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弈屈指輕輕一彈,頂級法器寸寸破碎。他道:“我就說你這個弓不行,你還不信。這下手裏空了,可以去給我拿種子了吧?”


    元嬰尊者出離憤怒,把上品靈石狠狠丟出去:“誰稀罕你這幾個臭錢!你以為我們化山宗是討飯的宗門嗎?說起上品靈石,我們有整整一車廂好不好?”


    白弈無辜道:“那不是很窮嗎?我們這一族裏,我是最窮的,但我也有一宮殿的上品靈石好不好?”


    元嬰尊者法器破碎外加心態崩潰,當場吐血暈倒。


    分神尊者臉色都變了:“閣下莫非是白虎神族?可白虎神族不是早就說過,除非天地傾覆,生靈塗炭,否則絕不出手參與世事嗎?”


    “神族的條款你要去問神君,我背不熟。”白弈抱起胳膊,“就算你說的是對的,那又有什麽關係?我喜歡蘇源止,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貓。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們欺負她就是欺負我,我當然不幹了。”


    分神尊者抱拳道:“之前都是誤會。既然如此,我化山宗,今後再也不會為難蘇道友了。”


    說完就想跑。


    白弈拉住他的衣袖:“等等,你說完就跑是不是太瀟灑了點?”


    分神尊者敢怒不敢言,勉強掛起笑容:“神尊,我已經發誓今後不再為難蘇道友了,你這又是什麽意思?”


    白弈的拳頭在他眼前無限放大:“你剛剛好像把我喜歡的人打吐血了,我回報一下。”


    分神尊者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螳螂,迎麵撞上了滾滾而來的車輪,在無可抵擋的大力之下,飛上天際,變成了一顆閃亮的星。


    白弈找了找剛剛為了打架不知道放到哪裏的花,撓了撓頭,最後抱起蘇源止:“花我下次再摘給你看,我們走吧。”


    蘇源止很想說不用了,然而吃撐的經脈阻止了她的話,隻能默認。


    另一邊,玄天眸覺得,如果自己日後成為大妖,要寫一部自傳,一定會提到今天這一天。


    如果妖怪的一生裏有什麽特別難忘的日子,玄天眸認為,這一天就是了。


    原本看著同為築基期的隊友打地鼠一樣打敗一群丹修已經夠驚心動魄,哪裏知道更驚心動魄的還在後麵。


    他暴力審訊丹修,得出來的結論跟手段溫和的蘇源止不可同日而語。


    從丹修口中,他得知這個研磨骨粉的地方是幾大門派跟妖族幾大世家聯合辦理的,但由於築基期結丹期的丹修實力太低,處於底層,不清楚具體參與的都是些什麽人,隻能提供一些模模糊糊的線索。


    他把這些線索都記錄下來,準備回到萬靈學宮交給更厲害的人去查。


    審出了這些,他已經覺得差不多了,禮貌性地又折騰了丹修們一遍,問他們還有沒有什麽需要交代的。


    丹修們唯唯諾諾。玄天眸直覺不對,硬是逼他們說了出來。


    這一說就讓他背脊發涼。


    原來,他們一到絕嶂山脈附近,就已經被化山宗的人盯上了。


    仙門盛傳蘇源止手上有蓋世秘籍,因此,他們幾個早就收到了命令,無論如何都要把蘇源止抓回去。如果抓不到,那得跟師門長老傳信求援,讓長老出手,留下蘇源止。


    他們在蘇源止拿著大錘敲暈第一個人的時候就已經把消息傳回去了,如今,隻怕門中的長老已經跟蘇源止碰麵了。


    玄天眸臉色凝重,他雖然知道蘇源止身邊有隻很厲害的白虎,卻不曾見過白虎對抗仙門尊者的樣子。食堂出事的時候,他還在學宮醫務室躺著。


    他想了想,覺得一個築基期去麵對仙門尊者是送菜,兩個築基期還是送菜,幹脆把線索往兜裏一揣,變出翅膀就往學宮的方向飛。


    不料才一飛出土牆外,就被人揪住了羽毛:“你這妖孽,是要到哪裏去?”


    玄天眸使出渾身解數掙脫,而他的招數都被那人輕而易舉化解,最後還是被喂了消融靈力的藥,倒提在那人手裏。


    他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是化山宗那三名元嬰尊者之一。


    尊者嘮嘮叨叨,說另一邊肯定得手了,他多收一隻孔雀,就當給門中的毒蟲加餐了。


    玄天眸臉都綠了。


    誰知在這個時候,峰回路轉,一名白衣少年搖著折扇攔在仙門尊者麵前,道:“叨擾,我是魔族外出做生意的店主。上一任店主給我留了個夥計,聽說那夥計偷偷跑到萬靈學宮做守衛去了,可能就是你手上的這一隻,能把他給我嗎?”


    魔族,一個武力上能橫掃仙門,卻偏偏沉迷發展工商業的神奇種族。


    時至今日,魔族的各種店鋪已經滲透各個角落,有靈石出沒的地方就有魔鬼係列店鋪,仙門也不敢輕易與之交惡。


    尊者權衡片刻,道:“你們魔族行走天下講的是道理,如今你得證明他就是你要找的夥計才行。”


    玄天眸心說要完,他做沒做過魔族店鋪的夥計,他自己最清楚不過。


    白衣少年比劃出一個手勢,他道:“這是魔族特有的咒術合約。”


    有一道模糊的線從他指間飛出,盤旋許久,終於繞到玄天眸身上,然後消散了。


    仙門尊者見魔線斷了,知道不是,正要鬆口氣,忽然想到:來這裏的學宮守衛隻有兩個,不是這隻孔雀,說不定就是蘇源止了。


    孔雀可以給出去,蘇源止萬萬不能。


    他把孔雀往白衣少年麵前一推:“沒錯,就是他!”


    白衣少年後退一步,擺手:“不好意思,是我弄錯了,你快把他拿走。”


    仙門尊者生怕轉頭就去找蘇源止,壞了他們化山宗的好事:“一定是他!肯定是上一個店主咒術不精,搞出這麽多麻煩事。”


    白衣少年搖頭:“我信任我的同胞,我找我的人,你捉你的妖怪。”


    仙門尊者更急了:“你這魔族,怎麽不聽人話呢?非要我逼你,你才肯收下嗎?”


    白衣少年聲音一沉:“如此,隻好一戰了。”


    仙門尊者正要拉開比鬥的架勢,就見白衣少年掏出一副葉子牌:“來,我們戰一場,誰輸了誰就把這孔雀牽走。”


    仙門尊者很久沒打過牌了,遲疑道:“要不,五局三勝。”


    “可以。”白衣少年發牌,“不許耍賴。”


    仙門尊者擼起袖子就上。


    玄天眸一臉夢幻。


    他這麽好看一隻花孔雀,怎麽就被人嫌棄了呢?


    作者: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貓


    ↑


    請問既可以耍帥又可以賣萌的大貓,你是不是有個對你影響深刻的朋友,它的主人是薛定諤?


    今天白天感覺心態有點崩,於是出門去貓咖給心靈充電。


    心靈電量滿格以後,我回到家,拿起手機看時間,仿佛看到了鬼故事_(:3)∠)_


    啊!我一定要努力碼字!擼過貓的女人絕不認輸!


    (小聲bb,和昨天一樣,如果淩晨兩點都沒有二更,說明今天又失去二更的能力了)


    第28章 談戀愛引發的心魔


    十分難得的是,白弈輸送完修為之後, 還記得蘇源止隻是個二十來歲的築基期小修士, 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給她消化修為。


    一般而言,仙門很少有這種強行給人灌修為的事情。


    一是因為人族壽命普遍不長, 五百歲在尊者裏都算得上資曆高的了,隨隨便便送人百年修為, 不是嫌修行不夠苦就是嫌自己命太長。


    二是因為灌人修為約等於毀人根基。畢竟每個人神魂和身體的狀況都不一樣,身體裏有了別人的修為, 經脈與丹田同樣會受到傷害。


    白弈能毫不猶豫灌下去, 是因為他已跟蘇源止前世布下神魂聯結。那個聯結, 蘇源止前世至死未解除,因而可以直接接納他的靈力。


    當然需要時間消化是在所難免的。


    蘇源止一邊懷疑著自己前世的智力水平, 一邊閉著眼睛打坐。


    白弈是司武之神,不論是行事作風還是人形的外表, 第一眼看上去都是鋒芒畢露的, 像是一柄寒光閃閃的劍。然而他的靈力則跟他平時的風格截然相反, 溫和得像是春日的微風, 輕輕拂過蘇源止的經脈,使她經脈的酸脹感一點一點消失。


    等到她的經脈足夠強韌後, 大半的靈力如同受到貓薄荷吸引的貓,朝她的靈台直衝而去,攔都攔不住。蘇源止早就預料到了靈台中的陣法會再次吸引走她的靈力,但真正看到一大半靈力都朝靈台衝過去的時候,她忍不住心頭一梗。


    之前都是一半一半的分, 現在怎麽可以一口氣吸走那麽多?


    這可是她出賣良心從大貓那裏接受的靈力啊!她付出了心魔有可能找上門來的代價,結果換來的好處她享受不到?


    蘇源止神識死死拽住靈力的尾巴,企圖再從靈台的陣法麵前撕下一兩根毛。


    自然是沒有成功的。陣法它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不光沒有放慢速度,反倒吸得更快了。


    蘇源止覺得自己好像騎上了一匹發了瘋的馬,被甩得神誌不清,連靈力什麽時候衝上靈台都不清楚。等她回過神來,靈台大半陣法已經被點亮。她的神識浸潤在陣法的光芒裏,十分舒服,比身體泡到了溫泉裏的感覺還要舒適。


    蘇源止享受得攤成一張餅,過了許久,才想起來自己似乎還有事情要做。


    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真的躺了下去,麵前是一望無垠的星空,背後不知道墊了什麽東西,又溫暖又綿軟,讓人躺著就不想起來。


    蘇源止攤了一會兒,忽然感覺肩上的觸感不太對。斜眼一看,一雙毛絨絨的大爪子正搭在她肩膀上,爪子最表麵的絨毛隨著晚風的吹拂微微顫動。


    蘇源止抬手拍了拍爪子的背麵,順便揉了一把。


    那對爪子便乖巧地立了起來:“喵,給你玩肉墊。”


    聲源就在蘇源止頭頂,而且她身下的墊子也在震動。


    蘇源止一下子彈了起來,發現自己剛剛就躺在大貓的肚子上。


    白弈睜開眼睛,委屈道:“你又生氣了嗎?我哪裏做得不夠好,你告訴我嘛。”


    蘇源止搖頭:“不,很好了。”


    假如一個人,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不顧一切來救她,願意白給她百年修為,願意想方設法討她的喜歡,那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她習慣了在所處的人際關係之中加上種種條款,然後估計每種關係之中,她需要付出多少。


    她與魔族老板的關係靠靈石維係,與萬靈學宮同樣如此。


    唯有如此,才能讓她感到安心。這是她被師門拋棄之後,或者更早,在家族覆滅之後,不自覺形成的自我保護。


    有一個人能不計得失對她好,反倒讓她很惶恐。


    按照她一貫的處事準則,別人給了她多少,她便該回報多少,不能貪婪。如此,便能坦坦蕩蕩說兩不相欠,能保護自己,讓自己免於很多麻煩和危險。


    她垂眸:“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前世那個人。”


    白虎坐起來,一雙與人形格外不同的大圓眼睛傻乎乎盯著她,格外喜感。


    他道:“我知道,看起來就像兩個人一樣。”


    “所以你到底圖謀什麽?我連她是什麽樣子都不知道,不可能變成你所喜歡的她的。”蘇源止終於問出了心頭的困惑,驀地覺得身上一輕。


    白白欠了白虎那麽多次,她漸漸覺得自己身上的債越來越重。白虎說他是來還債的,但蘇源止覺得,這個債,她收不起。


    此後便能兩不相欠了吧?蘇源止這樣想著,覺得心裏很空很空,似乎輕鬆過頭了,又似乎不是輕鬆,隻是一種難言的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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