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柳棠溪又看了柳蘊安一眼,隨後,帶著福平郡主和扶搖舒蘭匆匆朝著後門走去。


    一上馬車,柳棠溪的臉色就冷了下來。


    “去翰林院。”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王府的侍女。


    “我突然想起來有事要跟衛大人說。說完咱們就回去。”柳棠溪冷靜地說。


    “好。”


    到了翰林院之後,柳棠溪讓東升進去找衛寒舟了。


    “大人,夫人說有急事要找您,她就在外麵呢。”


    衛寒舟本來在跟謝琮禮商議事情,聽到這話,趕緊出去了。


    他們已經漸漸謀劃好了一切。這麽關鍵的時刻,柳棠溪還大著肚子,會有什麽事兒呢?想必事情應該不小。想到這裏,謝琮禮不放心,也跟過去了。


    說起來,這還是柳棠溪第一次在衛寒舟當值的時候來找他。


    衛寒舟知道柳棠溪的性子,輕易不會來找他的,想到如今的局勢,他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步伐也快了一些。


    一見衛寒舟,柳棠溪那一顆心終於落到了實處。看著他身側的謝琮禮,她也來不及行禮了,直接道:“剛剛我跟福平郡主在鋪子裏買東西,柳蘊安突然進來了,跟我們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卻突然低聲跟我說讓我帶著福平郡主逃跑。我不放心,就來找你了。你說她會不會有什麽陰謀?是不是在騙我?可我覺得她當時的樣子,也不像是騙我。”


    說完,柳棠溪看了謝琮禮一眼。


    謝琮禮很是震驚。


    衛寒舟微微蹙眉。


    太子和三皇子的舉動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今日一早,三皇子的確跟柳蘊安在一起,聽說三皇子親自去懷恩侯府接的她。


    而從懷恩侯府到三皇子府的話,最近的那一條路正好經過娘子的鋪子。


    當時三皇子定然跟柳蘊安在一起。


    所以,他們的目的是福平郡主。


    衛寒舟跟謝琮禮對視了一眼,兩個人湊在一起說了幾句話。


    很快,兩個人就商議完了。


    衛寒舟看著柳棠溪慌張的眼神,抬手把她臉上的碎發別到了耳後,盡量平靜地說:“別擔心,沒事兒的。你跟郡主先去京郊的宅子裏住幾日。”


    柳棠溪心頭不好的預感漸漸擴大了。


    “別怕,隻是去住幾日。爹娘他們也會去陪著你。切記,我不去接你,你不要回來。”


    柳棠溪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衛寒舟,你為什麽說這種話,你到底什麽意思?”


    “乖。”衛寒舟輕輕把她摟緊了懷裏。


    很快,又鬆開了。


    “爹娘還要你照顧,快走吧。”


    柳棠溪快速地眨了眨眼,把眼淚又憋了回去,甕聲甕氣地說:“好。那你答應我,一定好活著。你要是死了,我就帶著孩子改嫁。”


    沒想到,衛寒舟卻突然笑了,說:“娘子怕是這輩子也沒這個機會了。”


    瞧著他這副樣子,柳棠溪放鬆了許多。


    這時,另一輛沒有任何標誌的寬敞馬車駛了過來,柳棠溪踮起腳尖親了衛寒舟一下,在他耳邊輕聲說:“你一定要活著。輸了也沒關係,活著就好。我身上帶了很多銀票,到時候咱們逃到別的地方去。”


    “嗯。”


    “多吃些我種的果子。”


    “好。”


    馬車停下之後,柳棠溪轉身上了馬車。


    第94章 緊張娘子,為夫來接你了。


    換了馬車之後, 馬車裏的氛圍頓時跟剛剛不一樣了。


    福平郡主皺了皺眉。


    回想剛剛, 她跟哥哥說話, 哥哥竟然沒理會她, 還催促她趕緊離開。


    哥哥最疼她了,這是之前沒有過的事情。


    想到最近府中越來越嚴肅的氛圍,再想到她身邊越來越多的侍衛……她像是明白了什麽,神『色』大變,坐在那裏沉默不語。


    扶搖看著柳棠溪的眼淚, 似乎也懂了些。


    就連舒蘭,也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


    “三嬸兒, 咱們不回府了嗎?”舒蘭小聲問。


    柳棠溪在衛寒舟麵前表現得脆弱, 但眼下,麵前的這些都是小孩子, 她作為唯一的一個大人,得照顧到孩子們的情緒, 不能再這般。


    所以,她吸了吸鼻子,鎮定地說:“不回了,去莊子上玩兒,好不好?”


    舒蘭乖巧地說:“好。”


    莊子上什麽都有, 地方也大,她還挺喜歡的。


    柳棠溪他們離開後,剛剛他們坐的那輛馬車在翰林院附近停了一會兒之後,又繼續在京城轉了起來。


    看著馬車離開, 衛寒舟朝著謝琮禮行了一禮,道:“世子,開始了。”


    謝琮禮抬手扶了衛寒舟:“一起去見父王吧。”


    很快,柳棠溪他們就到了莊子上。


    然而,等待她們的,並不是好吃的好玩的,而是一個黑黢黢的洞口。


    柳棠溪瞧著自己院子裏的這個洞,震驚地看向了麵前的王府的侍衛。


    原來,衛寒舟讓她們來莊子上是要把她們藏起來。


    她還以為隻是來莊子避一避呢。


    由此可見,局勢已經非常嚴重了,衛寒舟怕是參與得極深。要不然,他們為何要躲?


    看樣子,柳蘊安沒騙她,剛剛的確有人想要綁走福平郡主。不用猜也知道,那個人就是三皇子。綁人害人的事情也就三皇子這種人幹得出來。


    而如今衛寒舟和謹王世子如此安排,恐怕,她最擔心而又最激動的事情要來了。


    不過,跟這些相比,她眼下更在意的是——


    這莊子是她的,她怎麽不記得這裏有個地道,這是什麽時候挖的,挖的時候動靜肯定不小,怎麽沒人來通知她?而且,這個地方離隔壁謹王府挺近的。


    不過,看了一會兒之後,柳棠溪又冷靜下來了。


    此刻不是問這些事兒的時候。


    “衛大人的親人呢,可有去接?”柳棠溪問。


    若衛寒舟參與極深,那些人抓不住她,會不會去抓李氏等人?


    “有。”


    聽到這話,柳棠溪放心地下去了。


    下去之後,卻發現裏麵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她原以為下麵會是『逼』仄狹小的空間,是無盡的黑暗。


    她還想著,下麵的日子必定不會那麽舒服。她也沒別想法,隻求肚子裏的孩子能爭氣一些,千萬別這時候出生,要不然就麻煩大了。


    可,從台階上下來之後,裏麵卻非常亮,甚至非常奢侈地用了夜明珠照明。


    這裏不僅有床,床上還放著被褥。


    柳棠溪『摸』了『摸』,被褥是嶄新的,而且很幹燥,想必一直晾曬。


    而且,不止一間,旁邊還有隔開的淨房。


    這地道可不好挖,看這樣子,準備了應該不是一日兩日了。


    真是會未雨綢繆。


    柳棠溪非常以及肯定,謹王那邊肯定幫忙了。畢竟,衛寒舟可沒這麽多錢,也沒這麽多人能做得如此。


    接下來,又有人送下來一些吃食。


    過了沒多久,衛老三等人來了,衛大牛和衛二虎也被接了回來。


    兩個侍衛留在了這裏,其他人都離開了。


    衛老三等人下來之後,都很困『惑』。


    “老三媳『婦』兒,這是咋回事兒啊,咱們為啥要躲在這裏。”李氏不解地問道。


    她剛剛正在過油,老三媳『婦』兒身邊的一個小廝卻說出了大事,把他們接了過來。接過來不說,還讓他們來了這裏。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柳棠溪也沒什麽好藏著的了。


    “這天,可能要變了。”


    李氏等人互相看了看,都歎了歎氣。


    “聽人說那起義軍都快打到京城了。”衛二虎道。


    衛大牛道:“最近來鋪子裏打家具的都少了不少。”


    李氏嘟囔了一句:“早就該變了,年年收那麽多稅,老百姓都要活不下去了。”


    衛老三這次沒再阻止大家說話,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沉沉的。


    他沉默了許久之後,開口問:“老三媳『婦』兒,老三也參與了吧?”


    要不然,為啥要在『亂』之前,讓他們都藏起來。可見,老三幹的事兒還不小。要是小的話,抓老三一個人就行了,不至於累及家人。


    可想而知,老三得有多凶險。


    若是成功了還好,若是失敗了,一切就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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