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振華洗完衣服從水房出來,就見到魏亦鳴站在宿舍門口,“幹啥呢鳴哥,怎麽不進屋,站門口笑這麽蕩漾,怪嚇人的。”


    都是有對象的人,能讓對方笑成這樣的,除了林冉也不做他想,趙振華很懂似的猜測。


    抬腿踹了嘴上不著調的趙振華一腳,魏亦鳴開門進屋,“怎麽沒在車間?”


    “請假啦,昨天跟我爸媽通電話了,月底帶珍珍回家見爸媽,下午打算出去買點東西,”趙振華一邊把衣服抖落開來,掛在陽台上,一邊回答。


    徒弟都已經到了見父母階段,當師父的剛剛親到女友的小嘴,魏亦鳴抿嘴。


    林冉願意親他了,是不是說明對方還是非常喜歡他的,那他要是這會兒提見父母的事情,是不是也能被答應。


    魏亦鳴有些後悔剛剛直接開口好了,那會兒被親的腦子發懵,根本沒想起來這一茬。


    林幹事怎麽看怎麽不像是會不負責任的人,魏亦鳴想。


    對於他腦子裏的腦補,林冉一概不知情,等到魏亦鳴走後,林冉拎著衣服走進屋裏。


    屋裏幫忙抬林奶奶的兩個人已經離開,林奶奶把林冉叫進屋,“晚上讓你媽早點下班,來我屋裏,我有話要說。”


    雖然娘倆都不待見林家人,但也不至於對方說什麽都反對,林冉隨意的點了點頭,應承下來,至於劉秀幾點回來,那取決於車間工作,林奶奶和林冉都說了不算。


    林奶奶有話要跟劉秀說,也要看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間還沒睡覺了。


    沒想到林奶奶雖然上了年紀,精神頭卻很足,硬是等到了劉秀半夜十點多下班。


    人一進屋,就被喊進了林奶奶的屋裏,張玉鳳打著哈欠,把還沒睡的林冉也叫了過來。


    “你說什麽?給冉冉定了親?我怎麽不知道?我不同意!”林冉還沒走到屋裏,就聽裏麵傳出劉秀激動的聲音。


    抬了抬眼,看向幸災樂禍的張玉鳳,林冉抬腳邁進了屋裏,“怎麽了媽?”林奶奶又出什麽幺蛾子了。


    “這是她在鄉下時候,我就跟人定好了的,你一天那麽忙,一年半載不回來一趟,當然不知道了,”林奶奶雖然躺在床上,但到底是當了林家這麽多年家,氣勢也不低。


    “知道什麽?”林冉覺得自己這個當事人自己都不知道啊!


    張玉鳳接茬,“你進城的這幾個月,咱家人十分掛心你,你奶奶給你定了個親事,就等你放假回去相看呢。男方家裏條件不錯,你可得好好把握。你今天身後跟那個人我看了,光長得好看可沒用,等你結婚操持家務就知道了,這嫁人還是得嫁個家裏有錢的,光看臉可吃不飽飯,你奶奶也算是為你打算了的,你別不識好人心。”


    第117章


    林冉冷笑,“這麽好的人家三嬸怎麽不把春杏嫁過去,再不濟還有大房的人呢,怎麽也輪不到我頭上吧,如果我沒記錯,二房可是跟林家斷絕關係了的,要不是你們直接把人抬到鋼鐵廠,逼著我們把人認下,今兒個可沒資格躺在我家對我的事指手畫腳。”


    提起林春杏,張玉鳳臉色帶了幾分怨氣,這怨氣是衝著林冉的,“托你的福,春杏嫁了葛村長家,要不是我家春杏嫁了個好人家,你以為人家是怎麽看上你的?”


    雖然嘴上說著要讓林冉感激,但實際什麽情況,隻有張玉鳳自己心裏清楚,春杏在葛家過的日子其實並不好,自從那次小樹林過後,葛東強的心裏就有些扭曲,以折磨林春杏為樂,加上那事兒是張玉鳳找人發現的,葛東強對林家更是有怨氣,別說幫扶,不打壓都是因為不同村兒,當然,這些張玉鳳是不會告訴林冉的。


    “這福氣我可不敢要,上次三嬸還威脅我,說要把我嫁給村裏的二流子呢,這次不知道又是因為點什麽把我賣了,”林冉撇嘴。


    “什麽二流子?這裏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劉秀氣的聲音發抖,林冉回來並未提過二流子的事情,所以劉秀這會兒聽著感覺有些不對。


    張玉鳳趕緊否認,“沒有的事,什麽二流子,你別瞎說。”


    劉秀卻不理她,瞪了眼張玉鳳,就轉頭問林冉,“冉冉,你來說。”


    林冉當初沒把這事告訴劉秀,一是沒有真的給她嫁人,二是二流子後來進了監獄,沒必要說出來讓劉秀擔心。


    這會兒自己說漏了嘴,被劉秀聽到追問,隻好把當時的事情和盤托出,末了林冉猶豫了下,還是加了句,“那個二流子因為耍流氓被抓緊去的時候,說他跟三嬸有一腿。”


    “我撕了你的嘴,賤丫頭閉嘴。”張玉鳳臉色一變,叫囂著撲了過來。


    本來就被氣的不輕的劉秀見狀,下意識踹出一腳,把張玉鳳踹倒,摔在了林奶奶身上。


    “誒喲,”林奶奶被壓的疼的叫喚了一聲,她也想起來當初那出鬧劇了,因為二流子的事,老三還跟媳婦鬧過脾氣,後來見兩人和好了,她就沒有多想,隻以為是二流子瞎攀咬,如今再看張玉鳳的反應,林奶奶心裏咯噔咯噔的。


    “你跟二流子到底什麽關係?”林奶奶咬著牙問出口,心裏最擔心的是,孫子到底是不是林家的種?


    張玉鳳當然死不承認,“媽,你也看到了,他跟強子……我哪能跟他有關係啊。”


    這個時候,姑爺的名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不能失了老太太的心,而且家奇到底是誰的孩子,其實連她自己也分不出來。


    林奶奶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覺得眼下應該一致對外,暫且擱下了這個問題。


    林冉不停的給劉秀順著氣,“媽,沒事,都過去了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別生氣啦。”


    劉秀最氣的是自己,她本以為鄉下安全,卻沒想到女兒竟然還經曆過這事,她還沒死呢,就能越過她給女兒定親,定的還是那種人?


    劉秀聲音冷了下來,"弟妹,你跟二流子有沒有關係我不管,但林冉是我閨女,她的婚事還輪不到你做主,再把手伸這麽長,別怪我給你剁掉。"


    話裏寒氣凍的張玉鳳一個哆嗦,不敢接話,隻看向林奶奶,希望她拿個主意。


    林奶奶胸口起伏了下,她聽出劉秀這話是說給她聽的,是警告張玉鳳,更是警告她。


    林奶奶:“林冉姓林,她首先是我林家的孫女,再是你劉秀的女兒,老二已經死了,誰知道你會不會改嫁,你個外姓人沒資格插手我家的事情,這事,我說了算!”


    林冉冷笑:“按您的話說,我爺爺死了,你這個外姓人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改嫁,老摻和我們林家的事幹什麽?我姓林,跟你可不是一個姓,我的婚事您可說了不算,要不您下去問問我爺爺同不同意這門婚事?”


    “反正我不嫁,誰定的婚事,誰答應的,誰就嫁過去,奶奶您既然這麽開放,老勸我媽改嫁,您不如給自己找一個,也省得滿腦子都是嫁人。”


    林奶奶臉色被噎的漲紅,她在林家當了一輩子家,除開婆婆在的那幾年,後來就是林爺爺也很少反駁她,如今讓一個小輩再三頂嘴,還是句句紮心,林奶奶氣的爆炸。


    她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在以前守寡這麽久都是能立貞節牌坊的人了,現在讓林冉這麽一說,好像她這麽多年不甘寂寞一心改嫁似的、


    要不是她現在不能動,非得把這房頂捅破了叫這母女倆看看她的厲害,林奶奶痛恨的錘了下自己沒有知覺的下半身,她得治,她說什麽都得把這癱巴給治好了。


    林冉態度堅定,張玉鳳慌了神,捂著疼的不行的肚子,脫口而出,“你不嫁怎麽行?人家就是覺得你在城裏有工作才答應的啊。”


    林冉似笑非笑,“三嬸不是說人家看在春杏嫁的好的份上麽?”


    張玉鳳訥訥,她是典型的欺軟怕硬,從前就不敢跟劉秀對著幹,現在被踹了一腳,更是不敢上前,“你不嫁,你奶奶的醫藥費誰出?”


    劉秀:“什麽醫藥費?老太太住院的錢我不是交過了?”


    張玉鳳解釋:“不是這次住院的醫藥費,是給老太太治中風的醫藥費,住院這幾天,聽人說省城有醫院能治好老太太的病,咱們想去試試,人家說了,林冉嫁過去了,彩禮之外,還給老太太出醫院費全包。”


    劉秀聽明白了些,反問,“這跟我女兒嫁人有什麽關係?有錢就治,沒錢就不治,靠賣孫女得來的醫藥費,用著不虧心?”


    林奶奶瞪眼,“我養了這小兔崽子六年,現在我生病不能動了,眼看著有能治的地方,她犧牲一下怎麽了?人家條件不差,嫁過去就是享福的命,要不是那孩子腦子有些毛病,你以為能輪得到你家湊過去?別不知好歹。”


    腦子有毛病。


    劉秀身體都抖了起來,先是不學無術喜歡男人還和三弟妹有一腿的二流子,再是腦子有毛病但能出得起錢的傻子,女兒在林家人眼裏到底是什麽?當初自己嫁進林家的時候,怎麽沒有發現她們這麽惡心的嘴臉?是人心易變,還是她從來都沒看懂過這家人?


    奧不對,是有變化的,她家沒落了,林家人的嘴臉就變了,林家老太太,一直是看人下菜碟的。


    劉秀不說話,林奶奶也優哉遊哉的躺著,張玉鳳以為劉秀說不出話是在思考婚事,有些得意、又有些幸災樂禍。


    說起來,這家人還是她們在醫院的時候碰到的,那天張玉鳳從鋼鐵廠帶飯過來,恰好撞到這家人,飯盒差點被那孩子撞的灑出來,對方趕忙道歉。


    張玉鳳本想得理不饒人,但看對方穿著打扮,都是好的,又咽了下去。


    一來二去,和那婦人聊了幾句,發現兩人竟然是出自同一個村子,隻是那婦人嫁人後家裏人沒了,就再沒回村子。


    他鄉遇故知,自家孩子還差點撞翻了午飯,於是那家人又去病房探望了下老太太。兩家都有病人,一個癱瘓,一個癡傻,很是有話題。


    不知怎麽就聊到了孩子的婚事,對方愁自家傻孩子的婚事,林奶奶看對方衣著不錯,說自家也有孩子,她本來想的是林招娣,但怕對方瞧不上眼,於是提起了林冉,那丫頭一旦不聽話回鄉下,就給她找個傻子,壓壓那氣運,興許老林家的氣運就能回來不少。


    對方不知道她打的這個主意,聽說林冉是個在城裏有正式工作的,起初不太相信,後來又覺得自家條件不差,自家兒子要不是腦子有點問題,還輪不到對方來嫁呢。


    於是雙方聊的投機,就把這事定了下來,說是改名相看相看。再提起老太太的癱瘓時,又說領孩子去省城看病的時候,見過治療好的案例,讓老太太不如去省城檢查檢查。


    老太太心動啊,她以前多風光,現在就有多被動,聽說能治好恨不得現在就去省城,但是想到費用,又遲疑了。


    “嗨,還提什麽錢不錢的,這要是那丫頭嫁過來,咱不都是一家人麽,”這錢,自然她家來出。


    林奶奶本來一門心思把林冉帶回鄉下,眼看沒什麽方法,又想給她嫁給傻子壓壓氣運,順便哪些彩禮,但現在竟然還有能給她治病不花自己錢的美事,老太太當即就要出院,打算回家把這事拍定下來。


    要她說,林冉那丫頭是個邪性的,她一進城風光起來,林家就落敗,剛給她找個傻子壓氣運,治好自己身體的機遇就來了,這更堅定了老太太要治服林冉的決心。


    於是早早出院,回到鋼鐵廠,忍著困意等劉秀下班。


    劉秀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淡聲道,“我不同意。”


    林奶奶急了,威脅,“林冉不嫁過去,我去省城看病這醫藥費就得你們來掏。”


    林冉挑眉,“憑什麽?不說咱們分家了斷絕關係了,我爸那份糧食給您當孝敬,咱們不欠你們的。再說就是沒分家,自來這長輩的醫藥費,也該三家平分,大房三房出多少,我們出多少,就當替我那犧牲的爸爸盡孝,但可沒有一家全掏的份兒。在鄉下這六年我可是看著你怎麽對大房二房家的,怎麽現在你動不了了,人家就不管你了,我都替你心寒,養大的兒子孫子都白養了,早知道不如掐死。”


    “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初沒把你掐死,”林奶奶的聲音從牙縫裏傳來,“守業是我兒子,他的東西盒蓋給我,你是我孫女,隻要你一天姓林,你就得管我”。


    張玉鳳添油加醋,“你的婚事能換回你奶奶的健康呢,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有方法卻不治吧?說出去讓人笑話的,親孫女逼死奶奶了。”


    劉秀:“醫藥費多少三家平攤,你們出多少我們出多少,叫人聽見老太太的病要靠賣孫女來治,說出去才是笑話。你們是不是忘了,這裏是縣城,不是到處都是可憐你的林家村,縣城裏的人都有腦子,是非黑白自由論斷,你以為像你在林家村似的,哭哭就行?”


    當初林奶奶之所以能把林冉鬧走,是趕上了個尷尬的時候,劉家出事、林守業出事,一時之間沒人敢幫劉秀說話,再加上林冉是林家血脈,被親奶奶帶回鄉下也是情有可原。


    現在不一樣了,自己升職就能看出,她的汙點已經過去,再加上林冉自己爭氣,對鋼鐵廠有多重要,無論是真心還是虛偽,這廠裏的人是不可能任由林奶奶鬧的。還是把林冉嫁給一個傻子。


    林奶奶口不擇言:“全家現在就你家最有錢,大房三房都快吃不上飯了,你還惦記他們那幾個錢,我跟你說,這人,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我跟大夫打聽過了,我這病有什麽最佳治療期的,你要是耽誤了我治療,別怪我把你這鋼鐵廠的天給捅了,叫你不得消停。”


    劉秀扯了扯嘴角,“那你就去鬧,鬧大了才好,鬧大了就讓革委會給你抓走,現在賣孫女可是重罪呢,到時候也不用我送你回鄉下了,你也不用擔心沒飯吃了,你這身體可能改造不了,那就蹲局子,到時候有牢飯吃,也不用擔心大哥三弟他們沒能力贍養了。”


    鬧啊,誰怕誰,不說她現在升職有話語權了,就是她之前謹小慎微的時候,也不過是為了給女兒謀求一個安穩,如今女兒都要被送進火坑嫁傻子了,她還怕鬧?


    手拉犁登過報紙、鋼鐵廠和省城的家屬樓都建好了住了人、廠裏現在食堂的大部分糧食、七車間的那些設備,哪個不是林冉的底氣?廠裏的領導們是傻了才會放棄林冉,任由林奶奶把人嫁給一個傻子,隻有林奶奶看不清,還以為這天是六年前的天,劉秀和林冉也和六年前一樣,受製於她。


    張玉鳳:“二嫂你這話說的,不就是……”


    “起開,”劉秀一把推開擋路的張玉鳳,抓著女兒的手就往對麵屋走,累了一天,又跟老太太掰扯這麽久,太累了,懶得搭理這些人。


    關門前,還不忘撂下話,“要麽消停在這裏等到村裏分糧,要麽現在就滾回鄉下,不信你就試試。”


    這話她說的小聲,隻自家人能聽見,這家屬樓的隔音並不好,剛剛林奶奶的怒罵聲早就被左鄰右舍聽了去,這也是劉秀為什麽一直克製自己聲音、又說了那麽多狠話刺激林奶奶的原因,她得讓鄰居們聽聽,老太太是個多不要臉的人。


    林奶奶哇的一聲就哭嚎了起來,各種謾罵撒潑的對著劉秀,對麵卻不為所動,她罵的累了,在張玉鳳的伺候下睡了過去,並且發了狠,明天說什麽也得鬧她一通。


    林奶奶堅信劉秀是在故作鎮定,畢竟六年前她是怎麽把林冉帶走的,她現在都還記得。


    而對麵的房間裏,林冉正星星眼看著劉秀。


    本來被氣的不輕的劉秀看到女兒這樣看她,火氣消了不少,用力點了下她的腦門,“這麽看我幹什麽,在鄉下的那些委屈都挑著不重要的說,啊?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呢?還不從實招來。”


    雖然氣衝衝的話,林冉卻感受到了關懷,依偎過去,林冉撒嬌,“媽我看你剛剛好帥呀,咱以後就這麽懟她!我跟你說哦,女兒現在長大了,以後你不是一個人,我不拖你後腿的,你要有底氣一點,相信就是沒了工作女兒也能養得起你,何況有女兒在,這工作肯定丟不了,就讓她們去鬧。至於之前在鄉下的事情,真沒什麽啦,都過去了,我都想不起來啦。”


    之前跟鍾骨合作,林冉手裏的存款早就過了五位數,就算是兩個人被辭退,等過了兩年,改革開放,做什麽做不成?至於魏亦鳴和那些圖紙,首先她得保證自己過得舒心,才能考慮那些不是?


    聽著女兒的話,劉秀的臉色緩和下來,拉著女兒進被窩睡覺,至於隔壁屋的謾罵聲,權當做聽不到,反正該丟的人早就丟完了,隨她去吧。


    白天工作一天已經很累,回家又是生氣,又是吵架,劉秀累的很快睡了過去。


    *


    “蒼天啊,大地啊,石景鋼鐵廠要活活把人逼死啦,劉秀,林冉,你們兩個喪盡天良的畜生東西,有錢不給我治病,還要把我送回鄉下去,老娘把兒子養那麽大,為了個女人去死就算了,生下個女兒也隨了她那沒良心的娘,資本家的做派!有沒有人來管管了,要死人了啊!”


    鋼鐵廠辦公大樓前的空地上,一個打扮寒酸的婦人,跪伏在地,肩膀聳動,仿佛傷心到了極點。她的前麵是一個老太太躺在木架子上,此刻正在扯著嘴哭嚎,剛剛的話就是出自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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