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武帝又問:那怎麽辦?


    達摩:練啊。


    第二個問題,梁武帝:什麽是第一義諦(最強最高)?


    達摩:無聖無賢。(不再與人比較)


    第三個問題,梁武帝:我眼前這誰啊?


    達摩:不認識。(不認得自己的時候,知道的隻是名字,認得自己的本性之後,誰還認一個名字?)


    秦王們聽記得這件事的人說完了三個問題,紛紛點頭,考慮到菩薩高僧們都罵梁武帝的源頭,簡單總結了一下:“素食者鄙。”


    “蕭衍初期已經上了神鬼名錄(節儉,法治,愛民,嘔心瀝血的工作),後來自己敗壞德政。生前死後成空。”嬴政:“我很想拿炸胡亥的油送過去,把他們父子都下油鍋,炸一炸。”


    莊襄王看著兒子:“那些油放了多少年?還不扔?”


    嬴政看了看身邊的美人:“夫人持家勤儉,不願意把油倒掉。”


    呂雉掩麵微笑:“總會有用的。”


    “長得醜人又壞的,還有一個高洋。”


    嬴政放杯子的時候手重了重。這高洋長得醜,他大哥看他像神經病,終日拖著大鼻涕。繼位後也以殺人為樂,除了不打李祖娥皇後之外,不論是皇後的親媽還是自己的親媽、弟弟兒子,都打。太後罵他他都威脅要給太後嫁給胡人,等到酒醒之後去向母親道歉,給婁太後舉高高,結果把她摔傷了。


    呂雉自斟自飲,恍惚間倒多了,溢出來灑在桌子上,她想起李皇後在喪夫之後的不幸遭遇,被丈夫的弟弟奪了皇位,殺了她的兒子,逼奸她,生下一女之後她殺了那女嬰,高湛打死她另一個兒子,又把她打到血肉模糊,丟進溝渠。她對別的皇後並無好感,隻是莫名的有些憤恨,想把高湛帶到自己的地獄裏來,讓他變成李祖娥好好感受一番。好氣!


    “婁昭君生育六兒,四個當了皇帝,同室操戈若此,唉。”我當時要是多生幾個兒子多好,一個個都扶做皇帝,總不至於落在別人手裏,死後援助也更多些。


    提起高家這些神經病,十分影響胃口。


    嬴蕩挺想把他們都找個峽穀扔下去,試試能扔多遠,不過這事不用自己頭疼:“阿政,給我一瓶藥,我再投胎一次試試。將來我統一人間,你也可以盡早加冕。”最好玩的是,如果我保留了秦武王的記憶,又開創了另一個國家成了皇帝,將來是把我軟禁在帝鎮中,還是直接恢複秦武王的身份,自由的溜達?


    始皇:“沒有了。”都尉一級有份例,留在閻君手裏的不多。他在籠絡人心,自然要厚賜眾人,看著有才華的官員求藥,就給。


    惠文王嬴駟從懷裏掏出一瓶:“獄尉給了我一瓶。”


    這位獄尉準備卸任歸隱,因為他能力太強,其他什麽名臣都比不上。名臣能提出主意,他卻能讓眾人暢所欲言,然後不偏不倚選擇最正確的方法實施。並且每次聽取意見時,不因為以往的功過得失有所偏頗。他所就任的火海地獄本來隻能賣賣烤芋頭,現在經營得當,不僅收入多,封鎖的也更加嚴密。選他做繼任者,提前送了一瓶讓他去散心,回來做好百年不能出門的準備。


    嬴蕩嘿嘿一笑:“父親~爹爹~阿爹~~”


    惠文王也受不了兒子撒嬌,立刻給了他。


    始皇不動聲色的在桌子下麵揉雞皮疙瘩。


    以前胡亥也這樣撒嬌,以前覺得可愛,現在真膈應。


    想想如今,秦王們的勢力依然比不上漢帝,現在已經有別的朝代的皇帝來稱臣工作,將來更麻煩,倒是安穩。


    宴會結束時,不僅交流了大量資料,還相約去聽莊子和列子講課。


    “有必要麽。”


    “有,太學為了調節人間的獸行,特意請二真人講道,城隍們兩三年一換崗麽,聽完的人都說身心舒暢。每次開課時,鬼門為之壅塞。”在鬼門工作的孝文王如是說。


    高氏皇帝們把當地城隍氣壞了好幾個,原本六十年一換崗的輪換製度,在這幾位皇帝的威懾之下,改成心態崩了就上到城隍下到鬼卒全部換一撥。鬼門上有限製,死掉的鬼可以劈裏啪啦的落下來,但比較強大的鬼魂通過時會產生些許的波動,一旦過多,鬼門會收緊到隻有普通鬼魂才能通過的程度。


    秦王們晚上睡在一起,從追憶過去,聊到了未來展望。從隻能有一名閻君可以出身秦王,到是否各朝都有這個限製?有!從王猛和諸葛亮已經是鐵定的候選人,說到閻君現在沒有打算離職的。


    秦孝文王拿自己玩梗:“好哇,好老的太子。”他是當太子到五十三歲,繼位三天就死。


    昭襄王覺得兒子有點討厭:“慕容德七十歲稱帝也不晚。”


    始皇看他們互相沉了臉色,迫於無奈的為祖父打圓場,抱過來兩尊機關兵人:“阿盈做了許多機關人偶送給我,原先沒地方放,現在都列在樓中,一百多個極為好看。”


    穿著睡衣,在席子上或坐或臥,撥動機關看著精致的機關小人揮舞戈矛不斷前行,發出一陣陣歡快的笑聲。秦王們不是都喜歡機關和木俑,但看著好玩。


    呂雉在窗外看了一會,心中難以置信:還沒完?你到底要在那裏睡?


    嬴政快活的說:“將來我要讓匠作監鑄造巨大金人,高三十丈,眉目手足都能動,立在閻君殿兩側,能走動、進攻!威懾天下。”


    昭襄王隻想問:“宣太後讓我問問你,你們什麽時候生孩子?”


    始皇臉色微沉,扒拉著機關上的手柄:“我們自有安排。”


    商量過了,一致認為現在還不是時候,獄尉看似清閑卻不能離開。雖然人間生的也是不想幹的魂魄,可是在陰間沒有血肉相連,就覺得生下來也和自己無關。生下來給誰?讓扶蘇負責撫養?再被他教的像他一樣心慈手軟、像他弟弟們一樣溫順無能怎麽辦?放在哪裏能把他和外界那些愚昧懶惰的普通人隔開?


    “又沒有皇位要兒子繼承。”


    “以後打算讓扶蘇繼任”


    嬴政微微一笑:“我還不覺得累。”


    第二天中午,嬴政禦風送他們下山。


    秦王們竊竊私語:“他能禦風,還叫我們爬山上去?”


    “小混蛋。”


    “太炫耀了。”


    不爬山上去怎麽能知道他住的有多高呢?這點小心思誰不懂啊。


    嬴政回去之後,滿屋子找呂雉的身影,沒找到,有些生氣,心說她是故意躲著還是回去了?不知道,去看會書。早就為休假期間準備好了一大堆要看的書。


    當初範縝一篇《神滅論》,認為人死後歸於虛無,沒有靈魂一說,所有提到靈魂的都是騙子,氣的蕭衍舉行大型辯論會,範縝一人獨擋,辯摧眾口,日服千人。不僅蕭衍死了之後被菩薩和高僧駁斥,範縝死了之後也很尷尬。


    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變成了鬼,這已經不是懷疑自己的事了,直接是否定自己。


    現在他很想知道範縝的新書寫了什麽。


    還沒看完,呂雉去她的地獄視察了一圈,回來了,悄無聲息的依在他身邊,一起看書。


    “十多年不見,你還好嗎?”


    嬴政:“哪有那麽久?”


    “我說的不是你呀~”眨眼。


    “哈哈哈哈”


    “陰間男人也能有身孕,陛下怕不怕?”


    “太掃興了。你下去。”


    呂雉躺在衣服上幽幽歎息:“昨夜我好好鋪了床,卻沒用上。”


    ……


    謝道韞的狀態近乎養老,每天早上泡茶,處理公務,下午讀書,教花木蘭讀書,入夜修煉,第二天早上起來繼續,也不買最新的辭賦看,也不去地府聽課,平靜安然。花木蘭負責管理她治下的鬼差、差派抓鬼魂回來和訓練,和父母弟弟在死後團圓了數日,又分別。


    謝道韞突然收到一封花木蘭的辭呈,辭呈上寫她現在想更進一步,大展宏圖,故而告辭。不由得大驚,現在的生活清閑安穩全靠花木蘭內外操持,雖然知道她有雄心壯誌,不會久居於這偏遠小縣,可是這也太快了,距離她最後一個熟悉的家人離世僅有十年。


    “花校尉,城隍請你去飲茶。”


    花木蘭就等著呢,一聽召喚就去了:“大人。”


    “你坐。”謝道韞烹飪香茶,從各個小瓷瓶裏取香料時就想清楚了,家人去世之後又在此效力十年,也不短了。花木蘭是在這裏幹的時間最長的將領,窮鄉僻壤人人都想逃離。我是心若死灰,隻想安然度日,她可未必:“木蘭,將來有什麽打算?”


    “聽說小地獄可以由人提出計劃,若可用,就能成立。”


    “是啊。唔?”謝道韞眨眨眼:“你有何打算?”


    花木蘭稍稍沉默了一會,以前在軍中要提防被人搶功,現在這主意若說給她聽,不知道是否安全。都尉平日裏嫻靜溫柔,生前也是個正人君子,不知如今如何。但有四十多年朝朝暮暮相處的交情,要瞞著她不說也有些說不過去:“您可知打仗為的什麽?”


    “為了攻城略地?”


    花木蘭搖搖頭:“搶錢、搶糧、搶娘們,另一方不想讓他們搶。”


    “啊?”


    花木蘭說:“若是為了攻城略地的,還稍好一些。”她生前死後讀書,那些為了搶奪城池和百姓的,大多會施以仁政,收攏民心,最起碼也不會縱兵燒殺搶掠。


    “我希望有一個地獄,能讓這些為了一己私欲,吃空餉、謊報軍情、掣肘、縱兵搶掠的將領全都扔進去,不給他們一兵一卒,讓他們交戰。贏的能吃到殘羹冷飯,輸的變成女人。”地獄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但還差一點。


    謝道韞沉吟了一會,覺得很好,這個範疇雖然和其他地域稍有重疊,但是也算是獨立的新項目。別看曆史上的名將不多,但千夫長以上的將領就能做到這些惡事,將來人也不會太少:“好啊,將來你做了獄尉,我去做你的法曹。”


    花木蘭一怔,臉上泛起微紅,心說:難道大人她喜歡我?就像郡城隍劉恒和他的判官一樣?


    之前因為被人贈了寶劍,過了二十多年見過那位郭夫人,相談甚歡,比試一番也覺得她不錯,缺點殺氣,此後成了朋友,聽說了地府中各種男男、女女的婚事,覺得很長見識。


    “做我的法曹?依然像現在這樣,朝朝暮暮?”


    劉恒雖然厚待竇漪房,卻又遇到一個和鄧通極其相似的人,相貌性格無一不像,老實本分循規蹈矩,令人心動。除了那判官本人之外,誰都知道劉恒對他懷有不一樣的心思。


    謝道韞愉快的笑了起來,這些年她教花木蘭讀書練字——花木蘭雖然識字讀書,但讀的不算多,她藏書千卷,一一拿給她看,給她釋意。花木蘭則教她如何練兵,講了最重要的一點,身先士卒的士氣!將領的威嚴,令人信服才行。雖然沒有挑明,但她真拿花校尉當自己的門生弟子,悉心教導:“好啊。你有章程麽?”


    她從懷裏掏出一卷紙:“寫的不好,有兩個字忘了怎麽寫。”那些筆畫繁雜,寫出來宛如墨疙瘩的字實在太難。


    茶葉已經滾了幾滾,正好可以喝。


    謝道韞拿著卷軸批改了一番,有一個詞不達意的成語,兩處語病,還有引用了一句古書中的名言沒寫錯,但是記錯書名了。竟然沒有錯字,可見很用心。


    隻可惜這份奏疏送到地府時,閻君們看了看:“時常有人提出要這樣的地獄,安排的各有所長,你們一起談一談。”


    有很多人提出關於新建地獄的構想,大部分都被否決了,像是肉店地獄、蜃樓地獄那樣一次通過的極少。上一個最無理取鬧的地獄構想是:讓罪鬼背書考試。


    提出建議的人是在太學屢試不過的笨蛋,他覺得背書難如登天,考試如同下地獄,就沒想到地獄中有一些飽學鴻儒。


    ……


    何戢打點行裝,準備和褚淵一起去人間赴任,為了這名額他們倆俯就鬼差的職位:“小英,她要是能留在陰間,你就把我的休書轉交給她,由她自去改嫁。實話告訴她,她被劉子業威逼,我也不敢弑君,我不怪她,但她索要男寵,又威逼褚淵,這恥辱我不能忍。”


    我當初都沒納妾!!她居然說男人有妾,她就應該有男寵,混賬話。


    何婧英隻有兩個小問題:“爹,我又不是她生的,我管她做什麽。”


    我是你在山陰公主死後納的妾生的。你不能因為我們倆作風有點相似,就弄混了這件事。我貴為皇後時也不曾威逼俊俏官員,都是三情相悅的。


    “替我送個信。不要收留她!”


    “你和褚伯父是不是……????”


    何戢看她滿臉跑眉毛,怒道:“他自有愛妻!不可胡說!別以為天下人都和蕭昭業一樣,自有君子。我近年來喜歡綠珠的笛聲。”喜歡到每周去聽一次的程度。


    何婧英在父親走後,也不管家裏的事,在織布之餘請饃饃鋪的廚子蒸了幾個形狀不可描述的東西,一對對的棗饅頭、一根根的長條饅頭,打包拿去探望丈夫。


    廚子:寡婦真可怕啊。


    蕭昭業接住丟進來的包袱,打開一看,頓時大笑:“你真風趣!”


    皇帝們遠遠的看到他舉起大饅頭,定睛一看,不由得在心中用各種語言笑罵。太胡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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