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原速分發完書籍,回到位置:“開始吧。”


    趙飛燕穿的是飛天的舞衣,用半透明的皎紗做絲繩,從樹上一躍而下,懸吊在半空中,身上纖薄的絲絛飄飄,伴隨著舞姿變幻,真如淩空飄蕩一樣。隨即跳在席子上,正正經經的跳了飛天舞,妖嬈嫵媚,還在肚臍中塞了一顆金珠團簇的珍珠,伴隨著搖晃腰肢,爍爍放光。


    琵琶和笛子雖未經排練,卻配合默契。


    隨即是楊玉環,她不在樹下舞蹈,在山上清理出的高台上,折了許多花枝鋪的團花錦簇,頭上十二對金簪爍爍放光,胸口的瓔珞垂到大腿上,外披一件羽衣大氅,雖然缺了笛聲伴奏——李豫會吹,但要避嫌——手腕腳腕上的玉鐲金玲搖晃將,正如群仙雲集。


    跳著跳著,脫了羽衣,露出裏麵香白軟熱的素紗嬌軀,腰肢雖然比趙飛燕粗,卻更為動人,不諂媚,不風騷,隻是叫人心中激動難耐,恨不得……


    李旦情不自禁:“好一曲《霓裳羽衣曲》!”


    皇帝們都看的目不轉睛。


    李淵在被竇惠掐。


    李世民在被長孫皇後捏胳膊。


    李治當然沒被掐,隻是武曌的臉色好像馬上就要把楊玉環抓回去繼續織布。


    第280章


    李適的皇後王玉看到祖宗們都被醋意熏天的皇後或偷偷掐,或用力捏, 心裏就悄悄的鬆了口氣。她和皇帝極恩愛, 剛來時沒見到皇帝們, 有點擔心他們感情不好,顯得自己感情好的帝妃過於特立獨行。


    這一輪舞蹈對戰結束後, 趙飛燕挑釁的看著楊玉環,她雖然更為肉感,但自己……劉驁你不要這樣色與魂授!不就是胖子嗎!你旁邊有個胖子!


    豐盈的、胸大腰細屁股翹的性感遠勝於骨感的美人。趙飛燕美則美矣, 卻不如楊玉環的視覺衝擊力, 那種玉體撲麵而來的感覺。


    劉盈也看呆了, 滿大街露著酥胸的婦女數不勝數,可是這種單純和欲望並存, 似仙子似魔女的、含而不漏的豔舞, 這可是第一次見。趙麗妃真的不如她!回過神來, 把手伸進扶蘇的袖子裏, 在他手腕上掐了幾下,小聲問:“很好看嗎?你都看呆了。”


    扶蘇被掐痛了:“你也看的入神, 還說我?等我一會掐回來。”


    投票的小車正在扭動機簧。劉邦掏出兩枚突厥金幣, 一個筐裏放了一個, 理直氣壯的問:“誰反對?”管他什麽肥的瘦的, 你們就不愛五花肉麽?


    誰反對這個啊。


    扶蘇在袖子裏摸了半天, 掏出一個金耳勺,還有一串占卜用銅錢,想了想, 還是銅錢的寓意更好一點,毫不避諱的擱在寫了楊的小筐裏。


    趙飛燕氣呼呼的說:“咱們倆的交情算是完了!”


    扶蘇:有交情嗎?


    劉盈掏出一塊小玉雕,一塊羊脂白玉,他正試圖以此刻一個繈褓中的嬰兒,現在剛摳出一點雛形,選了趙飛燕。


    趙飛燕氣的發狠:“你又不是皇帝,我說了讓皇帝來評選誰跳的更好。”


    “人家雖然不是皇帝,卻差點當上太子。現在也是閻君之子”


    眾人笑了起來,扶蘇大概永遠都沒有繼任的可能性,顯然他爹永遠不想退位,現在也有了永遠不退位的可能性。


    扶蘇微微有些驚訝,這些人怎麽會知道……算了,如果是劉邦去閻君殿裏見到我父親,別說是隔著麵具,即便隔著屏風也能認出來。坦然道:“這正是人子的心願。”


    李治在旁邊點頭附和。


    劉邦掩麵:“多乖的扶蘇啊,和阿盈學壞了。”


    劉盈捧著臉,露出震驚的表情,充滿惡意的賣萌:“哇,是嘛,原來應該這麽想啊。”我為什麽不這麽想呢?你猜我為什麽不這麽想呢?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呀~


    其他皇帝們先是鬱悶的看了看兒子,又尷尬的看了看父親。


    竇惠打破這份尷尬,晃了晃手裏的玉佩:“真的?隻有皇帝才能選?我們都覺得趙皇後更清雅俏麗。”


    趙飛燕鬱鬱的想,以前我是妖豔多姿的那個,現在就剩下清雅了……“當我沒說。”


    投票結束之後,沒有立刻計數,還有第二輪投票。


    眾人心中估算,投趙飛燕的多有家眷,還是恩愛夫妻,投楊玉環的大多桀驁不在意妻子是否吃醋,或是光棍一人。如此說來,大概還是前者的勝率更大。


    趙飛燕要拿出殺手鐧:掌上舞。


    她搬上來一個小小的銅盤,一看爭豔鬥彩敵不過楊胖子,立刻把自己的狀態調整成清純美少女,還帶點天然的羞澀,勝過唐代胖女人的酒暈妝,嬌羞滿麵:“你們都知道我最善掌上舞,不知道誰肯為我捧盤?”


    楊玉環心中暗恨,當前這件事,事關她以後還會不會受苦,以後織布是給自己做舞衣還是‘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而對於趙皇後這瘦鬼來說,隻不過是爭風吃醋的玩笑事,她真是刻薄無情。我贏了可以翻身,從仆役變成侍宴的舞姬,她贏了又能得什麽呢?她什麽都不為,就為了我和她相提並論,就一定要勝過我!


    劉病已正捧著心愛的水晶高腳杯喝葡萄酒,這杯子晶瑩剔透,以前裝黃酒、米酒或是一些加了香料的酒都很好看,現在裝上葡萄釀換了一種顏色,更加美觀。這酒是涇原兵變發生時,許平君為他囤的一百罐酒之一,當初說好了等到人間恢複太平穩定就喝。人間總是動蕩,沒有什麽希望可言,地府的官員們都想方設法給自己籌備一些可期的希望,都是心愛的享受,有些人以時間為限,有些人則是以事情告一段落為界限。囤一批酒等著喝,給自己攢去銷金窟縱情歌舞的錢、定燒一個茶盞,或是添置清供雅玩,都是好辦法。


    看半天都無人應聲,劉驁都不去,他忍不住示意自己兒子,讓他去。


    劉奭得到了父親的暗示,起身道:“楊玉環跳得好,或許因為李隆基相幫,今日我來幫你。”


    趙飛燕,你的公爹也來了。


    劉驁看著老爹起身,差點頭一昏摔在地上。什麽,居然是倫理哏!居然在祖父麵前用倫理哏!


    劉欣哈哈大笑。


    李淵玩笑道:“若是如此,我們也得贏,來個更老的,李旦,你來吹笛子伴奏。”


    誰規定倫理哏隻有對方才能用?


    劉奭抽出手帕把眼睛一蒙,以免看到什麽不該看的裙下風光,這金盤也不是全靠捧著,是放在一個齊肩高的小木架上,小木架的台麵上僅容的下一個金盤,他隻要扶著這兩樣東西即可。


    蒙著眼睛叮囑道:“你可要小心,不要踩我手。”


    趙飛燕站在盤子上歎氣:“一定不會踩上,但還是換個人吧。”跳舞時難免抬腿抬腳……這可不太恭敬。“劉欣你來。”


    劉欣得意的抱胸:“求我。”


    趙飛燕道:“老娘求你了,快點過來!”


    李淵忍俊不禁,低聲道:“趙飛燕真是和人間傳聞不同。”


    李世民挑剔的看了看,對漢元帝的品味不敢苟同:“或許李隆基會愛慕她。”


    竇惠&長孫:一時間不知道你在譏諷誰。


    掌上舞在生前時,就令皇帝驚惶,令千年悵惘,死後比生前更勝一籌。


    雲英紫裙,碧瓊輕綃。金盤不容秀足,趙飛燕自歌自舞,唱的是李白為她寫的新詩,可不是什麽可憐飛燕倚新妝的句子,寫的特別好,嬌豔多姿且暢快淋漓。劉驁多才多藝的抱著一把古箏扒拉,趙合德在旁吹笙。舞態與歌聲相應,高下疾徐,得心應手,真如一群蛺蝶,翩躚飛舞於花間,又如二月黃鶯,宛轉嬌啼於葉底。


    趙飛燕一舞畢,從金盤上跳到丈夫懷裏,撒嬌道:“我渴了~”


    劉驁也是真不介意,當眾摟著她的腰肢,捧金杯把酒喂給她喝。在眾人麵前都敢做這樣的事,私下裏說不定要嘴對嘴的喂,真是令人發指。


    又換上楊玉環。她依然在土山的平台上,無數鮮花之中。


    若抑若揚,旋進旋退,柳腰折損,蓮步輕移,但覺五色繽紛,人目欲眩。


    楊玉環也是風格一變,忽然從旁邊花叢中掏出一對劍器,舞起了劍器舞,豐腴和健壯相通,倘若不是媚態橫生,臉上和身段都嚴肅起來,舞劍時卻也有點劍氣縱橫。公孫大娘劍器舞,她小時候見過幾次。


    她自己規劃了戰術,倘若趙飛燕媚不過我,俊也不敵我,何足慮?


    唐高祖唐太宗什麽都沒答應她,沒說隻要跳舞跳得好以後就不用織布了,但她覺得可以。他們雖然是皇帝,也是男人,總會憐香惜玉,剛到這裏時是自己沒有把握好機會。


    扶蘇這次沒看,就盯著劉盈,等他看呆時掐回去。很可惜劉盈也是這麽想的,也偷偷瞟著扶蘇哥哥,卻發現他在盯著自己,虎視眈眈的準備小小的報複回來。


    二人不由得一起臉紅,太幼稚了,有點好笑。


    其他人:至於嗎?


    劉邦確實為之心動:“老弟,你們若是看楊玉環不順眼,不如把她賣給我吧。”


    李淵:“嗬嗬,不合適不合適。”這種事太難聽了!她再怎麽不好,也是皇帝的妾。


    李隆基躲在遠處的角落裏,遙望那邊歌舞繁華,幽幽的說:“沒有人關心我去了哪裏。” 李豫李倓發現了我,什麽都沒說,回去裝模作樣的在土堆上挖一挖,隻有這兩個好孩子。別人太壞了,現在甚至開始歌舞宴飲的慶祝起來,我就不問慶祝什麽,很有可能是慶祝我被活埋,是吧。


    武惠妃突然在背後抓住他:“別這麽說!我一直在找你!”她對引蛇出洞的蠢計劃不敢苟同,三郎得有多蠢才會被一場歌舞吸引出來?你們以為是逮猴子嗎?


    但她也沒去圍觀歌舞,倒不是厭惡楊玉環,而是換了一身灰黃色不起眼的衣服,摸到帝鎮的邊緣,順著邊緣四下裏尋找了一番,試圖找到李隆基的下落,反複仔細的觀察每個細節,最終找到了李隆基。她一開始以為皇帝被土堆掩埋,等到探查之後沒找到,就知道絕不是這麽回事。他那樣機敏狡詐,必然是躲了起來。


    李隆基大驚,轉身一把抱住她,捂住她的嘴:“你總算來了,我一直在想你。我看到你為我哭了。”不其實沒看到。


    “少來這套!!”武惠妃卻沒大叫大嚷,心中一動,低聲質問:“這半年你躲到哪兒去了?我問你,當年你是不是看上了楊玉環,才叫人扮鬼嚇死我?”


    李隆基:“你誣陷太子和二王,難道覺得自己無辜嗎?我仍給你皇後的封號,如此深情可見一斑。”


    武惠妃對那件事也很懊悔,歎了口氣:“我問你,你究竟躲到哪兒去了?這次光是踩高蹺可不好使。你教給我,將來我想躲避時,也可以悄悄的逃遁。”


    李隆基看她態度軟化,連忙傾心相授:“其實不難,不過是燈下黑而已。”


    “這是何意?”


    李隆基歎了口氣:“我用花做染料,製了衣服,又用竹片削做鎧甲形狀,鮮花、大米和豬脂製了油彩。那時候你們都以為我在偷懶,其實我在籌備東西,就隨地埋在土裏。趁那夜疾風驟雨時推倒了木架,用泥土抹了頭發,穿戴整齊,用油彩塗麵”


    武惠妃瞪大眼睛:“你……你就躲在兵馬俑之中?”


    “不錯。”沒有去給兵馬俑點數,欣賞過後也就罷了,沒注意到這東西怎麽整整齊齊的圍繞著贏秦的宅地。他穿戴整齊,畫了一模一樣的厚妝,在眼皮上畫了眼珠,端端正正的站在兵馬俑的行列交錯的地方,背後靠著那道叫人無法進入的家用壁壘,把眼睛一閉,把一開始眾人急於尋找的時候躲避過去,之後的事根本不是事。


    李隆基微微的有點得意,他的聰明才智一如既往,偌大的帝鎮,無數帝王,那些聰明絕頂的人茫然的在有限的地方尋找一個人,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想到他會假扮成兵馬俑。如果不是祖宗們根本不講理,他本有更多的機會來施展才華。


    那邊第二輪舞蹈已經結束,又開始投票。


    劉備提供了兩個籮:“來,倒出來數。把自己的東西都拿回去,看看有誰舞弊。”人間沒有任何事由投票解決,也通常是多數服從少數,少數服從皇帝,能拿來和投票造假類比的,隻有考試作弊


    “我來記。”李亨自己去拿了紙筆,分別記錄誰、投入了什麽。


    除了玉佩和錢幣、香囊、手帕、念珠等不分男女的東西之外,還有絹花手鐲戒指,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出來了,包括‘糖塊’、‘紡錘’、‘匕首’、‘桃核’、‘墨錠’。


    趙飛燕盯著籮筐裏的不可描述之宮圖:“劉欣,這是你的吧。我實在沒想到你會投給楊玉環!”


    劉欣喃喃道:“我也沒想到還得拿回來啊!”


    眾人一陣大笑。


    數票結束之後,趙飛燕以微弱的一票之差落敗,顯然掌上舞輸給了舞劍——自從變成鬼之後,會跳掌上舞的舞姬就多了。第一是壯漢舉得動,第二是舞姬不怕把腿摔斷。


    雖然很多人都看過公孫大娘和她的女弟子舞劍,但楊玉環改編的巧妙,剛柔並濟,分外用心。


    趙飛燕心裏也知道,自己這半年其實就拿出來四五天做準備,剩下的時間用在買衣服、定首飾、找李白等諸多事情上,輸了其實也……還是好生氣啊!


    楊玉環興奮又不安的看著唐朝皇帝們,充滿期待的等著他們和自己說好聽的:你以後專心跳舞。


    武曌淡淡道:“跳得不錯,可惜我們今日是為了引蛇出洞,卻沒引出來李隆基。”


    “則天皇後,我看到了,我看到陛下了。就在哪邊”楊玉環指著遠方,就在備受冷落、人煙稀少的辟雍旁邊,有一男一女藏在門洞的陰影中低聲交談。


    好幾個皇帝飛過去逮他。


    李隆基說的版本是,他真的被埋了好幾天,隻是憑借自己的毅力悄悄的挖開一條地道爬了出去。一看別人都沒發現自己,就悄悄躲起來了。


    武惠妃鬼使神差的也沒說裝成兵馬俑。


    皇帝們開始熱烈的探討起如何製造假山,探討了許久,紛紛看向扶蘇:“將作大匠應該懂這些事,何故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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