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阿諾輕輕開口,她沒想到會在這遇到秦翊川,印象中,她已經跟秦翊川很久都沒有見麵了。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都需要保持警惕,但秦翊川不會輕舉妄動,除非他不想活著離開東陵國。


    “好久不見。”秦翊川熟稔道,仿佛麵對的是一個多年的好友。


    “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永遠都不要見麵呢。”阿諾垂眸輕笑,眼裏是一片冰冷。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秦翊川那雙瀲灩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著阿諾,語氣曖昧道:“讓人心動。 ”


    如果是普通的姑娘,估計早就麵紅耳赤含羞帶怯了起來。


    “難道秦公子忘記了我的身份?”阿諾眉眼清淡,在這煙雨朦朧的天色裏,倒是有一番潑墨山水的味道。


    “在想突然想到了一首詩。”秦翊川母回答她的話,反而道:“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男人慵懶而低沉的嗓音再配上那一雙深情的眸子,念起這詩的時候,讓人有種聽了情話的感覺。


    “秦公子好文采。”阿諾扯了扯嘴角敷衍道,她看了看天色,估計等會又是一場大雨。


    “姑娘。”阿東看到一個陌生人,他警惕道:“快下雨了,咱們快回屋吧。”


    “知道了。”阿諾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轉身就走。


    秦翊川看著她的背影,嗤笑一身,眼裏閃過一絲光芒。


    剛進入船艙,淅淅瀝瀝的雨水又落了下來,越下越大,因為這場大雨,大船被迫靠岸。


    大船的老板為了彌補船上眾人因為下雨滯留於此的損失,特意叫了唱小曲的小倌過來助興。


    阿諾聽到冬月這麽說,回答道:“幫我回絕了吧。”


    “是。”冬月拿起木梳幫阿諾的長發綰起,梳了一個流雲髻,“今天用梅花白玉讚吧,好看。”


    阿諾用螺子黛描眉,都說女為悅己者為榮,但首先取悅的是自己。


    “要說這胭脂水粉啊,還是咱們江南的好,都說一方水養一方人,用江南的水養出了的美人兒那是頂好頂好的。”


    “慣會油嘴滑舌。”阿諾抿唇輕笑。


    但一旁的秋杏擔憂道:“可奴婢瞧見那秦公子不是會善罷罷休的人。”


    “至少目前他還是會顧及太子殿下的。”阿諾淡淡道,如果真到兩軍對壘的時候,那就不是簡單的個人恩怨了,這夾雜著家國仇恨的利益爭奪,阿諾也不敢保證虞彥歧會把她交出去。


    “行了,待雨停了之後咱們令擇船隻吧。”阿諾想了想便開口,“腿長在我們身上,我們想走他還能攔得住我們?”


    秋杏眼前一亮,“姑娘說的是。”


    晚上的宴會阿諾確實是沒有參加,不過隔著老遠都能聽到載歌載舞的聲音,好不熱鬧。


    冬月把木桶提進來倒入浴桶內,“姑娘,水好了,準備沐浴吧。”


    秋杏把花瓣撒進了桶裏麵,這是在外麵,隻能一切從簡。


    阿諾僅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寢衣,她聞言緩緩走了過去,明黃的燭火在她的臉上籠了一層光輝,明豔灼人。


    “你們先在外麵守著。”阿諾把衣服脫了踩入浴桶裏。


    嫋嫋升起的霧氣把她整個人熏得不切實際,阿諾攪動著水池裏的花瓣,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冷香,驚訝過後,阿諾轉身,看著熟悉的男人,用手搭在木桶邊,折騰出幾朵水花。


    她今天化了妝,再沾上水霧魔珠,有靡豔的感覺,特別是那一雙紅唇,嬌豔欲滴,含苞待放,無時無刻不在勾人。


    “這是哪兒來的俊俏公子呀~”阿諾的尾音酥酥軟軟,刻意撩著人,勾得心肝兒都發顫。


    虞彥歧一身黑衣,融入在黑暗裏,不過阿諾還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直白的讓她感覺到了冒犯。


    阿諾隻感覺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膚被灼熱的視線盯著而變得滾燙了起來,她不安的挪動著身子,嫵媚開口:“怎麽了?”


    男人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幾步跨了過來,伸手把有她從水裏麵撈了起來。


    阿諾驚呼了一聲,雙手下意識地摟著他的脖子,“你做什麽?”


    然而男人用實際行動證明他想做什麽。


    阿諾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就像一塊浮萍,任由自己在大海裏浮浮沉沉,燭火隨著男人的動作忽暗忽明,一半在光影裏,一般在黑暗裏,讓人看的不是很真切。


    微弱的低啜聲時不時從她的嘴裏溢出來,阿諾難耐地扭動著顫抖的身子,燥熱難捱。


    此時此刻阿諾的腦子裏已經是一片漿糊,都忘記問這個男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第二天一大早,阿諾醒了過來,隻感覺渾身酸軟得厲害,但是她一睜眼就看到陌生的床簾,愣了愣,不知道這是在哪。


    要不是因為昨晚虞彥歧過來了,她都要懷疑自己被綁架了。


    阿諾起身,看見旁邊有一套淺綠色的長衫。


    她正想拿起來一看,就聽到秋杏的聲音傳過來,“姑娘,您醒了嗎?”


    “嗯。”阿諾回答。


    “這都快晌午了。”秋杏打趣道,她把手裏的銅盆放在架子上,解釋道:“這是太子殿下的床,殿下昨夜就把您給抱了過來。”


    冬月也跟了進來,她抿嘴笑道:“殿下對您可真好。”


    阿諾點點頭,就不知道這樣的好能維持多久。


    穿戴整齊後,阿諾才跟著秋杏走出房間。


    方庸瞧見了,趕緊對著阿諾行禮,“五姑娘萬安。”


    “方公公。”阿諾也回了一個禮,“那日花豔一別,想不到現在才再見麵。”


    “沒想到五姑娘還記得老奴。”方庸笑道。


    “方公公是殿下身前的紅人,我以後可要仰仗方公公了。”阿諾恭維道。


    方庸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五姑娘嚴重了。五姑娘年紀輕輕就成了太子良娣,可謂是前途無量啊。”


    虞彥歧在頂樓,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精致的菜品,偶有海風吹來,掀起他垂在身側的衣袖。


    “妾身見過殿下,殿下萬福。”阿諾走到太子跟前,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


    虞彥歧懶懶散散地挑眉,嘲諷道:“規矩還挺多。”


    “回殿下,禮法不可廢。”阿諾笑道。


    虞彥歧輕嗤了一聲,“起吧。”


    “謝殿下。”阿諾起身。


    並不是她願意去循規蹈矩,而是周圍的宮女太監們都在看著,她不可能丟了自己的麵子。


    阿諾簡單吃了幾口後便隨意開口:“殿下怎麽過來了?該不會是專門過來陪我吧?”他衝著虞彥歧曖昧地挑眉。


    “聽聞南方有水災,孤就順道過來看看。”虞彥歧回答。


    “關於水災,我也聽過一些,我家鄉桐州也收到了不小的損壞。”阿諾憂心忡忡道,“不知殿下可有什麽良策?”


    虞彥歧抬眼看著她,“就不知道楚良娣可有什麽好計策?”


    “我隻是一個弱女子,從小養在深閨,哪知道這些。”阿諾用袖子掩嘴。


    隻不過虞彥歧的眼神太過複雜,阿諾一時間有些讀不懂,所以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就閉嘴乖巧地吃著食物。


    整艘船都是虞彥歧的,所以阿諾獨自站在甲板上也沒有人打攪。


    但虞彥歧隻是陪她吃過午膳後就消失不見,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總之神神秘秘的。


    入夜後,或許是早上睡的很足,現在倒是有些睡不著,於是她便披了一件披風坐在羅漢塌上麵,看著桌上的水壺發呆。


    突然窗戶被重力打開,一個黑衣映入她的眼簾。


    阿諾嚇了一跳,對上那雙熟悉的桃花眼,怔了怔。


    空氣裏還有幾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噓——”男人湊到她耳邊說道。


    阿諾心底厭惡,因為他的這個動作而被驚地失手打碎了一個茶壺。


    碎片掉落得一地都是。


    “秦翊川。”阿諾冷聲開口,你覺得你逃得了嗎?


    第63章 大海


    門外又刷刷刷地進來很多帶著銀色麵具的黑衣人, 他們手持長劍,眼眸冰冷。


    秦翊川絲毫不慌,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肆意道:“就憑你們這些人, 也想攔住我?”


    雖然對方有五六人之多, 但是秦翊川對上他們絲毫不在下風,可見秦翊川的武功有多高了。


    阿諾認得那幾個黑衣人, 是虞彥歧專門培養的影衛, 隨便拿出去一個都是以一敵百的存在。


    不過讓阿諾擔心的是,虞彥歧會不會有危險。秦翊川不可能這麽簡單的就闖了進來,他暗地裏一定做足了充分的準備。


    也不知道是誰把窗戶給踢翻了,夜裏的海風很冷阿諾身子顫了顫,隨即取了一件披風把自己裹緊,打算趁亂跑出去。


    突然一支箭破空而來, 直直朝著秦翊川的命門而去。秦翊川桃花眼微眯,輕而易舉的躲了過去。


    “喲, 這不是太子殿下嗎?”秦翊川對著站在不遠處的虞彥歧譏笑道。


    虞彥歧一身黑衣與夜色融為一體, 臉上還帶著未消融的寒霜。


    “原來南越國的七王爺喜歡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秦翊川扯了扯嘴角, 打斷伸手把阿諾給扯到自己這一邊, 但是響應他的又是刷刷刷的三支箭羽。


    而阿諾早以跑到了安全的地方去了。


    秦翊川眼裏閃過一抹寒光, 然後與虞彥歧不約而同地騰空而起, 刀光劍影在微薄的夜色中泛著冷光。


    兩個都是武功高強之人,所以一時間也分不出個勝負。


    在幾米之外的上空,兩個人已經過了幾十招, 秦翊川邪笑道:“所以太子殿下這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虞彥歧並未答話,而是手下的狠招越來越致命。


    “太子殿下這是生氣了嗎?”秦翊川堪堪躲了過去,但嘴上還是沒個把門的,他那一雙桃花眼灼灼地盯著虞彥歧,“楚阿諾,我要定了!”


    “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虞彥歧聲音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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