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迎雖沒真實見過,但她上輩子聽白清墨說過,京城的一些高門大族會養身手極好的暗衛。這幾人雖做侍衛打扮,也跟在馬車隨行,但王若迎覺得這三人一定是暗衛無疑了。


    刀疤臉被嚇得腿肚子直打顫兒,那三個人什麽動作他都沒看清。就算這些人不是宋家的人,那也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見過那幾個侍衛的身手,刀疤臉立刻認慫,他陪著個笑臉笑的像個二傻子。


    “原來是宋家公子,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兩位大人有大量……”


    “還不快滾!”宋傳代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打斷了刀疤臉的馬屁話。他眼神突然狠厲的瞪向刀疤臉,嚇得刀疤臉趕緊帶人一路小跑,還發誓以後一定不會在打宋家姑娘的主意。


    那媚氣公子可惜的歎了口氣,竟莫名其妙的嗔怪起宋傳代來:“唉,你們這珺安城也沒個新鮮玩意,好不容易逮到些土匪逗個樂子,倒讓你把人給嚇跑了。”


    宋傳代給了他一記眼刀,似在怨他用宋家的名頭在外招搖。


    王若迎在一旁瞧了好些時候,見兩人不再交談,便急急上前恭恭敬敬行禮:“多謝公子仗義相救,小女子莽撞用宋家名號做保護傘,還望宋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諒小女子這一次。”


    “嗯。”宋傳代隻淡淡的回了一個字,麵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王若迎能感受到他的平靜,不曾因她的過失而怪罪於她。


    王若迎鬆了一口氣,她還沒自信到和宋公子有過一麵之緣,就認為他會幾次三番的幫助自己。她對宋傳代了解不多,不想得罪他,凡事還是要禮數周全小心應對的好。


    ☆、夢魘


    “你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如此絕妙佳人對你道謝,你竟然無動於衷。”媚氣公子對宋傳代這種木頭性子很不滿,枉他平時費盡心思的教他,怎麽還是不討女孩子歡心呢?瞧把人家小姑娘嚇得,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沒想到我們這般有緣分,又見麵了。我叫趙玄莨,表字玉書。姑娘怎麽稱呼?”趙玄莨聲音更加柔和,他向來是個憐香惜玉的君子,怎能冷落了一個小姑娘。


    王若迎這才想起自己還未向趙玄莨行禮,她因自己的失禮而感到難為情,麵上微染一抹紅暈,趕緊衝著他行禮道謝。


    “小女子名喚王若迎,適才多謝公子仗義相救……”後麵的話王若迎還未說完,突被趙玄莨打斷。


    “唉,一句多謝太過蒼白,王姑娘不如就學那戲本子裏的橋段,以身相許可好?”他玩味一下笑,衝著王若迎拋了一個極魅惑的媚眼。


    王若迎尷尬的說不出話,知道這位公子有些隨性,但這玩笑開得委實有些過度。


    “表哥,你怎麽可以這般胡鬧,我要瞧瞧是那個狐狸精三番兩次過來獻媚……是你!”未等王若迎答話,邊聽馬車裏一女子聲音響起,邊說邊用手掀開車簾要去看個究竟。


    馬車裏的女子名喚湘兒,是趙玄莨的表妹,也是他納進門不久的妾侍。


    王若迎了然,見趙玄莨和她如此親密,兩人一定是夫妻。這位湘兒姑娘並非如傳言那般,是宋傳代從京城帶回來的妾室。


    王若迎現下更尷尬了,他隻不過是來道謝。想著表達謝意之後就盡早離開這是非之地,母親適才暈倒也不知如何了,她這顆心一直惴惴不安,未曾想卻被誤會和趙玄莨有什麽。


    她趕緊解釋道:“趙夫人莫怪,我和趙公子僅是一麵之緣,您不要誤會了!”


    聽了這話,趙玄莨的臉突然變得鐵青,突然沉聲糾正道:“王姑娘怕是誤會了,湘兒不是我的妻。”不是正妻,也不是平妻,那就隻有妾了。


    這話就像把鈍刀子直戳湘兒的內心,這是她不願意麵對的事實。


    現下,湘兒針對王若迎的氣勢全無,趙玄莨也沒了玩笑的興致,宋傳代在旁冷眼旁觀,四人相視無話氣氛冷清的讓人尷尬。


    良久,宋傳代出聲打破了這微妙的寂靜。


    “玉書,我們還要著急趕路。為了照顧湘兒已經耽擱了太多時間,若是再誤了我的大事,你便別想回京城了!還有,下次別帶女人,麻煩。”


    湘兒麵色更加難看,似乎很怕宋傳代,聽了他的話後乖乖退回馬車不再胡鬧。王若迎在旁聽著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若真計較起來,她也是給宋傳代添了麻煩的。


    趙玄莨這次也無二話,也並為出言維護湘兒的意思。他笑著和王若迎告辭後,便讓馬夫揚鞭打馬繼續趕路。


    王若迎鬆了一口氣,她趕緊跑回馬車上去查看甄氏的狀況,見她還在昏迷中臉色有些泛青,王若迎便有些急了,趕緊讓車夫趕路找個地方落腳。一行人在就近的一個小鎮客棧中暫住,請了郎中為甄氏看診,確定無事後王若迎這才放下心來。


    大夫給開了藥方,王若迎執拗的要親自煎藥,不是信不過劉媽媽,就是想自己為甄氏親力親為做些什麽。


    甄氏在晚膳時才堪堪轉醒,剛睜眼就拉著王若迎的手細細打量,確定無事後這才安定下來,由著劉媽媽服侍用了晚膳。


    出了甄氏的屋子,王若迎吩咐小二給她屋裏打上熱水,今天所經曆的委實讓她累的不輕,她現在隻想泡個熱水澡,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


    ……


    “二叔死了,我爹被人逼著還債!咱們王家算是完了!這讓我以後如何在夫家自處?那老鰥夫就是個色胚子,見天的納年輕的丫頭為妾。他若是知道王家落難,還不得把我休回家,好給他那些小妾騰地方。這些都是那個掃把星害得!若不是王若迎哭天搶地的要嫁白清墨,現在好了,不禁害了自己,更害了咱們王家!我真的是沒法活了……”


    靈堂上身著孝服的王若憐跪在靈堂前嚎啕大哭,惹得一旁披麻戴孝的王世榜微蹙了眉頭。


    “我瞧著六姐身體不適,便先回屋休息吧。這裏有我和大姐二姐瞧著就成,左右你是個嫁出去的侄女,也不用在靈前盡孝,我爹他不會怪你。”現在的王世榜已經是個俊秀少年,許是先死了四姐,又死了爹的原因,他的眸中沒有一絲少年該有的光芒,而是一片陰鬱的灰蒙。


    自己這般可憐之態,七弟竟然毫無動容,王若憐不禁咬了咬牙再也顧不上麵子不麵子,撲到王世榜的腳邊,拉著他的衣擺不停祈求道:“好弟弟,你可憐可憐姐姐。幫我爹,幫你大伯把欠的銀子給補上,我們大房已經把所有積蓄拿出來還債,現在是一分錢都沒有了。”


    王世榜任由王若憐死乞白賴的扯著自己的衣擺,麵上無波無瀾,平靜的像一麵鏡子。


    “祖父還活著的時候大伯和大伯娘就吵著分家,如今爺爺不在了,我爹也不在了,不如就把家分了。王家的一半家產你們用來還債,剩下的一半由我們二房三姐弟分了,大伯和大伯娘意下如何?”


    王若福和王若滿是出嫁的姑娘,本不應該得分家的家產。但王世榜堅持,便把兩姐妹也算了進去。


    裴氏在旁聽著,便不樂意了,扯著嗓子嚷嚷道:“我可不同意,現在王家已經被掏空個七七八八。分了那一半家產還不夠還個零頭!我不同意分家!一筆寫不出兩個王字,這錢你們二房必須幫著還!”


    裴氏的這話被姍姍來遲的甄氏一字不漏的聽在耳裏,她被氣得直哆嗦,怒氣攻心一口氣沒喘勻就開始不停咳嗽。


    王世榜姐弟三個見甄氏出來,趕緊上前去攙扶,王若福替甄氏順著背,王若滿招呼著人去請老郎中,王世榜責怪的看了眼劉媽媽,是在埋怨她讓甄氏出屋。


    “我娘她還病著,大夫說這病最怕見風,需要在屋子裏靜養。你怎不攔著點,怎讓我娘出來透風?”


    劉媽媽不敢言,隻低頭一個勁兒的說是自己失職。


    甄氏緩過勁兒來,拉著扯開王世榜扶著自己的手,快走兩步指著裴氏就罵道:“都是你們弄出的禍事,大伯交友不慎胡亂和人家做生意,在外邊欠了那麽多債,王家已經變賣家產填補窟窿。到最後你們還要巴著我們不放,你們自己的爛攤子你們自己收拾!”


    裴氏見甄氏這樣說,她自己心裏頭也憋屈,當王家的銀子全打了水漂,她心裏頭好受似的!


    “什麽叫我們自己的爛攤子,明明是王若迎那個掃把星把我們全家都克了。要說這件事也賴二叔,非要巴結那些讀書人,削尖了腦袋要把姑娘嫁給舉子秀才,後來怎麽樣?人家白知府飛黃騰達了,開始嫌棄咱們這些賤籍姻親。王若迎克的白知府無法升官發財,白知府就把這把火燒到了咱們王家頭上,為什麽會賠了生意,還不是白知府暗中搗鬼。要我說,活該那掃把星死了,不然還得連累我們!”


    裴氏緩了一口氣,又接著罵道:“還有二叔,若不是他帶回來個妾,瞧著王家落難便急吼吼的偷走家裏值錢的物件跑路,要是沒有這檔子事兒,那些物件變賣了也能值不少錢,咱們王家也不能亂成這個樣子。”


    “你……你……”甄氏被氣得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一時間,靈堂上亂作一團,王若滿扯著嗓子喊去找大夫,王若福讓丫頭婆子抬著甄氏回屋。也不知這時是誰說的,讓亂成一鍋粥的靈堂瞬間鴉雀無聲。


    “二奶奶,沒……沒氣了!”


    一直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王若迎心中像是堵了塊抹布一樣難受,她想喊“娘”但這嗓子就像啞了一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王若迎猛然驚醒,發現自己在小鎮的客棧內,汗水已經浸透衣衫。她蜷縮在牆角,適才那夢現下還曆曆在目。


    似真似幻!


    夢中所現,應是她病死後家中突發變故。是真的,還是自己的夢?裴氏說爹他帶回來個妾是怎麽回事?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好似沒有重生,又回到了那段悲慘的生活中。


    王若迎驚魂未定,突然睡意全無。她推開窗,瞧著月亮還高懸著,離天亮還有些時辰。


    她披了件外衫,想去外頭散散心。尋思著自己隻是隨便溜達溜達,不多時便回屋了,也就沒去喚采荷和采佩相陪。


    王若迎下了二樓,順著後門去了客棧的小院裏。本想尋個中意的石墩子小坐一會兒,卻未想到一抬頭就看到院牆上坐著個身著白衣的偏偏公子。他一臉警覺的看向院外,似乎在防備著什麽。


    王若迎突覺此刻出現在這裏不是時候,便想趁那人不注意時偷偷溜走,卻不想自己的動作被那人盡收眼底。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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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家


    “站住!”坐在牆頭上的宋傳代見有人靠近,邊立即從牆頭跳下,兩步並作一步,一晃神的功夫就到了王若迎麵前。當見人是王若迎,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你在這做什麽?半夜三更一個姑娘家在外招搖成何體統!還不趕緊回屋!”聽他的語氣,似乎是有些慍怒。


    王若迎眨巴著眼睛,宋傳代這是在訓責她麽?口氣怎麽像個長輩一般?


    饒王若迎忌憚宋家的人,饒是宋傳代對他有救命之恩。現下他這般高高在上訓責人的態度,也委實讓王若迎很不爽。


    “宋公子不也一樣在外招搖,還趴在院裏的牆頭上。不知這種行為,和那些梁上君子有何不同?”


    “你!”雖在這夜色下瞧不真切,但王若迎還是瞧見了宋傳代怒目圓瞪的樣子。不免覺得這心中舒坦,統共見過他寥寥幾麵,都是一副平靜無波的淡然之態,如今瞧著他惱火的樣子,倒覺得這人鮮活了許多。


    總感覺宋傳代的樣子,似是在裝給旁人看的。


    但見宋傳代不發一言,一直怒目瞪著她。王若迎心中有點發顫兒,尋思著自己適才說的話是有些不妥當,便想著自己要不要道個歉。


    “宋……”這宋字還沒說出口,就見宋傳代突然迅速朝她靠近,伸直了手臂要來抓她的脖子。


    王若迎嚇得慘叫,難不成因自己說了句挖苦他的話,這廂就準備殺人滅口了麽!


    “閉嘴!”宋傳代夾雜著怒氣的聲音再次傳來,王若迎嚇得趕緊閉嘴,因為閉的太急竟還咬到了舌頭,她感覺到口中有絲絲血腥味,但卻不敢張嘴發一聲。


    宋傳代的手還是伸了過來,不是去掐王若迎的脖子,竟是扯住她的脖領子狠狠一拽。王若迎頓覺有什麽東西從她耳邊擦過,視線中突然出現一根羽箭,那羽箭直直戳到了宋傳代剛才趴著的那麵牆上。


    王若迎瞪著雙驚恐的大眼,宋傳代顯然是沒有搭理她的意思。這廂剛想放手,那廂王若迎就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放。


    “那個……先別放,你在拉著我一會,我腿軟……”王若迎驚魂未定,腿腳有些發軟,若不是宋傳代還拽著她的衣領子,她怕是早就摔到地上了。


    原諒她沒見過什麽世麵,這莫非是傳說中的刺殺麽?


    宋傳代不耐煩的嘖了聲,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適才也瞧見了,有人想要我的命。和我在一起並不安全,你可要考慮清楚。”


    聽罷,王若迎的腿立即不軟了,趕緊鬆開手。


    宋傳代淡淡的瞧了一眼,隨即又是一抹冷笑。


    這笑聽在王若迎耳裏有些刺耳,但她還是勉強受了。她承認,自己是貪生怕死,重生之後她可是惜命的很。


    “宋傳代!不是讓你趴在牆頭好好當靶子麽?就因為你擅自行動打亂了計劃,所以我才沒抓到活口!還跑了一個!那毒婦做事向來幹淨利落,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逮到她的狐狸尾巴,現在可倒好,全完了!”


    趙玄莨不知何時搖著把折扇走進了院子,他衝著宋傳代就是一通臭罵,那把扇子就差打在他腦門上了。


    宋傳代現在心情很不好,但的確是自己的過失讓計劃全盤落空,也沒出言辯駁什麽。


    趙玄莨罵完心裏也痛快了許多,他是個爽朗性子,事情過了也便不追究。趙玄莨越走越近,他身後還跟著幾個暗衛,每個人的手裏都提著兩三個渾身是血的黑衣刺客。


    王若迎嚇得趕緊閉上眼睛,雖說兩世為人,但卻是第一次見這般血腥的場麵。她想離開這裏,可這腿怎麽都不聽使喚。她覺得隻要自己邁出一步,下一秒就會癱軟在地上。


    趙玄莨察覺到了王若迎害怕的情緒,便讓手底下的人把刺客都帶下去。


    王若迎在幾次深呼吸之後終於打起了精神,今天的事情太嚇人了,她得趕緊離開。


    “等等!”宋傳代的這一聲傳來,讓王若迎嚇得汗毛直豎。她現在腦子一片空白,真的被這大場麵給嚇怕了。她想也沒想的拎起裙子往客棧裏跑,現在她可顧不上什麽儀態端莊,隻想離開這是非之地。!


    趙玄莨笑個不停,轉頭問向宋傳代:“你做什麽,把人家小姑娘嚇成這樣,一聽你的聲音跑得比兔子還快。”


    宋傳代的臉黑的像鍋底,又嘖了一聲,現在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王若迎跌跌撞撞的跑回自己屋裏,她虛掩著門瞧了好久,見沒人追過來這才放下心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待早上起來時發現自己的被褥已經被冷汗打濕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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