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君笑眯眯的說:“嬴判官,現在有一個重要差事,非你不可。”


    嬴政欣然自得的點點頭,心說我就知道,空缺的這個閻君的位置就是給我留的,今天也差不多了。唔,雖然沒有沐浴,但是穿了新內衣,適合聽好消息。


    “洛陽城隍被氣瘋了,這我們尋思著,洛陽城裏的死的權貴大多送到你哪裏去審,何必費事呢。你去當洛陽城隍,萬事由你做主,所有審判不必由人複查,直接通過。可以攜夫人上任,嗯……還要什麽?”


    “真的,除了皇帝直接扔帝鎮之外,剩下的事都由你做主。”


    “你不想去嗎?真沒有更合適的人了,獄尉可能都不行,鄧獄尉剛給我們上奏罵了司馬顒一頓。”


    “獄尉和城門校尉都是懶蛋!”獄尉的工作不算太麻煩,隻要按時入庫出庫即可,這也不用他們自己動手,有法曹負責這些事。城門校尉就更簡單了,隻要把在城門口鬧事的人都拍扁,就完美的完成了任務。


    始皇黑著臉聽他們勸解,無奈答應:“些許小事何必如此。我隻要施食蘆棚一間,鬼卒五百,謹慎順從的校尉二人,判官二十名即可。把現在的人換下來,既然城隍受不了,那些判官鬼卒也未必受得了。洛陽城城隍府中大小人員,祿米加倍。”


    他非常關注人間的消息,知道那是什麽樣子。死人超多!那些普通的士兵和百姓幾千幾萬的死去,十二三歲的男丁都被征召入伍了,他可不想被這些人累著。


    閻君們全都答應了。“考慮的真詳細!”


    “不愧是阿政哦!”


    “好的。加倍!”


    嬴政又想起來一件事:“人間殘酷,內子不可久居與人間,她要能陰陽兩界自由來往。她修煉了法門,可以慢慢飛。”


    朱砂痣閻君試圖偷懶,親自站起來:“我送你去上任。”


    竟然沒有人攔他。


    一切都準備的很快,在他回家通知呂雉收拾行李搬家的時候,閻君們點了兩個校尉:“貫高,霍光,你們兩個去保護贏城隍,點五百鬼卒跟隨,聽從差遣。”又點了二十名判官,隨他而去。


    蒙毅上前半步:“閻君,我想”


    “你帶一千禁軍暗藏保護。”


    閻君們竊竊私語:“這麽幹練的人太不好找了。”


    “他要是沒有野心,那就是稀世珍寶。”


    “你是不是傻?如果沒有野心,為什麽要幹練。”


    “事事難兩全啊。”


    呂雉也很幹脆:“好。”抓起紙筆寫了出門的原因和歸期不定貼在門上,打點了一個小包裹,抓著劍:“走。”


    人間修的是城隍廟,供奉香火酒食。


    城隍居住的卻是城隍府,府衙由陰兵修造,城隍本人有大堂二堂和書房、菜園、功曹法曹判官有班房,鬼卒也有居所。


    舊的人員歡天喜地的換崗回去了,新人有些迷茫。


    施食的棚子搭在門口,橫死的鬼魂們相貌雖然恢複到了生前最幸福的時刻,心理狀態卻停留在死時,吃了這塊被念了咒的餅,才會安心,恢複理智。


    司馬乂混在人群中啃著餅子,神情低落。被隨機分流到判官那兒,判官看了他的身份:“來人呐,把他送到城隍哪兒去。這人不歸我管。”


    司馬乂言辭激烈的要求城隍:“既然冥冥之中有神明,為何不殺掉司馬顒。”


    嬴政麵無表情的寫下:送至敵鎮。司馬倫也該遷至敵鎮。


    以他來看,連三分天下都做不到的皇帝不算是皇帝,臭不要臉的,虛尊自己,都應該送至敵鎮。正如閻君所言,你們不是愛打仗麽?單挑吧。


    過完年就是永安元年(304年),司馬顒的軍隊在洛陽大肆搶劫。


    二月廢羊皇後,廢皇太子司馬覃,立司馬穎為皇太弟。司馬穎和司馬顒專權。


    陰間司馬家收到了祭文祭品,卻不快樂。


    六月,司馬穎被逐,羊氏複位為皇後,司馬覃複位為太子。


    七月,司馬衷率軍討伐司馬穎,敗,司馬衷麵部中傷,身中三箭,被俘虜。嵇紹也隨軍北征,以身衛帝,司馬衷試圖攔阻叫人不要殺他,結果和他過去對楊芷母女、對司馬倫等人的情況一樣,壓根沒人聽。


    嵇康血染帝衣。右欲浣帝衣。帝曰:“嵇侍中血,勿浣也!”


    本該由所死之處的城隍負責判處,但當地的城隍和鬼差不堪重負,他一點幽魂飄飄蕩蕩回到了故鄉洛陽。


    嬴政饒有興致的看著他,長得比嵇康稍微差了一點點點,豐神俊朗,身上有種特殊的堅定和沉默:“忠臣啊。你父親的琴藝甚妙,你會彈廣陵散嗎?”


    嵇紹還沉浸在自己被殺的孤憤無奈中,雖然善於絲竹,卻無心擺弄:“你是陰間高官,我是人間平西將軍,不必獻藝。”現在誰有心彈琴啊!


    這話說的沒錯,嬴政細細的看了一遍他的生平,嗯,雖然他父親嵇康寧死不仕,他卻是司馬家的忠臣,無所謂,人各有誌。


    落筆寫下判詞:放了。


    這次羊氏和司馬覃又又又被廢,還胡亂湊了些祭品。


    太牢就別指望了,還能想起來祭祖就不錯。


    司馬懿祖孫三代四人,剛剛圍毆了司馬炎,連司馬炎本人都想毆打司馬炎。都迷茫麻木,這皇後太子被人隨意廢立,晉國的前途還有什麽可說的?雖然掌權的依次是自己家的子孫,但是國力經不起這樣消耗。


    曹操路過:“玩呐?”


    孫權路過:“玩呐?”


    這兩個字就能把他們家嘲諷的體無完膚。


    劉備路過:“鬥笠要嗎?”把臉擋上還能感覺好點。


    “要。”


    “一瓶酒一隻羊換一個鬥笠。”


    “這有點貴。”


    劉備:“你不會做,你們還出不去。”


    一時糊塗就買了,買完之後深深後悔。


    根本帶不出去,而且與其掩耳盜鈴一樣的戴鬥笠,還不如在家待著不出門呢。


    到了年底時,劉邦陷入迷茫中。劉淵自稱漢王,建立趙漢。


    “一個匈奴人,怎麽就跟我有關係了?”


    他還有另外迷茫的一點,嬴政真是神出鬼沒了,竟然到現在都沒找到他究竟在哪裏。要不是我還沒想好要進行什麽陰謀,如何從中餘利……差點就耽誤大事了!幸好還沒想出來大事是啥。


    司馬炎召見過劉淵,那人相貌堂堂談吐不凡,隨口恭維到:“漢朝將興啊。”


    眾人幫著他想了半天,原來是漢初時劉邦給匈奴送了三個宗室女作為公主和親,在那之後,匈奴王庭的漢姓就都是劉姓。


    帝鎮中另一個女人也很迷茫,劉淵的父親劉豹正是匈奴左賢王,正是蔡文姬的丈夫。這件事好像跟她沒什麽關係,可是又好像有那麽點關係。當年蔡文姬做左賢王夫人時,認得年少時的劉淵,那時候還是曹魏時期呢,後來隻聽說他很好學,文韜武略都喜歡,勇武且善於騎射。


    次年更亂,司馬顒、司馬穎、司馬越、司馬虓在混戰。


    那些死亡的小股軍隊還不知道自己死了,以為鬼卒們是突然出現的他人軍隊,大打出手。


    整個地府都成了加班地獄。


    嬴政一點都不開心,雖然蒙毅帶著兩千鬼卒前來增援,並留下常駐,還是很不開心。


    每隔半個月出門散步,非常治鬱。


    司馬家的人都不算是蠢貨,基本上每一個謀權的王,都算是年少有為,輕財重義,結交豪傑,好學不倦。


    上到閻君,下到鬼卒,都在等張方和這群司馬諸王死,鄧綏早早的給他準備了單間,高湯地獄也特意起了一鍋新湯,去各個牧場收集了羊腰子、豬腰子、牛腰子,不放蔥蒜也不洗,直接煮。


    等到年末時,司馬越贏了,司馬顒殺掉自己的大將張方向他請和,沒用。


    張方很凶狠恐怖,他身上一股濃鬱的黑氣,陰森恐怖,鬼卒們都有些畏懼,盡量克服情緒勇敢的衝上去,就被踹飛了。


    隻能遠遠的用鐵鏈子抽他,用弓箭射他,用拒馬陣圍困他並逐步收緊陣營。


    這人真的很可怕,將軍們搶掠城池算是慣例,挖墓也不新鮮,但他用活人當軍糧!


    呂雉建議:“我去請好友虞姬前來?”讓她帶著項羽來。


    嬴政瞪了她一眼,他的底線是兩個女人可以交往,項羽,滾。燒我鹹陽宮,挖我陵墓,要不是我埋的夠深,就和諸帝陵一樣被挖出來了。多虧埋的深,勞民傷財我也不管了,不能被人挖出來暴屍山野。那些盜墓賊隻求財,沒有誰會把墓主恭恭敬敬的清理幹淨,熏得香噴噴的,供在高台上供人膜拜。


    張方大吼:“除非郅輔到此,否則我絕不束手就擒!!要戰便戰,我舊部何在?”


    由於司馬顒隻殺了大將來表現求和的誠意,他的舊部沒有來。


    真是可喜可賀,減少了鬼卒們的負擔。


    嬴政遠遠的看著這群廢物,壓根不跟他談,一個兩個的被人殺了就要求城隍派人殺掉自己的仇家,這些人都在想什麽?他甚至顧不得鄙夷這些沒有糧草還要打仗的人!耕戰,耕戰,先耕地再去作戰!啊氣死,所有的俘虜都會成為自己的百姓啊!有時候真想把這些人抓起來,親自教他們怎麽做皇帝。呸,他們不配聽!


    “夫人,請。”


    別的鬼卒還在抓人,有人拉過來一個人:“郅輔死了!郅輔死了!”


    第150章 張方+司馬衷


    張方這個人屬實不一般,人間陰間都盼著他死, 官員和百姓也盼著他死, 最後被主公給哢嚓了, 感覺很是冤屈。生前有力氣的鬼死後也很凶猛,正是需要大量鬼卒的原因, 亂世時沒有幾個聽話懂事的死鬼,孔武有力的,蠻不講理的, 不尊王化的, 打砸搶的, 多得是。


    幾個窮苦百姓穿著破衣服,披著草簾子、穿著草靴子在殘雪中試圖翻找能吃的東西, 在屍體上翻翻撿撿, 試圖找到遺漏的錢, 或是還有用的東西。她才知道原來稻草還能保暖。“唉……”


    屍主也不是什麽有錢人, 那些有錢人現在早就被拔光了。綢緞衣裳好皮靴子都能拿去再賣錢,就連肥肉和蛆蟲都另有用處, 隻有那些瘦骨嶙峋的屍體才得以保全。這些搜尋食物的人像野人一樣, 蓬頭垢麵, 破衣囉嗦, 遲緩的走過陰兵和惡鬼的戰場, 毫無知覺。


    鬼卒們緊張且很有條理的圍攻他,城隍府中還打造了很多兵械,全都是用來抓人的東西。


    有一種從天而降的大木籠, 可以由會禦風飛翔的鬼魂拎起來去扣人,就像是用竹筐抓雞一樣簡單。隻要扣準了,固定住,在木籠外伸長矛進去,一頓亂戳,拒捕的鬼魂很快就能投降了。


    但是張方跑得太快,扣不住,他還趁亂撈了好幾下武器,最終搶了一根竹竿做武器。


    一丈多長、茶杯粗細的竹竿,不是人間的竹竿是陰間的。


    之前幾下撈的是人間的兵戈,手從刀柄、矛杆上穿了過去。陰陽兩界的東西可以並存在人間,但是人看不到陰間的東西,鬼雖然能看到陰陽兩界的器物,卻隻能抓住陰間的東西。


    嬴政帶著夫人站在瞭望台上,看著遠處的交戰,百人圍攻一人竟然隻能困住不能抓住:“哼。”


    呂雉袖著手憑欄而立,滿臉的溫柔端莊,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動手。有道是養兵千日用在一朝,阿嫣用金磚拍了人,從此之後形勢逆轉,扶蘇都不敢輕易摸她的頭,劉邦見了她都緊張。我的劍當眾出鞘,斬殺賊酋,會給我帶來什麽呢?凡事都有正反兩麵,好處是會帶來強大的威信,更加受人尊重,再吩咐別人去做事時他們會更謹慎順從,那麽壞處呢?壞處是政哥的心態可能會不太好。


    在地府無數的法門中,他隻能修煉嘿嘿嘿哪一種,吸收陰氣補全魂魄,別的都無法入手。能弄到手的金磚和禦劍都試過,不成。他的心胸足夠寬大,能留在地上,看著妻子禦劍翱翔,大殺四方麽?臣子常常以夫妻比喻君臣關係,那說的很對,夫妻也和君臣一樣,他會不會嫌我功高震主呢?現在不會,那麽在長久的將來呢?


    就曆史上的秦始皇來看,不會,他就殺過一個呂不韋還殺的很有必要。大將從不被猜忌問罪,因為他們的兵都被始皇嚴格而緊密的控製著,但我的實力誰都拿不走。


    說的簡單一點,展現實力會在這個尊重賢明和強者的地府提高地位,鞏固自己的地位……和一點點勢力,獲得擁躉,同時也有可能造成丈夫的提防和嫌隙。讓關係保持親密無間是戰後要做的收尾工作,或許可以像阿嫣那樣,柔弱善良且心慌?算了,我自己都不信。前夫的經驗不能套用,呼,真討厭。


    郅輔死了的消息傳來。報信的鬼卒大喊:“別打了郅輔死了!”


    “放屁!”張方壓根就不信,怎麽可能敢殺完我又被殺了呢?他以為他是司馬瑋啊。


    士兵們之前用拒馬圍困了他,這是一些大大的木架子,尖朝外,大木板上插著幾把刀,尖朝外,大木箱子上插著一些刀,尖朝外。


    然後圍著他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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