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易的武學天賦雖高,卻不怎麽會教人,殷箏聽了他的指點,非但沒弄明白,反而更加稀裏糊塗。


    早知道如此,還不如答應讓聞澤來教她。


    正想著,房門便被人敲響,門外傳來聞澤的聲音:“開門。”


    殷箏起身去開門:“有事?”


    聞澤低頭看向殷箏的手:“他們說你的手燙傷了?”


    殷箏覺得這一幕隱隱有些熟悉,剛剛在醫館,趙學也以為是蒲佳媛燙傷了手,然後丟下病人,從看診的內堂跑出來。


    殷箏舉起自己的雙手給聞澤看,告訴他:“是瑞嘉被燙了手,不是我。”


    聞澤盯著殷箏白皙漂亮的手看了一會兒:“……哦。”


    殷箏挑眉:“不去看看她?”


    聞澤:“起水泡了嗎?”


    殷箏搖頭。


    聞澤別過臉:“那就不用看,左右就是漲紅一片,塗點藥膏過幾天就能好。”


    殷箏:“你怎麽知道?”


    聞澤:“她體質如此,冬天還好些,夏天根本不能用熱水洗澡,不然全身都會紅漲一大片。”


    “這樣啊……”殷箏如有所思。


    聞澤問她:“你打算讓我在門口站到什麽時候?”


    “你還有事?”問完殷箏想起來:“哦對,你今天去見王芊了,如何,可有問到什麽?”


    殷箏轉身走向窗邊,在窗前的矮榻上坐下。聞澤跟著進去,就看到窗外的光線透過殷箏的衣服布料,隱約透出殷箏圓潤的肩頭。


    天熱那會兒聞澤還見過殷箏穿蟬翼紗的模樣,蟬翼紗雖色重,但質地輕盈,垂落在肌膚上能很輕易地顯出輪廓來,所以他記得殷箏的手臂和腕子一樣比常人要細許多,還有肩背,裹著質地輕柔的蟬翼紗,單薄得仿佛稍微用點力就會被揉捏壞……


    許是受到賀嫻嬋那些話的影響,聞澤不自覺地跑偏了思緒,在意起了過往從來沒有在意過的一些細節。


    殷箏見聞澤呆站不動,拿話刺他:“殿下這是要站著向我匯報經過?”


    聞澤:“……”


    聞澤覺得,自己過去不曾對殷箏想入非非不是


    沒有道理的,就殷箏那張破嘴,不把他氣著就不錯了。


    聞澤坐到矮榻另一邊,將王芊所說的給殷箏複述了一遍。


    並在最後附上長夜軍趁衛十硯不在將軍府,在衛十硯書房後麵找到一籠鴿子的事情。


    “你說那些鴿子,會飛去哪?”殷箏問聞澤。


    聞澤:“幽州。”


    殷箏:“我也覺得是幽州。”


    聞澤習慣性懟她一句:“那你問我做什麽?”


    殷箏:“萬一你想的地方和我不同,咱倆還能打個賭什麽的。”


    聞澤心頭一動:“賭注是什麽?”


    殷箏瞥了他一眼:“我們想的都一樣,怎麽賭?”


    聞澤被殷箏這一眼看得有些口幹舌燥,他別開視線想了想:“那我們賭別的。”


    殷箏也想了想,唇角慢慢揚起一抹弧度:“好。”


    “先定賭注。”聞澤說。


    殷箏愣住。


    怎麽對賭注這麽在意?


    作者有話要說:聞澤:隻要賭注定好了,逆風我也翻盤給你看。


    ——


    看評論有小天使問蒲佳媛上輩子遇到什麽了會變成奸相,其實她什麽都沒遇到,就是性本惡,加上出身優越,從不低頭去看比自己低的階級才會這樣,反而這輩子遇到了變故,被重重阻礙,又嫁給和自己門不當戶不對的人,體驗到了人情冷暖,反而有了變好的機會。


    等寫完正文我安排個她上輩子的番外讓你們感受一下。


    還有還有,昨天發紅包的時候看到有一位讀者的評論被係統刪除了,我研究了一下,大概是因為昵稱太像手機號碼的緣故,小天使們發評論的時候記得看一下默認昵稱,有些好像會直接取用注冊的手機號碼,記得改掉哈,上網要注意信息安全


    ——


    然後是懺悔,我再也不亂立g了_(:3」∠)_


    嚷嚷著要十二點更新,結果連兩點都丟了(嚶擊長空)


    這章 繼續給大家發紅包,作為推遲更新的賠禮。


    最後祝大家六一快樂~


    第50章


    九月中下旬, 天氣逐漸轉冷。


    然而雍都城內卻越發熱鬧了起來,街上也多了許多來自四域以及域外的人, 其中有的是派遣官員及隨行仆役, 有的是趁此良機來雍都做生意的商人,因各地風俗有差異, 少不得會起些衝突或口角, 讓負責城內治安巡邏的南營衛兵忙碌不堪。


    過節巡視完自己在城東的三間鋪子, 又去買了些繡線以及茶葉,準備帶回去給逢年。


    她抄近路走過一條人煙罕至的小巷子, 才出巷子口,就見到了一輛外表樸素低調的馬車。


    過節隻當那是一輛普通的馬車,正要越過去, 那站在車邊的侍衛就攔下了她。


    “過節姑娘。”馬車裏傳來男人的聲音,同時車窗簾子被人掀開, 露出了一張看著英偉正氣的臉龐, 正是八月那會兒就來了雍都的肅東王。


    過節轉向馬車,臉上並無多少意外, 隻朝著肅東王屈膝行禮:“見過王爺。”


    過節本以為肅東王會直接向殷箏或太子提親, 因為無論上輩子的她成為了如何了不起的人物,這輩子的她都不過是殷府的一個丫鬟,有奴籍在身,她的去留還不是她的主子說了算。


    不曾想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肅東王並未在殷箏或太子麵前提起過節,也不曾上殷府拜訪, 隻私下裏多次來找過節,有時是和她說幾句話,有時是邀請她去茶樓坐下喝杯茶,聊聊雍都和肅東兩邊的風土人情,亦或討論討論生意經。


    因為態度和善,聊天的內容也正好戳中了過節的興趣,所以幾次下來,過節非但不曾對肅東王產生半點惡感,反而有些讚歎。


    明明兩人之間的身份差距在那擺著,肅東王可以不顧她的意願,逼她嫁給自己的兒子,甚至可以不是“嫁”,納為妾也無不可,讓世人來評價,多半還會覺得她一個小小的奴婢走了大運,竟能一步登天入了肅東王府,合該感激涕零才是。


    但肅東王沒有這麽做,他沒有因為過節的身份就輕視過節,也沒有理所當然地略過過節,去找殷箏和太子,更沒有挑一無所知的殷府下手強迫過節,而是先來找了過節本人,給予了過節充分的尊重與禮待。


    如此手段,難


    怪上輩子她與練啟明聯手才治理好的肅東,在他手下會這般井井有條。


    畢竟商人再重利那也是人,是人就會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尊,能站著吃飯,誰會想跪著。


    過節清楚肅東王這麽對她的目的,可還是無法對其產生半點惡感。


    “今日天氣不錯,荷香齋出了幾款新點心,過節姑娘可要隨本王一同去嚐嚐?”


    每次見麵,肅東王都是這麽邀請她的,她能拒絕,可拒絕之後第二天便又會遇見他,反而是答應了之後,能得幾日清淨,因此過節沒再拒絕過。


    肅東王說的荷香齋就在距離巷子口不遠的地方,不用走上大街,更不用擔心被人看見她一個殷府的丫鬟竟跟著肅東王爺上點心鋪子喝茶吃點心。


    可以說是安排得非常貼心了。


    過節感到舒適的同時,又不由得懷念起了逢年和肅東王的兒子練啟明。


    因為舒心歸舒心,那種一切都安排妥當的細致用心總讓她有種麵對同類的拘謹。


    反而是逢年和練啟明那樣不懂心機的,更容易讓她敞開心來相處。


    荷香齋被肅東王包了場,進去後一樓二樓都沒人,就連他們在雅間落座,端著點心茶水上來的,也都不是荷香齋的掌櫃或跑堂,而是肅東王府的人。


    過節細心觀察,發現今天和以往有些許不同,這次出現的侍衛和仆役,竟都是上輩子她在肅東王府見過的“熟麵孔”。


    更有一個兩鬢斑白的老嬤,在給她倒了茶後,稱呼她為“少夫人”。


    過節愣了愣,肅東王笑著道:“過節姑娘勿怪,李嬤嬤年紀比本王還大些,性子固執,即便和她說了這輩子你還沒答應要與啟明再續前緣,她也認定了你是肅東王府的世子妃,還記得你不喜歡別人這麽叫你,特地改了口。”


    過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上輩子她雖與練啟明有一腿,還生了三個孩子,但沒有正經過門,也不喜歡別人叫她王妃,所以肅東王府的人都叫她夫人,如今肅東王建在,練啟明也還沒繼位,還是肅東的世子,對她的稱呼可不就從“夫人”變成了“少夫人”。


    隻是過去幾次見麵,肅東王都不曾和她提過上輩子她與練啟明的事情,如今突然提起,是決定要切入正題


    了嗎?


    過節想的沒錯。


    肅東王這次沒有和過節談生意經,而是和過節說起了練啟明。


    “按說重來一世,也不一定非要照著上輩子的路走,你看上輩子本王不就被人暗算,‘急病逝世’了嗎,如今本王還活著,自然得先下手為強,好讓自己多活幾年。你上輩子也是因為一些不好的事情才會認識吾兒,本王能理解你不願重蹈覆轍的心情,隻是一碼歸一碼,你上輩子遭遇的苦難並非是啟明所為,甚至啟明也是因為沒了本王肅東大亂才會與你聯手,進而與你相知,難道他會因此覺得,自己與你的緣分是建立在他親爹的性命上頭嗎?他不會,他隻會覺得,你是他在困境中所遇到的唯一能與他同行的人。”


    過節放下茶杯,起身對著肅東王下跪行禮,言辭懇切道:“過節不願嫁於世子並非是因為遷怒,而是過節自己不願再相信什麽男女情愛,就算不是世子,是其他人,過節也不想嫁。還望王爺能放過過節,比起過節,一定還有其他女子更加適合當肅東的世子妃。”


    肅東王歎氣:“你們在一起時,本王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但本王知道,啟明絕對不曾做過任何辜負你的事情,是也不是?”


    是。


    過節知道這個答案根本沒有什麽好猶豫的,因為那個呆子太笨了,自己說不嫁,他便不娶,不僅不娶自己,也不娶其他人,連個妾都沒納。底下人送來孝敬他的女人,也是不到半刻鍾就能被他扔出府去,直到過節這輩子在殷箏院裏醒來,練啟明都沒有做過任何令她失望的事情。


    過節知道他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良人,甚至過節也清楚,自己看不上的並不是他,而是自己。


    一個自小就被賣身為奴的丫鬟,險些害了自己的主子後,被人買入那肮髒的地方,又曾做過別人的外室,這一切的一切,旁人可以當做還沒發生,她卻不可以。


    那些深入骨髓浸透她一舉一動的調.教,即便重生也還是無法從她身上割除,偶爾看見殷府那些管事小廝眼中色眯眯的眼神,逢年會生氣會發火,她卻隻會覺得自己惡心。


    肅東王見她不答,歎著氣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寬容道:“罷了罷了,既然你


    不願,本王也不勉強,來來來,試試這些點心,莫要浪費了。”


    像是擔心過節不自在,肅東王又聊起了過節喜歡並且擅長的話題,這才讓氣氛漸漸恢複正常。


    之後連續半個月,肅東王都沒有再去找過過節,過節也明白肅東王所說的“不再勉強”不是客套話,是真的不會再勉強她了。


    過節鬆了一口氣,同時心裏也感到了一陣無法言喻的空蕩。


    她的生活似乎還是和之前一樣,算賬,處理那些各地寄來的信件,籌備接下來的計劃,把生意一點點做大。


    偶爾還會帶著逢年從小門出府,去吃那些過於甜膩的點心,或買幾支漂亮的珠釵。


    直到有一天傍晚回府,她和逢年看見小門邊站了個高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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