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連忙說道:“是宮裏來人了,說是皇上宣您入宮,那公公就在那頭候著呢。”


    祁文府挑挑眉,皇上傳他入宮?


    他隱約猜到是為著什麽事兒,怕是瑞王那頭真找出了什麽證據來了,否則皇上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傳他入宮。


    祁文府摸了摸袖子裏的軟麵娃娃,想起蘇阮那天跟他說她“等不了”的模樣,理了理袖子淡聲道:“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


    宮裏來傳旨的人是祁文府的熟人,皇上身邊貼身太監周連的徒弟小秦子。


    往日裏宮中傳他時,大多都是隨便尋個小太監捎個信,這次居然直接讓小秦子過來,顯然是出了急事。


    小秦子奉命來國子監尋人,半晌沒找著,急的腦門上都冒汗了,見到祁文府施施然的過來時頓時上前急聲道:“哎喲我的祁大人,這都什麽時候了,您這是去哪兒了?”


    祁文府佯作不知的說道:“這是怎麽了?勞你親自出宮了。”


    “您可別寒磣奴才了,是有急事兒,皇上那頭還等著您呢,您趕緊隨奴才入宮吧。”小秦子上手就拉人。


    祁文府被他拉著朝外走,一邊說道:“出什麽事了,這麽急?”


    小秦子深深歎口氣:“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您趕緊,奴才路上邊走邊說。”


    第116章 跛了?


    馬車離開國子監後,走的極快。


    祁文府坐的倒是穩當,對麵身板兒瘦小的小秦子卻是被晃得抓緊了車窗。


    也不知道是碾上了什麽,突然馬車輪子震了一下,正在說著話的小秦子險些滾出去。


    祁文府連忙拉了他一下:“小心些。”


    等他將心有餘悸的小秦子拉著重新坐穩之後,祁文府才說道:“所以說,皇上急召我入宮,是因為瑞王府和二皇子的事情”


    “可不是。”


    小秦子一聽祁文府提起這事兒,連忙說道:


    “祁大人您可沒瞧著,出事兒那天他們入宮的時候,那鬧的可叫個驚天動地的,小王爺和二皇子鼻青臉腫,裕妃娘娘和瑞王爺就跟比誰哭的聲兒大一樣,氣得皇上砸了最喜歡的白玉硯台。”


    祁文府皺眉:“這事兒不是都已經解決了嗎”


    小秦子頓時努努嘴:“哪兒能啊,要真解決了,皇上還能那麽動怒”


    見祁文府不解,小秦子歎氣道,“本來皇上是想著各打了三十大板,又下令讓小王爺和二皇子一起禁了足,這事兒也就了了,可誰曾曉得二皇子那腿出了問題。”


    祁文府目光動了動:“出什麽問題了”


    小秦子壓低了聲音,像是被人聽到似的。


    “奴才聽說,隻是聽說啊,聽說二皇子那腿怕是不成了。”


    “小王爺打人的時候下手不知道輕重,結果給二皇子傷的太厲害了,太醫去診治之後,說是二皇子那腿就算是好了,往後走路也不成了。”


    見祁文府滿臉驚愕,小秦子低聲道:


    “太醫說,二皇子那腿有很大的可能會跛。”


    “二皇子為了這事砸破了太醫的腦袋,裕妃娘娘更是大鬧宣成殿,還驚動了太後娘娘。”


    “瑞王昨兒個夜裏得了消息之後,連夜就讓人抬著小王爺入宮負荊請罪,可是裕妃娘娘那不鬆口,說是要讓小王爺也斷了腿跟二皇子一樣,否則決不罷休。”


    小秦子說到後麵,深深歎了口氣:“這事兒還有得鬧呢。”


    “現在二皇子和小王爺各執一詞,二皇子說自己是無緣無故被打,瑞王府的人欺人太甚,小王爺又說二皇子是害他在前,他才被動還手在後。”


    “皇上為此動了大怒了,說是要嚴查此事。”


    祁文府聽得滿心愕然,他是知道宇文良郴打了宇文延,而且是那天也在梨園春外親眼看到。


    隻是他記得當時真正對宇文延動手的,隻有宇文良郴一個人,瑞王府的其他人哪怕膽子極大也不敢真朝著皇子動手,所以幾乎都隻是壓製著二皇子府的人,不叫他們出手傷了宇文良郴而已。


    宇文良郴是個草包沒錯,可他瞧得清楚,宇文良郴第一下打宇文延的時候,是避開了要害的,沒敢碰腦袋。


    照理說他就算真想教訓宇文延,也不該下那麽狠的手吧


    祁文府微眯著眼說道:“眼下瑞王還在宮中”


    小秦子點點頭:“在呢,瑞王和小王爺都在,二皇子也在。”


    祁文府看著他:“那皇上召我入宮做什麽”


    小秦子聞言看著他:“小王爺說,二皇子一早就想害他,還說二皇子第一次打他的時候,是因為在安陽王府裏想要故意損他名聲,被他反駁之後傷了臉麵惱羞成怒。”


    “小王爺說當時祁大人也在,尋您入宮給他作證呢。”


    祁文府:“”


    他嘴角抽了抽,突然覺得宇文良郴長這麽大沒被打死簡直是奇跡。


    小秦子見他神情,有些好笑,又有些同情。


    這二皇子和瑞王府鬧的不可開交,本來這事兒跟其他人沒什麽關係,鬧翻天了也是皇室自個兒的事情,可偏生宇文良郴一句話就把祁文府給拖進了渾水裏。


    祁文府入宮之後,若是幫瑞王府,就勢必得罪二皇子,可若是幫了二皇子,又一定會得罪瑞王府。


    兩不相幫吧,十之八九會兩邊一起得罪。


    到時候兩邊要是一起對付祁文府,那他簡直就是倒了血黴了。


    小秦子滿臉同情的說道:“師父讓奴才來接祁大人,就是讓奴才提前跟您說一聲,入宮之後也好應變,省的到時候被打的措不及手。”


    祁文府麵無表情。


    應變了有個屁用,入宮還是得幹仗。


    他想起這事兒的源頭,忍不住伸手狠狠捏了捏袖子裏的麵團兒。


    馬車一路疾馳入了宮門之後,小秦子就帶著祁文府下了馬車,直接朝著宣成殿後的東暖閣而去。


    等到了那邊門外時,周連早已經守在那裏。


    小秦子上前:“師父,祁大人來了。”


    周連瞧了祁文府一眼,那張老臉上露出些同情:“皇上在裏頭等著,祁大人跟雜家進去吧。”


    祁文府點點頭,跟著周連就朝裏走。


    等走到碧紗櫥外,快要入內時,他才緩了神情低聲說了句:“多謝周公公提點。”


    周連回頭看了一眼,笑了笑:“雜家知道祁大人這是受了無妄之災,能做的也隻有這點兒了,皇上眼下正氣著,你進去之後自己小心。”


    祁文府歎口氣,點點頭便收斂了臉上神色。


    周連伸手拉開暖簾入內:“啟稟皇上,祁大人到了。”


    裏麵安靜了一會兒,片刻後才傳來一道聲音。


    “讓他進來。”


    周連反身打著簾子,微躬著身子退到一旁,祁文府便直接走了進去。


    等到入內之後,他才發現暖閣裏滿滿當當的坐著好些個人。


    正上方是穿著明黃色龍袍,臉色不大好看的皇帝,旁邊坐著穿著朝服,一身華貴帶著九頭鳳冠的錢太後,和看上去妝容素雅,卻不失端莊氣度的皇後。


    往下左邊坐著的是胖乎乎的瑞王,此時正抿著嘴橫著臉,他身前跪著因為挨了板子咧著屁股,臉上依舊掛著青腫的宇文良郴。


    右邊則是坐著穿著宮裙臉色陰沉的裕妃,而她身前則是斷了腿、趴在軟墊上,滿臉陰沉的宇文延。


    暖閣中燃著檀香,中間的火爐子裏升騰著熱氣。


    祁文府感受著幾人隱藏在平靜下的洶湧,知道今天這事兒恐怕不能善了,忍不住伸手又捏了一下袖子裏的麵團兒,暗歎了一聲,這才上前。


    第117章 無妄之災


    祁文府上前跪下恭敬道:“微臣叩見皇上,叩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


    明宣帝瞧著祁文府時,麵色緩和了三分,開口道:“起來吧。”


    “謝皇上。”


    祁文府起身之後,就直接站在那裏:“不知陛下急召微臣入宮,可是有什麽要事?”


    明宣帝被祁文府問的沉了臉。


    祁文府是良臣,與他而言雖然年輕卻是肱骨,雖如今隻占著個國子監祭酒的官職,可是他自己心裏清楚是為了什麽。


    往日裏他喚祁文府入宮,大多都是為了正事,就算偶有閑適也是讓他陪著下下棋,可今日這事兒實在是讓人惱火的很,而且還覺得丟人。


    明宣帝開口說道:“朕叫你入宮,是為了問你一件事,安陽王妃壽辰那一日,你可是去了安陽王府?”


    祁文府點點頭:“去了,那日母親身體不適,我便代家母前去賀壽。”


    明宣帝沉聲道:“你當日都和誰在一起?”


    祁文府愣了下,像是不知道明宣帝問這個做什麽,不過卻還是老實說道:


    “臣去時無人同路,到了王府之後也沒與什麽人一起,後來二皇子和瑞王府的小王爺到了之後,才被邀著一同去了安王府後院賞梅。”


    “微臣不喜歡熱鬧,送完壽禮席間過半,就和安陽王告辭離開了王府,然後在坊間遇見了好友莫嶺瀾,跟他在茶樓裏逗留了大半個時辰,後才回了府中。”


    明宣帝聽著祁文府一五一十的交代,哪怕明知道時機不對,可卻依舊有些哭笑不得。


    他隻是問安陽王府中的事情,誰讓他把那天的行程也交代了幹淨的?


    這般老實做什麽。


    明宣帝知道祁文府的性子,倒也不再兜圈子,直接說道:“你應該知道二皇子和小王爺當街鬥毆的事情吧?”


    祁文府點點頭。


    明宣帝說道:“良郴說,那天在安陽王府的時候,二皇子曾經陷害過他,有意損毀他名聲,此事是真是假?”


    祁文府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宇文良郴。


    宇文良郴頓時張開嘴,因為缺了兩顆牙說話時都有些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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