,有些慌亂的推拒著他,甚至想要起身逃跑,比起驗證他的真情,她覺得還是小命要緊。


    可他卻就著她的動作,將她更緊的鎖住,雄龍正是興致盎然之時,怎會輕易鬆手。


    這一下,紗帳更加猛烈的揚起,仿佛颶風中蝴蝶的翅膀,若再烈一分,翅膀就要被折斷了。


    這樣的劇烈持續一段時間之後,紗帳猛的回落,一聲短促的叫聲從紗帳中傳來,原本投在紗帳上的兩個人影,也變成了一大片濃重的黑色,那是黑龍現了真身。


    那黑色之中,一白皙的身影起初直直挺著身體,然後又如繃斷了弦一般跌入那一片冷厲的黑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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