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惠在舅舅家坐了一會,二人的心情都很好。高高興興的吃了一盤橘子一盤獼猴桃,來代替美酒。當初她聽說楊堅篡位之後,隻恨自己不是男人,不能為舅舅報仇,沒想到丈夫和兒女完成了這件事。妙啊妙啊~


    竇惠:“建成穩重,世民文武雙全,活潑可愛,又愛撒嬌。平陽才略膽識過人。”對著舅舅吹了一撥好孩子們。


    宇文邕歎了口氣:“好啊,天下被外甥女婿奪取,總好過被臣子奪取。”


    “舅舅,咱們去看看楊堅?”


    “算了。逝者如斯夫,來跟我下棋。”


    皇後們去逛街購物了,人間的衣服風格突然變了,變得有點嫵媚。


    皇帝們私下裏也探討:“自從罷黜百家之後天下大亂。”


    劉徹一個勁兒的翻白眼,他認為獨尊儒術沒什麽不對,錯誤都是這些皇帝不行:“諸子百家時昏君一樣亡國。”然後複國,再亡國。“我認為這是信佛所致,你看古往今來這些信佛的帝王,那有一個不亡國?”


    劉備在旁邊抓著筐研究:“佛教沒傳入中國的時候你們準備怪誰?”


    扶蘇:“哈哈哈哈”


    劉欣:“我看這是吃飯所致,你看吃過飯的人都會死。”


    “哈哈哈哈”


    劉欣:“所以麽,嬰兒斷奶之後就該辟穀,吃肉和奶為生,你看匈奴人突厥人都是這樣。”


    “滾滾滾”


    劉秀慢條斯理的歎氣:“還是教育問題。他們倆對兒子一味嬌寵,養的心急,凡要什麽就必須要立刻拿到手。”


    劉備無視他:“你這筐修著費力,直接編一個新的吧。”


    扶蘇也努力無視了劉欣:“行啊,我去砍竹子。”


    孫權剛剛靠著鼎喝酒,現在被鼎上的花紋弄的背痛,隻能端端正正的坐起來:“我總想去人間大展宏圖,這些天夜裏夢裏都在想著該怎麽治理天下。”有點難捱,隻能釣魚解悶。


    皇帝們輕車熟路的告訴他:“去醫館找神醫,買幾碟大丸子吃,然後去青石山中修行,當年我們都以天下為己任,摸不著傳國玉璽就難受。”“你死了這麽久,還有這種感覺?”


    孫權:“嘖。對。”我永遠年輕。不像你們,老氣橫秋。


    第211章 李密+王伯當


    邢國公李密和赫赫有名忠義之名流傳千古的王伯當,關係極好, 生前總是互相追逐, 死也死在了一起。誓要同生共死的人很多, 發誓要給主公陪葬的人也有不少,真正能做到的——百分之一。


    因為現在是隋唐不是漢和魏晉, 在人們口中還算是正常的師生和君臣的關係,雖然生死不離難分難舍,絕不動搖, 李密做了錯事也要堅決跟隨, 跟著李密投奔瓦崗寨, 李密兵敗後王伯當放棄金鏞城去相會,李密降唐王伯當誓死跟隨, 李密降唐之後又準備造反, 王伯當苦勸不成, 決定與李密共存亡, 但人們隻認為王伯當是個忠臣。因為李密比他俊美的多,而且現在不流行搞分桃斷袖。


    (劉欣破口大罵:斷袖怎麽了!怎麽不提鄧通呢?怎麽不提韓嫣和李延年呢?我對董賢, 董賢對我, 都是情真意切, 你們這些人不懂欣賞美男子!對於令人仰慕的美男子, 隻做朋友不是很可惜嗎!!)


    二人死後不必再逃避追兵, 就安安靜靜的站在自己屍體旁邊,看著屍體被一群唐軍圍起來,這群士兵攥著人身上的箭, 拔了拔,又往下捅了捅。


    雖然知道這是檢查是否真的死了,但是看起來很像是在侮辱屍體。


    這也的確是一種侮辱。


    王伯當雖然死得其所,臉上也有些不太好看,看向李密:“先生,我所言不差。”


    他曾經是李密的學生,就在李密降唐之後不稱他主公,稱為先生。


    李密一言不發,之前做了邢國公,娶了李淵的表妹獨孤氏,似乎是厚待,但他不願屈居人下。王伯當苦勸他不要叛唐,雖然劉武周實力強大,竇建德王世充各占一方,好像唐朝不行,可是天下之大已經沒有適合人起家的地方了。每個郡都有了軍閥,有人屯兵據守,有人收稅,天下的英才大多被人網羅一空,還能有誰依附他、輔佐他?能去哪裏?當年瓦崗寨大好形勢,席卷半壁江山到最後落得個死走逃亡,現在還能如何?李密表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現在真的死了,有些說不出的後悔。


    忽然他睜大了眼睛。


    士兵把他翻了過來,拔出蘸著熱血的羽箭丟回箭筒裏,脫去他被射的滿是洞洞的狐裘,然後把手伸進了他的衣服裏、褲子裏,甚至還脫掉了他的靴子。


    難道這是要趁熱??


    震驚的看著,幸好隻是偷偷摸點之前的東西。逃難的王公身上也有金銀珠寶,也有值錢而不必要的衣服,甚至衣服上還鑲著金花珠寶作為點綴。


    “大冷天的,不白出來!”


    “咱們偏將能掐會算,真神了!”


    “好大一樁功勞啊!”


    唐軍的紀律雖然嚴肅,那也隻是不煎銀民女,不搶掠百姓,盡量不在敵軍的屍體腦袋上撒尿(今天真不會,太冷),不飲酒賭博,但在敵人身上摸摸,偷偷賺點小錢不在軍令的管轄範圍之內。


    頭上的紗冠已經跌落,但金簪還在,這根金簪引發了一場小小的推搡辱罵,很快其他人發現了更好的東西。


    殺了敵人的人有賞,找到敵人印信的同樣有賞。


    搶不上的人就去搜刮李密部眾身上的金銀、精致的革帶、馬上攜帶的馬槊、刀劍和輜重,最愛銀酒壺和做工精良的酒囊。


    沒趕上的人隻能望著小河裏的屍體歎息。“太他娘的冷了!”


    寒冬臘月裏出來設伏,多虧中了!


    李密徒勞的伸手阻攔,誰也沒能攔住,這群貧窮又勇猛的士兵竟然認為他會把金幣藏在褻褲或襪子裏,但他們的確在衣裳的暗袋裏找到了一枚玉印一枚金印。至於他的襪子和昂貴的軟底鹿皮靴,已經穿在了不同的兩個人腳上,取代了之前的舊襪子。


    “四郎,你說他們咋不戴金耳環呢?”最喜歡殺掉耳朵帶金環的仇人,金子是好東西啊,倆金耳環就能焊個鐲子,拽直溜是個簪子,掐一半是個戒指。


    “不是突厥人嘛。”


    “突厥人咋那麽有錢”


    “咋,周和隋都嫁了公主過去,不知道要陪嫁多少。還有劉武周給的,他不是稱帝了嘛,還號稱那啥可汗。嘖。”


    帶兵追捕他們的遊擊將軍笑嗬嗬的從兜裏掏出小木梳,梳了梳自己長長的大胡子:“別告訴將軍。”


    李密怒道:“這群賊兵,膽敢侮辱我!沆瀣一氣,軍紀渙散,唐朝的江山坐不穩。”


    王伯當不這麽看,他跟著李密離開長安時就知道是一條死路,現在死了一點都不震驚,還能安慰自己說自己預料的局勢果然很準。現在還是很平靜:“我看他們會很穩,上下齊心,很有誌氣。”將軍和手下關係親昵,大度的讓手下兄弟搜刮錢財,必然團結齊心。


    而你,是從變得小氣吝嗇開始丟掉了瓦崗寨,還沒有稱帝就開始吝嗇,賞罰不公……唉。


    那些軍心渙散的軍隊中,帶兵的參將和遊擊將軍、各種校尉,搜刮士卒搜刮來的東西,那才叫渙散呢。


    那些和他一同被殺的部眾遲疑的飄過來,互相低聲詢問:“這裏怎麽會設伏?”


    “我們死了嗎?”


    “這個,以後怎麽辦啊?”


    “主公?”


    “魏公?”


    “我們……會不會下地獄啊?”


    他們正在渡河時,兩側山上箭落如雨。


    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點點顧慮,就全都死了。甚至來不及摘下掛在馬鞍上的盾牌抵抗。


    李密憤怒的飄到旁邊去了,他實在想不明白,選擇通過這裏趕路是絕密的消息,怎麽會泄露?對方怎麽能知道提前在這裏設伏?我的計劃絕密,天下無人能知!


    不僅預料先機還嘲笑李密智商,帶了幾千人在山上設伏的盛彥師才從山上下來,在沒有路的山上下山時走快了膝蓋疼。手拿灰撲撲的皮鞭指著他們:“先把他的頭砍下來。砍李密就行了,王伯當這愚忠的家夥不用管。傳首京師,為我揚名。”


    既然人都說入土為安,那麽亂臣賊子自然是棄屍荒野,留著讓烏鴉和野狗啃的死無全屍,為後來人所諫——敢謀反的人根本不受這份警告。


    盛彥師回去之後因功受封為葛國公,徐世勣請求收葬李密,這都是後話。


    被殺死的鬼魂們隻能圍著自己的屍體歎息,哭泣。


    並非所有人都和王伯當一樣明知是死路還要去,等到死後也能無怨,他們想的是追隨主公建功立業,現在不明不白的死了,都有些憤憤然。


    “我們之中有內奸!”


    “對!要不然這人怎麽會知道我們行進的路線?”


    “這內奸變成了內鬼,我們要把他揪出來!不能白白送死!”


    “看看我們之中誰沒死,誰就是內鬼!”


    鬼魂們互相對峙,憑著記憶檢點到底誰偷偷跑了,忽然發現身邊的人都有些陌生:“你看起來好年輕!”


    “你也是!”“哪來的小孩?”


    “混賬驢球球,我是你二伯爺。”


    “你二…二伯爺?”


    人們發現身邊的多年袍澤都年輕了十到二十歲不等,有些認不出來。鬼魂聽鬼魂說話,會下意識的忽略掉對方的音色,隻能注意到語氣的軟硬和口癖。剛剛聽著沒什麽問題。


    熊耳山的山神聽到鬼卒匯報,撓撓頭:“死在地上的喂鳥,死在河裏的喂魚,問我幹什麽?哦,去通知城隍帶人來抓人。”


    冬天一般沒什麽大事,城隍們也在聚會。


    認為缺乏人手,就連最也嵇康勉為其難的報答一下閻君把地府治理的很好讓他能安心打鐵的恩情,出來了做了一個小縣的城隍。隔壁就是山濤。


    山濤當年寫奏本告訴過閻君,被翻到奏本之後,他就頂著敵鎮中其他丟官又被軟禁的同僚的‘你這個二五仔’的眼神回去官複原職——好熟悉的眼神啊。現在嵇康正在勉勉強強的來到他的領地做客,周圍的同僚們都溜過來聚會,可謂高朋滿座。除了文官武官之外,還有河神與當地的精靈。


    袁紹歎了口氣,他修煉多年有了一點點成就,但是地府缺乏人手,把他從山裏抓出來工作了。同樣隱居的白胡子老頭呢,因為沒有治理地方的能力,就安然無恙。


    有一隻稍微有些靈氣,正在踏入修煉的小鹿被收養在城隍府中,狐狸精就沒有這樣的好命,隻能住在門外,狐狸的味道太大了。這隻狐狸精還不能變成人形,在雪地上拚命打滾蹭肚皮,把自己洗的幹幹淨淨,允許進門了。


    他們在樹下賞梅,半座山的臘梅盛開,美不勝收,幽香又豔麗,旁邊嵇紹在彈琴,樹下還有一隻小狐狸與鹿共舞,可以稱為福祿舞,讓人情不自禁的寫了好多詩。一半歌頌美景,另一半嘲諷這個俗氣到不行的福祿舞的名字。


    突然有個鬼飄了上來,極其輕盈快速,這陣盤旋的山風直接把他吹了上來:“啟稟大人!熊耳山有伏兵李密被殺了!”


    “什麽?”


    “誰調兵我怎麽不知道?”


    “李密……唉我輸了五十匹布。”


    “我當初也以為他能贏。”


    官員們在山上風雅的享受冷風白雪和臘梅,鬼卒們在府裏做蘑菇燉凍死的野雞、野兔、野狼、獐子、天鵝,雜燴肉燉的噴香,再加上大量的蔥,其中一鍋把肉撈出去在湯裏倒上米,米慢慢的被肉汁煮熟,非常香濃。


    這也正是他們隻能遠遠的離開城隍府出來賞雪的原因,府邸太小,被肉香和騷膻籠罩了,牆外就是梅花也聞不到半點花香。


    判官們自覺主動的過來看鍋添柴,其他人換了衣服由校尉帶鬼卒去抓李密等人。


    這裏的東道主是袁紹,他特意叮囑鬼卒們:“別相信李密的話!對王伯當溫柔一點。”忠臣總是很受讚許,愚忠也是。


    李密和他的部眾還在爭論,每一個跟隨他的人的鬼魂都在這裏,百餘人一個沒少,全都死了。那麽是誰走漏了機密?


    王伯當一針見血的指出:“有人預料到我們的行動。”


    李密:“不可能。”


    王伯當:“雖然先生聲稱去洛陽,但誰都知道去那裏不合適。最合適的去處是去襄城投奔舊部張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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