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衛寒舟出京,京城人也開始暗暗期待狀元娘子到底是何等模樣,等著一月之後狀元郎回京之日帶娘子歸來。


    柳棠溪還沒來京城,她的芳名已經在京城上流官宦之家和平民百姓家傳開了。


    衛寒舟還在回衛家村的路上,此刻,衛家村卻是前所未有的熱鬧。


    早在衛寒舟在殿試上被皇上欽殿為新科狀元的那一日,這一屆狀元郎是誰的消息就傳遞了出去。而作為狀元郎的籍貫地,自是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


    衛寒舟在京城耽擱了幾日,所以他還在回京的路上,消息卻已經飛到了府城、縣城、鎮上、衛家村。


    衛老三和李氏剛從鎮上回來,看著門口裏三層外三層聚集的人,被嚇得不輕。


    “這是咋了,咋這麽多人?”李氏抓著外圈的一個婦人著急地問。


    那婦人顯然不是衛家村的,是來湊熱鬧的,並不認識李氏。聽李氏這麽一問,她立馬笑著說“來看狀元郎啊!”


    “啥?狀元郎?”李氏很是疑惑。


    不過,心裏倒是放鬆了一些,心想著,不是家裏出事了就好。


    說著,李氏跟衛老三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眼神中都透露著茫然。


    這時,一旁的一個跟衛老三差不多大的老者說道“看你們這樣子也是聽說了消息過來看熱鬧的吧?我跟你們說,這衛家村不得了,這家更是不得了。出了個狀元!”


    聽到老者的話,再看老者指的方向正是自己家,衛老三驚詫不已,咽了咽口水,問“狀……狀元?”


    “是啊,衛解元考中了狀元。”


    衛解元……這個稱呼他最近不知道聽過多少回,今日回來還有人在路上跟他打招呼,稱他為解元父親。


    衛老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激動地手漸漸抖了起來。


    “這麽多年過去了,咱們府終於出個狀元了,還跟咱們是一個縣城,一個鎮的,離得這麽近。真想看看狀元郎長得是什麽樣子,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一旁有人說道。


    “不在不在,衛狀元還沒回來呢。”後頭突然傳出來一個聲音。


    跟衛老三一樣,李氏也很激動,漸漸地,她回過神來,扯了扯衛老三的袖子,小聲問“孩兒他爹,他們說老三考中狀元了?”


    衛老三剛剛緊張地微微張開的嘴終於閉上了,顫抖著唇,說“是……應……應該是吧。”


    李氏眼眶一下子紅了,激動地抓著衛老三的衣袖不知說什麽好。


    “你咋知道他沒回來?”人群中有人問了起來。


    “他就是我們村的,我今日一早還見著他爹了,沒聽說他回來。”


    “啊,你竟是衛家村的,那肯定見過狀元郎,不知狀元郎長得……”


    那人正麵帶得意之色,突然,神色一變,說“咦,這不是三叔三嬸兒麽,你倆咋還在這裏站著,報喜的人在你家等著呢。”


    周圍人一聽這話,立馬看了過來。


    很快,衛老三和李氏前麵漸漸空了,眾人自動讓出來一條路,看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羨慕。


    此刻,柳棠溪正在家裏跟張氏周氏一起招待客人。衛老三夫婦回來倒是幫她們解圍了。


    上次衛寒舟考中解元時,衛老三家就已經熱鬧過一回了。不過,那一次衛寒舟還要參加春闈,大家也比較含蓄。這一次就不一樣了,衛寒舟已經考完了,且,還中了狀元。


    整個大曆朝三年才會出一個狀元。


    而他們府城已經幾十年沒出過一個了。


    不僅衛老三家熱鬧,衛家村也熱鬧,鎮上、縣城、府城,大家都在議論這件事情。


    從報喜的人口中得知,按照慣例,狀元郎在宮裏參加完宮宴就會回鄉,且現在已經在路上,衛老三夫婦沒再去賣糖葫蘆,衛大牛和衛二虎也沒去鎮上做活兒。


    也不是他們不想去,委實家中的客人實在是太多,柳棠溪妯娌幾個根本沒法應付。


    而且,他們如今即便是出去,也會被人圍著問東問西,幹不成活兒。倒不如在家裏躲段時日,等這事兒過去了再去。


    過了幾日,衛寒舟終於在大家的期待中回來了。


    回來後,他就被等在家中的客人團團圍住了。


    衛寒舟一一打著招呼。


    柳棠溪原本在東廂跟女眷說著話,女眷們一聽衛寒舟回來了,比柳棠溪還要興奮,全都急切地朝著外麵走去。


    柳棠溪反倒是落在了後麵。


    院子裏人很多,柳棠溪就站在東廂門口,人群後麵,遠遠看著衛寒舟。


    仿若是心有靈犀一般,衛寒舟的視線轉了過來,看向了在人群之外的柳棠溪。


    柳棠溪衝著他笑了笑。


    衛寒舟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接著,轉頭看向身側的人。


    接下來一整日,柳棠溪都沒能跟衛寒舟說上一句話。


    直到亥時,所有人都散去,衛老三家恢複平靜,衛寒舟這才回了屋。


    此時,柳棠溪已經躺床上了,且,迷迷糊糊睡著了。


    她已經好幾個月沒見著衛寒舟了,一直在家裏擔心著,生怕他出了什麽意外回不來了。如今見著他平安歸來,她那一顆漂浮的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整個人也沒那麽端著了,放鬆下來。


    她本想等著衛寒舟回來跟他好好說說話問問他京城發生的事情,可等著等著,卻不知不覺睡著了。


    衛寒舟看了一眼床上鋪著的兩個被筒,外側那一床折好,放到了櫃子裏。隨後,輕手輕腳上床,掀開了柳棠溪身上蓋的那一床。


    在被子掀開的那一刹那,柳棠溪慢慢睜開了眼睛。瞧著麵前的衛寒舟,她嘴裏嘟囔了一句“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


    柳棠溪又閉上了眼睛,不自覺地朝他懷裏鑽了一下,呼吸再次變得綿長。


    瞧著柳棠溪的小動作,衛寒舟抬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嘴角勾起來一抹淺淺的微笑。


    隨後,低頭嗅了嗅她發絲上的味道。閉上眼睛,在讓人安心的味道中慢慢睡著了。


    接下來幾日,衛寒舟一直都很忙,忙著跟族中人一起開宗祠祭祖告慰祖宗等等。


    不過,他假期有限,也不是個喜歡顯擺的性子,所以,三日後,此間事情全都處理好了。


    如此,衛寒舟也要收拾東西進京了。


    從穿進書中的第一日,柳棠溪就知道自己要回到京城去,她曾經也期待過。


    畢竟,她睜開眼的那一刻,見到的就是衛寒舟這個書中的大反派,且,這個反派看她的樣子像是想要殺了她一樣。後麵的日子,她一直過得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生怕惹到了他。


    她不想留在這裏,但也出於對衛寒舟的懼怕,不敢逃跑。


    可隨著日複一日的相處,她卻對他漸漸改觀,也沒有了當初對他的懼怕和討厭。


    如今回京的這一日真的要來臨了,她發現自己並沒有多少開心的情緒,反倒是多了許多不舍和惆悵。


    京城是個什麽情況她根本就不清楚,且,書中的男女主都在。


    原主欺負過女主,糾纏過男主,女主又順勢把原主賣了。


    不知道她去了京城,回了侯府,又會怎樣。


    她本就不是個非常聰慧之人,且又心軟,既不會像原主一樣,也不會像女主一樣。真到了後宅之中,豈不是要被人啃得骨頭都不剩?


    她真的隻想好吃好喝舒舒服服過完這一輩子啊。


    哎,這麽簡單的要求,怎麽就這麽難達到呢?


    一想到這些,柳棠溪頭都大了。


    這天晚上,衛老三問起來衛寒舟回京的事情。


    “老三,你哪日去京城?”衛老三問。


    “兩日後。”衛寒舟答。


    “這麽快啊。”李氏著急地道。


    “嗯,兒子的官職已經下來了,也定了上任的日子,若是回去得晚了,怕是會趕不上。”衛寒舟解釋。


    雖心中對兒子有很多不舍,但衛老三還是笑著說“嗯,那就兩日後離開,別耽擱了你的差事。”


    兒子如今可是朝廷命官了,好像比他們縣令的官職還要大一些,那日他都看到了,縣令給兒子行禮了。


    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如今是官身,衛老三心裏就非常驕傲。


    李氏也為兒子驕傲,可她此刻心中更多的是對兒子的不舍。


    一想到兒子此去京城不知什麽時候才會回來一趟,李氏眼眶一熱,低頭,悄悄摸了摸眼淚。


    再抬起頭來時,李氏看向了柳棠溪,說“老三媳婦兒,你們這幾日就收拾一下吧,到時候你跟老三一起去京城。”


    柳棠溪微微一怔,看了衛寒舟一眼,垂眸,點了點頭。


    衛寒舟側頭看了她一眼。


    因為衛寒舟和柳棠溪快要離開了,所以,一家人很是珍惜團聚的時間,說了許多話。


    等衛寒舟和柳棠溪回屋已經快到子時了。


    從那日衛寒舟回來,床上就隻剩下一床被子了。此刻,柳棠溪也沒糾結,很快就把被子鋪好了。洗漱了一番之後,柳棠溪鑽進了被窩裏。


    很快,衛寒舟也躺下了。


    從進屋起,兩個人就沒說話。


    直到躺床上許久後,柳棠溪發出來一聲輕歎,衛寒舟終於開口了。


    “娘子可是有心事?”


    柳棠溪一頓,抿了抿唇,說“沒什麽。”


    “可是……不想隨為夫去京城?”


    柳棠溪怔了怔。她的確對去京城有些心情複雜,但卻沒有不想跟衛寒舟去的意思。


    衛寒舟怎會有這樣的想法?


    前麵那些話沒法解釋,也不知該如何跟衛寒舟解釋,後麵這個的話,倒是好說。


    “不是,隻是想到過兩日要離開了,有些舍不得娘他們。”她說的是實話。


    剛剛在堂屋說話時,說著說著,她躲在角落裏悄悄抹了幾次淚。


    對於回京的煩躁是一回事兒,可眼下,想著即將離開這些熟悉的人,她心頭的不舍越發重了。


    衛寒舟輕輕應了一聲“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權臣的佛係嬌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研研夏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研研夏日並收藏權臣的佛係嬌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