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是大臣最狠的威脅,是對皇帝的無情拋棄。


    朱厚照:啪啪啪。


    “愣著幹什麽,鼓掌歡送啊。還有這種好事!我自由了!”


    謝遷、劉健無話可說,皇帝不按套路出牌,曆代忠臣請辭時皇帝不論願意不願意,都要挽留的。


    李東陽、楊一清、楊廷和等人隻能忍氣吞聲的繼續熬著,自己要是也走了,怕劉瑾成為王振。


    楊廷和回家看看兒子楊慎,嗯,就比皇帝大三歲,多成熟,多穩重,多有思想。不敢比,沒什麽可說的。


    朱厚照和太後不和睦,對皇後雖然很客氣,但算不上喜歡。繼位第三年,就搬家到了劉瑾用心營建的迷宮中,和一隻寵物豹子,以及一些可愛的男孩子生活在一起,白天研究騎射和軍事、內閣上報的國家大事,晚上則研究‘騎射’‘槍棒’。尤其喜歡弓馬嫻熟的錢寧,雖然是太監的養子,但無論床上床下,技藝都很精湛。現在摩拳擦掌,隻等著自己像太*祖太宗一樣有親自率兵出征的機會。


    他積攢了很多勇武善戰的少年俊傑,並收為義子,賜姓朱,封爵位。


    豹房內要求奏折一份不少的送進去,但大臣不許去見駕。朝政要了解到,但討厭的大臣不想見。


    外界認為這些都是他的男寵,其實有些是,有些隻是單純無拘無束的睡在一起,


    明朝的皇帝們氣的頭疼,他們之前都認為自己這一朝沒有皇帝有龍陽之好,比曆朝都優秀,有男寵對於皇帝來說,當然不算德政或善行,是比寵愛美女更糟糕一等的事。


    還敢賜國姓!收為義子!


    我的天哪,這太五代十國了!看看李存勖李嗣源收了義子之後有什麽好處?


    朱元璋先和朱棣打了一架:“讓你設置內閣票擬!”


    朱棣憤然還手:“沒有丞相要累死朕麽!票擬供朕參考而已!”


    二人又把朱瞻基揍了一頓:“誰讓你設立太監批紅。”


    第363章 (蟲)


    忽然石破天驚,李白修煉成功, 從青石山裏飄了出來。他生前就愛采藥煉丹, 死後更是隱居起來, 修煉多年。背著自己的一筐詩稿飄下山,憑直覺找到老朋友:“孟浩然~來隨我乘風而去。”


    帶著孟浩然飛了一圈, 又去找杜甫:“來來來~”


    “太白!!!你!!成仙了?”


    “正是!來帶你禦風走一圈。”


    杜甫這些年經常禦風,他也有很多崇拜者,出遠門時常常有人順風帶他一段路。


    一招手就停, 摟著他就起飛。


    李白:“你在寫詩, 什麽詩?”


    “近年來命題寫詩, 譏諷時事,匡扶正道。有金銀還免賦稅勞役。”是跟他約稿有這個價格, 二等詩人們就隻給免除勞役, 三流詩人就啥也沒有全看傳播度。


    “什麽詩, 如此嚴陣以待。”


    “婦人裹腳。”


    “哈?我以為是割耳。”隋唐時學的外族風俗, 傷心時割破耳朵表示悲傷,父母死了、感情深的尊長去世了、乃至於上堂打官司、表示決心或冤屈, 就給耳朵來一刀。這又能出血又明顯又不影響勞動。屢禁不止。


    杜甫:“比那嚴重些。你來看。”


    王安石和司馬光以及各自的老婆隱居起來, 著書立說, 不出門。


    這一日正在賞菊喝酒, 忽見李白囂張的飛過去, 又快又猛。二人認為這預示著應該出門走走了,看看有什麽事。


    到街上看到一個男子穿著木屐嘎達嘎達的走過去,仔細一看, 這哪裏是木屐,分明是木盒,而且是把人的腳砍掉之後把腳腕子塞進木盒裏不讓長成正常狀態。


    王安石:“如果是罪鬼,應該在地獄裏,如果不是,不應該受此非刑。”


    司馬光:“正是。”


    歐陽修散步回來:“你二人多少年沒出門了?這件事都不知道?”


    這是那種生前沒幹什麽壞事、算是個普通人的人,死後到了地府,以教育為主。教育不聽,就強令其放棄這個審美觀。如果還是非要固執己見,不肯遵照地府的法律,就強行把腳塞進一個木盒裏。直到真心悔改為止。


    “暴政。”


    “個人喜好,陰律憑什麽幹預。”


    “因言獲罪?說一句話就要被抓去砍腳?我記得在我們閉關做學問之前地府不是這樣。”


    二人宅著不出門,二人的夫人卻時常出去,知道內情,各自把丈夫拉回去講述了一下始末緣由。販賣人口本來就不對,隻是無法禁止,還故意搞成奇貨可居的樣子,孔子孟子都出來罵了。


    既然是一種好色的暴行,他們也就不管了。兩個從不想納妾的人,鄙視色鬼。


    ……


    “現在已經算出來趙佶兩萬三千多年,比秦檜多了兩倍,趙恒五千多年。餘下的不用再算,就這樣即可,受刑不過千年人鬼就變成了瘋鬼,餘下的刑期還有什麽意義呢?折磨一個瘋掉的魂魄,不如讓他早點去投胎,憑他們的氣運也隻能變成螻蟻牲畜。”


    民眾們還是堅定的認為生前的善惡會決定魂魄變成人還是動物,即便大戶人家的狗活的比窮人好多了,那生成人也是一件幸運的事。


    嬴政大怒:“你懶得計算餘下的刑期就赦免囚犯的罪過?”


    李世民也生氣了:“你知不知道那桌麵上顯出他的平生善惡有多細致複雜,書吏足足的抄了三十多卷,還有之前積攢的一屋子卷宗。你們都對此有經驗,像這樣的皇帝,大概估量一下刑期,權衡輕重,重判便是。朕的時間浪費在他這等衣冠禽獸身上,非要測算清楚,沒有必要。”


    其他閻君認為他這話說的不對:“嚴禁是地府的根本。今天能估算,明天就能因為惜才而減刑。”


    “估算的操作範圍太大,因愛減刑,因恨加刑,擾亂了地府一直致力維持的公正無私。”


    “不錯,人間雖然昏暗混亂,但地府的嚴禁能維持三界之中的一股清氣。”


    李世民對此不太相信:“這一股清氣作用在人間有什麽表象?”我看人間還是一樣的荒唐混亂,昏君諂臣依然層出不窮,貪官汙吏奸夫淫婦在送進地獄之前還嬉皮笑臉不思悔改。


    有貓閻君:“宋朝那會,日本寫的《源氏物語》你看了麽?”


    “前些年大略看了看。誨淫誨盜。”詩寫的倒是有些異域風情。


    “日本雖然迄今為止沒有改朝換代,幕府大名以及各地城主之爭,卻比改朝換代更殘忍。”


    這話聽的嬴政發出冷笑,李世民連連搖頭,都稱:“那不過是小打小鬧,算什麽殘忍。”


    幾百人幾千人的一場戰爭,就寫的挺激烈的。那個國家從漢、唐到宋都派遣使者度海拜訪上國,倒是學到了很多東西,學會去的東西也未見好好使用,國家法統有些混亂。武士不能當農民這一點簡直荒謬,且天然製造出混亂,要知道董卓當年都曾經隱居耕種。


    “他們那個國家的地府,北邊那幾個地府、安南地府就不像我們中國地府,他們隻審判異端異黨異教徒,重判幾個小老百姓佯裝公正無私。大部分惡人在陰間依然可以持勇行凶。你去那些地方旅遊過,人間和陰間都去過。你覺得那裏的風氣如何?是不是令人很不舒服?他們那裏,人間百姓苦不堪言,地府中良善也常常淪為奴隸。整個國家彌漫著嚴酷冷漠的氣息。”


    李世民微微頷首,但還有一件事不明白:“直接判趙佶三萬年地府刑期,與將他罪孽的一一清算,精確到每一年都有分屬的地獄,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差別?”


    如果說罰和不罰是天差地別,這是自然。那麽具體是罰三、四萬年,還是四萬五千六百七十八年,有什麽區別嗎?


    趙佶罪最重,趙桓次之,趙構解釋說金國用他父親的屍首威脅他殺嶽飛,而嶽飛本人主動表示原諒,他也算是保住了半壁江山。


    白發閻君幽幽的開口:“不知道,我沒有試過,也不敢試。”


    “像他們這種罪孽深重,罄竹難書的人,這罪行既不能車載鬥量,又不能稱量出來。”李世民歎了口氣:“或是每一條人命判他一年?均分在所有的地獄裏。算下來也能有……”拿著花箋看了一眼,念了一串一千零幾十萬的數字。


    很少有皇帝能直接導致這麽多人的死亡,就算用兵不當,那也是統兵大將的事。


    閻君們覺得這倒是不錯,但有一件事:“一千多萬年後,咱們地府還在嗎?”


    “好遠啊現在才三千多歲。”


    “我才兩千多歲。”


    “你們兩個年輕人真有活力。”


    秦始皇也想起來了,自己現在才一千七百多歲,怎麽覺得自己老氣橫秋呢?活的時間真的很長了!


    “一千多萬年是不是又有點多了?”


    皇帝一人身係萬民真不是吹的,即便是封疆大吏,壞事做盡,也就上萬年。趙佶靠著花石綱和昏招迭出給自己弄亡國,確實不容易。


    李世民歎氣:“你們感覺差不多就行了。”五分之一的度支,十幾個判官,外加上本該去度假的閻君,都被這一個人牽製住了,難怪都喜歡往後拖延。


    “不能靠感覺,數字比感覺更準確。”


    嬴政吩咐扈從:“去請魏征來勸他。”


    李世民大驚失色:“站住!嬴兄,阿兄,何必,有你們還不夠嗎。”


    說啥啥不信,處處都反對。


    原先想殺魏征,不能殺。現在殺了他也沒有用,還能複活,還是對我負責。這廝怎麽就對我這樣忠心呢。


    原先別的案子是判官和度支部門整理好了,因為任用某大臣,導致多少人死,因為某條詔令,導致多少人家破人亡,整理的有條不紊,畫出表格來供閻君觀看,就很容易弄清楚。歸納整理期間卻非常麻煩,還經常有重疊和疏漏。


    最終閻君們商議了一番,給他折中一下,三萬年太短,千萬年太長,結合現在整理出來的所有資料以及還沒整理好的,十萬年!


    為了確保安全無誤,還請白發閻君占卜了一下。他占卜完:“可以。哼,不問蒼生問鬼神。”


    嬴政微微一笑:“你我就是鬼神,問一問鬼神又如何?”


    白發閻君想了想,搖搖頭:“正因為我不肯將事情寄托在占算,才可靠。占卜當然很靈驗,算數卻有據可查。我既看不上人間那種占卜求神問鬼來決定國家大事的作風,自己怎麽能這樣做。”


    其他人稍微一怔神,這才想起來,白發閻君小時候,人間諸事以燒龜殼(龜卜)和拔草棍(蓍草),事事都要問卜吉凶,現在的人間隻有少部分人還肯這樣。


    李世民終於鬆了口氣,在不是很寶貴的無限時間內拿出半年與他死磕,真是毫無意義,伸了個懶腰:“妙哉!傳章惇去送趙佶。叫匠作監給宋徽宗研究研究,如何將花石綱和他融為一體,做成雕刻立在城外警示眾人。”


    從全國各地搜刮巨木巨石頭,拆毀城門,堵塞運河……我玩個鳥都被魏征罵要亡國!對我們這些明君的要求可真高啊。可惜不能把那些罵過趙佶此舉會導致亡國的大臣都叫來為他餞行!哈哈哈哈!


    劉莊從桌子下麵拎出來一根木棍:“我先去打他一頓。”


    “你還沒打夠?”


    “沒。”劉莊每逢勞累疲憊,就回到小帝鎮把徽欽二宗打一頓,皇帝們互相打架各憑本事,沒人幹預。


    嬴政:“你打朱祁鎮了嗎?”


    “還沒有,你沒讓扶蘇去打他?”


    “朱祁鎮先是下湯鍋,又被埋在地裏,我覺得可以。”


    一位閻君問:“你說下湯鍋和下油鍋有什麽區別?”


    “濺在胳膊上時,熱油比開水更疼,我覺得被油炸比被水煮更疼,死了除外。”


    “氣味不同,油鍋地獄聞起來還挺香的,他們有兩種油炸檜哈哈哈哈。”一種是真的油炸秦檜,另一種則是油炸大果子。


    “價格上的區別吧,油比水貴多了。始皇那會流行用油烹人,其實是炫富吧?”


    一言既出,整個閻君殿都寂靜了。


    嬴政竟也有些迷茫,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鼎可比油貴。你們別忘了,現在的金子是金,我那時候的金指的是銅。”銅鼎就是金鼎,有必要用油誇耀豪富嗎?


    就此事展開了長達半個時辰的探討,李世民本來要走,聽當年的故事聽的入迷,很少聽到有人能把先秦時期的風土人情用回憶的口吻說出來。那時候的階級、稅收、戰爭、農業都不一樣,那時候竟然沒有芝麻油,純粹是豬牛羊和鹿、熊、犀牛、大象等動物的油。


    說起犀牛和大象是有用,角可以做文玩,皮可以製甲,肉雖然不好吃但可以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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