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還是得和沈將軍說一聲。”阿楚邊吃點心邊說道:“上回我見著了,沈將軍的父母對你可真是不好,如今也該讓他們知道知道府裏誰是正經夫人了。”


    要是依阿楚的脾氣,若自己和沈源那般情投意合又經曆了那麽多,她是斷斷不能讓白婉有接近沈源的機會的,但想想這個時代男子三妻四妾的也正常,估計女子都沒有不讓丈夫娶妾的想法,她也就不多說什麽了,但是好歹也得保住自己的地位吧。


    “夫人要是早這麽想,那還有那邊那位什麽事!一個妾室,不知道伺候主母,反而擺著正室的樣子在外頭走動,真真是不要臉!”春杏忿忿不平地說道。


    “以前是以前,現在夫人可不是一個人,不為自己想也得為肚子裏的孩子著想吧!”阿楚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我也不是說人是非,據我觀察,白婉的目標可不隻是個妾室,她的野心明明白白寫在眼睛裏呢!”


    “她敢,她有什麽資格做將軍夫人!”春杏反駁道,“一個小人物而已!”


    阿楚搖搖頭,說道:“小鬼才難纏呢!你別看白婉這人柔柔弱弱的,論才情論謀略論見識都比不上夫人,但是有一樣,她的情商足以甩夫人八條大馬路!”


    “情商?”


    “你就看這府裏的下人就知道了,都知道夫人的身份,也知道夫人和將軍的事,可哪個不把白婉當做夫人?還有將軍的父母,雖然他們本就出身貧寒不介意白婉的出身,但是父母雙亡的孤女總是不詳的吧,白婉還不是把他們哄得服服帖帖,把她當自個兒親閨女一樣!再說沈將軍······”


    阿楚看了謝信芳一眼,說道:“我不知道夫人和將軍如今的感情如何,但是我覺得將軍斷然不是那般絕情的人。而且將軍若是要娶白婉,根本就不用等到現在。”


    “可是將軍讓她住夫人的院子,讓整天跟在將軍的身邊,讓她主持府裏的一切事物,若不是將軍對她有意,她怎麽能做這些呢?”


    “你怎麽知道是將軍讓她做這些的,而不是她自己要做的呢?”阿楚說道:“所以我說白婉這人厲害,沈將軍沒有接納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做準備了。其實沈將軍這人畢竟不是大家族出身,不知道大家族後院的齷蹉事,所以也就沒有太多關注。夫人身子不好,白婉能幫忙管事,沈將軍自然答應。在他身邊端茶倒水、出謀劃策,沈將軍還覺得委屈人家了呢。至於住的那院子,反正是空著沒人住的,白婉想住就讓她住著唄,沈將軍本來就覺得欠白婉的,這麽點小要求當然會滿足了。”


    事實上,阿楚說的還真是沈源的心聲。


    沈源答應了自己兄弟要照顧好白婉,那肯定是不能食言的,當然也沒想過要把她收用了,於是就把她當妹妹一樣照顧著。至於那一次的肌膚之親也純屬是個意外,他當時喝了酒回自己的房間,卻不想白婉在幫他鋪床,後麵雖然沒有出什麽事,但是白婉被他壓在了身下,而且她的裙子也不知為何竟然掉了,謝信芳和丫鬟進來的時候,他們正衣冠不整地在床上滾作一團。


    那之後,白婉自認為汙了名節,再不願嫁人。沈源愧疚之下,便答應照顧她一輩子。


    可是白婉沒有逼他娶自己,反而當沒事人一樣,在他身邊照顧著,從來也沒有做什麽讓他為難的事,多少讓他有些感動,也對她更加憐惜。而自己父母來了之後,她更是為他侍奉兩位老人家,在老人家怪謝信芳不能生孩子要他休妻另娶的時候,白婉主動和他說,願意為他生孩子,以後養在謝信芳名下便是了。


    沈源隻好答應,但是還是覺得對不起自己的結發妻子,那晚的婚禮是父母安排的,排場很大,讓他想起當初娶謝信芳時簡單的婚禮,也想起當初兩人的濃情蜜意,於是他陪了謝信芳一整夜。


    可是第二天,他才知道白婉竟然差點自盡了。父母怪他,他也很自責,但是白婉卻沒有一句不滿,隻是怪自己讓他為難。如此善解人意的姑娘,怎能讓人不憐惜呢?


    他知道謝信芳會難過,但是父母在這兒,他也不好讓父母失望,隻希望讓白婉早些懷上孩子,這樣父母抱孫子的願望也實現了,謝信芳也不用受父母的責難,將來孩子養在謝信芳身邊,日後就算自己在戰場上有個什麽三場兩短,她也有依靠了。


    沈源打算得很好,卻不知道他安排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首先是沈家父母,通過白婉的特意安排,沈家父母已經知道了謝家是如何看不起他們沈家,如何看不起沈源的。又聽說,不僅每次見麵都對沈源橫挑鼻子豎挑眼,還在官場上為難沈源,而沈源本有能力對付他們,但是因為謝信芳的關係隻能忍氣吞聲。


    沈父一聽這些就急了,他原本也是秀才,多多少少也知道官場裏麵的貓膩,但畢竟沒有當過官,知道的並不全麵,聽到謝家不但不幫忙還對付沈源,他便恨不得立刻讓沈源休了謝信芳。


    而沈母在意的則是嫁妝,白婉雖然是孤女,但是其兄以身殉國有功,得的獎賞以及白家原本的一些錢財可都歸了白婉,而且白婉沒有親人,白家那邊也不需要沈源照拂。如今白婉的銀子可都在沈府裏,白婉還拿出了一些孝敬沈母,並且一直說自己不會管錢,要是沈母願意幫自己管就好了。


    沈母自然是願意的,但是現在也不好那麽快就伸手,畢竟自己可是答應讓白婉當自己正經的兒媳婦的,這事還沒辦成,自然就不好說嫁妝的事了。想到這兒,沈母又想到謝信芳了。聽沈源說過謝信芳也是有嫁妝的,但是都用掉了。沈母就覺得應該是沒多少不然哪能用得那麽快,要麽就是謝信芳自己藏著掖著不肯拿出來孝敬自己。這麽一比,謝信芳更加比不上白婉了。


    實際上,謝母偷偷給謝信芳送過來的嫁妝不少,至少比白婉的多。而且在謝信芳他們困難時,謝母不知多少次拿自己私房接濟他們。當時沈源窮得叮當響,好幾次沈父沈母寫信要錢的時候,都是謝信芳拿錢給他們的,就連現在沈家在老家那房子和那些地,都是用謝信芳的銀子買的。因為怕傷害沈源的自尊心,這些都是瞞著沈源的。


    白婉將沈父沈母的心抓牢了之後,便想辦法在沈源身上下功夫。她知道沈源的心還在謝信芳身上,所以她也不急,她可以慢慢來。而且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她相信她和謝信芳在沈源心中的地位至少一半一半,她那一半是沈源對她的責任與愧疚,而謝信芳的那一半則是感情。不過在她看來,感情是最靠不住的,所以她對沈源根本就是手到擒來。


    隻是正當白婉誌得意滿的時候,她卻得知了一個不好的消息,這讓她心裏有了濃濃的危機感。


    不得不說,白婉挺有手段,她掌管沈家後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僅將下人都收拾的服服帖帖,連府裏大大小小的事都會有人經過她的耳朵。這不,謝信芳懷孕的事,她很快就知道了。


    而原因隻是因為謝信芳的膳食做了改動。以前謝信芳總是吃藥膳,近來卻突然不吃了,且要求飲食清淡,而且還交待了廚房許多她不能吃的東西。白婉因為一直防著謝信芳,所以她的動靜自然是比較關注的,這不,一打聽,才發現自己最大的敵人竟然不知不覺懷孕了。


    白婉左思右想,一時間也不由得慌了神。她如今最大的靠山是沈父沈母,但是沈父沈母最需要的還是孫子,而她能待在沈源身邊最大的籌碼也是孩子,可如今她還沒懷上呢,謝信芳就懷上了,這不是打臉麽。


    不過白婉很快就想清楚了,現在她沒懷上不代表以後懷不上,這不日子還短麽,於是她交待了丫鬟幾句,便去了沈父沈母的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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