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容無法,隻能挪著步子上前,拿起梳子對著楚玉荷的頭發梳起來,兩個人都非常的尷尬。


    阿諾抿了抿嘴,還沒開始說話呢,就發現自己的手被男人握在掌心,幹燥又火熱。


    阿諾轉頭,吵著虞彥歧勾了勾嘴角。


    原本她想借著讚禮者的身份,讓楚玉荷膈應一下,不過目前這樣也不錯。


    沉悶又冗長的及笄禮,連老夫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終於,及笄禮結束了。


    接下來就是開席了。


    眾人被引致旁邊的院落。


    六王爺落後一步,對著虞彥歧意有所指道:“皇兄對五姑娘可真上心。”


    虞彥歧點頭,“畢竟是自己的女人。”


    虞彥蕭看著他倆離去的背影,眼裏閃過一絲陰霾。


    女席上,阿諾自然與楚玉容兩姐妹在一桌。


    楚玉容看著一桌子的美食,一點胃口都沒有,她抬頭酸溜溜道:“有些人命真好,也不知道踩著什麽狗屎運。”


    她想起之前陷害楚阿諾與他人有染,結果賠了夫人又折兵,她怎能不氣。


    “但有些人想踩狗屎都踩不到呢。”阿諾反擊道,她舀了一碗雞湯,放在楚玉容麵前,“所以啊 大姐姐要好好養養,到時候才有力氣去東宮看我。”


    現在的楚玉容不足為懼,她絲毫不需要擔心。


    楚玉容眼裏的陰冷的一片,總有一天她要把楚阿諾狠狠地踩在腳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七妹妹,過完及笄禮,你就該議親了,不知道你喜歡哪家的公子?我可以跟太子殿下說說。”阿諾又給楚玉荷盛了一碗湯。


    楚玉荷一臉嫌棄,但是有了之前的教訓,她不敢再罵人了,不過讓她討好楚阿諾,她是做不到的。就算再得寵又怎麽樣,她楚阿諾終究是一個侍妾,太子殿下還真能聽她的話不成!楚阿諾真是異想天開。


    再說了,她喜歡靖峴哥哥,靖峴哥哥也一定是喜歡她的,等會她就和娘說去。


    “這個不需要你操心。”楚玉荷拒絕道。


    阿諾笑笑,沒有說話。


    突然,就外麵傳來了一陣尖叫聲,把眾人都下了一跳,接著就是下人們的呼喊聲。


    阿諾愣了愣,她放下湯勺,直接奔去了門外,那裏有一個小小的荷塘,上麵的冰也已經融化了,但是現在這種天氣,掉下去,肯定要養個十天半個月。


    剛到門口,阿諾就看到一個淡紫色的身影跳了進去。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蘇氏陰沉著臉吩咐道:“快去熬薑湯,準備熱水。”如果六王爺出了什麽事,十個平陽侯府都不夠抵命的。


    待人就上來之後,阿諾才看清楚,落水的是楚玉嬋。


    此時楚玉嬋正瑟瑟發抖地以為在虞彥蕭的懷裏,臉上因為受到了驚嚇所以很白,輕薄的衣裳把她玲瓏的身段給顯現了出來。


    跟在阿諾身後的楚玉容瞧見這副場景,堪堪站住腳,她眼裏迸出惡毒的光,她楚玉嬋一個庶女,怎麽能!怎麽能這樣!


    楚玉荷也在一旁剁腳,恨恨道:“不要臉!”


    阿諾下意識地看向虞彥歧的方向,恰好虞彥歧也看了過來,不過神色淡淡,讓人看不出什麽情緒。


    楚玉嬋很快就被送回了房間,下人們把虞彥蕭引到客房去換衣裳。


    因為有了這事,賓客們也不敢多待,就怕等會還有什麽殃及池魚的事情發生。


    蘇氏坐在廳裏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沈姨娘坐在下手,不過臉上帶笑,她就是過來要個說法的。


    楚玉容跑了進來,她尖叫道:“我不允許楚玉嬋嫁進六王府!”


    世人都知道她楚玉容被六王爺退婚,接著她的庶妹就進了六王府,這不明擺著在打她的臉嗎?


    楚阿諾成了太子良娣,現在連姨娘都孩子都可能進入王妃,為什麽身份低微,卻可以一飛衝天為什麽她要低賤如塵埃。


    不!她不要這樣!


    沈姨娘悠閑地飲了一口香茶,“現在不是你願不願的問題,而是看那位六王爺是個怎樣的想法,大姑娘可不能僭越了。”


    楚玉容氣的渾身發抖,可是她什麽都做不了。


    不到一刻鍾,虞彥蕭就派人過來傳話,說會為楚玉嬋負責,屆時娶了王妃之後,就會以側妃之禮把楚玉嬋給迎進門。


    楚玉容聽到這個消息後,愣在原地許久,恨不得現在就殺了楚玉嬋。


    那個女人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故意出現在宴席上,故意落水吸引六王爺的注意力,她心思怎麽那麽歹毒!


    “大姑娘,這可由不得你。”沈姨娘笑了笑,“說來說去,隻是你與六王爺沒有緣分罷。”


    “你!”楚玉容覺得自己要瘋了。


    與此同時,阿諾也聽到了這個消息,她挺好奇明天明天大街小巷會怎麽傳。


    畢竟楚玉嬋用了這個辦法來攀高枝,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來了。


    隻不過這些都與她沒有關係了。


    第二日一大早,露水還未消散,阿諾就坐著馬車從後門離開了,一路往城門方向駛去。


    太陽出來了,鬧市也逐漸熱鬧了起來,阿諾坐在馬車裏,也不免聽到一些閑言碎語,都是有關平陽侯府的。


    “那平陽侯府的七姑娘是腦子長在豬身上了嗎?外室女就不是人了?看把她嘚瑟的!”


    “那五姑娘還真是心地善良,要是我,我當場就甩她一個耳刮子,看她還狗眼看人低不。”


    “平陽侯府的五姑娘雖然是一個外室女,但已經是太子欽定的良娣,人家太子又喜歡,那楚玉荷又算老幾。”


    “姑娘,吃些包子吧。”冬月把剛剛買回來的幾屜包子放在桌子上,“咱們先走陸路,再走水路,不出十日,咱們就到江南了。”


    或許是因為近鄉情怯,冬月的話有些多。


    “一起吃吧,吃完好趕路。”阿諾把包子都分了。


    出了城門後,馬車便加快了速度,阿諾也不想耽擱太久,連中午的休息時間都省去了。


    一路上緊趕慢趕,終於到了碼頭。


    阿諾帶著麵紗,阿東便去找船隻,談來談去,終於相中了一個豪華大船,足足有五層樓那麽高,對此阿東驚訝了好一會。


    這幾日的天氣都比較好,下午就可以出發,在外麵阿諾不想委屈自己,所以出錢要了四樓的房間。


    不過秋杏貌似有些暈船,一上來就吐的天昏地暗。


    “吃點橘子吧。”阿諾站在甲板上,微風吹起她麵紗的一角,“這樣或許會好受一些。”


    秋杏抱歉道:“給姑娘添麻煩了。”


    “不礙事。”阿諾笑笑,“吹吹風會好一些。”


    “好。”秋杏心底微暖。


    而在頂層的樓上,一個陌生的男子眼神銳利,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甲板上那蒙著麵紗的姑娘,就像等待幼獸進入圈套的獵人般。


    突然,一直大鷹從空中盤旋而來,落到了男人的肩膀上,還親昵地在男子腦袋上蹭了蹭。


    .


    第62章 海風


    剛下過雨, 碧空如洗,濕鹹的海風輕拂,帶來暖洋洋的熱意。


    阿諾把窗戶關上, 冬月把廚房做好的糕點拿上來, 她有些懷念:“都大半年過去了, 不知道桐州那邊怎麽樣了。”


    桐州是宋氏的家鄉,也是阿諾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阿諾聞言笑了笑, “應該不會大變樣。”


    這時, 門外響起來敲門聲,兩個人具是一驚,冬月好奇道:“什麽事?”


    外麵的小廝立馬開口道:“這是五樓貴人托小的送過來的。”


    阿諾皺眉,她沉聲道:“無功不受祿,況且我也不認識五樓的貴人,怕是認錯人了吧。”


    “貴人說就是給姑娘的。”小廝繼續道, “您是阿諾姑娘吧。”


    “我不是。”阿諾回答。


    外麵沒有了聲音,許是回去複命去了, 阿諾自始至終都沒有開門。


    冬月有些不安, 她問:“姑娘, 咱們這是惹了什麽人?”


    阿諾勾唇淺笑:“難道就不能是大人物主動上來招惹我的?”


    不管住在五樓上的人是誰, 都是不好對付的。


    索性的是, 接下來這一天都沒有小廝再送東西過來。


    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阿諾幾乎都不出門,就算待在屋子裏,也甚少把麵紗給摘了, 她深知自己的臉有多招人。


    “姑娘,”冬月推門而進,她把剛剛熬好的粥放在桌子上,阿諾吃不慣船上的菜,所以冬月就借了廚房熬了一碗粥,“奴婢剛剛聽廚房的人說,屏州那一代因為這幾日連續降雨,所以導致周邊的各州都發生了水災,許多橋梁都塌了。”


    冬月說的時候唏噓不已。


    阿諾攪動著湯匙的手一頓,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南方水災要明年才發生,雖然南方多陰雨,但不至於會鬧到水災的地步 。所以那一場災難可謂是百年一遇,那時候百姓怨聲載道,還隱隱有流傳出不利於皇室的傳聞,虞彥蕭還借此機會南下治理水災,又得了許多民心。


    這輩子水災的事情提前了,阿諾心裏隱隱有些不安,也不知道虞彥歧知道這件事嗎。


    “傷亡多嗎?”阿諾又問。


    冬月搖搖頭,“暫時還沒有,隻不過那麽多人流離失所,也不知道這雨哪時候才能停。”


    “行了,好好下去休息吧。”阿諾失笑道。


    大船已經行駛到了第三日,因為突發大雨,恐怕行程會往後延。


    阿諾一大清早趁著新雨初霽,便走到甲板透氣,雨天困倦,這時倒是沒有什麽人。


    “阿諾姑娘。”一個輕佻的笑聲響起。


    阿諾全身緊繃了起來,事實證明,麻煩也許會遲到,但不會缺席。


    她回頭,看見一張陌生男人的臉,但是那雙具有代表性的桃花眼,讓人怎麽也不能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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