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正是林奶奶和張玉鳳。


    大樓前漸漸聚起了人堆,圍著林奶奶指指點點,有先來從頭聽到尾的正在給後來沒聽見前麵的人講述。


    “這不是前兩天剛進廠裏的那兩個女的麽?怎麽沒幾天的功夫又鬧騰上了?”


    “誰知道了啊,也不知道劉工和林幹事上輩子造了什麽孽,攤上這麽個親戚。”


    “林工當年是個好的,可惜了,歹竹出好筍,好筍沒了,歹竹來鬧了。”


    “讓讓讓讓,”有幾個戴著紅袖標的人聽到信兒,趕了過來,推開人群鑽了進來。


    “這怎麽回事啊?這裏不允許鬧事知不知道,是不是想進去呆兩天。”前麵打頭的人可不慣著地上的是女人還是老太太,開口就非常不客氣。


    林奶奶的哭聲頓了一下,顯然不知道為什麽這裏的人不按常理出牌,正常不是該先問問她受了什麽委屈在這裏哭?


    不過林奶奶既然好意思再這裏鬧,自然不怕革委會幾個人口頭的幾句話,她張了張嘴,繼續哭嚎。


    “誰鬧事了?誰鬧事了啊?也不知道你們鋼鐵廠怎麽招了這麽兩個牲口玩意兒,連自己的親奶奶都不管,我倒要找你們領導評評理,這樣品行不孝的人,你們當初是怎麽把人招進來的?還說什麽破例招進來的?我呸,好好的一鍋粥就這麽被老鼠屎攪和壞了,我跟你說,同誌,你可得好好調查調查,我可委屈死了我。”


    破例招進來?幾個紅袖標對視了一眼,心裏同時浮出一個人選。


    林冉,林幹事。


    隻有她是這幾年唯一一個讓廠裏破例的人,但那可是上級部門的指令,上到省城的那種,怎麽也和鋼鐵廠無關。再說了,自從林幹事入廠,那辦的那件大事不是踏踏實實為廠裏職工考慮的實事,不說別的,光自己家能住上寬敞明亮的新宿舍樓,就得跟人家林幹事說一聲謝謝,要說林幹事一家是老鼠屎,他們作為受益人,是怎麽也不信的。


    “我說老太太你先別顧著嚎,你得先說說事情來龍去脈,我們才好斷定吧?”為首的年輕人給後麵的同伴使了個眼色,叫他去喊人。這林幹事的事兒他們可不敢輕易處理了,不說廠裏領導同不同意,就是自家領導那也是不能同意的,沒看上次檢查林幹事被舉報貪汙的那個同事,現在都已經不在革委會了,他們可不敢輕易在太歲頭上動土。


    見終於有人搭理自己,還是手裏拿著本子胳膊帶著袖標,像是個能管事兒的。林奶奶收了收嗓子,開始跟紅袖標說,“就你們廠裏的林冉和劉秀,我是不知道她倆哪個部門的,反正是你們廠裏的,她們一個是我兒媳婦一個是我孫女,昨晚上我就是想讓她們倆出錢給我治治病,就說要給我送回鄉下去,這不是要逼死我這個老太婆麽?我倒要問問咱們各位廠領導,天底下有沒有這樣的道理?”


    紅袖標有些聽懂了,但還是要假裝聽不懂的問,“你先等會兒老太太,你慢點說,我記不過來,算了,我問你答吧,省得囉嗦。”


    被他不客氣的說囉嗦,林奶奶噎了噎,但到底不敢像是在林家村似的不管不顧,隻鼻子裏哼哼了下,“嗯,你問吧。”


    “叫什麽名字?”


    “吳桂香。”


    “年齡?住址?在廠裏是幹什麽的?”


    林奶奶傻眼,“我,我在廠裏沒職位。同誌,你問這個跟我說的事也沒關係啊?”


    紅袖標眼睛一瞪,“怎麽沒關係?不問清楚了我們怎麽給你調查?再說了,這裏是石景鋼鐵廠,你不是廠裏員工你找我們廠的領導,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你當領導都跟你一樣閑,隨叫隨到的?”


    紅袖標眼神一轉,指了指跪趴在地上顯然在聽戲的張玉鳳,“還是說這個是鋼鐵廠的職工?”


    紅袖章有著多年從業經驗,每次執行公務哪個不是撒潑打滾,什麽陣仗沒見過,此時麵對林老太太的叫嚷,紅袖章的氣勢更嚇人,嚇的林奶奶有問必答。


    “不,不是,我,她,我倆是職工家屬,對,職工家屬。我兒子是林守業,六年前在你們廠裏犧牲了,對對對,我兒子是烈士,你們不能因為我兒子死了就對我家見死不救啊,我兒子可是為了廠裏犧牲的!”林奶奶越說越有底氣。


    紅袖標愣了愣,他把這茬給忘記了,既然是林幹事的奶奶,自然是當年犧牲的林工的媽媽,烈士的母親來討說法,這事兒確實一時半會兒還打發不了。


    “既然是林工的母親,那在這曬著幹嘛快點找兩個人,給人抬屋裏說去啊,”紅袖章使了個眼色,示意先把人弄走再說,到了屋裏,還不是他們說了算,至少能把影響降到最低。


    林奶奶雖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她並不想去屋裏,去了屋裏還怎麽把事情鬧大,讓劉秀娘倆認栽?她就是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那兩個賤蹄子的皮扒下來。


    架子一被抬起來,老太太就開始劇烈掙紮,她的腿不能動,但一隻手是可以動的,張牙舞爪的就要往地上挪。


    張玉鳳在旁邊早就抬起頭來,見到這個陣仗,尖叫一聲撲了過來,“住手,你們要對我婆婆做什麽,救命啊,殺人啦!”


    兩個抬著架子的人無奈隻得把架子放回地上,回到紅袖章身後。


    這麽一會兒的功夫,聚著的人更多了,林奶奶選了個吃飯上工的好時機,大家看著還沒到點,都忍不住停下來瞅瞅到底是什麽事這麽熱鬧。


    人群再一次被分開,林冉跟著許世達走了進來。


    看見林冉過來,林奶奶來了勁兒。


    “你個牲口東西,你還知道過來,你來的正好,就讓廠領導評評理,讓大家夥兒評評理,我把你爸養這麽大,我又把你養這麽大,你就是這麽對我的?不給我治病,嫌我浪費你家糧食,說要給我送走就送走,你良心被狗吃了?”


    林冉低垂著眼眸,開口,“奶奶,您別鬧了,我是不會嫁給那個傻子的。”


    “什麽傻子?”圍著的職工們一直聽老太太在哭嚎,心裏對林冉的正麵形象不知道該不該動搖,就聽了這麽個明顯有隱情的話題。


    “我是你奶奶,你的婚事我還不能做主了?就是你爸還活著,他也得聽我的!”林奶奶錘了下架子,“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爸不在,你媽心思不在林家,我作為你的奶奶,當然要給你謀劃好了,你一句不嫁就不嫁,你當我給你找這門親事容易?”


    林冉故意提起這事,等的就是她這句話,手抹上眼睛的時候一個用力,眼藥水嘩啦啦的就流了下來,“奶奶您別逼我,您不是說那家人是個傻子,之所以要娶我就因為看上我在城裏有工作麽?我們倆麵都沒見過,您就答應了人家,不就是看他家彩禮給的高麽?別說我爸犧牲了,他就是活著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您把我嫁給一個傻子啊。”


    “我十歲那年,您跟我媽說要把我帶回鄉下,讓我在您身邊替我爸盡孝,我想著我爸剛剛犧牲,怕您心裏難過,在您跟前伺候了六年,我不止伺候您,我連大伯和三叔家的老少都伺候著,這您從不記我一句好,我也認了,但您說我媽心裏不向著老林家我可不認。”


    “自打我媽嫁進咱們老林家,剛開始是我爸每個月把工資全都寄回去,我們一家三口吃我媽一個人的,後來我爸犧牲了,他的津貼每個月是您領著,我媽每個月大半的工資也都寄給您,這您還說她心裏不向著林家?那怎麽才算是想著林家,是像大伯娘那樣每個月的糧食都送回娘家,還是像三嬸兒似的在外邊養著個二流子?”


    “嘩——”人群霎時炸開了鍋,聽林冉這話裏的意思,她在鄉下可是受盡了委屈,而且劉秀竟然是整個林家所有兒媳婦裏最孝順的,這麽一來,老太太剛剛的哭訴顯然立不住腳,那麽林冉那句‘嫁給傻子為了彩禮,’就很耐人琢磨了。


    “我媽的工資、我爸的津貼、我的供應糧,您拿著這麽多還不夠花的?您總說我媽是資本家大小姐的做派,但她每個月除了吃飯和給我花錢,她給自己一個月一分錢都沒有花過,是一分錢都沒有!”林冉深吸了口氣,努力平複被自己勾起的怒氣,“就這樣您還不滿意,覺得我是個丫頭片子,配不上我爸媽給我的一切,於是您強行把我的學費給了您孫子,讓我沒書可讀,要不是我在鄉下偷偷自學,現在連個畢業證興許都不能拿到,這就是您說的對我的照顧?”


    林冉根本林奶奶開口說話的機會,嘴張張閉閉又是一大段,“您既然這麽看不上我媽,為什麽還好意思花她的錢來供你的孫子們?您既然這麽看不上我,又為什麽非要操心我的婚事,讓我嫁給一個傻子,就因為對方許諾你會額外給你一筆錢?”


    “你那是替我操心婚事,還是買賣孫女?你的眼裏還有沒有枉法了,現在賣孫女是犯法的!你來廠裏我們從來沒少過你一頓飯,三嬸想學素食肉我也把方子給她了,我和我媽在車間裏忙的腳不沾地,回家見到糧食被你和三嬸吃沒了,就去食堂吃了頓飯,你追著我鬧,不依不饒。我生病住院了你和三嬸連問都不問,回來就說要把我嫁給個傻子,您辦的事才真讓人心寒死了!”


    林奶奶的手指抬在空中,哆嗦的已經有些重影,顯然被這一句句氣的不輕,林冉的話太快了,每當她想反駁一句的時候,林冉已經說起了下一件事,好不容易叫她逮到林冉喘氣的空隙,林奶奶抓緊時間大喊了一聲,“我是你奶奶!!!你這麽跟我說話?!”


    林冉麵上還維持著抹眼淚的動作,心裏卻冷笑,“我當您是奶奶,您當我是孫女了麽?我真想替我爸問你一句,他真是您兒子麽?我真是您孫女麽?”


    “你,你……!”林奶奶最不願意聽的,就是這個問題,每次她隻要一顯露出對二兒子的不喜,劉家兩個教授就會露出心疼的表情。那是她的兒子,卻要讓別人替她操心。每每想起來,心裏都在嘔血。好不容易把劉家人熬倒了,沒想到兒子竟然也跟著去了。林冉的話無疑是在她的傷口上灑了一把把鹽。


    “領導,您都看見了,你們廠的林冉就是這麽對她奶奶的,牲口都不如的東西,你快把她開除了,讓她跟我回鄉下,我再好好教教她。”林奶奶感覺自己的眼前不是天空,而是一片片花白。


    “奶奶您是不是忘記了,咱們當初寫的分家文書還在村長那裏放著呢。”林冉仗著年紀小,說這話的時候都露出一股委屈的樣子。


    “領導你給句話,到底是辭,還是不辭!?”林奶奶的手指直接指向看起來最像頭兒的許世達。


    許世達臉色嚴肅,在林奶奶火燒似的目光下開口,“林冉同誌是上級部門特批進廠的員工,自從進廠以後吃苦耐勞,敢闖敢拚,為鋼鐵廠的建設作出了巨大貢獻,這樣優秀的員工,我們絕不會因為外人的一句話而否認她的卓越貢獻,目前,我廠沒有關於辭退林冉同誌的決定。”


    林奶奶百試百靈的撒潑突然不靈了,破罐子破摔,“我是她奶奶,我說不讓她幹了,讓她回鄉下去,我……”


    許世達微微搖頭,“林冉同誌的戶口在縣城,檔案在鋼鐵廠,不是您說不讓她幹了,她就得回鄉下,就算是鋼鐵廠,也沒有這樣的權利。”


    從來隻聽說知青下鄉,還有農轉非的,還沒聽說過,非轉農的,一聽就是禍害人的主意。


    見林冉哭的不行,但已經不再開口,顯然已經把心裏的委屈都發泄完了,許世達看著林奶奶的眼神突然犀利,“您現在的行為已經嚴重擾亂了廠裏的隻需,要是再鬧下去,我們革委會隻能采取強硬措施了。”


    林奶奶梗著脖子,“咋地,你們還能把我抓起來咋地?我告訴你,我把我兒子養這麽大,說犧牲就給你們廠裏犧牲了,現在他老婆孩子不管我死活,你們廠裏也不管我死活”


    許世達攤手,“關於林工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據我所知,上級部門對於他每個月的烈士補助應該都是您在領取,要說不管死活,也說不過去。”


    見提兒子好使,林奶奶又哭了起來,“光那點補貼夠幹什麽的啊,我現在這身子癱巴不能動,去省城治病得花多少錢呢,我不管,今天你們廠裏要是不管,就讓劉秀她們娘倆管。我都想好了,隻要林冉肯嫁過去,我這病就有的治,現在是那死丫頭見死不救,你們廠裏不管守業他媽死活,總不能攔著我讓我孫女管我吧。”


    許世達還要再說些什麽,人群再一次被分開,一隊穿著製服的人衝了進來,把林奶奶團團圍住。


    人群響起一陣陣害怕的尖叫聲,有人小聲的喊了句,“警察來了!”


    領頭的軍裝男子走了過來,“鬧什麽呢鬧什麽呢?”


    然後看向地上的林奶奶和張玉鳳,“是不是就是這兩個人鬧事?帶走。”


    手一揮,幾個訓練有素的警察就將人抬走,林奶奶尖叫著想掙紮、想撒潑,然後被又過來的兩個人製服,她手腳本來就不利索,直到被帶上了警車,也隻能無用的扯著脖子嘶喊。


    至於張玉鳳,因為進過一次牢房,這會兒見到穿著製服的警察,已經嚇的癱在地上,被人架著走的時候,隱約能看到褲子上似乎有一小灘深色。


    “我兒子是烈士,我是烈士家屬,你們不能這麽對我,林冉,林冉,死丫頭,你說句話。”林奶奶叫囂著。


    這是她的依仗,來之前,她本以為劉秀無論有多大的底氣,但說到底,林守業也是她的兒子,鋼鐵廠無論如何,都得聽她把狀告完,最好的結果就是把劉秀和林冉開出,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廠裏庇護,但她這一鬧,怎麽也得為兩個人未來在廠裏的名聲,蒙上一層陰影。


    隻要林冉不好過,她就好過了。林奶奶就是抱著這個心態在鬧,但她萬萬沒想到,警察竟然會插手這件事情。


    “你兒子是你兒子,你是你,他犧牲了我們敬佩他,但這不是你鬧事的理由。接到報警,你私自進城,沒有介紹信,已經算是犯法,現在還在鋼鐵廠裏鬧事,影響鋼鐵廠生產秩序,耽誤了國家資源的產出,嚴重危害公共安全,現在懷疑你是敵特分子派來破壞鋼鐵廠內部團結的壞分子,有什麽話,等進了局子再喊不遲。”


    “帶走。”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警車的大門也被扣上。


    警車來的快,走的也迅速,隻留下林冉和看熱鬧一些人還有些愣神。


    “地上涼,快起來吧,下次還想肚子疼進醫院?”最後一句話是靠近林冉耳邊小聲說的,隨著這句話落,林冉的身上被披上了件衣服,帶著熟悉的味道,是魏亦鳴。


    匆忙把來不及收起的眼藥水瓶握在手心裏,林冉順著他的力道站了起來。


    第118章


    圍觀的職工們也被這個動作驚醒,反應了過來,紛紛上前來安慰。


    “林幹事你沒事吧,這些年你在鄉下受委屈了,你放心,你為了廠裏做出的貢獻,咱們大家夥都看在眼裏呢,絕對不會讓你奶奶欺負著你的。”


    “是啊是啊林幹事,快別哭了,食堂今天做了饃,快去吃點暖暖肚子,在鄉下那麽辛苦,身子底子都不好了,一定得吃早飯,不然對胃不好。”


    “林幹事我們支持你,咱們堅決反對包辦婚姻,尤其還是為了彩禮,這種賣孫女的行為,合該她被抓起來。”


    “對啊對啊,林幹事你別太傷心了,這樣的奶奶幸虧你們分家了,不然可有的受了。”


    鋼鐵廠和林家村不一樣,他們是就算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但眼界也都在那裏,除極少數人對林冉有些不滿以外,大部分還是覺得林冉做得對的。任誰攤上了那麽一個胡攪蠻纏的奶奶,都要被打擊的一蹶不振了,林幹事能在那樣的環境裏,忍了六年,還成長的這麽優秀,他們心裏都很是佩服。


    尤其是聽了林冉的哭訴之後,大家對於她入廠以來的亮眼表現生出的仰望,化成了同情和心疼,倒是覺得和林冉的關係拉近了不少。


    人群漸漸散去,安慰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林冉站著接受眾人的開導,等到周圍沒什麽人了,才抬頭看向身後的人,懷疑道,“剛剛的警察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領頭那個人走的時候,看了自己身後一樣,而緊接著,魏亦鳴就過來給她披衣服,這種巧合讓人不得不多想。


    魏亦鳴仔細看了看她的眼睛,發現沒有因為哭過而太過紅腫,鬆了口氣,回答,“局長是我爸老部下的親戚。”


    他接到林奶奶兩人大鬧辦公樓門前的消息,第一時間就讓趙振華去警察局找人了,等他趕過來的時候,恰好林冉在哭訴這些年的遭遇。魏亦鳴雖然聽的心疼極了,但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打斷,得讓聽過林奶奶哭訴的鋼鐵廠職工們,聽一聽林冉的說辭。


    林冉也是這麽想的,這也是她沒讓劉秀過來的原因,畢竟在鄉下呆了六年的人是她,而且她還是個小輩,這些話從她口中說出來,更有說服力,而且更容易獲得別人的可憐和同情。


    林冉攏了攏衣服,低聲道,“謝謝你。”不得不說,魏亦鳴叫人過來的時機正好,早一分她還沒反駁完,晚一分,林奶奶不知道又要說什麽話叫人動搖。


    魏亦鳴把外套撐開了一些,示意她把胳膊伸進去,然後一個個把扣子扣上,“下次別再做這樣危險的事情了,你可以試著把這些事交給我。”


    林冉沒有跟他爭辯什麽,隻抬頭看向一直站在旁邊的人,“哥,謝謝你”。


    “也沒幫上什麽,能聽你喊一聲哥也值了,”確認了下她麵上沒什麽事,許世達放下了心,跟她身後呈保護狀的男人點了點頭,許世達轉身離開了。


    “哥?”等他走遠,魏亦鳴疑惑的問出聲,兩個人一個姓許,一個姓劉,之前並沒有聽說過有什麽交集,不過許世達是對林冉有些照顧。


    “啊,小時候他在我家住過一段時間,好像。”林冉有些不確定的回到,原主的記憶模糊,她隻依稀能想起來兩個人在劉家一起玩耍,但具體因為什麽許世達會借住在劉家,原主並不清楚。


    林冉雖然沒哭,但臉上都是眼藥水的痕跡,被風一吹,臉上幹巴巴的,這個狀態也沒法去辦公室,隻好先回家洗洗臉。


    魏亦鳴放心不下,跟著一起走。


    走在路上,林冉想起剛剛警察說的話,問魏亦鳴,“奶奶她們進城沒開介紹信麽?那她們是怎麽進來的?”


    魏亦鳴誠實作答,“應該是開了的,不過她們的名字在一張介紹信上,你大伯三叔回去的時候給那張紙帶走了。”


    老村長也不知道林奶奶進城打的是不回來的主意,所以開介紹信時候是一起開的,哪成想出去四個人,回來兩個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七零年代刷淘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芯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芯苷並收藏我在七零年代刷淘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